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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愛七年 第三章

原本每次當鈴木語隔天要開始拍攝工作時,這樣的夜晚總是他心情最不好的時候,可是自從今天下午送走Angel之後,他卻一反常態地期待起明天的開拍。

也許,自己是真的有病吧!

居然會對一個年輕的男孩感興趣!?

其實在看過資料後,鈴木語一直拒絕去相信,Angel居然已經十七歲了,只小了他兩歲!嘖!十七歲的男孩會那麼縴弱嗎?

滿腦子都是那張迷惑他的容顏,他不禁疑惑,自己會不會是哪里出了問題?否則,那麼多的紅顏佳麗,他總是不屑一顧,可是卻對才見過一面的Angel念念不忘,他怎麼也無法將他趕出腦海。

為什麼呢?雖然Angel很美、很縴細、很動人,可他畢竟是男的啊!不知為何,自己竟然一直想著他?

是因為他是自己所撞上的一塊璞玉嗎?

憑Angel的外貌,要想在廣告界中大放異彩,甚至進演藝圈都不是問題;可是以Angel羞怯的個性,真要紅,可能要有緣分吧!

不自覺地替才剛見過一面的Angel思考著未來,鈴木語越想越不對勁。

如果要讓Angel進那個表面光鮮亮麗、實則黑暗的演藝圈,那倒不如只讓Angel當個出色的廣告模特兒還來的好,畢竟自己可以罩著他啊!

只是,為什麼不論想些什麼,他今晚的思緒,好像……好像只繞著Angel在打轉!?喔!天啊!他到底是怎麼了?

鈴木語一面困惑地輕敲著自己的頭,一面怪異地否決內心響起的那個聲音。

他不該是同性戀,也不會是同性戀!

像是在發誓般的告訴自己,可是鈴木語的心卻悄悄地背叛拚命否認的主人,反而遙想起不知人在何處的Angel。

捧著微溫的茶杯,靠著柔軟的椅墊,新堂真持想著今大下午幫他的那個好心人。原來,他就是現在最出名的攝影大師狄啊!

好溫柔、好體貼的人!

新堂真持有點好奇,那樣的他,就是自己小弟崇拜得不得了的人嗎?

他還以為狄至少有三十好幾,沒想到他居然只大了自己兩歲!?

隨手翻閱小弟在回家後搬過來的一疊雜志和攝影作品集,新堂真持有點被照片中的拍攝手法和風格而震撼。

原來,照片可以不只是照片,更可以是溝通人心的途徑。

新堂真持第一次對書本以外的東西動心,看著雜志上的模特兒所展露出的風采和氣質,突然之間他有點不安。他真的可以拍出這樣的照片嗎?

緩緩合上雜志,他放下手中的茶杯,呆呆地盯著前方虛空中的一點發愣。

真的每個人都可以拍出真實的自己嗎?

回想著翻閱過的攝影作品集上的這句話,新堂真持很想知道,自己在狄的眼中會是一個怎樣的人。

好不容易收回心神,一夜無眠的結果讓鈴木語有點昏昏欲睡。

邁步走向攝影棚的途中,他邊打著呵欠,邊伸懶腰。

「你沒睡好嗎?」看著像是熬夜的狄,新堂真持穿著要拍攝的衣服,笑臉盈然地站在攝影棚的門口問道。

因突來的話拉回神游的心緒,鈴木語訝異地眨著眼。

他沒想到這麼快他們又見面了。

被眼前人的目光盯得有點心慌,新堂真持低頭看著自己的服裝,「對不起,是我穿錯衣服了,還是……」

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麼不對勁,讓狄一直盯著自己看,他困惑地看著眼前的攝影大師。

鈴木語驀然一笑,輕輕地搖了搖頭,「不是你的錯,而是我沒想到……」

真的是沒想到啊!雖說Angel的長相真的是那種無性別之分的出色,可是這也太扯了吧!?眼前穿著女性休閑服的Angel,美得教人炫目,他不敢置信地笑著。

「沒想到?我不明白你的話。」皺著眉看看狄的笑容,再看看自己的服裝,新堂真持真的非常疑惑。

「不明白嗎?沒關系。」鈴木語率性的伸手攬著Angel的肩走進攝影棚,「等拍完後你就會懂了。」

揚著異常燦爛的笑容,鈴木語難得的好心情。

「喔!」新堂真持淡淡的回應著,跟著狄的步伐走入攝影棚。

雖然他什麼都不明白,卻也只能保持沉默的看下去,畢竟,拍完後他就會知道了,不是嗎?

