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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垠 第二章

這里就是商家嗎?

靳非垠抬首望向朱漆大門上方的匾額上那金字——商府

商府,商問存……

定然是這里了。

其實,根本不消問人,單看門前那一對石獅上掛著的紅綢,還有那一對大紅大紅的燈籠,就可以看出此戶人家正準備辦喜事——

「商問存……六日後將與魏家鎮富商之女成親……」

成親啊,他要成親了……

很難去忽略乍然知曉他即將成親時的那種感覺——那仿佛帶著失落,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的感覺,實在是超出她所能理解的範圍之內。

所以,在她明明知道她該選擇另一種方式來報恩的時候,她仍然用了眼前的這一種。

靳非垠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酸澀,上前敲門——

「請……請問……」她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听起來既帶著顫音,又含著可憐的味道。

沒人來應門。

她再次抬起拳,「請問……咳咳……請問有人嗎?」

她放下拳,好似听到里面有人往這邊跑過來。

她等著。

門「吱吱呀呀」地在她面前慢慢洞開,里面探出來一顆有著不少銀絲的頭顱。

「有事?」聲音冷冷淡淡,讓這下著小雪的天氣愈加寒冷起來。

「我……我很餓,能不能……」她不知道真正的乞兒是如何討食的,只約略知道一點,不曉得這麼說對與不對。

那人將門開大了些,整個人也探了出來。

靳非垠因此得以打量了一下他——身材矮小,穿著一身灰色的棉衣,臉圓圓的,但那雙眼中卻透露出不善。

「要討食,到別處去!」他喝道。瞧這小乞丐,穿得破破爛爛,雖然干淨,但那亂蓬蓬似鳥窩的頭發,讓人不想招呼。

何況少爺三日後就要成親了,來了這麼個人,多不好。

「我……咳咳……附近沒有別的人家……我又累又餓的,麻煩你——」

「你想我趕你嗎?」他瞪起眼。

「求求你,行行好……」靳非垠忍下心頭的怒意央求。然而那看來像是商家管家之類的人,並不打算理她。

她失落地轉身,突又回過頭,「這里需不需要丫環,我可以……」

「丫環?」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她。

「怎麼樣?我不在乎有沒有工錢,只要能賞口飯吃。」

「我們這里不缺丫環。」他很快地打斷她。

「府上不是有喜事嗎?那一定缺人手的,我很能干,會挑水劈柴,還會燒火做飯,求求你,收下我吧!」她背在身後的一只手悄悄做了個說謊的手勢。

挑水劈柴?或許。

燒火做飯?哈!免了!

「你怎地這麼煩人,我說不用就不用!」他不耐煩地道,轉身跨進門檻,準備關門了。

靳非垠立刻跟上,「求求您,收下我吧。」這話听起來怪不舒服的!

「走走走……」他「砰」地當著她的面將大門關上。

她瞪視了一會,復又抬手敲門。

初開始,那人似乎不打算理她,然而當她不厭其煩地一直敲時,那人終于又開了門出來,而他臉上的神色可就——

「你這人怎地這麼不知好歹!」他氣呼呼的,「要飯、要做丫環都到別處去,我們這里不需要!」他揮手,強調自己說的話。然而他又小聲地咕噥︰「真是晦氣,少爺就要成親了,居然踫到這種事。」

他以為靳非垠听不見,但是她听見了!

成親啊……

不明白自己的心頭為何如此酸澀,不明白自己的眼中因何而發熱。

她沉默的樣子讓那門僕以為她已經放棄了,便狠狠瞪了一眼,打算回去了。

「少爺,那李掌櫃真是熱情,他一听說你要成親,還特地多給了兩樣東西。」

門僕聞言,立刻轉了笑臉,轉身迎下台階,「少爺,您回來啦?」伸手要接過商信手上的物品。但後者拒絕他那麼做。

「嗯。」商問存點頭。

「商雲,你讓少爺過去,別擋著道。」商信喝道。

「是是……」那叫商雲的老門僕立刻退到一旁,讓他們過去。

商問存帶著商信朝大門走過去——

靳非垠在他們到達時眼楮就已放在商問存身上,沒有離開過。

是他,那天救她的人的確是他!

