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情愛神 第05節
「吉叔，電話借我一下！」
吳元吉才剛抬起頭，便覺得有一陣風從他的面前呼嘯而過，仔細一看，原來是黎昀。
「小昀，你回來啦，那少爺呢？」
「吉叔，我在這里！」十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老管家急忙上前扶他在沙發上坐下來。
「這小昀是怎麼回事啊？一回來就要打電話，什麼事那麼急，居然把你丟在門外不理，太過分了！」吳元吉不禁生氣的說。
十海卻只是笑而下語，其實他心中也十分緊張，說出黎○拿了錢這件事原是他的計謀之一，因為如此一來他可以有更正當的理由將黎昀留在他身邊，不過他可不敢擔保黎○會把錢花光，只希望她真的花光光了。
「什麼？！」
黎昀一聲大叫引來兩人的注意，吳元吉詫異，十海的嘴角則帶著一抹微笑。
只見黎昀又氣又怒的直跳腳，拿著無線電話在屋子內走來走去。
「小妹，天啊！你……」她真的氣得說不出話來了，「你……一百萬美金耶！你全花光了……用在一場服裝秀上？！可是一場秀需要用到這麼多嗎……什麼？你也投資在股票上，被套牢了……那總該有剩下吧！有沒有八、九十萬……什麼？花光了？！黎○，事到如今，我不管你是不是花光了錢，反正我以姊妹的身份命令你馬上給我回來！那個龍煙十海要你還錢，不然我就真的得代你懷孕了……不行！他是你的男人，你必須回來交代清楚！」她深吸口氣，企圖平息自己的脾氣，但是……「你說什麼？」她咬牙切齒的問，以為自己听錯了。「你結婚了？嫁給誰……那個法國設計師？！可是你不是跟我說你對龍煙十海是認真的……天啊！那你回不回來……不行！那欠他的錢呢？如果他要我代你生小孩，那我……什麼？」她跳起來，「我不行啦！我還沒嫁人耶！小○，你快回來，否則我就……」
話都還未說完，對方便掛上了！
黎昀瞪著電話不敢相信的愣了一會兒。
「她居然掛我電話？」她不敢相信，于是又再打一次，對方卻沒有回應，顯然是在躲她。
「現在明白連自家姊妹也會出賣你了吧！也是因為你的心軟才會讓她把你吃得死死的！」
她憤而轉身望著笑得十分得意的男人。「你別幸災樂禍，不過我真不敢相信小妹居然是一個這麼不負責任的人！」這都怪自己放任小妹在台北一個人生活了那麼多年，讓她學會了自私。
「少爺，那一百萬美金如果黎○小姐不還，那……」吳元吉目光落在一臉鐵青、表情十分難看的黎昀身上。
「不用擔心，錢我會想辦法還的！」黎昀賭氣的說。事實上她哪還得起。
「錢你可以不用還！」十海開口了，他的目光閃爍，一下子令黎昀忘了他看不見自己而別過頭去。
「你會這麼好心嗎？一百萬美金耶！」
「只要你答應幫我生一個寶寶！」
「什麼？」
「什麼？！」
吳元吉和黎昀同時出聲。
老管家看了黎昀一眼，又看著十海。「少爺，這小昀是個姑娘家，這樣做不太好吧！」
「對、對、對！以後誰還敢娶我啊！」黎昀也頻頻點頭表示不附議。
「那我娶你不就成了！」十海一副理所當然的說。
看不見的他無法知道另兩人的下巴幾乎都快掉下來了。
「少爺，你想娶小昀？」老天有眼，龍煙家的獨生子終于覺悟了，想定下來了。
「不行、不行！我跟你不適合！」黎昀連忙拒絕，卻萬萬沒想到她的拒絕惹來了十海的誤會。
「為什麼？」
「我跟你真的不適合，而且因為你現在看不見，所以你才會失去判斷力……」他的臉色一沉，表情十分難看，「難不成你嫌我是個瞎子？」
「我……我沒有……」
「不用說了，我明白了！」他生氣的站起身想走回房內，卻不小心撞到了沙發椅角，他忍不住咒罵起來。
「十海，我扶你……」
「不用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他冷冷地拒絕她，然後一個人跌跌撞撞地回到房內。
「小昀，你……唉，我們家少爺有哪一點配不上你？沒錯，他是失明了，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會因此嫌棄他……還以為你跟一般女子不同，沒想到……唉！」
