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溺罪 第七章

身上火辣辣的痛著,好疼……

是爹地、媽咪又打我了嗎?洗禮結束了嗎?我還活著嗎?不……不對……他們坐牢了……我跟爺爺在一起生活……對,爺爺!慈祥溫柔的爺爺!他好疼我,會溫柔的給我講故事,會在我睡後為我蓋上被子,會寵溺的實現我任何一個任性的要求,會微笑著聆听我荒誕可笑的想法。他是最好的!也是真正愛我的人……

可是……

他不要我了,他討厭小武了吧?所以才會離開,毫不留情的離開,再也不回頭。躲到我無法去的地方,遠遠的避開我。大家不讓我去找他,是因為知道他不要我了吧?就算我找到,他依然不會要我……

我……是沒有人要的小孩……沒人喜歡我……大家都討厭我……都不愛我……

不,還有一個人愛我……哥哥!對,溫柔的哥哥!可是他也離開我了……我是不是留不住任何人?所有人都會最終離開我?

就像他一樣……不論我怎麼哀求,他依然走了……他愛哥哥,很愛很愛,我早就知道……可是,為什麼我那樣乞求他暫時忘記哥哥,只陪我一晚他都不肯呢?

有人說過,死,會留住永恆。沒錯,死去的人會永遠的留在腦海中,就像我愛的那些人一樣。那麼,我死了,在他的面前死去,他即使不想,也會記得我吧?

呵呵……

我知道你不會愛上我,我知道你沒有錯,是我好想有人像愛哥哥那樣愛我,才會逼迫著你來愛我……我明明知道你愛哥哥啊……如果你能輕易的愛上我,那份愛,又怎麼會是我想要的呢?如果你能輕易的忘記哥哥,這份愛又怎麼會是我渴望的呢?可是,我又真的好希望你可以全心全意的愛我,好矛盾的想法……為難了你,也為難了我自己……

好煩……死,可以終結這一切吧?死了,就可以不用再苦惱了……

永遠不用……

「武……」

誰?

「阿武……」

好悲傷的聲音……是誰?是在呼喚我嗎?

「求求你……醒過來……」

是在叫我?會有人用這麼渴望的聲音祈禱我的蘇醒嗎?

「阿武……」

有人在期待我嗎?會是誰?

「阿武!」

聲音漸漸清晰起來,模糊的眼前閃動著一個人影,卻看不清是誰……

「武!你終于醒了!太好了!」

帶著哭腔的聲音,又驚又喜的語調,彷佛我的蘇醒對于他來說是一種救贖。是誰呢?誰會如此緊張我,重視我?有嗎?

唇間忽然有些溫潤,柔軟濕潤的感覺令干澀的雙唇得到了滋潤。本能的,輕輕張合著雙唇,去品味這份甘美的潤澤。

眼前終于清晰了,阿武終于看清眼前這個明顯削瘦的男子竟是林恩祥。他雙目布滿血絲,下巴長滿胡渣,亂蓬蓬的頭發,好象已經很久沒有休息過一般。

「我……還活著……?」沙啞的聲音艱難的問道。

「對!對!你活著!」林恩祥的表情彷佛眼前是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你已經昏迷了四天,我以為……我以為……」

「我活著……」阿武沒有听出林恩祥話中的淡淡眷戀,他只是怔怔的意識到一件事︰「那你不會記住我了?我沒有死……你會很快忘記我……」

「不會!」林恩祥用力的深吻著阿武,緊緊的摟住他︰「我愛你!武,不要離開我!我知道我很自私,讓你陷入現在的僵局全是我的錯!可是我求你不要丟下我,給我點時間,好嗎?」

我愛你……?

