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驚嘆號 第九章
一年半後
在即將邁入西元兩千年之際,台灣經濟呈現出一片不景氣的光景,在這當中,「億豐集團」不啻是商場上唯一屹立不搖的企業。
這不是神話,但景氣的低迷真的非但沒有影響到「億豐集團」,它反而擁有接不完的訂單。
國內外的訂單每月均雪片般地涌進「億豐集團」的業務處,非但如此,「億豐集團」甚至還要推掉訂單呢,原因很簡單,只因為他們的訂單實在太多了,根本無暇統統兼顧。
因而整個九九年才開始,「億豐集團」已變成商場上的奇葩,令眾多老字號的企業體又妒又羨,卻也拿它的囂張與霸氣沒有辦法。
億豐的成功,不單單只因為它擁有完善的企業體制,更因為它有個杰出的領導人。
「億豐集團」的總裁——耿覺毅,人稱「鐵鷹」。
耿覺毅是個年僅三十七歲的企業家,憑著耿大總裁他個人敏銳的觀察力與無可媲敵的領袖魅力,在商場上出盡了風頭,他獲得一次又一次的高額利潤,創造了過人的財富。
他的眼光從沒有出錯過,只要他簽署的文件就沒有失敗的可能,因此,他被媒體喻為新一代的經營之神,經濟奇跡的創造者。
然而,卻沒有人知道這位新一代的經營之神每天過的是怎麼樣的日子,因為他總是埋首於工作中,幾乎沒有娛樂,除了家與公司,他沒有第三個去處。
他的日子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工作。
不相信嗎?事實確是如此。
「總裁,這些文件請您簽名。」藍娟將一疊資料放在辦公桌上,看見耿覺毅連頭都沒拾,只淡淡應了她一聲,她不由得蒙上一層重重的失落感。
曾幾何時,耿覺毅成了工作狂,除了工作外,他的生活里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過去,就算再忙,他也會偶爾抽出時間來興她這個機要秘書吃頓飯、喝杯咖啡,談一些可談可不談的公事。
但現在就算公事全處理完了,他寧願開始擬訂另一項投資方案,也不願與她多談些什麼。
她之於他,現在真的僅只於他的秘書了。
自從一年半前,來蝶兒離開他之後,他就對任何事情再也沒有了興趣,包括「億豐集團」,他也只是將自己當成工作的機器罷了。
工作使他忘了許多事,但她知道,他沒有忘了宋蝶兒,沒有一天忘記她。
或許他知道了當時易夢浦的乍然到訪全是她搞的鬼,因之宋蝶兒憤而離去後,他開始對她冷漠以待,他心知肚明而沒有點破,與她繼續維持公式化的賓主關系。
「總裁,耿老夫人要我提醒您,別忘了今晚的相親。」當藍娟道出這句話,她的心也跟著撕裂。
耿覺毅要相親了,而且是奉他那位患有心髒病的母親旨意。
她太傻了,她早該知道縱然阻斷他與宋蝶兒的情緣,又走了個易夢浦,他也不會屬於她。
都怪她當時被蒙蔽了眼楮,她才會做那種事,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她不會再那麼做了,宋蝶兒走後,非但他不開心,連她也悒悒寡歡起來。
愛一個人應該是無私的,只要耿覺毅開心,她就開心才對,但可惜的是,過去她並不明白這一點,以至於間接殺死了耿覺毅的愛,現在她想彌補,但來得及嗎?
宋蝶兒芳蹤渺無,她一走一年半,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要找到她恍如大海撈針,似乎已是沒那個可能了。
「我知道了,你出去忙吧。」
他還是振筆疾書,藍娟無奈的出去了。
藍娟一走,耿覺毅批閱公文的速度陡然緩慢,他的筆仍繼續在卷宗上龍飛鳳舞批閱著;心思卻一點一滴的凝結起來,凝結成一個名字,一個永生叫他心痛的名字——蝶兒。
她好嗎?
