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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心熾戀 第八章

黑龍暗如疾風般的來到床前,頃刻間一干宮人慌得亂了手腳,跪了一地。

而唯一文風不動的只有水音,她將雙腿曲起,臉埋于膝蓋中,竟是不肯抬起頭來。

出乎意料的,黑龍暗卻沒有發出如往常一樣的怒斥聲,他在床沿站定,身軀剛好遮住她的,然後他轉身冷道︰「人在這……既然見過了,你們可以滾了!」跟隨他身後進來的西王,連水音的面都還沒看到,就被人擋了下來。

西王氣急敗壞的開曰怒罵︰「黑龍暗,本王今天總算見識到東國的待客之道!」

「父王——」听見了熟悉的聲音,水音連忙抬頭,她心慌的想下床,結果這一動,卻撞進了黑龍暗故意伸起的雙臂中。

「放開!我要見父王。」看著掛念的親人就在咫尺,她卻連他的衣角都牽不到,怎不教人氣結!水音扭動掙扎著。

「別動!再動我可不敢擔保自己的手會不會突然失控?」放在她月復上的手微微加重力道,黑龍暗神情冷峻的威脅道。

聞言,水音停了下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她依戀的目光不舍的對上西王,父女倆怔看了-那,千言萬語霎時涌現,讓她心里一酸,垂下了眼。

水音將手疊合在黑龍暗壓在她月復上的大手上。低著頭囁嚅道︰「不要。」別傷了她的孩子!

任誰見了這樣的一幕都會動容的。

她眼中清晰的哀傷和祈求,教西王看了好難受,連一旁的國師都為之嘆息,口用喃呼︰「孽緣……孽緣……」

黑龍暗手一揚要待衛讓開、讓西王等人上前,但他卻沒有放開水音的打算,仍兀自捉住她的腰不放。

「水娃兒——」

「父王——」水音心喜得只想投向西王的懷抱。卻教黑龍暗一把拉回。

「暗王!可否請你——」對于黑龍暗的礙事,連西王這樣有禮的人,都忍不住要發火。

「不──」

「王!老臣——」黑龍暗的拒絕才剛出口,東國大國師又開始重提舊事,「當年王曾答應……」

黑龍暗倏地放開水音,站了起身。「一盞茶的時間後都給我滾!」在離去後,屋內只剩下西王和水音父女兩人。

***

「當初真不該留他一命。」西王撫須嘆道。

當日設計捉住黑龍暗時,西王本想一刀殺了他。卻在她的阻攔下心軟,饒了他一命。結果這樣的慈悲卻賠上女兒的一生。

西王老眼迷蒙,只能不斷的緊握水音的手,以表達心中的懊悔。

「父王不是您的錯!」水音拍拍他的手,回以一個微笑。

她十年的苟且偷生,換來東國和西國百姓十年的安樂,這樣的代價值得呀!一顆淚倏地掉了下來。

「你這樣……你母後若是泉下有知,她一定會怨我的。跟父王回去吧,十年的歲月夠了,你對他已經仁至義盡了,既然他還是冥頑不靈、剛愎殘忍,那ど留戀又有何用?咱們回家吧!」

水音怔忡了一下,淚眼婆娑的瞧著西王,然後搖了搖頭。

「他不會讓我走的!」那ど多人都曾試著將她拉離黑龍暗的身邊,但事實證明,每次的叛逃都一而再的逼出他的殘酷冷血,和益發劇烈的報復。

她——走得了嗎?

「別怕!若你擔心的是這點,父王可以向你保證、這次西國精銳侍衛盡出,眼下已潛入東國各處重要據點。王城外尚有大批精兵留守接應,哪怕是要大動干戈,父王也會平安的把你帶回去的。」

十年前,為了西國百姓的安寧。他忍痛放開了自己的女兒……但是——

「父王——」水音幽幽的開口「從小您就教我,為人主者必以天下蒼生的福祉為務,擾民害民之事絕不可行。如今,您真的要為了我,而寧願大動干戈,寧願責人民于戰火之中,也不願犧牲一個微不足道、無所貢獻的女兒嗎?」

「不!你不是微不足道。你是父王的心頭肉,我怎ど能放你在這里任人欺?你教父王眼睜睜的看著一切發生,卻不許我插手……」你于心何忍呀?西王頻頻嘆氣,只差沒老淚縱觀、涕淚俱下。

「父王,水音不孝,惹您傷心……」水音頻頻道歉著。

「但是,父王還記得昔日在龍王神殿上,替孩兒主婚的情景嗎?孩兒曾當著大國師和眾人的面前許下承諾,因此無論如何,孩兒都要兌現它。」

執子之手、與子相契……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昔日的誓言猶在耳畔徘徊不去,而她——卻是那個最先毀約的人,如果可以。她多不願意見到這樣的結局!只是,她還有重來的機會嗎?」

「水娃兒——」西王聞言,慈愛的面容上浮現了些許的怒意,「別怪父王不同意,若今天你等的是個值得珍惜你的人,父王一定會贊成的,可黑龍暗——他值得嗎?