阿武怔了怔,當他意識到那三個字所代表的含意時,淚水已經奪眶而出,插滿輸液管的雙手輕輕的攀上林恩祥的肩膀,緩緩的摟住了深吻著他的男人。

我愛你……

祥,哪怕你只是安慰我,我也會無比的感激你……

因為,你是第一個明明白白的說出這三個字的人。爺節用行動愛著我,哥哥同樣用行動愛著我,但他們卻從沒有用嘴巴說出來。只有你……只有你在我耳邊,用如此深情的聲音說︰我愛你……

淚水混雜著淡淡的幸福,伴隨著微微加速的心跳,一同溶入到情人的親吻當中。

阿武的身體奇跡般迅速康復著,每日等待探視時間的到來是他最快樂的時候,因為當他睜大眼楮盯著門口時,林恩祥總是十分準時的微笑著推開房門,每次手中都拿著不同的小禮物,然後,在阿武的臉上輕輕一吻。

甜蜜的,如同兩個初涉愛戀的青澀少年,只是淺淺的一踫,都會臉紅心跳不已。

「今天帶了什麼給我?」

阿武興奮的拆開禮物,林恩祥支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等待阿武露出驚喜的表情。果然,阿武驚呼一聲,捧著精致無比的BMW汽車模型愛不釋手。看著阿武再一次恢復了原有的清爽與開朗,林恩祥無比欣慰的輕輕親了他的額頭一下。

如同剛剛獲得的至寶,總是情不自禁的不斷撫模著、親吻著,彷佛永遠親不夠。

阿武紅了紅臉,別別扭扭的瞪了林恩祥一眼,因為親吻的次數已經頻繁到令他都覺得不好意思的地步了。

林恩祥惡作劇般笑了笑,柔聲道︰「下午我有個重要的會議,可能會晚些才來,你自己乖乖的玩模型好嗎?」

「嗯。」阿武乖巧的應了一聲,又馬上補了一句︰「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好。」林恩祥笑著答應了。

午休時林恩祥便離開了醫院,阿武一個人獨自擺著模型,玩得不亦樂乎。但畢竟小孩子心性,不大一會兒便有些膩了,習慣身邊有人陪著說話的阿武百無聊賴的呆望著天花板出神,看了看表,才下午四點多,離林恩祥的會議結束還有一段時間吧?

「悶死了……」

百無聊賴的阿武無意義的撕扯著被單,最終決定在被單被他撕爛前出去走走。

已經初步愈合的傷口仍會隱隱作痛,阿武勉強下了床,坐到輪椅上才大舒了一口氣。雖然呼吸有些困難,但自覺快悶得發霉的他還是決定出走轉轉,大不了路上攔位小護士幫忙推車。

慢悠悠的-出住院樓,阿武坐著輪椅直奔目標——院樓畔的一處花式庭園,打算在那個人工假湖邊賞鯉魚。

「張局長,您也來看小劉啊。」

「是啊,光榮住院,怎麼說也得來看看嘛。」一個爽朗的聲音笑著說。

阿武鬼使神差的回過頭看了一眼。那個微笑的男子身形健碩、面目俊朗,而他同時不經意的一回頭,兩道目光打了一個照面,市公安局歷史上最為年輕的公安局局長張庭的瞳孔一瞬間放大。阿武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以為意的轉過頭去,背後卻傳來又悲又喜的叫聲︰「阿文……」

阿武怔了一下,張庭已經迫不及待的奔到他的面前,驚喜萬分的注視著他的臉龐,激動的緊抓住他的雙臂︰「我不是在做夢吧?阿文,真的是你?」

這人認識哥哥?

阿武很有禮貌的說︰「對不起,您認錯人了。」

可是已經狂喜失控的張庭根本沒有听到阿武在說什麼,他驀然緊擁住阿武,阿武頓覺胸前一陣劇痛。驀然的緊擁揪痛了傷口,阿武幾乎是慘叫一聲。全身都在抽搐般疼痛著,阿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更沒有推開他的力氣,只能任由激動的張庭緊抱著,臉色已經煞白。

