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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執娘子 第四章

「申屠嫵,你躲在梁上做什麼?」魏兢突然問。

苗春執棒著一大碗白米飯,為魏競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覺得滿頭霧水,停下筷子望著他。

當申屠嫵像陣風似的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先是嚇了一大跳,緊接著卻為申屠嫵的外表感到驚艷。

申屠嫵身材修長,極為健美,清秀的臉蛋充滿英氣,作勁裝打扮,不施胭脂,頭發高高的梳成雙髻,分別盤在頭頂兩邊,與一般姑娘的裝扮相比,別有一番奇特韻味。

「魏兢,你這假媳婦兒長得挺漂亮,也挺可愛的。」申屠嫵巧笑倩兮地打量著苗春執,但話卻是朝著魏兢說。

假媳婦兒?這姑娘知道她的其實身分,究竟她是魏兢的什麼人?

苗春執發覺,當自己受到申屠嫵這位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稱贊時,不知怎地心中並不真正感到雀躍,反倒覺得自己更顯平凡。

「嗯。」

魏兢不置可否的冷淡態度,悄悄地傷了苗春執的心。

「反正你那真媳婦兒已經死了,那我的事情辦完後,假媳婦兒干脆就留下吧?」申屠嫵一臉興味的瞥瞥魏兢,又瞅瞅苗春執。

魏兢沒有回答。

申屠嫵明白,魏兢沒有立即回應,就是他腦中正認真考慮著,但是苗春執並不知道,所以她見他不說話,心情並不太好。

「老先生、老太太雲游就快回來了,我沒多少時間和你耗下去,快把我要的東西給我。」申屠嫵朝魏兢伸出柔白如玉的手掌,語氣、神態都很親昵,顯然與他極為熟識。

「師父、師娘是你親生爹娘,成天老先生、老太太的喚,也不怕他們知道了又要生氣?」魏兢揚起唇角微笑,糾正申屠嫵不當的稱謂,不過,他臉上毫無責備的神情。

瞧魏兢和申屠嫵旁若無人的說著話,苗春執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但她自覺沒有立場開口加入他們,只好悶不吭聲。

尋愛浪漫一生獨家制作不過從他們的對談中,苗春執倒是明白了申屠嫵和魏兢的關系,原來他們倆是師……師兄妹?還是師姊弟?因為她情不出申屠嫵的真實年紀,所以不太能確定。瞧他們就像是對璧人似的,又如此親昵,讓她心中浮起淡淡的酸澀。

「哼!」嬌聲輕哼,申屠嫵橫了他一眼,「東西給我啦!」

「沒有。」魏兢氣定神閑地回答。

「什麼沒有?」申屠嫵瞪大眼,活月兌月兌像個母夜叉似的一手擦腰,一手直指著魏兢的鼻子,「你還真當你新婚燕爾呀?就算你真的新婚,我的事情你敢不趕緊替我辦?」

霸道!

苗春執心中偷偷地咕噥,但教她難過的是,魏兢似乎不介意申屠嫵對他的霸道。

「祖女乃女乃身子欠安。」魏兢回答時的語氣不輕不重。

他們到底在說什ど呀?苗春執隨著他們的交談左右轉頭望著兩人,覺得自己的頸子都快扭傷了。

申屠嫵忍不住跳腳,「老人家欠安,更得快去,免得遲了拿不到……」

魏兢擰眉瞪住申屠嫵。

想起了魏兢與他的祖女乃女乃是祖孫,申屠嫵知道自己失言,趕忙轉移話鋒,「哎呀,不管啦,我就是急著要那東西嘛!老先生、老太太一回來,一定會揪住我不放,那時我就溜不開身了。」

「我知道。」魏兢的語氣讓人听不出是否敷衍。

「知道還不快點行動!」申屠嫵重重的跺腳。

魏兢不再理會她,轉頭以指輕點桌面,吸引苗春執的注意力,對她說︰「吃飯。」

「都什麼時辰了,這吃的是哪一頓呀?」申屠嫵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四菜一湯,再看了一眼苗春執左手捧碗、右手執筷的發呆樣。

