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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

馭風 1

轉眼半年過去,又到了早春時節,清爽的風在院中吹動,卷起泛青的垂柳,帶來昂然的春意……

冉騁風起了大早,僕役們伺候梳洗完畢,準備向老夫人請安,卻不料在轉角的回廊處遇到了最不想遇到的人……

「大哥早啊……」冉暮宇笑著看著迎面走來的騁風。

冉騁風楞了一下,詫異的望著打懂事開始,就和自己不對盤的弟弟,微微的皺了皺眉……

「大哥,可是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嗎?」

冉騁風往後退開一步,點了點頭。

「大哥,你好象很怕我哦……」,冉暮宇冷笑著,環胸靠在回廊的柱子上,晶亮幽深的眸子靜靜的打量著一臉防備的騁風……不愧是冉府的紅人,深得老夫人寵愛,含著金湯匙出生……你我同是冉府少爺,境遇卻大不相同呢……

不過……以後的事情,是很難預料的,不是嗎?他冷冷望向皺著眉看著自己的騁風……俊朗英挺的容貌,如風般和煦的氣質,……如果從外表上,誰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縴瘦俊美的少年,會有一身極俊的武功……可惜,比我還差了些……暮宇輕笑了一下,可是那樣眩惑的笑容卻沒有融化漆黑眸中的徹骨冰寒……

「既然如此,小弟先行一步了,代我問候二姨娘……」,暮宇說了一聲,轉身向老夫人的住處走去……

自始至終,騁風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暮宇離開,他才微微的舒了口氣……

半年前,四姨娘去世後,暮宇仿佛換了一個人似的,對待他的態度由原來的徹骨痛恨,變成現在的親密無間……讓他到現在都適應不過來……對待曾經對自己不敬的僕人,也絲毫沒有計較,在冉府的眾人眼中,他的威望和地位比現在的自己還要高……可是,一個人的性格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呢……暮宇究竟在想什麼……

他緩緩的搖了搖頭,慢慢的向老夫人的住處走去……

「老夫人……」騁風恭敬的對正堂上喝茶的老夫人問安……

「恩……風兒這兩日好似有些瘦了……是太過勞累嗎?」,冉老夫人笑著望著俊秀清逸的長孫,和藹的問道……

「沒有的事,讓老夫人擔心了……」

暮宇在一邊冷冷的望著,突然開口,「大哥……是練武操勞的嗎?」

「風兒是該多練武強身,打小你的身子骨就不好……」

「謝老夫人,宇弟關心……騁風沒有什麼事情……」

「那就好……」

「對了大哥,……你我兄弟從來沒有比試過武功,小弟日前也有老師教導,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讓大哥來指導小弟一兩招呢……」