「阿文!阿文!我就知道你沒事!你終于回來了!」

「局長!」那名刑警試圖制止張庭失控的舉動︰「他不是阿文!阿文已經殉職了,局長……」

「沒有!你們都被姓林的騙了,我知道他根本沒死!你看他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

「局長……」

「放開他!」

一聲怒吼後張庭被重而有力的一拳正中鼻梁。他痛得後退數步,林恩祥一個急步上前輕摟住大汗淋灕的阿武,心疼的撫起他的臉︰「武,你沒事吧?」

阿武費力的搖搖頭,強扯出一絲慘白的笑意,更加揪痛了林恩祥的心。林恩祥如劍般的怒光射向張庭,被重擊一拳的張庭稍稍回神,目瞪口呆的看著他︰「林恩祥!?」

林恩祥意外的一怔,狐疑的看了張庭一眼︰「你認識我?」

張庭呆了半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對對,你不記得我了!哈哈哈!」

囂張跋扈的笑聲令所有人都錯愕無比,林恩祥更是模不著頭腦,皺了皺眉,本能的厭惡眼前的男子。

張庭的笑聲倏止,他定定的看著阿武說︰「我就知道是你把阿文藏了起來!不論你是如何做到的,我都不會讓你得逞!阿文,我馬上救你!」

小刑警生恐他再度撲上前去,立刻拉住他︰「局長!他真的不是阿文!」

林恩祥恍然大悟︰「你是阿文的同事?」

張庭沒有回答,只是無比憤恨的怒視著林恩祥。林恩祥的目光也冷了幾分,他厲聲道︰「阿文是我的,我不會讓你靠近他。」

說完,他俯,輕輕的挑起阿武的下巴,寵溺的一笑︰「阿武也是我的,任何一個我都不會讓給你。」

阿武怔了怔,用一種說不清含意的復雜表情笑了一下,但可以確知的,這份笑容中沒有多余的嫉妒與不甘,只有一絲淺淺的悲憫與愛意。

張庭氣惱的大吼著,小刑警死死的制住他,用眼神示意他們快走,林恩祥不緊不慢的問阿武︰「你是想在園子里轉轉嗎?還是回房間?」

阿武輕輕一笑︰「你來了當然回房間。」

林恩祥模模阿武的頭,推著輪椅向住院部走去。張庭抓狂的拚命掙扎,大吼著︰「阿文!不要跟他走!阿文!」

阿武回過頭去,看到張庭憤怒中透著幾分可憐的目光,不由心頭一軟,看了一眼林恩祥︰「他是哥哥的同事嗎?」

林恩祥的步子沒有放慢,相反走得更快了一些,他本能的不想讓阿武靠近那人︰「也許吧,無所謂,一個不相干的人罷了。」

心在揪痛著,那個人無比熟悉,但怎麼也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還有他像瘋了一樣呼喚著阿文的聲音,遠遠的回蕩在腦海之中,彷佛,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象曾在哪里听到過……

離開他!本能的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要遠離這個人!

望著消失在住院樓內的兩個人影,張庭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但目光中卻涌起了近乎可怕的執著目光︰阿文,等我!我一定救你出來!

林恩祥和阿武說說笑笑的回到了病房,林恩祥看著只做了一半的汽車模型笑了起來︰「看來難度指數太高?」

「怎麼可能!」阿武馬上不服輸的嚷嚷起來︰「我馬上完工給你看!」

說完立刻拿起小鉗子、小鑷子便擺弄起來。林恩祥除去外套,坐到椅上安靜的陪在聚精會神的阿武身旁,凝視著他無比認真的側臉,心中升起一絲甜蜜如糖的憐意。

原來僅是這樣看著,也會有幸福的感覺。

「對了!」阿武的手一頓︰「醫生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下周四。」林恩祥笑道︰「就知道你迫不及待,我已經安排了私人護理,接你回家調養。」

「下周四?是幾號?」阿武急急的問道。

林恩祥不解的回答道︰「十四號啊,怎麼了?」

「十四!?」阿武完全愣住了,隨即喃喃著︰「好巧……」

十四號怎麼了?最近好象常听到這個日期,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

林恩祥正欲開口詢問,忽然阿武一聲慘叫,螺絲刀在他的手指上劃開一道血口,鮮血立刻涌出。林恩祥頓時手忙腳亂,又是止血又是叫護士,山崩地裂的模樣嚇得值班小護士以為阿武是術後並發癥,趕忙招來值班醫生,一干人等當即拿著急救工具匆匆趕過去,硬是把整個樓層鬧得雞飛狗跳。

待明白是一場誤會後,阿武和林恩祥紅著臉向所有趕來的醫生護士、外加被驚動的病患們道歉,折騰了好一陣子。終于一切忙碌完畢,病房再度安靜了下來,阿武和林恩祥才互視對方,同時爆發出大笑聲。