闊別至今已一年又六個月零八天了,她下落不明,行蹤成謎,仿佛已從人間蒸發,世間再也沒有她宋蝶兒這個人。
自從蝶兒走後,他便將自己的感情封閉了起來,將所有的心力都放在工作,企望工作可以稍梢為他療傷止痛。
但很遺憾的,龐大的工作量非但沒有讓他將失去蝶兒的傷痛淡忘,反而將他的傷痕彰顯得更透徹。
而他母親為了讓他將失去蝶兒的傷痛淡忘,特別從瑞士飛來台灣,要為他尋找一個可以終身相守的伴侶。
耿覺毅已經將蝶兒的事告訴了她。
經過了與易夢浦解除婚約之事,耿覺毅又將他大哥耿覺隆積欠易氏銀行的款項全部還清,耿老太太終於驚覺一直以來自己對覺毅這個兒子的忽視。
她想彌補覺毅,但醫生宣判她所剩的日子不多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很後悔過去她讓嫡子長孫的觀念左右了,而沒多疼愛覺毅,也因為她對長子的溺愛,而輾轉讓覺毅失去了所愛。
如果她沒因為讓覺隆方便周轉金錢,而硬是拿出母親權威脅迫覺毅答應易家的婚事,那麼今天或許一切都會不同。
如果沒有易夢浦這個人阻擋在覺毅和蝶兒中間,或許他們早已結成連理,也不會弄致如今憾事連連。
所以她要補償,過去她太自私了,現在她要為她的自私而贖罪,但願覺毅能找到一個可以與他相扶持的賢慧女子,那麼她就可以安心閉眼了。
耿覺毅知道她母親的想法,他尊重了他母親一輩子,因此,他萬萬不會讓他母親在晚年這個時候帶著遺憾而走。
所以,當他母親先斬後奏飛來台灣,直接向他提出相親的要求時,他立即就答應了。
如果他去參加一個相親宴能令她開心的話,他何樂而不為呢?
況且,反正現在任何女孩都無法比得上蝶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無論跟誰相親都一樣,他都一樣的不會喜歡她們。
他的心中只有蝶兒,只有一個宋蝶兒,除此之外,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了。
然而蝶兒呢?蝶兒又在哪里?
她性情剛烈,一旦地不想讓他找到她,他就沒有可能找得到她,她很會保護她自己,就眼當初她離開宋家時一樣,寧可千里迢迢找一個父親的摯友來接走她,也不願听從她親人的安排去孤兒院。
他知道她不可能回日本的家去,畢竟那里已經被宋靖瑞他們給霸佔了,沒有了「娘家」可回,在台灣舉目無親的她會在哪里?
蝶兒,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一陣陣無語間蒼天的苦楚在他心中擴散,他知道,老天不會給他答案,但他還是會一直為蝶兒守候下去,直至他死!
松鶴日本料理。
這是一間格調非常清雅的日式料理餐廳,盛開中的櫻花是整株移自日本,小橋回廊掩映,別有一番古意趣致。
耿覺毅低首啜了一口清酒,他相親的對象正落落大方地坐在他對面榻榻米上,對著他頷首淺笑,他也禮貌性的回給對方一個不疾不徐的笑容。
據擔任這次相親的介紹人適才介紹,他的相親對象名叫蘇莉盈,今年三十二歲,是「禾宇國際廣告機構」的創意總監。
蘇莉盈擁有美麗明亮的外表,且她的經濟條件相當獨立,除了拋父母移民後留在她名下的一間四十二坪電梯華廈外,她對股票也頗有研究,是號子的常客;除此之外,她還有一部黑色BMW跑車。
總之,蘇莉盈的一切條件都好極了,也都吸引人極了,但很可惜的是,他無法喜歡這種女子。
他知道依他自己的年齡來說,配三十二歲的蘇莉盈再適合也不過了。她是獨立自主的現代女性,若將她娶進門,她一定會將他們的家,以及他們的未來打理的井井有條,一丁點兒也不需要他操心。
但不知為何,他對蘇莉盈完全沒有感覺,她擁有獨立干練的知性美,卻無法吸引他。
在他的心中,還是依依的牽掛著他的小蝶兒,她是如此天真爛漫,和蘇莉盈截然不同。
他的蝶兒不會與他侃侃而談財經政事,也不會花一大堆冤枉錢在美容健身保養上,她天生麗質,即使夏天游泳也不會曬黑,身材更是不必雕塑就令所有的女人嫉妒……
「耿先生,你認為有沒有道理呢?」蘇莉盈完美的講述完她對兩岸三地的看法,博得在場人士一致的贊美眼神。
「有。」耿覺毅微微一笑,他一點兒都不想反駁她,因為他根本就心不在焉,他沒听清楚她在講些什麼。
如果是他的蝶兒,她一定寧願賴在他懷里撒嬌,也不會與他談論這些無聊至極的政治。
堞兒,我是多麼想你呵,蝶兒,別再躲我了吧……
驀地,他神態一僵,窗外的一個側臉令他渾身如遭電殛,他的呼吸開始變得沈重紊亂。
蝶兒,那是蝶兒!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剛剛經過的人是他的蝶兒!