騁風楞了一下,他是知道暮宇曾經拜一個高人為師,可是,卻從來不曾見過暮宇真正出過手……

「為兄愚鈍,恐怕不是宇弟的對手……」

「不試過又怎麼會知道呢?」

「這……」騁風有些為難的看著老夫人,希望她能開口制止,卻不料她和藹的點點頭,「也好,風兒就陪宇兒練習一下吧……」

「是……」騁風無奈的點頭答應

暮宇冷笑了一下,他的表情全部落入一邊靜立的騁風眼中……

听說大少爺與二少爺要比試,許多僕人都出來觀看,將個諾大的庭院站的滿滿的……

冉暮宇一身黑色勁裝站在庭院中央,英挺俊美的容貌如同神祗般霸氣高貴,相對于他,騁風只是一套簡潔的白衣,清爽和煦的氣息從他淡然的微笑中散發出來……

暮宇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笑意……「大哥,請……」

「宇……」話還沒出口,就見暮宇閃身一掌打來,掌力夾著勁風和強大的殺意讓騁風楞了一下,絲毫不敢怠慢的應付著……

暮宇出手招招狠戾,騁風卻只躲閃,絲毫不出招,讓暮宇大為光火……

「大哥!你是小看暮宇嗎?」

「宇,為兄願意認輸……還是……」

「住口!!」談話間,又是數招對過,看的底下僕人丫鬟一陣驚嘆……

突然,騁風見暮宇用十成功力一掌對著自己前胸打來,趕緊運氣相迎,卻不料半途中暮宇撤回掌力,自己卻已來不及,一掌狠狠的拍在暮宇左胸……

「二少爺……」

暮宇狠狠的撞在院中的山石,然後墜落到地上,張口吐出一口血,戲謔的笑著望了呆茫的騁風一眼,陷入黑暗中……

「二少爺……」眾人慌做一團,七手八腳的抬著昏迷中的暮宇向主人房奔去……

待人潮散盡,只剩下一連無措的騁風靜立在諾大的庭院中,呆呆的望者自己的右手,和地上殘留的血跡……

「宇……」他喃喃的喚著……到底為什麼?我……真的,不是有意要打傷你……對不起……

「大少爺……」騁風的貼身丫鬟心兒在一邊擔憂的望者臉色蒼白的主人,吶吶的喚了一聲,「我門,也去看看二少爺吧……」

騁風呆了一下,「哦……你代我去看看吧……」

「可是……」

「去吧……改天我會去給宇賠罪的……」

「是……」

望著小丫鬟離去的身影,騁風低低的嘆口氣,向自己的房間緩步走去……還沒到門庭,就听見里面亂作一團,他趕緊推門進入,迎面邇來的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

騁風楞了一下,苦笑著低下頭喚了一聲,︰「大娘……」

「你好狠啊!!!暮宇什麼地方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對他痛下殺手!!」

「……」騁風也不作辯解,只是微微的恭身說,「大娘息怒,此次是騁風的錯……」

「哼!!到老夫人面前評理去!!!」,大夫人秋悅絲毫不講道理的拖著縴瘦的騁風向老夫人的住出走去……

「騁風!!到底是怎麼回事!」老夫人嚴厲的望著廳中低頭不語的長孫,極端不悅的問到

「娘……您先別生氣,听風兒解釋……」三夫人月心擔心的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騁風,勸道……

「解釋!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嫉妒宇兒比他討人喜歡,所以想乘機殺了宇兒!!」

「不是……」騁風慌忙抬起頭來,沒有……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

「不是?!!!」秋月打斷他的話,尖聲叫著,「大伙兒都看見了,你狠狠的一掌打在沒有抵抗的宇兒身上!!是不是!!!」

「……是……」,騁風愧疚的低聲回答……

「娘,您也听到了,他已經承認了!!!您發落吧!!」

「騁風!!!我真是看錯你了!!!」老夫人激動的拍著桌子怒吼,「你居然對自己的弟弟下毒手!!」

騁風呆了一下,連忙說,「老夫人您別動氣,都是騁風的錯……是騁風打傷宇,您責罰吧……別氣壞了身子!!」

「不要在這里裝好人!!!」秋悅冷哼著,「娘,您可要給宇兒做主啊!!」

「恩……」老夫人平了平氣,冷冷的對跪在地上的騁風說,「紅袖現在不在,就罰你先去祖先祠堂思過!!三日內不準吃飯!!!待你娘回來了再定奪!!」

「是……」騁風低頭答應,默默的起身,向祠堂走去……

「宇……你小子可真會裝呢……你可憐的大哥……」

「影!!你給我閉嘴,他的功夫真的不差!快點給我療傷……」

「喂!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

「哼……我要讓冉府家破人亡!!……」

「嘖嘖……你小子可夠狠啊……」

「那個人現在在做什麼?」

「誰啊?」

「你別給我裝,快點說!!」

「噯,好歹我是你師兄,態度恭敬點好不好啊……」

「……」

「別,別瞪我……怕了你了,他啊,現在正在跪祠堂呢……好可憐啊……被你那凶悍的大娘狠狠的扇了一個巴掌,現在又滴水不沾的去跪祠堂……看著那麼單薄瘦弱的樣子,真讓人心疼……」

「影!!你廢話太多了……」跪祠堂??「他沒有解釋嗎?」

「呵呵……這點就很好笑了……他幾乎是全部承擔哦……不過你那大娘真厲害,想來你的大哥即便是爭,也爭不過她……你這麼關心他干嗎啊??」

「關心?哼……我可沒有那種閑功夫……好戲現在才開始呢……」

「惡魔……」

早春的夜晚,天氣依然很涼,料峭春風從門縫擠進來,將桌上的燭火吹的明滅不定……騁風跪在供桌邊,靜靜的望者飄搖的火光……

朦朧的火光將他依舊泛著稚氣的清麗面容,幽深的眼楮如同一汪深潭般清澈明淨,輪廓分明的臉頰,修長挺拔的身材,清爽和煦的氣質……一頭柔亮的長發用一根銀白的絲帶束在腦後,隨著夜風微微的飄動著……

這是第二次來跪祠堂了吧……他輕輕的笑了一下,卷緊身上的衣衫,第一次是陪宇……

「宇……你冷嗎?餓不餓?」

「滾開!!」

「晚上一個人會害怕吧……我來陪你……」

「不要你假好心!你快滾……」

「不要……我就在旁邊,不說話陪你好不好?……」

「再不滾!小心我揍你!!」

「宇……你討厭我,是不是?……」

「滾!!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你!!!」

「可是……」

「閉嘴!!快滾……」

「……」少年倔強的身影,靜靜的跪在另一個少年的身邊……醒來時,發現諾大的祠堂內,只剩下自己一個人,身上蓋著的衣服,還依然帶著體溫……

騁風笑了一下,從小時侯開始,宇就受到了許多不公正的對待,他討厭我,也是應該的……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他緩緩的回過頭去……