看著終于願意開工的大師,伊賀修司勉強松口氣的掏出手帕擦著汗。

只要熬完這兩天的拍攝工作,他就不用再和這個難伺候的攝影大師一同工作了;一想到這里,他就不免想大聲狂笑。

不過,還是別高興得太早,等事情告一段落後,要多快樂都行!

很明白「好事多磨」這句話的他,還是很認分地看著眼前的拍攝工作。

看了一段時間後,他不悅的走向前。

「喂!那邊那個,雖說你是新人,可是你未免也太混了吧!」看著空有一張出色容顏,卻擺不出什麼好姿勢的模特兒,伊賀修司忍不住開口警告。

听到廠商代表的驚告,新堂真持緊皺著眉。沒辦法啊!今天是他第一次面對鏡頭,他能怎麼辦呢?

不滿的看著突然闖進他相機鏡頭中的男子,鈴木薯緩緩推開相機走向前。

「現在主拍的人是誰?」

雖然很明白現場只有自己一個攝影師,鈴木語還是問著這句話。

害怕的看著不知為什麼發火的大師,伊賀修司吶吶地回話︰「是您主拍!」

冷冷的點頭,扯著無意義的笑,鈴木語沒啥好心情的直接伸出手指,指著另一邊開口︰「既然是我主拍,那你就不該站在這里,出去!」

鈴木語根本不給眼前的人留任何面子,他只是舍不得有人對他欣賞的Angel大小聲。

原本還想開口說話的伊賀修司,在看到這位難纏的大師冰冷不快的表情後,也只能小心的陪著笑,舉步走向大師所指的方向。

「唉!我真是招誰惹誰了啊?」伊賀修司一面無奈地自言自語,一面自動消失。

看著走遠的人影,新堂真持很愧疚的說︰「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算了!」鈴木語淡淡的回了句話,走回自己的位置。

「Angel,你最後再拍,Karl,你先過來拍。」不忍心讓Angel在眾人面前丟臉,鈴木語干脆先跳拍其他人的部分。「是!」一听到指名,Karl馬上走到背景板前方開始擺Pose。

看著拍攝工作又開始進行,新堂真持也只能無語的退到一旁。

唉!小弟果然想得太輕松了,沒想到自己還真是給狄添麻煩了!

他愧疚的嘆了口氣,縮在角落,默默地數落自己。

結束一天漫長的拍攝工作,鈴木語先行解散所有模特兒後,在角落找到熟睡中的Angel。呵!這種環境也可以讓人入睡嗎?

輕拍著Angel的頰,鈴木語溫柔地道︰「該醒醒!Angel。」

「唔……」神智不清的發出無意識的申吟,新堂真持只是翻了個身,躲過在自己臉上輕拍的擾人感覺後繼續沉睡。

鈴木語真是敗給他了。

真有這麼好睡嗎?看著睡得十分香甜的Angel,他不禁微笑。

算了!就讓你繼續睡吧!

原本打算替Angel補拍的,可是看著他卻完全屈服于他出塵的睡顏上。

下意識的,鈴木語拿著相機拍著;當他發現自己在做什麼時,他已經連連替他拍了好幾張照片。

「嗯……算了,反正這是休閑服的廣告文宣嘛!」一面用連他都覺得奇怪的借口說服自己,鈴木語繼續拍著海棠春睡中的Angel。

在相機按快門的聲響中醒來,新堂真持被突如其來的閃光燈給嚇到,只能呆呆的望著還在拍自己的人。怎麼回事?自己睡著了嗎?