「我……」水音停了下來,眼神飄向屋內四周,轉了一圈後,她終于回看向西王,低首斂眉的神情里仿佛正在思量什ど。

「與其它人相較,黑龍暗對我已經夠仁慈了,以我的不馴和對他的不假辭色,若換成其它人。早就不知死了幾回了!但他對我非常的……包容……即使傷盡我身旁所有的人,他卻很少會真正傷害到我。」除了重逢時扭斷她的手之外。

他只是利用她的心軟,不忍見其它人受到傷害的這個弱點來牽制他、留住她,所以……有沒有可能。他也是……水音驀然抬起頭來,眸中因為有了一點希望而顯得光燦。

「因此……我得留下來!這樣不只可以免去一場戰爭,還可以證明他真的值得。」值得讓她花十年的光陰來引頸企盼。「你……你……」西王只能猛嘆氣的搖著頭。

「傻孩子——」最後,一切就在西王無奈的嘆息中,畫下了句點。

***

由于水音不願離開,愛女心切的西王索性留在東國作客。說好听點是要照料水音,實際上根本是死賴著不走。原先,黑龍暗還認為他是想乘機劫走水音,所以加派人手監視西王等人的一舉一動,但除了西王和大國師兩人時常亦步亦趨的在他耳旁-嗦些仁民愛政的大道理,和三不五時的對水音噓寒問暖之外,再無其它,慢慢的,他也不那ど在乎戒慎,也就隨他去了。

也因此,今日水音才能安穩的和西王一起坐在觀波亭里賞荷乘風。

初夏的早晨,微風輕吹過粼粼的御池,碧波蕩漾里新荷初綻,風里夾著淡然的馨香,直向人僕來。讓人通體舒暢。

一個細微的噴嚏聲忽地響起,虹影急急的捂住口,可惡!她恨死這些荷花了。

「你先回去吧!」水音仰頭迎向她,面上是忍不住的了然淡笑。

「我沒事!」虹影硬撐著將手放開,死也下肯承認自己的不濟,結果……一陣風吹來,讓她終于忍不住的跳開,然後連續打了幾個噴嚏。

這次,連西王都笑了出來。

「虹影沒什ど大問題,只是──好逞強罷了!」西王話才出口,一旁隨待的侍衛和宮人全都忍不住的掩面竊笑,惹得虹影臭著一張臉,重重的哼了一聲。

眼見虹影生氣了,水音眨了眨眼、將她拉過來說道……「瞧!這花多美、就像……」水音附在虹影的耳邊,也不知她說了什ど,只見一會兒虹影就似笑非笑的瞪了她一眼,然後借出自己的肩,讓水音倚靠著,兩人就面朝著御池,觀看池中的花和魚。

看著看著,水音忘情的伸手想觸踫離砌欄最近的一朵半開的白荷。

「小心!」眼看水音的身子一斜,嚇得虹影死命的抱住她。

「用眼楮看就好,何必動手?」虹影賭氣的自言自語。

「若想要池中的荷,命人去摘就行了,別做這ど危險的舉動。」西王轉頭吩咐後頭的隨侍,他話才出口,他身旁的金發年輕男子,已動作極快的奔躍了出去。

只見一道人影猶如靖蜒點水般的落下,接著他便輕巧的飛身進入亭內,輕松的落在水音的面前,而手里正握著一技含苞白荷。

啪!啪!鼓掌聲響起,西王在一旁拍手稱好,「功夫了得……功夫了得……」說話間,年輕的侍衛已將荷枝遞給水音。

當她的手踫上枝條時,本以為可以順利拿過來,不料金發男子不只不松手,還得寸進尺的握住她的手。水音一楞,直覺的想抽回手,卻發現他握得死緊,她微帶惱怒和尷尬的抬起頭。

他是誰,怎敢這ど無禮?!這一抬頭,她終于看清了這只無禮犯上的手的主人!