「宇???……你怎麼過來了!!」騁風趕緊站起身,扶住虛弱的暮宇,看著他蒼白的臉色,心中一痛,「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大哥……你不要自責,比武本來就難免嘛……何況是我要求的……唔……」,張口又是一口血,吐在伸手去扶的騁風身上……

「宇!!!」

「大哥……你不要急,我沒事的……」

騁風抬頭望著俊美英挺的容顏,楞了一下……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原本任性倔強的少年,變的比自己高上許多,強健的體魄,霸氣狂妄的氣質,和現在……溫暖如風的笑容……

「宇……你坐好,我為你療傷……」

「不用了,大哥你的身體一直不好,還是不要浪費真氣……我沒事的……」暮宇笑著對焦急不安的騁風說著,大大咧咧的坐到供桌上……

「對不起……」騁風低著頭,輕輕的說……

暮宇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大哥,你看我象有什麼問題嗎……」,突然他借著燭光發現騁風紅腫的右臉,冷冷的伸出手……「痛嗎?……她打你,為什麼不躲開?……」

「……我……」

「跟我走!!」

「可是……」

暮宇冷冷的瞪了他一眼,拖著他,向自己的住處走去……

「宇……」騁風被他緊握著手,一路拖到暮宇的房間,坐在凳子上,「大娘她……」

「你給我住口!!」暮宇冷冷的瞪著他,輕柔的用冰冷的布巾敷在他紅腫的臉上,幽深的眸中看不出來任何的情緒……「別管她……」

騁風呆了一下,不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望著燭火下顯得格外溫柔的暮宇的臉……

一會兒,暮宇停下手上的動作,笑著望著騁風的表情……「大哥?」

騁風臉一紅,低下頭,「不是……我沒有在看你……」,

「那你在看什麼呢?」

騁風抬起頭來,清澈的眼眸靜靜的望著帶笑的暮宇……「宇……,你還討厭我嗎?」

暮宇皺著眉頭望著他,半響,輕聲的卻異常冰冷的說,「如果我說是呢……」

「恩……沒關系,我還是喜歡暮宇,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喜歡的人……」騁風沒有察覺到暮宇眼神的變化,淡淡的笑著回答

暮宇楞了一下,隨即展開一抹邪魅的笑容,但眼神卻變的更為幽深……

待騁風離開後,影從後房走出,笑著望著一臉冰寒的暮宇……

「宇……你在玩什麼游戲呢?」

「影……還記得我告訴你,我的母親是怎麼死的麼?」

「恩……中毒吧……」

「下手的就是他的母親,我的二姨娘!!!」

「肯定嗎?……」

「哼……」

影望著漆黑中漸漸遠去的白色身影,無奈的搖搖頭,「宇……我覺得,你的大哥他……」

「你想說什麼?」暮宇冷冷的回過頭來瞪視著開口說話的人。

真恐怖……影無奈的聳聳肩,宇這家伙,有的時候深沉的讓人不敢相信他還只是十七歲的少年……

騁風離開暮宇的住處後,靜靜的回頭望了一眼,如同夜空般美麗的眸中有著淡淡的輕愁……宇……我很明白,你的感受和你的心……如同了解我自己一般……在這個家里,能保護你的,只有我,所以,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完成你所有的心願……

「少爺……少爺……」

第二天一大早,心兒偷偷的跑到祠堂中,趴在門口,輕聲呼喚著……

騁風打開門,笑著對心兒說,「心兒,偷跑到這里,被大娘發現了,可是會被罵的呦……」

心兒頑皮的笑了笑,從懷里掏出一個小布包,塞到騁風手里,「少爺……這是您愛吃的蜜棗蓮子酥,您快吃些……不要餓壞了……」

騁風淡淡的笑了笑……「沒關系的,我身體很好……」

「少爺!!!您的身體本來就不好,二夫人才讓您習武的!!再說,比武有個什麼損傷本來就很正常,是大夫人太小題大做了嘛……」

「心兒!!」騁風發現走來的人,想制止心兒的話時,已經來不及了……

「好個刁嘴滑舌的小丫頭!」

心兒嚇了一大跳,怯怯的轉過臉去,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老夫人,大夫人秋悅和暮宇,趕緊跪下……