「怎麼了,耿先生突然想起有急事要辦是嗎?」蘇莉盈笑吟吟地問,看他那一臉極端震撼的樣子,他一定是遺漏了很重要的公事。
耿覺毅根本無暇回答蘇莉盈的問題,他連向眾人解釋的時間都沒有便急忙起身追了出去。
「覺毅!」耿老夫人蹙起眉宇看兒子那唯恐不及的匆促樣子,這是怎麼回事?她這個兒子一向識大體的,怎麼……
包廂內的人全對耿覺毅的行為目瞪口呆,他那急忙匆捉的樣子不像在走,分明是在飛嘛。
蘇莉盈的麗頰開始扭曲,縱然她對耿覺毅一見傾心,但她知道,這注定是場失敗的相親宴,因為男主角的心根本不在這里。
他終於找到她了!經過了一年半的漫長煎熬,老天垂憐,他的蝶兒終於出現在他眼前。
「蝶兒!」耿覺毅不顧一切的從後方摟住那嬌柔的身體,他的力道之大,似乎快將她揉碎了。
「耿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蝶兒的語氣平板無味的傳進耿覺毅耳中,她的力氣不大,但卻表達了她非掙月兌他摟抱不可的決心。
他心下一靂。
耿先生?不是耿叔,也不是覺毅,她居然叫他耿先生!
老天,他無法接受這個稱呼。
蝶兒並沒有假裝不認識他,但她對他冷淡而疏遠,這比假裝不認識他更叫他心痛。
他扳過她的身子,將她重新摟進懷中,他摩挲著她柔美的秀發,聲音因激動而沙啞起來。「蝶兒,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
「是嗎?」她嘲弄地道。「謝謝,這樣,可以放開我了嗎?耿先生,我們的觀眾可不少呵。」
意識到開始有人在圍觀他們,他終于暫時放開手臂,與她面對面的站著。
撲通、撲通!他的呼吸呈現不規則的跳動,看著令他魂牽夢縈的她,他屏息凝視著。
一年半不見,十八歲的她,出落得更加美麗了。
說不上來是哪里改變了,但現在的蝶兒似乎多了股少婦的成熟韻味,她的長發更長,依然眉目如畫,紅唇欲滴,一襲香檳色的和服將她襯托的出眾雅致,沒想到有混血兒血統的她,穿起和服來竟這麼有味道。
「蝶兒,你好嗎?」她的姿態冰冷,他發現自己竟然不敢隨便造次的觸踫她。
壓抑住狠狠狂吻她的沖動,他只在眼神流露出強烈的渴求,這是自她一怒而去,他飽嘗相思之苦綜合起來的渴求。
「托你的福,我很好。」她雖然看著他,但眼里一點感情都沒有,有的,只是諸多的不耐煩。
「不要這樣,蝶兒。」他無法忍受她的冷言冷語,對她,他有千言萬語的相思要傾訴,他想與她盡訴別後衷曲,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客套而生疏。
「那麼要怎麼樣呢?」她輕輕嘲弄的一哼。「別忘了你的相親對象還在等你呢!」
他該死!她恨他,恨他的薄情寡義,恨他的惺惺作態,都已經在跟別人相親了,還表現出一副對她思念極深的樣子,太可惡了,她不會再上他的當,絕不會了。
新怨舊恨,讓地在耿覺毅面前徹徹底底張起了保護自己的爪牙,不留一絲溫柔的余地。
「你誤會了,蝶兒,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他局促的解釋著,並開始懊惱答應他母親安排的這場相親宴。
好不容易上天讓他與蝶兒重逢,而他卻在相親,看在對他眷戀極深的蝶兒眼中,她當然不會相信他愛的人一直只有她了。
她冷冷地看著他。「我相信我眼楮所看到的,我不像某些人一樣,平空想像事實,隨意捏造結論。」
他的眉心打結了,他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她還在記恨當時易夢浦那件事,那件迫使他們分別一年半的禍源。
「蝶兒,給我個機會,我可以對你解釋,無論是易夢浦那件事或是今天的相親宴,我都可以給你合理的解釋。」他懇求著她。
「謝謝你的大方。」她挑挑眉毛。「不過,無論是哪件事,我都失去了聆听解釋的興趣,很抱歉我必須去工作了,恕我失陪。」
「你在這里工作?」他心疼無比。
他沒想到他的寶貝小蝶兒會在餐廳里工作,自從她身無分文的離開之後,他一直擔心她的生計,但也萬萬沒想到她會到餐廳來做事。
「不夠高貴嗎?」她一副懶得理他的樣子。「我做的是正當職業,賺的是正當的錢,我與你是匹配不上的,請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
說完,地與前來找她的另一名同樣著和服的女子離去。
這樣的蝶兒是陌生的,很明顯的,她在排拒他、抵抗他,她在報一箭之仇!