「吉叔，我……」
可是，吳元吉根本不听她解釋，邊搖頭邊嘆氣的離開客廳。
黎昀頹然的坐在沙發上，深深地嘆了口氣。
☆☆☆
接下來好幾天，十海都不願意見她，黎昀明白自己的拒絕傷害到他的自尊了，可是她卻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不希望在他現在最需要人安慰的時候嫁給他，因為她明白他會想要娶她，不是因為他愛她，而只是單純的一時迷惑，她不希望他以後後悔。
可是他卻不願意听她解釋，一直到了今天晚上……
黎昀走到餐廳，卻只見老管家一個人面對滿桌子的菜哀聲嘆氣。
「吉叔，怎麼了？」
吳元吉沒什麼力氣的瞄了黎昀一眼，又大大地、十分用力地嘆了一口氣，道︰「少爺又不吃不喝了！」
「他？這怎麼可以，你有去請他來吃飯嗎？」她問。
「有啊！不過被轟出來了。唉！平靜的日子才過沒多久，卻又被……唉！算了，畢竟生孩子這種事是得心甘情願的！」
受不了老管家的指桑罵槐，黎昀轉身沖向十海的房間。
「龍煙十海！」
這是她第二次沒有敲門便沖入他的房間，她才顧不了那麼多呢！她要跟他把話好好說清楚。
「龍煙十海！」她又大聲喚了一聲，卻听見床上的人傳來微弱的聲音。「十海，你還好吧？」
黎昀察覺到他似乎有些不對勁，迅速走近瞧，卻被他嚇了一跳！
只見他的嘴唇整個發白，額頭不停冒著冷汗。
「十海，別嚇我！你到底怎麼了？」她伸手踫了踫他的額頭，「啊！好燙，你……」
「別踫我！走開！」他狠狠地撥開她的手。
「你吃藥了沒？」她關切的問。
「我是個看不見的瞎子，沒有用的廢物，用不著你黎大小姐委屈自己來關心我，我承受不起！」他句句冷嘲熱諷，听在黎昀耳里，心中是十分難受的。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壓根兒就沒有看不起你，相反的，我從以前就一直很仰慕你！你才華洋溢，我一直相信只有一個非凡的奇男子才會創造出像‘紅塵之淚’這樣撼動人心、強烈感動著每一個人的靈魂的創世之作，你現在這樣……」
「那是以前，以前我看得見，我不用任何事都要倚靠人家，甚至于人家還要依靠我，我身邊的朋友、女人何其多，我也可以創作出比‘紅塵之淚’更多、更出類拔萃的作品……」他憤怒的大吼著，臉上呈現出自出事以來便壓抑的痛苦神情，看在黎昀眼中卻是心痛不已。
她捉住他的手，激動的說︰「現在你還是可以創造出比‘紅塵之淚’更好的作品啊！」話一說完，在她來不及反應過來時，她的手腕被他毫不憐惜的捉住，害她痛叫出聲。「好痛喔！十海！」
「設計、琢磨珠寶是一門要用眼、心、手去做的學問與工作，而其中又以眼楮最為重要，失去了它也就等于跟珠寶設計這一條路說再見了，你到底懂不懂！少在我身邊說些風涼話，你不是也嫌我是個瞎子，是個廢人嗎？」他厲聲道，手更加用力緊捉，黎昀除了感覺自己的手腕快被折斷了，還感到更心痛！
「我能了解你的感受，真的！」她是真的了解。
「你以為我會再相信你的鬼話嗎？你知道你比黎○更可惡嗎？在我面前，至少黎○不會欺騙我，她對自己誠實，而你卻是個大騙子，騙自己、騙我、騙……」
「龍煙十海，我有騙了你什麼嗎？你說啊！」
黎昀再也受不了他對自己胡亂冠上的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罪名，更令她感到難以忍受的是他怎麼可以拿她和妹妹相比，還把她貶得一文不值！
「說啊！我騙了你什麼？金錢？還是感情？」她再次大聲質問他。
他的身子猛然一僵，最後松開了她的手，轉身將自己的臉埋入手中，背影看起來既孤單又陌生，明明近在眼前，卻又冷漠、無情的拒絕她的關懷。
她生氣又傷心他竟然以為她是那種無情無義的女人。
在他的心中她就這麼不值嗎？
「是我害你失明的嗎？你怎麼可以將自己的怒氣全發泄在我身上，難道我關心你也錯了嗎？你以為你因為失明、成了一個瞎子之後才失去朋友、失去關愛了嗎？其實是你自己一個個將他們趕跑的，你用憤怒、丟東西、大吼大叫所趕走的，畢竟誰會願意跟一個意志消沉、暴躁不已的大怪獸在一起。十海，不要再去責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命運捉弄人，你也不可以再這樣怨天尤人下去了！」