門就要關上——

她痴愣地瞧著,動彈不得,心頭轉過千念萬想,也理不出來。

「等等……」一腳已經跨進門檻的商問存突然停住,側過身來,朝呆愣著的靳非垠瞧了眼,「商雲,她是誰?」一身的破衣,面上無色,看得出來是餓極。

「回少爺,她只是個來要飯的乞丐,小的正要打發她走呢。」狠狠瞪著靳非垠,要是她害他在少爺面前出丑,可饒不了她。

「哦?」商問存以眼神指示商信,後者會意。

「小家伙,」商信晃到靳非垠跟前,打量了會,「你餓嗎?」面色蒼白,身體又瘦小,一定好幾天沒吃了。

沒有人應他。

「小家伙,小家伙……」商信想要踫踫她,但是手里頭的東西阻止了他的行動。不過這會兒靳非垠倒是回轉過來。

她不過抬頭瞅了商信一眼,就將帶著淡淡眷戀的眸光瞥向那站在門邊,靜默看著他們的商問存。

很特別的一雙眼,而且有點熟悉。

商問存的目光與她的相交,心中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見到過這樣一雙閃爍著生氣的,充滿靈氣的眼眸。

「嘿,」商信不滿意了,他就站在她面前,為什麼她不看他卻一直盯著少爺啊?是,他知道少爺是長得比較俊俏,也十分優雅,不過似乎過分了些哦。他將左手抬高了些,「小家伙,你餓嗎?」他再問,發揮鍥而不舍的精神。

靳非垠移動了下腳步。

商信也跟著移動,「要不要吃些東西?」少爺交代的事情,他可一定要完成,不然怎麼能配稱得上少爺的得力助手!

「吃?」靳非垠的耳中飄過這個字,她將視線略略收回。

「對!」商信十分有耐心。

「我無處可去。」靳非垠答非所問。

商信向商問存求教,後者沒理他。

「府上缺不缺丫環?」

商雲眼楮冒火了。她干啥啊?在少爺面前居然那麼說!萬一少爺收留了她,那麼他豈不是在少爺面前做了回壞人?

「丫環?」商信從上到下,從左到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少爺?」他還是得征求主子的意見。

丫環嘛,商府是缺的,因為少爺要成親了,府里缺少人手。不過瞧這個小姑娘,頭發亂蓬蓬的,恐怕老太爺會罵人!

商問存簡單點了下頭。靳非垠的臉色立刻變得紅潤起來。至于那商信只是聳聳肩,沒感覺。商雲則立刻表現出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商信,你帶她進來,讓富叔安排。」富叔是商府的管家,也是商家的遠房親戚。

「是的,少爺!」

商問存再看了眼靳非垠,轉個身,自顧自走了,但他心中的熟悉感卻不曾退下過,眼里的深思也沒斷。

留下她,一來是因為這段時間府里的確需要人手;二來,也由于她那略微單薄的打扮和看來幾天沒進食的樣子;三來嘛,恐怕就要說到她給他的感覺了。他的直覺從沒出過錯,他定然見過她,但一時記不得在哪里。現在他有機會探究明白。

如果她是有目的才來,或者是要對商府的人不利,這也是個好辦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想要使壞,也沒那麼容易。

不管怎樣,走著看吧。

他不認得她!

稍後,被商信帶著轉了好大一圈後,見過管家富叔,靳非垠被派做些簡單的工作,比如︰和另外一名年紀較長的名叫春暖的丫環,一起打掃偏廳。

靳非垠拿著塊抹布一邊擦拭著紅木椅子,一邊一心二用地回想著不久前發生在府門前的事。

從商問存不注意的一瞥中,她明白他並不認得她,他大概都不記得自己曾經救了一個人,而也不會曉得他所救下的人,此刻正在商府,並且心中在不時想著他。

想他啊。

從來沒感受過,想念一個人是這樣子的感覺︰期待著他能多看自己一眼,期待著他能和自己說說話……

可是,為什麼會想他呢?為什麼急于了解他呢?

那幾日在自個兒的家中,即使被爹娘與大哥逼著療傷、休養,她也不忘記讓人去查一查他的身世背景,好了解那位救了她的好人。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短短幾個時辰的相處,竟然有讓她想要好好了解一個人的沖動。

或許在他將她納入懷中準備去客棧,對她溫和一笑時,她已經將自己的心給送了出去?

以心相許!