「你要吃嗎?」魏兢問申屠嫵。

她搖頭,說︰「我早就吃飽了。」

「那你可以走了。」魏兢淡淡地下逐客令。

「哎喲」申屠嫵故意嚷嚷著,「有了媳婦兒就不要師姊啦!」

魏兢沒有回答,苗春執偷偷瞥他一眼,發現他的耳朵和臉頰染上一抹可疑的紅。

他會不會是一個很容易害羞的人呢?苗春執猜想著。

「我同你說……欽,你喚什麼名呀?」申屠嫵蓮步一移,逕自坐上苗春執旁邊的圓椅。

「春執……」察覺到魏兢的視線,苗春執連忙改口道︰「-絢,董-絢。」

「春執就春執,你本來的名字听起來比較可愛。」申屠嫵伸手拍拍她的肩,鼓勵她抬頭挺胸勇敢一些,「別理他,反正他瞪人又不痛。」

魏兢臉上不禁浮現出莫可奈何的表情。

「嘻!」原本緊張的情緒消失無蹤,苗春執忍不住地笑了。

「春執,我同你說哦……」申屠嫵拿起茶壺便替自己斟茶,打算打開話匣子。

魏兢再次以指尖輕點桌面,提醒著苗春執,「吃飯。」

苗春執只好將一小筷米飯扒進嘴里,邊吃邊听申屠嫵說話。

他是看她瘦了,所以連著好幾頓都來盯著她吃飯?他是不是有一點點關心她呢?苗春執情不自禁地想。

「他小時候好愛哭的。」申屠嫵出語驚人。

「申屠嫵!」魏兢低低的嗓音中充滿警告。

「呃?」苗春執的小嘴忘了合上,還未開始咀嚼的米飯差點落在桌面上。

申屠嫵無畏警告,笑嘻嘻地繼續說︰「邊哭還邊大聲喊娘喲!」

苗春執想到,魏兢離家拜師時不過才五歲大,小孩子因為想家而哭著喊娘是正常的,如果五歲大的孩子離家卻不哭,那才真是怪事哩。

「申屠嫵!」不知是暴怒還是羞窘,魏兢的頸子一片赤紅,曲指一彈,一顆飯粒倏地向申屠嫵射去。

申屠嫵靈巧地偏頭一閃,臉上仍帶著甜笑,繼續說︰「剛到我們家去時,他還常常半夜尿床哦!」

飯粒在空中疾飛,擊中牆壁時,硬生生地沒入壁中。苗春執覺得他們像是斗嘴的小孩子一樣,不過打鬧的方式比較驚人就是了。

「一邊哭一邊光著滿山跑,那樣子說有多逗人喜愛就有多逗人喜愛喲!」申屠嫵仍不停地說著,大有不逼窘魏兢誓不罷休的態勢。

苗春執不禁懷疑,這對師姊弟之間,其實是有著深仇大恨的。

「每次他一尿褲子,我娘和我姊姊就逮到機會欺負他,她們最喜歡給他穿我和姊姊的衣裳了。」申屠嫵眼也不眨,搖頭晃腦的姿態依舊優雅,「春執,你想知道你的假相公小時候都穿些什麼衣裳嗎?」

苗春執原本想開口說想,但瞥見魏兢的眼神好象要殺人,只好緊閉上嘴,以極期待的眼神看著她。

她怎會不想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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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另一件令她驚奇的事是,看起來柔軟雪白的飯粒,竟能以那麼快的速度在空中飛射,轉頭一看,粒粒都嵌進牆壁里。她暗自吁了一口氣,那日沒讓魏兢掐死,真是她走運。還有,申屠嫵這個美麗的姑娘,武功究竟有多高?