她說的每一句話就像針一樣刺入十海的心，他沒有發怒了，相反的只是沉默。
她靜靜地凝望著他，緩緩開口，「也許別人同情你也沒有你同情自己的多。」
「滾！」
一陣似雷般的怒吼響起，他像只受傷的野獸一般捉起身邊任何可以拿到的東西砸。
黎昀並未閃躲，反而一臉心痛的注視著他。天啊！怎麼好好一個人會變成這樣，她多希望看到以前那個龍煙十海啊！
此時，吳元吉突然出現在門口大叫一聲，黎昀看著他，沒留意到十海一個順手揮開的木制裝飾品正朝她的臉飛來。
「小昀，小心！」
「啊！」
她本能的伸出雙手保護自己的臉，但仍阻止不了被砸傷的命運，身子因此往後跌坐在地。
一切有如慢動作一般，在她意會過來時，已經一身狼狽的坐在地上，而她臉上布滿了不可思議及惶恐！
吳元吉連忙沖到她身邊，扶著她急急的問，「小昀，你沒事吧？啊！你流血了！」
仍不清楚發生什麼事的十海在一听到黎昀流血時，臉色一下子大變，他也急忙走過來，雙手模索著一路跌跌撞撞到她的身邊。
「黎昀，你怎麼了？吉叔，她怎麼了？」他急切的問，神情是前所未有的惶恐及害怕。
「小昀她……」黎昀一手按住老管家的手，用眼神告訴他不要說。
「怎麼了？為什麼不繼續說下去？小昀，你受傷了嗎？」十海著急的上下模索著，想知道她到底哪里受傷了。
在他快踫到她額頭上正流著血的傷口時，她連忙捉住他的手，「我沒事，真的！」
「真的？」他的眸子一眯。他不信，依她的個性，為了不讓他擔心，哪怕是世界塌下來，她也會對他說沒事的。
而他卻恨她如此。
「吉叔，她說的是真的？」
老管家看著身邊猛搖著頭的黎昀，深吸了一口氣，道︰「她沒事……」
黎昀松了口氣，她可不想十海又有理由怪罪自己，不過一听到吉叔下一句話，她卻想昏倒！
「才怪！血都流了滿臉了，好可怕啊！」他的夸大其詞引來兩人一陣吃驚。
她哪有血流滿面啊！太扯了吧！
正當黎昀想開口糾正吳元吉的說法時，她的雙肩被人捉住，她不解的看著面前一臉凝重的十海。
「十海……」她輕喚了他一聲。
「吉叔，麻煩你去請陳醫生來！」他命令著，臉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好！」
老管家馬上沖去打電話，留下黎昀和十海兩人。
「十海，你……」
話還來不及說出口，黎昀只感受到自己被十海緊緊地擁入懷中。
「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竟引起她的心一陣感動，淚水不自覺地涌上眼眶。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脾氣不好，我……」
恨不得將她融入自己體內似的將她抱得緊緊的，他的口氣充滿了無限懊悔及難過。
她的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她也反手輕輕將他抱住，整個人在他強壯的懷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眷戀著他的懷抱，心想如果能一輩子都被他抱著，那未來任何一種不可知的命運對地而言就不算什麼了。
「十海，我可以當你的眼楮，我可以幫你的，對不對？」她輕聲的問。
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唇離她的不到幾寸，她知道他想吻她，而她也渴望著，在她感受到他的頭逐漸向她移來時，他卻停了下來，然後放開她了。
「十海？」
她看著他緩緩移動至窗口邊，手踫到了牆壁才停下來，他整個人面對著牆壁，雙手撐著，她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他怎麼了？
「十海，你怎麼了？」她想朝他走近一步。
他听到她移動腳步，馬上開口，「你走吧！陳醫生大概來了，去讓他看看你的傷口。」