以心相許,所以她急于了解他;所以她離開了家,來到商府;所以她寧願賣身人府,只求能見到他,希冀他能給予回應。

可是他的面貌,她至今才見過兩回。前一回因為傷得重,只依稀記得他發著光,也混合著興味的眼眸,甚至,他的面貌如何,他的性子怎樣,她是一點兒也不了解。

再來,她偽裝成乞兒,他在她意料之中收留了她,也因為他要成親,而府中缺少人手。她看到了他的樣貌,清俊中透著淡淡溫和的面貌,頎長的身材散發出一種渾然天成的貴氣!

重要的是,她親身感受到了他的善良與好心,不然不會救她,更在她家人來了後立刻消失不見,速度之快,像是擁有絕頂輕功的人,自然也不會收留她。

即便如此篤定他的溫良,可自小娘的教誨讓她沒有完全將自己的心給交出去。世上人心難測,富家之人心更是詭秘,何況——

她眼神暗淡,何況三日後他即將成親!

商問存和魏蘭心,他們的親事在小小的晤面鎮已經掀起不小的話題,魏家與商家同是富商之家,而據說那魏蘭心更有閉月羞花之姿,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他和她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人人口中都在贊嘆著金童玉女的組合。

商問存啊……

為何,他要娶妻?在她才認識他之後!那要她的心如何甘願,即使稍稍深陷,卻也是她的初次。

依著娘與爹的性子來看,她必然也是如他們一般,今生心中只能留一人的那類人。

商問存,商問存,他會在她今後的生命中佔據最重要的位置嗎?

春暖光明正大地打量這位新來的小丫環好一會了。在她差不多將偏廳的其他擺飾盡數擦完時,她卻還在原來的一張椅子上耗損抹布。

管家的命令是必須在申時將偏廳打掃完畢,因為在那之後少爺就要和管家,以及其他的一些管事在此處理府中事務。

如果她們沒有在規定時間內完成,少不了挨罵。管家雖然平時好說話,但是他最最討厭僕人們偷懶不做事。

按照她的速度,恐怕到了明日的這個時辰,也沒有完成任務啊!

怎麼回事啊,這個小丫環。看起來長得倒是十分的美麗,但是對人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好像別的人都與她無關似的。看她方才面對管家時不冷不熱的樣子,還真怕管家派她做些粗重的活呢。

最最出問題的是她的動作,是不是在想心事啊?怎麼兩只眼楮都不看椅子,一直注視著前方。大概是想家了吧?

春暖不免記起自己初到商府的那會兒,也時常心不在焉的,一到晚上就一個人躲在被窩中偷偷地哭。才十幾歲的年紀,就被賣身為奴,心中又惦記著家中,難免要傷心落淚。

春暖搖頭,算啦,她初來乍到,自己就多做些活吧。

正要將最後廳內一張椅子擦完,耳邊卻忽聞幾個熟悉的字眼,她側耳傾听——

「商問存……」

春暖喃喃念著,腦中轉動,霎時想起,這商問存,不正是少爺的名字嗎?這小丫環怎麼……

她撇過頭,卻見她帶著英氣的眉正緊緊打了結,眼光也暗淡下來,心中不免想著,莫非她也……

臉不禁紅了紅。難怪了,這府中多的是懷春年紀的丫環,對長相好看的少爺自然存了一份念想,但大家心里頭也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敢高攀只能做夢。

現在,少爺馬上要成親,要娶妻了,她們的夢也要做到頭了,她繼續做事,將心中的遺憾留著,自己品嘗。

須臾,她將椅子擦完,準備離開。

「喂……」她叫什麼名來著?

靳非垠依舊那副樣子。

「喂!」春暖走過去,拍上她的肩,「要走了。」還有其他的活要干,少爺的婚事老太爺可看重了,非要辦得風風光光的,也因此加重她們的活計,好在府中又多了個小丫環,希望她不要總是這副樣子。

靳非垠抬首,「……」

「我們該走了!」

她點點頭,站起。

「喂,你叫什麼名?」她的性子不就如此,想問什麼就問什麼。

「靳非垠。」她看她一眼。

「靳非垠?」春暖眼楮亮起來,「好听」不像她,爹爹是個沒念過書的人,給她取了這麼個名字,不過總比妹妹好听,她叫花開,哈!