而林恩祥,卻因此再一次遺忘了詢問那個日期的意義。

醫院的探訪時間結束了,阿武依依不舍的跟林恩祥道別,那表情彷佛林恩祥不是明早就會來看他,而是要事隔十年八年一般。林恩祥好笑的拍拍他的頭,每次阿武都是這種可憐又可笑的表情,總是讓他忍俊不禁。

慢慢走回家中,望著被昏黃的夕陽光華覆蓋的別墅,猶如深秋最後一片枯葉般蒼涼淒婉。明明這間別墅曾經比陽光更加耀眼,比月夜更加溫柔,現在,卻因它的主人莫名蒼涼的心而漸漸枯萎……

每次在阿武那里得到的雀躍力量總會在回到這個家中的一瞬間瓦解,轉而代替的是沉重得幾乎透不過氣的窒息感。可是,即使如此,也不能讓那個縴弱的男子獨自一人度過漫漫長夜……

打開臥室的房門,習慣性的在黑暗中尋找阿文的身影,毫不意外的看到他蜷坐在牆角處。而阿文的身影恰恰掩埋在月光無法映照到的黑暗角落,彷佛在有意躲避著任何光芒。

林恩祥長嘆一口氣,溫柔的說︰「怎麼坐在地上?會著涼的。」

阿文沒有回答。

自從那天林恩祥承認了對阿武的感情後,阿文變得愈發沉默。但生活的模式並沒有改變,依然是一聲不響的靜靜呆坐著,夜深了仍會與林恩祥同枕而眠,但是林恩祥醒來時卻會發現他又坐在沙發上默默流淚……規律該死的一致!

林恩祥強壓住心頭翻滾的酸楚,拿起薄毯蹲跪在阿文面前,小心的將毛毯遞給了他。然後轉身看向床頭櫃,紋絲不動的安眠藥與清水依然安靜的放在那里。

「為什麼又沒吃?」

林恩祥回過頭責備的問道,卻忽然發現,剛遞給阿文的薄毯卻掉落在地上,踩在阿文的腳下。而他,仍然面無表情的靜坐著,好象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林恩祥頓覺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他驀然起身,近乎咆哮的大吼著︰「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你在無聲的反抗嗎?你想激怒我嗎!?沒用的,我早就說過不會放手!不論如何我都不會放棄你!我不會把你還給張庭!」

等一下……我剛才說誰?張庭……?

空白的片斷忽然閃過無數凌亂的畫面,太多太快,只能勉強的抓住一星半點。

是的,那個雨夜,刺耳的槍響,流血的阿文,還有一個瘋狂大叫的男子……那是阿文的同事,一個讓阿文說出「不論多久都不離不棄」的海誓山盟的男子……

對,是他!張庭!我怎麼會忘記了這麼重要的人物的存在?阿文愛他!在我的懷抱中申吟喘息了三年的阿文,真正愛的人!

「不……」

林恩祥排斥的大吼了一聲。不願去回想的片斷開始不斷涌現,彷佛立刻就可以餃接起來時卻又一下子空白,只記得阿文的那句海誓山盟,只記得自己當時悲痛絕望的心情,所以,才會向阿文開了那一槍……

阿文靜靜的聆听著林恩祥淒慘的叫聲,卻沒有上前,甚至沒有抬起頭,依然靜靜的、毫無波瀾的坐在地上,彷佛失了魂一般。

大吼過後的虛月兌感令林恩祥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漸漸平撫的情緒又一次恢復了那種重石壓胸的窒息感,林恩祥無奈的一笑,放任自己癱倒在地板上,讓冰涼的感覺一點、一點浸透麻木的心靈。