「我沒事的，以前就常會受傷、跌倒，沒關系！」她真的想在他身邊陪著他。不知為什麼，他現在平靜的模樣令她感到擔心。
「可是我卻無法看到你是否安然無恙，有沒有跌疼、有沒有流血我都不知道，如果你不說，也沒人告訴我，這更加讓我明白，我保護不了你，我連個路都走不好，我無法保護你！」
他的痛苦听在黎昀的心中萬分心疼！「我不需要你的保護，我……」
「該死的！我是男人，我當然會想保護我在乎的女人！」他猛然大叫，嚇了黎昀一大跳。
然而在她听見他剛才所說的話時，她更加震驚了。
「你說什麼？你……」
「我在乎你，我如果沒有瞎，你一定已經是我的了，而不是讓我在這里想你想到頭痛卻又捉不到你，知道你受傷卻只能心疼而不知該怎麼辦！我從來沒有這般的無助，我害怕這種感覺！」
她深深吸了口氣，淚水再次流了下來，她沖到他的背後環住他的腰，頭倚在他的背上，哽咽的說︰「我不知道，對不起！對不起！」
他的手覆在她的手上一會兒，然後輕輕地移開。面對他的拒絕，她的心難已抑止的一陣揪痛。
「你走吧！我不會再留你了！」
「我……我……」她能說她不想走嗎？
「如果你留下來是為了同情我、可憐我，那請你走吧！」他的口氣冷冷淡淡的，像陌生人。
「我從來不想同情你，我只是……只是……」別逼我走啊！我不想離開你。黎昀在心中吶喊著。
「我知道你是想得到‘紅塵之淚’才會答應黎○來陪我！」
他的突來之語令她猛然抬頭看著他。
「你知道？！」
「我早就知道，我沒說是因為我有私心。對不起，‘紅塵之淚’對我而言意義非凡，我在找一個我生命中自認最重要的人，只有她才能擁有我這一生的杰作，而它這下子可真是我的絕作了！」他嘲諷自己。「對不起！」
「沒關系！」她強咬住下唇逼自己不要哭出聲。
一句對不起代表了好幾個重要的訊息，不過她的腦海中卻只浮現一個念頭——她不是他所尋找的那個重要的人！
一句對不起，她明白自己被判了死刑，她跟他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反正她心中也明白自己跟他是不配的，但是她的內心深處卻對他有了私心，她卻沒有勇氣去爭取。
能怪誰呢？怪自己吧！
「我走了，就不會回來了。」她有些哽咽的說。
「你走吧！」
他的殘忍深深傷害了黎昀的一片真心，也令她徹底絕望了。含著淚，她緩緩走開了。
在感覺她的離去時，十海猛捶著牆，渾然不知血已從掌中流出，直到劇痛傳來。
「黎昀，對不起！我不能連累你，你還有大好的前途等著你，你會遇到一個好男人好好疼你，他會好好保護你的！」他苦澀的低語著，心中的痛卻比失去光明時更加痛苦。
他知道自己已經動心了！
他愛上了黎昀！
☆☆☆
大廳中，吳元吉忙著哄著哭成淚人兒的黎昀。
「嗚……」
「別哭了！小傷口，很痛嗎？」他不太相信一個那麼小的傷口會那麼痛。
黎昀抬起紅腫的雙眼瞪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擦了擦眼淚。
「都是你啦！要不是你把事情說得這麼嚴重，他也不會趕我走！」
這下連吳元吉也沒轍了。「小昀，別哭了！我也是想幫你啊！是我不對，你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老管家深深地嘆了口氣，抽了幾張面紙遞給黎昀，而後緩緩道︰「真搞不懂你們年輕人心中想些什麼，一下子那麼好，一下子又吵得快翻天似的，不過，小昀啊，我真的想問你，你到底對我們家少爺是什麼感情啊？」
「感情？！」她吸了吸鼻子，她多想大叫說她愛他呀。「我……我是自作自受，不過我肯定他是不會喜歡我的。他叫我走，我大概也真的不能留下來了，吉叔，對不起，我走之後，你能好好照顧他嗎？」她的目光充滿了希冀及祈求，不過卻見老管家深深地嘆了口氣。
「生活方面的一切我可以料理，不過少爺的心……」他又嘆口氣。
黎昀搖搖頭，「他的心，我沒辦法，也許他真正需要的人不是我，也許造成他現在這般痛苦的，不是我而是小○，在他心中想必是十分在意小○，對她的不告而別又另嫁他人感到難過，卻仍要勉強裝作不在乎來維持他的男性自尊，他真傻！」
「不！我倒認為少爺的沮喪及失意是因為你拒絕嫁給他！」