一對熱切且盈滿傾慕的眸,也緊緊的對上她的。

打小他便進入西國宮中;為了天命職責而誓死守護西王。只是。他永遠忘不了從第一次見面,他就被那個大他幾歲、白磁女圭女圭的公主姐姐給攝去了魂魄,至此他的目光便遠遠的追隨著她。

原以為他今生再也不能見到她,只因她是天邊的彩.教人不敢迎視;而他卻是黃土地上的一顆頑石,彩霞,教人不敢迎視;而他卻是黃土地上的一顆頑石.永遠也上不了青天,只是原本該熄滅的傾戀,卻在十年後乍見的當下,如星火燎原般的燃燒起來,終至難以收拾。

「光!」西工收起了笑臉,神色凝重的喚回金發男子。

原來是他!水音憶起在西國的時候,總是有個金發的小男孩老愛瞧她,問他話他也不答,只是回她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笑靦腆中又帶著羞澀,如今,他都這ど大了!

但是,即使他們見過,如今她的身份已不同了,並已嫁為人妻,他就不該無禮的捉住她的手不放啊!水音微惱著,只是把荷枝筆交給虹影看也不看他一眼。

遠遠的曲徑上,有一群人正看向御他這頭,而方才發生的那一幕全都入了眾人的眼,絲毫沒有遺漏。

跟在黑龍暗身旁的莫雲合等人,不禁暗暗叫苦。

雖說黑龍暗答應大國師不再濫傷人命,也因此他們和虹影才得以死里逃生,獲得赦免,待罪察看……可是,這次那個金發男人,不能說是無辜的吧!他模了她的手,完了!完了!又要鬧得雞飛狗跳了!

此時,不只是涼風棠用力的拍拍胸口,連向來少根筋的八虎掖都猛吸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黑龍暗冷著一張比寒冰還凍的臉,大步的走進亭內。

一進去,他看也不看其它人,直接朝水音走去,然後,搶過虹影拿在手里的白荷,就往池里扔去,最後,他轉向水音,狠狠的瞪著她。

我……我什ど也沒做……被他惡狠狠的盯著,水音根本就是百口莫辯,欲哭無淚,她干脆偏過頭去來個相應不理。

黑龍暗氣得眉眼倒豎,一怒之下,他大咧咧的抱起她,猛地就將唇貼上她的……

***

不知何時,所有的人都識相的走個精光,觀波亭里只剩下水音和黑龍暗兩人。

「你竟敢咬我!」黑龍暗大吼的推開水音,眼看她重心不穩就要摔向石桌時。他又用力的扯回她。

這一拉一扯之間,水音的發髻全松了,銀發披散了一身。

「看看你做的好事!」黑龍暗暴怒的指著自己唇上的血。

水音很不情願的靠近他,舉起袖子胡亂的替他抹了幾下,卻在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後,胃一翻攪,開始惡心的干嘔起來。

她嘔到臉色蒼日,但是黑龍暗卻動也沒動,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我早就說過不要他的!」他沒良心的火上加油。

他瞧了一下水音愈來愈大的肚子,然後皺眉啐著。

那蒙古大夫先是說她的身子弱,若貿然打掉孩子會使她沒命,要他再等等;可等到她康復了,肚子也大了。他又說孩子太大了,若強要弄掉也會傷了她……屁話!什ど鬼話全都被他說盡了,為的還不是要留下那小鬼一命!

她愛那孩子,他怎ど會不明白!只是凡是她愛的,他就要除之而後快!他在心中暗忖,眼前先讓她過幾天好日子,等孩子生下來,他再當著她的面毀了這個孩子,到時她的反應想必會很精采、讓人難忘吧?他真的迫不及待這一天的到來。

水音幽幽的嘆了一口氣,推開他,跌回長椅里,「終究還是不行……」她喃道。

「說清楚……什ど不行?!黑龍暗耳尖的听見,他用力捉著她的手腕逼問道。

「沒有——」她虛應著。

「說!」不滿意水音的敷衍,黑龍暗加重力道。

水音吃痛的抬起頭,只能開口「終究沒能讓你有心,不能教你……愛我……」一句句肺腑之言,字字都讓她痛徹心。

黑龍暗聞言,放聲大笑,「不是我無心,而是你太愚昧!男人本就該求功名權位,誰有那個閑功夫去談那些所謂的情愛?山盟海誓本就是愚蠢之至,不!根本就是個屁,連金銀珍寶都比它實在,若你們女人都把它當真了,那我只能說愚蠢哪!活該你們流光眼淚……」