看著笑開一張臉,揚著手上相機的狄,新堂真持坐起身看著空無一人的攝影棚。

「為什麼都沒人了?」真是奇怪,明明記得自己兩點時還醒著的,現在到底是幾點了呢?抬手看向手表,他心驚的連忙站了起來,「啊!都傍晚六點了,真對不起!」

他直覺的道歉,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耽誤了狄那麼多時間。

「沒必要道歉啊!」鈴木語揚著溫和的笑,拿起相機走向原本的拍攝處,「Angel,你過來定位看看。」

「我……我不會。」新堂真持不好意思的開口回答,真的不想再浪費狄的時間。

畢竟一開始就說好只拍到四點的,現在都六點了,自己已經麻煩他這麼久,不該再繼續麻煩他。

不悅的打量著神情怯懦的Angel,鈴木語走向前將Angel拉進懷中。

「來,將這只手環過自己的腰,再將另一只手環上自己的肩。」一面調整著懷中人兒的姿勢,鈴木語一面將Angel帶到相機前的定點。

順著狄的話,新堂真持任由擺布的跟著動作。

「很好,現在再將臉輕輕的向上揚三十度角,然後,Angel,你看到什麼了?」臉貼著Angel的頰,鈴木語笑著詢問。

注意力完全不在兩人之間的親密,新堂真持順著話看向三十度角。

「我看到一面反光的鏡子。」很誠實的回答。

「非常好!」放開了Angel,鈴木語快步走向相機,「千萬別動喔!」

不知要不要點頭,新堂真持只能順從的維持姿勢。

快速的轉換角度,鈴木語飛快的拍攝著Angel此刻的美麗。

「好了!」終于停下動作,鈴木語走回Angel的身邊,「知道那面鏡子的作用是什麼嗎?」

「不知道。」新堂真持依然誠實的回話,忍不住脖子的僵硬,稍稍將視線往下移了點。

有點發噱的看著Angel的舉動!鈴木語伸手將Angel的臉對上自己的視線,「都拍完了,你可以不用再擺動作了!」

「拍完了?」似乎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可新堂真持放松了自己的姿勢。

點了點頭,輕撫著Angel的頭發,鈴木語輕笑,「對啊!我剛做的事就是在幫你定位,而你所看的那個反光鏡子就是聚光鏡。」

「聚光鏡?」新堂真持不懂的問道,回頭看著剛才的鏡子。

「打光這個動作就是為了把光線聚集在模特兒的身上,好拍出明亮的效果,而那面聚光鏡所擺設的地方和你剛剛抬頭的角度,就統稱為打光。」詳細的解說攝影的專業術語,鈴木語真想把這麼單純的Angel永遠納入自己的羽翼。

哎呀!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中,怎麼還有像Angel這麼坦白誠實的人呢?

鈴木語贊嘆的想著,走向相機,從相機中取出最後拍完的底片,「你想不想看看在鏡頭下的自己?」

「好。」新堂真持點了點頭,跟著狄的腳步走近相機。

「你急著回家嗎?」收拾著散落一地的物品,鈴木語一面分心的問站在一旁的Angel。

「不,我不急。」就算父親曾說過要他七點就要回到家的話,可是新堂真持還是對自己的照片比較感興趣。

「是嗎?」抬首回以一笑,鈴木語提起背包,「那要不要到我家,我把底片洗出來給你看!」

「可以嗎?」新堂真持開心的笑了,極想知道由狄所捕捉到的鏡頭下的自己,和本來的樣子有怎樣的不同。

看著Angel期待的表情,鈴木語輕松的笑道︰「當然可以!」回話的同時,他一手將背包甩上肩,另一手習慣性的攬著Angel。「那我們就走吧!」

「嗯!」跟上狄走路的速度,新堂真持迫不及待的想趕快看到照片。

好不容易在熬過下班的塞車車潮後,鈴木語在他住的大樓前停車。

「來,這是我家的鑰匙,三樓十五號,你先上去,我去停車。」

「喔!」新堂真持听話的接過鑰匙,先下了車。

在Angel下車後,鈴木語迅速的將車開到附近的停車場。

順利的找到車位後,鈴木語才剛下車就看到自己的學長——新堂真啟。不解的打量著心情好像欠佳的學長,他看了看手上的表,晚上七點三十分整。

「這個時候學長找我有事嗎?」

「當然有事!」淡然回話的同時,新堂真啟的目光看向三樓鈴木語的家。

順著這個一向給人冷靜過頭印象的學長的視線,鈴木語盯著自己的家,「有什麼不對勁嗎?」

「你別和Angel走得太近。」很明白自己的二弟有多天真,新堂真啟雖然和家人的感情一向欠佳,可是真持終究還是他的二弟。

「Angel?太近?」不明白的重復著學長的話,鈴木語驀然一笑,「學長,我不清楚你和Angel之間的關系,可是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我把Angel邀回家只是希望能幫上他一點忙,畢竟他模特兒的生涯才剛起步。」