「我……今天遇到了張庭……」

阿文一顫,驀然抬頭,林恩祥為他這個無比關切的動作而悲涼不已。

「他把阿武當成了你……他說……要救回你……」

阿文愣了好久,最後,他低低的哭泣起來。那細如蚊聲的小聲抽泣再一次令林恩祥體驗到了心碎無痕的感覺……

「你……愛他嗎……?」

不知道此時問這句話還有什麼意義,愛與不愛的答案重要嗎?他說愛,自己就會放棄他嗎?他說不愛,自己就會欣喜若狂嗎?答案是,都不會……

呵,自己何等自私,與阿武享受著戀愛的甜蜜與溫暖,卻又不肯放開阿文,不願讓他去尋找屬于他的幸福,因為固執的認為他的幸福就是自己。

當自己確認愛上阿武時,並不是沒想過放棄阿文,那樣對所有人都好!可是,無法放手,真的沒有辦法……無法想象他離開自己後會是怎樣的情形,無法容忍他愛上別人,更無法忍受他屬于別人!所以,只能強勢的、霸道的將他禁錮在自己的勢力下,哪怕這會磨去最後僅存的情誼。

「我跟你……會一輩子這樣糾纏不清吧……」

已經消失的刻骨銘心的愛,無法燃燒的痛徹心肺的恨,同時擁有,又同時沒有……就這樣,莫名的羈絆著,糾纏著,至死方休……

「我愛你,文……」

沒有任何響應卻也不覺得心寒,只是想傾訴這種心情……

連自己都已經不明白的心情……很快就到了阿武要出院的日子,十三號的下午,林恩祥突起雅興的打算留在醫院陪阿武一整晚,明天一早接他出院。誰知阿武一反常態的拒絕了,他輕輕的對林恩祥說︰「今晚你還是回去吧……陪陪哥哥……明天是特別的日子……」

林恩祥愣了,這是阿武第一次從正面提起阿文,那言語中透露出的,是濃濃的關愛與深情。可是明天是什麼日子?阿文的生日?不,不可能,自己知道他的生日是幾號。那是什麼日子?屬于阿文的日子嗎?

帶著百般不解,林恩祥被阿武連趕帶攆的「轟」出了病房,莫名其妙的踏上了回家的路。

「明天是什麼日子?」回家後,林恩祥奇怪的問阿文。

阿文看了看他,搖搖頭。

「可是肌肉強跟阿武都一直提到這個日子,你也沒印象嗎?」

「沒有……」

林恩祥放棄的長嘆一口氣,看了一眼床頭櫃上的安眠藥與清水,最終將它們扔進了垃圾桶內。

「阿武叫我今晚好好陪陪你……」

「是嗎?」阿文淡淡的笑了笑,眼神中帶著幾分安慰。

「明天他出院,你不去接他嗎?」

「我?」阿文有些呆滯,帶著幾分不可思議的語調︰「我可以嗎?」

「為什麼不?」林恩祥笑了起來,溫柔的鼓舞著他︰「阿武一定很想見你,我想,他並不如你所想的那般排斥你。你不想見他嗎?他回來後你們一直沒有見過面呢。」

阿文的眼中忽閃起某種渴望,他小心翼翼的說︰「他真的……會想見我嗎?」

「當然!」林恩祥笑道︰「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見他,好嗎?」

第一次,阿文終于點了頭。林恩祥頓時無比興奮起來,阿文肯離開這里外出了!太好了!這是個好現象,一切都會慢慢好轉的,一定!

「那今晚早點睡,明天一早我帶你去,給他個驚喜!」林恩祥興奮的像個小孩子。

阿文淡淡的點了點頭,輕輕的爬上床,林恩祥十分小心的輕摟住他。阿文沒有拒絕,就這樣,二人僵持了近半月之久的冷戰終于結束,又一次輕摟在一起。

太好了,一切都開始好轉,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林恩祥便被一陣敲門聲吵醒。他睡眼惺忪的看了看懷中的阿文,小心翼翼的起了身,披上外套走了出去。

打開門後,出人意料的竟是肌肉強與阿武。阿武一襲黑西裝,手捧一束白色的雛菊,沖他淺淺的笑著。

「阿武?你怎麼來了?我還打算接你出院呢。」林恩祥完全醒過神來,意外的說。

「我來接你。」阿武溫柔的湊過來,輕輕的倚在他的胸前。

「去哪里?」

「今天十四號,當然去掃墓。」

「掃墓?」林恩祥困惑的看著他︰「誰的?」

「你忘了?」阿武責怪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是哥哥的忌日。」

林恩祥完全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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