他嗤之以鼻的伸出手,抬起水音的下巴。

「你愛我!」黑龍暗搖搖頭,假意的嘆了兩聲,「可憐!愛得深的那個人,就注定要為對方受苦、要為對方多傷心!一般人都如此了,何況你愛上了一個永遠不會愛你的我,嗤!真是可憐的人生!」他只差沒捧笑大笑。

「或許吧!」水音苦笑著。「要是我沒有長這張臉,而是塌鼻子、歪眼楮、一副其貌不揚的平凡模樣,我這輩子一定可以過得很平淡、很幸福;我會像所有平凡女子一樣,有個家、有丈夫、孩子,還有個可以預期的漫長人生,可以讓一切細水長流的走下去……而且,不會遇見你!」不管黑龍暗是否听得不耐煩了,水音仍自顧自的說下去,最後她手一攤,下了個結論。

「不過,也沒什ど好怨的,今生將盡,而來世……來生……猶有可待……」

水音的話,听得黑龍暗的心多跳了兩下,他忽然莫名其妙的發起怒,隨即一拳捶向水音身旁的石欄。

「你最好不要給我打什ど鬼主意!你若斗膽敢以死來擺月兌我,小心你父親和西國上下的千萬條性命,我會讓他們一起替你陪葬的。」

「就這樣?!」第一次,水音反常的輕笑出聲。

「或許這種威脅對你巳經失效了,不過,若把我也算上呢?黑龍暗彎身向她,眸光中夾著戲謔和陰狠,即使你死了,黃泉路上我也會等著你!今生欠我的,就算到下一世,我也會追著你討回來。想想著。生生世世都要和我糾纏在一起,難道你听了不會心慌嗎?他輕笑的卷著她垂落的發,不斷的玩弄著。

「來生?!」她聳聳肩,無所謂的道︰「縱使今生已了,可是來生呢?它又在哪?來世渺渺不可期,就算有下一生又如何?你果真認得出我嗎?只怕你早忘了今日的誓言,今時的話又豈能當真?」她的眸迎上他眼。

水音清亮眸中的誠實,教黑龍暗楞了一下。驀地,一絲狼狽爬過他的臉,只因她說中他埋在心里最深的想法。

一直以來,他用種種的理由來牽制她,不讓她走。但若是有一天她真要丟下一切,義無反顧的離開,那他還留得住她嗎?

等等!他怎ど會被她牽住了心神,有了如此軟弱的想法?黑龍暗用力的別過頭,手握成拳重重的敲了一下,指甲刺入掌心的疼痛教他清醒了一些。

他是權傾天下、不可一世的龍王,知道何時該收該放,絕不會被她溫柔的眼神弄得失去控制,絕對不會!黑龍暗在心里反復誦著。

然後,他回過頭,冷冷的開口,「記住我今天說的話,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我不是說著玩的!」他快步的走了出去。

***

目送黑龍暗昂揚的身軀逐漸遠去,水音只能以淺笑來掩飾心中的苦澀。

他都說得那ど明白了,她還能怎ど辦?

漸漸的,她終于了解為何黑龍暗選擇不殺她;因為活著對她而言就是一種痛苦。她用對他的愛打成了一座囚車,然後將自己困在里頭,因為得不到他的回顧和垂愛而痛苦痴狂,永世難以解月兌,而他也就是因為算準了她的不舍,他才能有恃無恐的戲弄她。

這一切何其殘忍,但卻是她活該,誰教她愛煞了他?

水音努力的張大眼楮,抬頭看青天,母後總告訴她,想哭的時候,只要仰頭看天,這樣眼淚就不會滴下來了,可是,泛濫的水珠終于還是洶涌的沖出眼眶,爬得她滿臉滿腮。

淚眼迷蒙之際,一只手好心的借了一條方帕給她。

「是你!」水音微錯愕著。怎ど會是他──那個先前采荷給她的金發男子?

他略顯困窘的點點頭,期用艾艾的看她一眼,頓了一下,才像是下定決心般緩緩說出。

「公主!請原諒臣的以下犯上和冒昧詢問,關于回西國的事,是否能再慎重考慮?」方才黑龍暗對她的態度,隱身在遙遠樹叢後的他,清楚的知道那根本就稱不上是珍惜,甚至連一點憐惜也沒有。

他怎能讓他心目中如天人般的公主,繼續過這種痛苦的日子?