她看了老管家一眼，沒有說話。
「難不成你真的嫌棄我們家少爺？」他的音調不由自主的升高，證明了他內心越來越高的不悅。
「不！我沒有，我怎麼會嫌棄他呢？我只是……只是不希望成為小○的代替品，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心想娶我又或者真在乎我，還是只是因為現在他的身邊只有我，他別無選擇，一旦他振作起來，他身邊不會缺女伴的！」
「但真心對少爺的卻只有你一個而已啊！」
可是他卻明白的拒絕了她。黎昀深吸了口氣，下定決心地看著老管家，說︰「我會先去法國一趟，把話跟小○說明白，這里我是不能留下來了，至于欠你家少爺的一百萬美金，我會盡全力還的！」她再一次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慘的笑容。
「小昀……」吳元吉仍想挽留，不過黎昀離開的心意已決，任何人也改變不了。
「我不會有事的！」她站起身捉起腳邊整理好的行李，正當吳元吉想送她出門時，房內卻傳來一陣怒吼。
「吉叔！」
「吉叔，他在叫你了，快去吧！」黎昀催促著。
「這……好吧！那你要多多保重，多聯絡！」
「嗯！我會的！」地點點頭。
此時又是一聲比剛才更加狂怒的吼叫聲。
「我先去看看！」吳元吉連忙沖向十海的房間。
黎昀壓下想沖到十海身邊的沖動，強咬住下唇強迫自己腳步離開。
而在另一方面，吳元吉一沖到十海的房內，卻見他一個人滿臉憔悴，衣衫不整的站在房間中央。
「少爺，什麼事？」
「她呢？」
不用說也知道是誰。「剛走！」
十海猛然轉身，雙手在半空中不停的模索著，來到了窗口。
黎昀沒想到一回頭竟會看到心愛的人正在看她，淚水又再次流下。
她知道他看不見，他也看不到她的傷心，也看不到她的難過。
他什麼都看不到！
但是十海卻感受到了！
「她哭了！」他喃喃地道。
老管家同情的看著趴在窗台上無助的十海及站在大門口哭得活像淚人兒的黎昀。
「少爺，她不但哭了，而且也要走了，你不阻止她？」
「阻止？！」十海苦笑著，強迫著自己咽下從心底涌上來的苦澀。
他空洞的眼神「看」向他幻想中黎昀所在的地方，仿佛可以看到她在哭泣。
他的心有多不舍！
不過……他一咬牙，強逼自己狠下心，別過頭去，不看窗外。
他告訴自己，讓她走吧！龍煙十海，留下她只是會拖累她的！
「少爺！」老管家又再次喚了他一聲。
十海低頭用手按了按太陽穴，無力的說︰「她走對她比較好！」
「可是我相信少爺是在乎她的……」
「不要說了，以後也不許你再提起她了，知道嗎？」他厲聲道。
吳元吉的火氣也上來了，「我不知道，我做不到你那麼冷漠無情，不高興的話，你把我也趕走好了！」
「你以為我不敢！」十海十分生氣的說。以往吉叔怎敢對他如此無禮，只怕是連他也欺侮他是個廢人了！
羞憤加上疑心猜忌再次蒙蔽了他，他正想開口趕老管家走時，老管家又開口——
「不過走不走還是我的自由，如果你不高興可以去告訴在日本的老爺子，在此之前，你最好忍耐一點，不要像個胡鬧的小孩，連自己心愛的人都趕走，那請問你在這世上又剩下什麼了？」
「誰說我愛她的？」十海反駁著，心一下子亂了起來，卻仍勉強掩飾著。
但看在吳元吉的眼中卻明明白白。「你不愛她，可是她卻愛上你了！」
「她？她親口說的？！」
十海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無焦距的眼又再次落向剛才黎昀站的地方，不過佳人早已經傷心的離開。
「少爺，這世上沒有誰配不上誰，只有是不是真心相愛，你已經受過命運無情的捉弄，難不成你還要將自己推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別說了，吉叔，別說了！」十海拒絕再听下去了，他需要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看了十海一會兒，老管家才深深地嘆口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