「肚兜兒、短綢褲、花繡裙!」申屠嫵站起身,蓮步輕轉即來到窗口,在飄出窗外前強調的補了一句,「大紅色的!」

轉眼間已經不見申屠嫵的身影,但她嬌脆的聲音仍繼續傳來,「魏兢,我要的東西快給我,否則我還有好多事情可以說哦……」

苗春執突然同情起魏兢,因為他似乎有個頗為淒慘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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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兢緊閉住眼片刻,再度睜眼時臉上已是一片平靜,好象早已習慣申屠嫵對他的欺陵。

「吃飯。」魏兢對一臉扭曲的苗春執說。

苗春執咬住自己的下唇,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笑出聲音。

與其說她是對申屠嫵抖出內幕而感到好笑,倒不如說是因為她第一次看到魏兢的困窘而深覺有趣。

她大眼里滿是忍笑的神情,先將目光對上他的,再移向牆壁,然後落在桌上空無一物的碗里。

魏兢嘆了口氣,掀開一旁的食盒替她添滿飯碗。

苗春執受寵若驚極了。

她瞪著眼前的那碗飯,不敢相信他竟會替她盛飯,眼中立刻充滿感動的淚光。她覺得碗里的米飯忽然變得比白玉還珍貴,她好想拿去當成寶貝藏在被窩里哦!

「你……唉!」魏兢不懂苗春執為什麼對著一碗白飯發愣,只當她仍在努力忍住笑,「想笑就笑吧,免得憋得太久傷了肺。」

「嗚……」听見魏兢的話,苗春執卻哭了出來,眼淚滾滿腮邊,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態勢。

換成魏兢愣住了,「好端端的哭什ど呢?」

他猜想,她是不是突然瘋了?還是傻子藥停用之後會出現後遺癥?

「我……我不知道。」為了掩飾困窘,苗春執只好捧著碗,埋頭將米飯一口一口地撥進嘴里。

怎麼辦?她真的是喜歡上他了!

她竟喜歡上這個只想利用她,辦完事後也不知道會不會殺他滅口的人!嗚……她怎ど這麼傻!

苗春執邊流淚,邊嚼著米飯想。

突然,她猛抬起含怨的淚眼直盯著魏兢,「我替你辦完事之後,你會不會把我殺掉?」橫豎都是沒命,先問個清楚也好過死得不明不白。

「呃?」魏兢看著她的紅眼眶、紅鼻頭,感到啼笑皆非,不知該如何對她怒氣沖沖的話作出回應。

「殺人滅口呀!」難道還要人教他怎麼做?

她握緊筷子,又突然覺得委屈,吸了吸鼻子,聲調變得淒涼,「早知道就不該多事跳下河去救人……人沒救成,還得賠上小命,嗚……好人果然都不長命!」

「你……」魏兢想開口,一時之間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我爹娘死得早,是哥哥和嫂嫂將我帶大,我人就這麼平空消失,還要死在親人都不在身旁的地方,從小就很疼我的哥哥和嫂嫂知道了,一定會很傷心的。」悲從中來,苗春執的眼淚流得更凶,沿著臉頰、下巴淅瀝嘩啦的往下掉,「我什麼都不求,只求你要取我性命的時候給個痛快,別折磨我,嗚……」

「我沒說過要殺你。」魏兢好氣又好笑。

這姑娘原來的性子竟然說風就是雨,還極愛胡思亂想。他搖頭苦笑。

「沒說過又不表示沒想過,上次你不就掐著我的脖子,差點就把我……嗚嗚……掐死了。」撥進一口米飯,再夾一筷子紅燒筍絲,她不斷哭著也吃著。

「那是因為你說你要大聲喊叫,我只是嚇嚇你。」他又不是嗜血的殺人魔!魏兢真想捏她紅撲撲的臉頰一把。

他原本想要叫她別再哭了,又覺得看她邊哭邊吃的模樣可笑又可愛,就打消了開口的念頭。

只是,他懷疑她手里的那碗飯,會不會快要讓她的淚水泡成了咸稀飯?不知怎地,他竟想吃一口試試……

苗春執的淚突然就停了。

她的臉頰因淚水流過而稍感緊繃,她輕輕地將筷子放下,眼楮盯著碗,像是在發呆,也像是欲言又止。

「怎ど了?」魏兢訝異于她控制淚水的能力。

「替你辦完了事,你如果不殺我,會讓我回村子里去嗎?」既然他不打算殺她,那干脆就一口氣全問明白了吧!