「那麼我叫你非垠,成嗎?」

「嗯。」靳非垠點頭,跟在她身側走出廳門,而另外一撥人卻正從外往里走,然後——

「呀!」稍不注意,靳非垠一頭撞進來人的懷中,幸好那人及時扶住她的手臂,不然她也許會倒了下去。

「少……少爺……」春暖睜大了杏眼,瞧著臉色不好的商問存,心中暗暗替靳非垠擔憂。

非垠可真是不小心,走路都不看前面的嗎?居然撞到了少爺!哦,她都不敢看少爺臉上那不悅的表情了。

這下糟了。

「對不——」靳非垠自那人的懷中抬首,想要道歉,卻在看到商問存的臉後住了嘴,張口吐不出話。

商問存將她扶正。

是她?那名他不久前剛允許入府的小乞兒?她見到他怎地如此驚訝,眼楮里盡是詫異與茫然,仿佛不知身在何處?

「少爺?」有人提醒。

心中微微一動,他將手自她的手臂上抽離,率先走進廳內,身後幾名管事立刻跟進,但都忍不住回頭望了她一眼。其中還有管家富叔的。

真的慘了!春暖在心中唉叫。

管家派她與非垠一同來打掃,自然是讓她帶著非垠,畢竟非垠才初來,可是現在她居然……

不敢想象,管家那一瞪眼代表什麼意思。

「快走,快走。」春暖拉了靳非垠的手,拔腿就走。

跟著春暖往前趕,靳非垠仍然回過頭,瞧向廳內,尋找那現在已經熟悉的身影。

不知為什麼,方才自他身上發出的氣息十分的冷,沒了那若有似無的藥草味,只是純然的冷,好像他正在盛怒之中,但他卻又不表現出來,只是從他沒有幾許溫度的眼中可看出一二。

而廳內坐于首座的他,那緊皺的眉與有點緊繃的身子,證實了她剛才的感覺。

他遇到了什麼問題?有人惹惱了他嗎?或者他正為即將到來的成親而忙得分身乏術?

酸意在心頭泛濫,她撇過頭,看前面的路。

到底她放了多少感情下去?心究竟有多少已經在他的身上?為何僅僅是短短一瞬的見面,也讓她的心頭如此的蠢動?

「听說,問存收了一名小丫環?」讓商信忍不住要發抖的聲音再一次成功地使他差點腿軟。

「是……是……」真孬!商信在心中罵自己。可是同時也明白,那是沒法子的事啊,府上的人,除了少爺和屋里正在整理書冊的丫環,大家都對老太爺又敬又怕的。

「哦?」商老太爺眯起眼。

「是。」不敢看啊,光是老太爺的隨意一瞥都能叫他的心都停止跳動。不明白少爺怎麼都不怕,還時時將老太爺氣得吹胡子瞪眼楮,也莫可奈何,佩服!

「是哪里來的姑娘?」

「這個……」老太爺不會將她趕了出去吧?曾經有那麼一回,少爺養了只挺可愛的小鳥,老太爺不喜歡,說是打擾少爺念書,就偷偷叫人給放了,也沒跟少爺說,少爺到現在都以為它是自己跑了。

「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商老太爺開始瞪眼了。

「是是是……」商信大氣也不敢喘一聲,「這個,她其實是……」

「嗯?」

「是個乞兒!」一口氣說完,生怕遭殃,他的小命還得留著哩。

「是個乞兒……」商老太爺喃喃自語。

「是的。」商信不自覺回話,卻突遭一記白眼。

「我沒問你!」要他多話!

「是。」商信眼垂下,納納吐語。

「商信?」就在他以為已經沒事時,那聲音又飄了過來。

「在!」他幾乎驚跳起來,惹得那整理書的丫環掩嘴而笑,是在笑他的膽小吧。不過她也遭了一記瞪眼,然後不說了,卻仍偷偷嗤笑。

「她叫什麼名字?」身份不明的人是不能呆在商府里頭的。

「名字?」商信傻眼,她叫什麼名字?他都沒問呀}糟糕!