他看著她娉雅的背影,在商場上無往不利的他,首次有了不知所措之感。
但是,他會重新贏回她的,他們的相戀原本就是一個驚嘆號,如此傳奇美麗的開始,又怎麼能令它黯然結束呢?
於是連續整整一個禮拜,他每天都去松鶴餐廳纏住蝶兒,他沒敢奢求太多,就只期望她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而已。
然而蝶兒卻相當狠心,她非但連半句話都不听他講,且對他不理不睬,完全將他當成陌路人。
於是他停止這種死纏爛打的策略,他要自己靜下來回想與思考他與蝶兒之間的一切。
經過三天的沈潛,他三夜都輾轉無眠。
如果不能重新讓蝶兒回到他身邊,他知道自己此生就再也不完整了,沒有蝶兒的生命是無味的,他只想與她共度分享每一天。
於是在第四天的晚上,他又來到松鶴日本料理餐廳的門口。
他在車上抽著菸等蝶兒下班,他已打听清楚,蝶兒今天有班,十點鐘餐廳打烊,她大約十點半會離開餐廳。
他讓助理替他調查過蝶兒,她在餐廳里擔任的是服務生的工作,由於她樣貌美艷又身材姣好,加上自幼生長在日本的她又精通日文,因此許多大有來頭的日本商人都指定要她到包廂服務。
也因為如此,她的小費是整間餐廳最高的,連同薪水,她又勁於加班,每個月都可以拿到大約六萬塊的薪水。
對一個單身女子來說,這樣的收入算是豐厚的了。
蝶兒一直是溫室里的花朵,從前有她雙親無微不至的照顧,後又有他傾心傾力的保護寵溺,生活向來順遂優渥的她,若不是因為他的緣故,她何苦要這樣委屈自己,做這等服務別人的工作?
一想到蝶兒柔軟的縴縴玉手幫那些客人們斟茶倒酒端盤子,他就心痛無比,嬌貴的她,這一年多來想必吃盡了苦頭。
想著蝶兒這些日子以來的種種,不知不覺的,已經十點半了。
他熄掉菸蒂,轉而下了車,渴切的看著餐廳門口。
十點四十分,蝶兒拎著一只小提包出來了,換了便服的她,身上是一件米白色的圓領簡單洋裝,她長發飄逸,在月色下像個凌波仙子。
他立即迎上去。
同時間,一名年輕帥氣的小伙子從餐廳里沖了出來,他含情脈脈的把一件咖啡裝外套遞給蝶兒。
「怎麼走那麼快,連外套都忘了拿。」他專注的看著她。「餓不餓?一起去吃消夜好不好?」
一陣妒意涌上耿覺毅心頭,原來這一年半來她並沒有寂寞著,她有男人,而且還是個又年輕又帥氣的小伙子。
他突然失卻了以往的翩翩風度,他大踏步走過去,將蝶兒一把拉到自己身邊,對著那年輕男孩板著面孔道︰「不好!」
「你——」蝶兒一愣,三天不見他的蹤影,就在她以為耿覺毅已知難而退,他不會再出現在她面前之際,沒想到的是他又來了。
「跟我上車!」他再也不管那麼多了,什麼尊重、什麼禮貌,那些他全顧不了,眼前他就是不能失去蝶兒,他不能眼睜睜看她被別的男人搶走,所以這是他出擊的時候了。
「你住手、你住手!」地朝那名年輕男孩喊道。「小丁!救我、救我!I
將她用力甩上車之後,他對那名叫「小丁」的男孩道︰「你不必救她,我也不會傷害地,因為,她是我的妻子。」
他上了車,不管蝶兒的怒目相對,關上車門疾馳而去。
當車身轉入汽車賓館之時,蝶兒驚恐的睜大了眼楮,她瞪著耿覺毅,眼里寫滿了憤怒。
「你要做什麼?」他以為那麼容易嗎?分別那麼久,他該死的怎麼就有把握她會與他舊情重燃?