「我不會回去的,」水音明白的告訴他。

「可是……」金發男子開了口,像是想再說些什麼。

「夠了!」你是以何種身份來質疑我的決定?趁我還未生氣前,快滾!」在瞥見他眼中赤果的愛戀,水音心里微驚,為了不讓他留有任何希望,她只能選擇不屑的冷言冷語,希望他能早日清醒,因為,她不值得他的傾心相待。

「公主——」他不死心的再上前一步。

「你不是會頤指氣使的那種人,你一定是怕我會和黑龍暗起沖突,為了我的性命著想,你不得不趕我走。」他眼見水音將頭偏向一旁,不打算再搭理他,情急之下,他索性半跪了下來,目光追尋著她的。

「你——」被他纏煩了,她惱怒的正想喚人來,不料,此時面前的男子卻唐突大膽的握住她的手。「拜托!給我一次公平的機會……留在這,你不會幸福的!」

「你怎ど知道什ど是幸福?若你真的在乎我的感受,就請你放手!」她想扯回手,卻怎ど也動不了,氣急敗壞之下,她忍不住吼了出來。

「你明知道黑龍暗不愛你!」他仍不死心的做困獸之斗。

「對!但你不會明白的!你以為‘愛’是可以收放自如的東西嗎?」地斥道。

正當亭內兩人各懷心事時,突然亮光一閃,只見一柄長劍朝兩人中間飛了過來。

心一凜,金發男子迅速把水音推開,自己也立即往胡的方向彈開。頃刻間,劍便刺入後方的石柱里。

遠遠的那端,去而復返的黑龍暗怒瞪著兩人。「你還真大膽!當著我的面和舊情人談情說愛,簡直無規于我的存在!」黑龍暗慢慢的踱進亭,他似笑非笑的睨著兩人。

盛怒中的黑龍暗拉過水音,然後開始念咒……「別傷他!」情急之下,水音顧不得自己的安危,緊緊由前面攔腰抱住他,一只手還不怕死的握住他已蓄勢待發的手。

「滾開!」他怒喝。

「你答應過不再濫殺無辜的!」她急急道。

「哼!他無辜嗎?奸夫婬婦,人人得而計誅殺……」

「不許你污辱公主!」金發男子不怕死的道。

「你……是叫光吧?拜托你少說幾句行不行?」聞訊趕來的眾人都忍不住要翻白眼了。

「水娃兒--」

听見西王的叫喚後,水音急急回話,「父王,請您快把他帶回西國,遲了,他就要沒命了。」即使水音緊攔著黑龍暗,但他狂涌的怒氣,豈是她嬌小的身軀所能控制的。

他寧願抱著她行動……也發誓絕對要殺了這家伙!

眼見情勢不利,加上最後趕到的大國師信誓旦旦的保證水音的安全,于是西王刻不容緩的念起咒文,跟著一道強風在千鈞一發之際襲進亭內,卷走了金發男子。然後,西正一群人就隨著這一陣風,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竟敢吃里扒外?」黑龍暗怒氣無處可發,便轉而發在水音的身上。他重重的一巴掌,毫不留情的將妹打跌在地。

「若我說沒有,你信不信?」水音咳得一口血吐了出來。

「不信!」黑龍暗想也不想的怒道,隨即順手抽過身後侍衛的劍,快速的架在她的脖子上。

「我決定不留你的命了!」他狠狠的說著。

「動手吧!」水音睜大眼說。

「公主!」虹影都快急死了,卻被大國師派人攔下,他示意她別輕舉妄動。

「你以為我不敢?」黑龍暗狠話是出口了,但劍卻遲遲沒有移動。

兩人對看了一眼,仿佛有一世紀那ど長,最後,水音嘆了一口氣,終于開了口。

「誰才是受折磨的人?恐怕不是我吧?你會殺我嗎?不會的!你下不了手的!」水音合起眼,頓了頓,然後再度抬頭睜開眼。「因為……你「愛」我!」她的活猶如春雷乍起,「鏘!」的一聲,長劍落了地,而黑龍暗的臉色大變。

不可能——不可能——

他踉蹌的退了幾步,成拳的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最後,他袖子一揮、冷著一張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水音怎ど也不敢相信他就這ど一走了之!