而且,他看起來好象也不是她所想象的那般大凶大惡,他為什麼不真的就是個大壞人呢?那麼……也好讓她趁早死心。

苗春執仍為自己竟會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感到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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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兢原本想順著她的話回答說會,但話到嘴邊的一剎那,他忽然將雙唇緊緊抿住,因為他發現自己並不想讓她離開。

她抬眼看著他,等待他的回答。

魏兢沉默不語。

兩人的眼神交會,她疑惑他為什麼不回答她,而他則思考著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一陣無語之後,魏兢終于開口,「你繼續吃飯吧。」

「你還沒回答我。」問歸問,苗春執還是邊吸吸鼻子邊舉起碗筷,開始吃了起來。

是她的舌頭出了什麼問題嗎?菜好咸,飯也好咸,而且方才哭得口干舌燥,她好想喝水哦。她將目光移往茶壺——

「總之,我不會對你下殺手。」魏兢動作自然地替她盛了碗湯,也倒杯茶擺在她面前。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

「那……你至少得告訴我,你究竟要我做什麼?總不是就這麼天天吃飯吧?」其實這樣也不錯,他幫她盛飯、盛湯,還替她執壺斟茶,又在一旁陪著她,真這麼一天十二個時辰不停的吃喝,她也願意!

苗春執傻傻地感到一絲幸福。

魏兢看見她唇角悄悄地彎起,心中莫名的感到一抹寬慰。

「我欠我師姊,也就是申屠嫵一份人情,所以得答應替她做一件事。」他語氣中透露出無奈。

「哦。」她忽然覺得飯菜又變得爽口了。

「祖女乃女乃在董-絢過門後,會交給她一塊玉佩,而申屠嫵極想得到那塊玉佩。」不由自主地拿出手巾擦去她頰邊的一點油漬,魏兢看見她的小臉紅成一片,令人憐惜。

苗春執瞪著他手里的手巾,她想開口向他索討,當成紀念品珍藏,可是又覺得那樣做很傻氣,所以只好忍住。

她訥訥地問︰「我能問為什麼嗎?」除非有什麼特別的原因,否則申屠嫵怎麼想要魏家祖女乃女乃只肯親手送給魏兢媳婦兒的玉佩呢?

「據說,那塊玉佩上刻有一幅藏寶圖。」因為他不曾見過那塊玉佩,也對尋寶完全沒興致,既然申屠嫵想要,他就想辦法讓她得到,正好還了這份人情。

〔申屠姑娘家里很窮嗎?」看起來不像啊!況且,申屠嫵的父親不正是魏兢的師父嗎,苗春執偏頭想著,捧起茶杯喝了口熱茶。啊,這是他替她倒的茶呢,喝起來特別香!

「申屠世家富可敵國。」魏兢發覺她臉上不知為何竟浮現出帶著傻氣的笑,像受到感染一般,他也微笑起來。「尋寶,只是申屠嫵個人的興趣。」

他記不清楚是從何時開始,她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能吸引住他的視線,或許是因為她第一次見到他時所說的話,搖撼了他的心。

他回想起他們初次對話時的景況,她說︰「我一定很喜歡你,或者……有點兒愛你?」

那時的他,只覺得好象有顆神奇的種子自他胸口某處冒出芽來,帶點酸澀,帶點驚喜,更帶點飄飄然,或許,那就是他的心逐漸轉變的開始。

「相……魏……欽……你……我……」苗春執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魏兢才好,一開口便顯得支支吾吾。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喚他相公,她不好意思,直呼他名字又不太合宜,稱呼他公子也怪怪的。她努力地將話說完,「那我什麼時候去見魏家祖女乃女乃,接過她老人家給的玉佩,好讓你交給申屠姑娘?」然後她就能早點回南隅村,繼續過她原本平凡的日子。

魏兢被她的聲音喚回神,「你好好吃飯,把瘦掉的肉長回身上,然後我們過幾天就起程上祈壽山。」

他擔心她瘦削蒼白的模樣嚇著了祖女乃女乃嗎?否則為何要她先養壯了身子才起程呢?苗春執胡思亂想著。

他頓了頓,又說︰「你還是喚我相公吧。」

「為什麼?」苗春執立刻羞紅了臉。

魏兢溫和地回答,「已經听慣了,也是因為若你現在突然改口,我可能會不知道你是在對我說話。」她紅撲撲的臉頰,不斷地勾引著他的手指去掐,但他忍住了。

好奇怪的解釋喔!可是,他願意讓她繼續喚他相公,她其實是很開心的。苗春執芳心悄悄竊喜。

不過,他接下來對她說的話,更是令她心中小鹿亂撞。「私底下我會改口喚你春執,讓你更自在些。」

她開心得想尖叫出聲,可是她力持鎮定地輕聲問︰「若不小心讓貧听見了怎麼辦??br/>

「就說那是你在娘家時的小名。」

她既害羞又躊躇地再問︰「那你現在可不可以……」

她好想听他叫她的名字!