「是嗎?」新堂真啟一向自豪于他敏銳的觀察力,因此只是冷淡的回以一笑。

如果鈴木語純粹只是想幫自己的二弟,那麼剛才在提到Angel時,他就不該有那樣隱含怒氣的神情。

呵!陷入愛河的人,總是在發現自己的情感時比旁觀的人還遲鈍!

有點心驚膽戰的看著學長的笑容,鈴木語很小心的說︰「呃……學長,你好像另有所指?」

不認為這個全校公認最出色的學長會這麼容易就相信自己的話,可是鈴木語在這一刻真的只想到要如何幫Angel而已,所以他問心無愧。

「你怎麼說就怎麼樣吧!」新堂真啟微笑的說著,腦海中迅速掠過這個學弟的所有資料,身為大學學生會長的他,可是所有人的資料都一清二楚。

鈴木語的條件既然這麼出色,那由他來保護自己的二弟,該是不錯的一件事吧!想到這兒,他開懷的邪邪一笑,轉身走人。

看著說完話就自顧自的離開的學長,鈴木語一時反應不過來的呆在原地。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啊?

在學校中難得交談的直系學長,居然會為了一個剛出道的新人模特兒來警告他?而在話題還沒結束前,他竟然就那樣奇怪的離開?

天啊!到底是怎麼回事?Angel和學長又是什麼關系?

煩惱的盯著自己那層公寓傳來的燈光,鈴木語有點不明所以。

「你終于回來了!」坐在沙發上,看著說要去停車就消失半個小時的人,新堂真持的臉上有些急躁。

「怎麼了嗎?」看著神情不再平靜的Angel,鈴木語發現,自己不喜歡看見他皺著眉頭的模樣,雖然那樣的表情在Angel的臉上損害不了他的美麗,可是這樣看著Angel心情不好,總讓他有一種喘不過氣的錯覺。

新堂真持站起身迎向他,吶吶的不知道該怎麼回話,「我……我有事!」

好不容易說出口的話,卻好像有點辭不達意,讓新堂真持更是低垂下頭。

「有事?」不明白的看著Angel的舉動,鈴木語稍微思考了下,就了解的拿出自己的手機,「呵!你是不是忘記打電話向家里報備了?」

「嗯!」不知道自己的舉動很像個難得離家的小孩,新堂真持不明白的看著好像很懂自己的人。

鈴木語忍不住伸手輕撫著Angel柔亮的發!將手機遞到他的手上,「打電話回家吧!

另外,如果你不嫌棄我家挺亂的,那就在這兒住一晚吧!」

「可以嗎?」從小到大不曾外宿過的新堂真持,有點興奮的詢問。

「當然可以!」完全不能反應自己的話給Angel帶來的沖擊,鈴木語只是呆呆的看著眼前那張燦爛的笑顏失神。「哇!好棒!」一接過手機,新堂真持就忍不住走到一旁撥著號碼。

看著非常興奮的Angel,鈴木語失神了好久,才勉強從剛才的那抹笑靨中回神。

為什麼男孩子可以這麼美、這麼出色呢?

鈴木語不可思議的贊嘆著,轉身帶著今天工作的成果走入家中附設的暗房。

完全沒發現這個家的主人已經消失的新堂真持,只是開懷的和父親溝通著。

新堂真持開心的笑了,好不容易可以外宿,因為他貧血的情況嚴重,所以從小到大他連畢業旅行都沒參加過,因此他一直很奢望有一天他也能獨立自主的住在外頭,不用老是依附在父母的羽翼下。

所以,這一次真的是太好了。他一向沒有什麼朋友,這是他第一次寄宿在別人家,而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笑得異常滿足,新堂真持堅持著自己難得任性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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