「老夫人早,大夫人早……二少爺早……」

「哼!!」秋悅冷哼一聲,抬頭望著臉色有些蒼白的騁風,「昨夜我來這里,怎麼不見大少爺的影子啊?……」

秋悅素來和二夫人紅袖不和,加上紅袖為冉家添了一子,身份地位甚至有些超過她這個明媒正娶的大夫人,早就讓她不舒服了,此次好不容易有機會好好整整他們,怎麼會輕易放過……

騁風抬頭看了一邊望著自己的暮宇,淡淡的笑了一下,「大娘,風兒有些事情離開了一小會……」

「離開??你簡直不把老夫人的話當成一回事情!!」

「大娘莫要動氣,風兒知錯了……」

「知錯!!你把我們宇兒打的吐血!就一句知錯就可以了!!?」

騁風面色白了一下,望向暮宇,愧疚的說,「大娘,待風兒受完罰,風兒願意照顧宇,直到他傷勢痊愈……可好嗎?」

暮宇饒有興趣的挑挑眉,環胸望著面色有些蒼白的騁風,淡淡的開口,「娘,大哥他雖然傷了我,可是只要他誠心悔過,也不要太難為他了……」

「宇兒說的對……」老夫人突然開口,贊許的望者暮宇,「騁風此次犯下大錯,是該責罰,可是只要他誠心悔過,就不要再難為他了……」

「好……都听娘您的……」秋悅冷哼一聲,笑眯眯的對老夫人說道,「娘,看宇兒在我的管教下,是不是懂事很多?」

「恩……宇兒這孩子,天性聰穎,而且心地善良,真是祖宗保佑啊……」

騁風只是在一邊靜靜的望著一臉笑容的暮宇,一言不發的站著……誠心悔過嗎……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突然眼前一暗,身形微晃,趕緊扶著門框站好……風依然是輕輕的吹過,卻仿佛把寒氣吹進了心里,覺得心,好冷呵……

騁風的舉動全部落如暮宇的眼中,他不著聲色的觀察著,卻沒有任何行動,只在唇角緩緩挑出一抹嘲諷的輕笑……

他轉過臉,體貼的伸手扶著老夫人,「老夫人,娘,您們還是先回去吧,現在天還有些涼呢……」

「宇這孩子真體貼……」秋悅笑著,攙著老夫人緩緩離去,臨走之前,還不忘回頭冷冷的瞪了騁風和跪在地上的心兒一眼……

「心兒,起來吧……」騁風伸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心兒,拍去她身上的灰塵……「心兒,別擔心,先回去吧……」

「可是……少爺您從昨天到現在都沒吃什麼東西啊……」

騁風笑著拍了拍心兒的頭,寵溺的說,「所以,心兒回去好好準備一下,明天我就回去了……」

「恩……」,心兒開心的笑著,對暮宇躬了躬身,轉身離去……

「……」騁風默默的看了暮宇一眼,一言不發的轉過身,塌入祠堂內,不料卻被暮宇一把抓住……「大哥……」

「大哥,你在為我剛才的話生氣嗎?」

「什麼?」騁風輕輕的笑了一下,回頭望著緊緊盯著自己的暮宇,不著痕跡的月兌開手……

「你生氣了……」暮宇焦急的指責著,「剛才大娘和老夫人都在場,我……」

「我明白的……」騁風淡笑著抬手輕輕拍了拍暮宇的肩,轉身走進祠堂……

「大哥!……」,暮宇從身後突然樓住騁風的肩,將頭埋在他的烏發中,低聲的說,「宇現在只有大哥了,大哥千萬不要生宇的氣……」

騁風有些悲傷的笑了一下,「宇……你太多心了……」

從小到大,母親每年都有半年在外邊幫助父親打點生意,雖然眾人如同眾星捧月般將自己捧在掌心呵護……卻也只有在宇的身邊,他才會覺得安心……可是……

你滾!!在這個世界上,我最討厭的就是你!!

他低頭輕笑了一聲,掙月兌暮宇的懷抱,回頭望著他,「宇……本來就是我不好,害你受傷……我不會怪你的……」

「可是大哥你看起來生氣了!!」

「宇,你太多心了……」

暮宇松開手,挑眉望著背對著自己的人影,冷冷的笑了一下,但冰冷的眸光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變回原來的溫暖……「大哥,宇叫廚房弄些吃的送來……」

「別……」騁風來不及阻止,看著暮宇大步的走出祠堂……

他無奈的輕笑了一下,突然皺著眉頭蹲……一天沒有吃東西,胃部開始陣陣絞痛……還好暮宇在的時候沒有發作……他暗自慶幸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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