他泛起笑,喚了她一聲,「春執,」然後不厭其煩地再度提醒她,「吃飯吧。」

苗春執綻出她來到魏兢的宅子後最燦爛的笑,她多麼喜歡听他喚她真正名字時的嗓音呀,她覺得自己的耳朵真幸福!

她的眼前泛起一片迷蒙,這般溫柔的魏兢,讓她心窩暖烘烘的,整個人也輕飄飄的。

她模模自己的唇角,擔心她會開心得忘了將嘴合上,不小心流出口水……

魏兢見她只是因為自己喚了她的本名,就連眼楮都笑眯了,有些詫異,也感到莞爾。他想,她的眼楮靈活明亮,嘴唇紅得跟花瓣一樣嬌美,真是可愛。雖然不知道她腦袋里在想收件麼,但光是看著她就覺得很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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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當她眨著大眼望著他時不管是因為膽怯,或是因為期待都會引起他想親近她,甚至擁抱她的念頭。

在他未察覺之前,他的指頭已伸向前去輕撫她的臉頰,她頰上的溫度瞬間提高,幾乎今他覺得燙。

苗春執羞得低頭胡亂地扒進幾口飯菜。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的溫柔,使她的膽量大了起來,她按捺不住胸中的疑問,垂下眼瞼偷偷地看了魏兢一眼,她小聲地問︰「相公與申屠姑娘自小感情就挺好的?」

魏兢答道︰「依師姊弟的情誼來說,不算好,也不算壞。」

「可是我看相公和申屠姑娘的交情好象很深?」這是她能問的話嗎?苗春執咬了咬唇,生怕自己問得太直率了。

他淡淡地說︰「自小一起長大,相處的時間長,很難沒有交情。」

苗春執好奇心一起,就停不住問題,況且魏兢溫和的態度給了她莫大的勇氣,「申屠姑娘比相公年長嗎?否則怎會是相公的師姊呢?」

她怎麼看,都不相信申屠嫵會比魏兢年紀大。

魏兢露出苦笑,「她說她在娘胎時就已拜師,算是比我先入師門,所以人前人後硬是要稱我為師弟。」

他沒說出的是,申屠一家老小的行事都很令人啼笑皆非,一時之間,他更是無法具體形容得出,他在小時候甚至猜想過,父母親是不是因為討厭他,所以才讓他拜進這麼怪的師門。

「相公……」苗春執停下筷子表示吃飽了,捧著茶杯有話想問,但不好意思問出口。

「嗯?」魏兢也不再勉強她繼續用膳,淡淡地說︰「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他不太喜歡她在他面前如此畏怯。

「相公到底是欠了申屠姑娘什麼樣的人情,竟答應要給她祖女乃女乃珍藏的傳媳玉佩?」這疑惑深深困擾著苗春執。

她知道自己不該,也沒有資格懷疑他們之間是否存在著男女才有的情嗉,但她就是惴惴難安。

「春執,這……」魏兢並不想合苗春執失望,可是又說不出受制于申屠嫵的真正原因。

苗春執忽然了解申屠嫵為什麼喜歡在口頭上作弄魏兢,因為平日看起來冷淡的他,當臉上出現為難的表情時,其實十分令人想逗他,她有點兒壞心眼地以骨碌碌的大眼望著他問︰「不能說,還是不好說?」兒魏兢老實而靦腆地笑了,「不能說是因為我會難為情,不好說也是因為我會難為情。」

苗春執愣住了。

她沒想到,魏兢這樣的表情會讓她無法招架,她竟自心底深處涌出願意為他做任何事的沖動。

這男子,定是上天派來整治她的冤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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