「蝶兒,我只想好好與你談一談。」他從服務人員的手中接過鑰匙,將車子直駛八一二號房。
當引擎熄火,鐵門也下降關合之後,蝶兒坐在車中不肯動,他無計可施,只得打開車門將她抱進房間。
華麗的套房充滿了男女曖昧的氣息,紅色織花床單被套均看起來極為舒適,這是一問裝潢不俗的商務汽車賓館。
「蝶兒,我們談談,好嗎?」他懇切的看著地,只要她肯給他一個機會,他就可以將兩人的誤會心結解開。
「我們之間沒什麼好談的。」她驕傲地抬起美麗的下巴。「你也看到剛才那個男人了吧,他叫小丁,是我現在的男朋友,我們就快要結婚了,請你不要來破壞干擾我們。」
他雙手扳著她的肩,要她面對他。「你開玩笑的,蝶兒。」
「我當然不是開玩笑,你都可以去相親,為什麼我不能尋找我的幸福呢?」她眼神譏諷得氣人。
他一臉的陰霾。
或許她真的要結婚了,睽違一年半,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或許已有了令他無法看透的改變,也或許是一年半前的他太傷她的心了,現在她根本就不願給他任何機會,無論她是否真要結婚,她都不想給他機會。
但,不管真假,她要結婚的消息還是令他發狂。
一想到會失去她,要將她拱手讓給別人,一陣心痛令他喉頭乾澀。她是那麼美麗,她是他的小蝶兒,他難舍將她交給別人……
驀然,他沒徵得她的同意便吻上了她的唇。
「不……不要……」蝶兒一時慌了、亂了,他的吻還是相過去一樣,對她有致命的吸引力,她好難抗拒,真的好難!
「蝶兒,我愛你、我愛你!」他不停地親吻她的唇瓣、她的眼皮、她的耳垂和她雪白的誘人頸項。
激情迅速在兩人之間燃起,蝶兒離開他的這段時間里,他根本沒有別的女人,現在他再也忍不住如潮了,他只想要她,發了瘋似的想要她。
他月兌掉了她的洋裝,她雪白的嬌柔胴體吸引了他所有目光,他如狂的盯著她絕美的嬌軀,她的身子仿佛豐腴了一些,女人味顯得十足,現在的她和過去的她一樣,每一部分都深深吸引著他。
他吻著她每一寸的肌膚,從她的頸項、她的胸脯、她的縴細手臂、她的小月復到大腿,無一處放過。
倏然的,他忽然瞥見她的小月復上有一條疤痕——
「蝶兒,你——」他的心如墜冰窖。
他不敢相信,這……明明是動過手術留下的疤痕……
老天!她生過孩子?!
她為誰生了孩子?那個小丁嗎?
當這個想法沖進他腦海時,一陣天旋地轉也跟著向他襲來,他全然無法接受他的小蝶兒為別的男人生孩子。
「沒錯!我是生了個孩子。」看出他的疑問,她毫無法意的回答他。
「你生了誰的孩子?那個小丁嗎?」他幾近崩潰。
她挑挑眉。「我生了誰的孩子,這眼你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深吸了一口氣。「好,不管你生過誰的孩子,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定了你!」
他與她交纏成一體,激情頓時淹沒了他們,當高潮來臨,他們都陷入深深的愛戀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