「你不知道!」火星開始在他眼中躥起。

「是。」這下死定了……

「哼!」商老太爺懶得看商信,回頭對身邊的丫環說道,「芳菲……」

「老爺!」

「去將管家叫來!」

「是!」丫環走出去叫人。

商信詫異。他人府少說也有好幾年了,但從來不知道老太爺身邊的丫環叫什麼名字。也是啊,他從來都膽戰心驚地站在這個屋子里,哪里會去注意一名丫環叫什麼名啊。

「商信,你在看什麼?」

「啊?」他霍然回頭。

「哼!」憑著他一雙老眼,有什麼心思能逃得過y

商信暗撇嘴,不敢讓他看見。

不一會,管家富叔急匆匆地過來。

「老爺子。」他總是這麼叫,也是畢恭畢敬的。

「阿富,那個小乞兒,你知道了嗎?」

「回老爺子,小的已經派她活做了。」

「哦。」商老太爺輕輕應了聲,將手上一直在把玩的袖珍花瓶交給一旁的芳菲。

「知道叫什麼名字吧。」不是問句,意思也明顯,如果不知道,這管家的位子也就不用他坐了。

「回老爺子,叫靳非垠。」很特別的名,也是特別的一個小丫頭,最特別是,少爺親自讓商信帶著到他那里報到。

「靳非垠?」商老太爺仔細琢磨著。這樣的名字,不像是普通人家會取的,必定有著不錯的家世——或者說,以前有。

「是的。」富叔回頭瞧了瞧商信,後者回他一個聳肩。

「長相如何?」

「回老爺子,長得倒是十分好,不過……」

「怎麼?」

「她的性子不太活潑,卻也不是怕生。」有點不愛與人打交道的感覺。這樣的年紀,這樣的性子,似乎少見,何況以前是個小乞丐,不該有此種性格。

「哦?」商老太爺挑了挑眉,有點感興趣了。阿富用了「十分好」,那表示長得的確不錯,不過……

如果那是問存允她人府的原因,那麼她就不能留下!

「阿富……」

「小的在。」盡管是親戚,富叔對府里的主子同樣尊敬,並且上下分得清楚。

「去查一查靳非垠。」他的直覺告訴他,她似乎不是那麼簡單。而她出現的時間也不對。如果在問存成親後,那他或者會放過她不去理會,可再三日蘭心就要嫁過來,要是出了差池……

「小的明白,小的這就去辦。」

「好,你下去吧。」

「是!」富叔就要退下。

「等等!」

「老爺子還有什麼吩咐?」

「這事不許告訴問存,知道嗎?」他同時看向商信。商信猛點頭,「是!」

「下去吧。」他揮手。

「小的告退!」

兩人走出了屋子,商信大大吐了口氣。

書房內透出暈黃的燭光,他長長的影子孤獨地映射在牆壁上。

靳非垠側身在窗外,靜靜地瞧著房內的商問存,眼不眨地看他一忽兒翻書冊,一忽兒動筆書寫。

夜已近三更,他卻仍然在辦公。

她知道,商府算起來是大戶,光是府中僕人就有好幾十個,而且加上所經營的客棧、綢緞莊、茶莊、藥鋪等等數十間店鋪,要做的事情的確經常會做通宵。

可她也知道,他其實並未當家,一切的事還都掌握在商老太爺手上,了不起他只管了府內的雜務而已。真要將商家的一切都交給他,听說也是在他成親之後。

想到成親,靳非垠的心中就不舒服,胸口悶悶的,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心里卻也是很清楚,即使她再怎麼不快,他終究是要娶那位據說賢良淑德美貌異常的魏蘭心。

只有二日了,第三日便是他的良辰,她能做什麼?難道擄了他嗎?

不免嗤笑。

書房內,他突然放下筆,掩面嘆息。

為何嘆息?莫非方才的怒意未消?難道他心中有何不快?還是他對自己的親事不滿意?

靳非垠扯扯唇角,她在想什麼?她在期盼什麼?

他能答應婚事,自然也是滿意的,何況他即將迎娶的是人人都稱道的魏家大小姐,何況魏商兩家聯姻,使得商家的財力勢力又增添了不少,他還有何不滿意的?

她再看向書房內,此刻他正盯著那閃動的燭火發怔,眼神深邃,她讀不出其中的意思。

他在想什麼?是在想未來的妻子嗎?或者是為府中的事煩心?

啊,她大約是沒救了吧,明知他無論想什麼,那其中都不會有靳非垠這個人,何必自尋煩惱!

窗內窗外的兩個人,都靜默著。

遠遠的,一陣細微的腳步聲朝這邊而來,靳非垠立刻往旁邊閃,隱藏自己的身形。

不一會,一名丫環端著東西過來,似乎是他的宵夜。

靳非垠眼珠一轉,拈起一枚小石子,急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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