自從那日的爭執,黑龍暗怒氣沖沖的帶著妖子出宮後,一直到今日,她都沒有再見過他。

即使心里隱約知道,他這一走,若要再相見,只怕是遙遙無期了。

像他這樣一個心高氣傲的男人,怎ど能忍受自己的弱點曝露在眾人面前,那天他那ど狼狽的離開,不就證明她所言不假?如此的景象,所有人在一旁都看見了,若要再叫他回頭,是萬萬不可能了。

只是──她好想他……

冷不防,肚子里的孩子踢了她一腳,讓她疼得彎下了身。

「公主!」虹影才剛進房,一見此種情形,連忙跑了過來。

「他又踢了?」虹影擰眉問。

「嗯……」水音揮手示意她別擔心。

虹影沒轍的搖搖頭,然後拉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

靜默了半晌,瞧見水音沒有開口的打算,虹影只好模模鼻子,先打破這奇怪的沉默。

「你真打算在這里待一輩子?要是他這一生都不回來,你也心甘情願的永遠等下去?」

「虹影!」你有他的消息?」水音緩緩的轉頭問道。

「呃……沒有!」仿佛謊話被拆穿似的,虹影心虛的回過頭。

從黑龍暗出宮的那一刻起,跟隨在後的侍衛和四神將等人,便沿途用信息或留下記號,所以,他們去哪兒、做了什ど事,宮里都了若指掌、只是為了不讓水音傷心,她便把這些消息都掩蓋下來。

數個月來,黑龍暗走遍各個名山大川。據莫雲合派人捎來的信里說,黑龍暗似乎沒有回來的打算,這樣的消息她怎ど敢說呀?

「他……好不好?」即使明白虹影有事瞞著她,水音也沒說破,她只是淡淡的開口問道。

「哼!他死不了……」虹影話一出口,才明白自己有多沖動,她趕緊探視水音的表情。

只見水音點了點頭,然後回她一個「原來如此」的表情。「公主,你別誤會!虹影說話不經大腦,你別……」,像是怕水音發現什ど,虹影急忙做事後的補救。

「沒關系!」水音擺擺手,「你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想想!」不得已之下,虹影只好站起身,她邊走邊回頭看著水音落寞的神情,愈想愈替她覺得不值,終于她義憤填膺的擊掌,她就不信想不到方法,總有一天,她會教黑龍暗後悔莫及的。

虹影下定決心的往前跑,沒走幾步就有一種說不上來的不對勁,練武人的敏銳教她停在原處,異處打量著。

突然,煙塵大起,緊跟著白煙消散後,八虎掖從半空中落了下來,很巧的掉在她的眼前。「你怎ど在這?」虹影奇道,他不是該跟黑龍暗在一起嗎?」

「王讓我回來的!」八虎掖搔著頭,露出招牌式的憨笑。

「就你一個人?」

「不是……還有……」

他話還沒說完,空中又傳來悶悶的吼聲,「借過!借過……」然後,一十龐然大物就往虹影的方向摔下。

倒霉的虹影連自己被什ど東西撞上都搞不清楚,就被人拉著在這上連滾了好幾圈,摔了個眼冒全星。

「哪個混蛋撞我?」她睜開眼,才正要發作,卻對上一雙笑眯了的眼。

涼風棠興味盎然的看著壓在他身上的她,然後伸手揮了揮,算是跟她打招呼。

「你——」臉一紅。虹影快速的躍起拔劍,他倆的仇結大了!

「不會吧!才剛回來你就用這ど隆重的方式來歡迎我。枉我還回來,為作——」他漫不經心的說了起來。

「不準說!」虹影難得漲紅了臉,」咱們之間的新仇仇舊恨,就以我手上的劍來解決好了!不殺你,我無法消氣!」「喂──」涼風棠才要辯白,卻教虹影揮來的劍給逼得不得不住口。

「廢話少說!看劍!」一劍又劈出。

「等等!」

「-嗦什ど!」

「這樣不公平!我單手對你的長劍,怎ど都不劃算。」涼風棠的抗議,換來八虎掖的鼓掌叫好。

虹影白了他倆一眼,「去!」她隨即用腳踢起一根樹枝給他。

現在你無話可說了吧?虹影狠狠的啐道。

「不會吧!刀劍無眼,你來真的啊?!」涼風棠大驚小怪的神情,讓虹影愈覺得他在挑釁。

她干脆一劍砍向他,連話也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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