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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言悔 第五章

因為神仙樓的傳言,眾人紛紛加強警備,重重的護院巡夜,就怕再給神仙樓得手的機會。」師父,近來買賣不甚好做︰、」二師兄完成任務後,照例回報給陸謫仙,順道提起了。

「怎麼不好做?」

「神仙樓已成目前白道欲除的第一目標。」

「呵呵……」聞言,陸謫仙笑起來,不喜也不怒,就是笑。

「師父,弟子下個買賣?」

「先歇歇吧,過幾天輕松日子。」陸謫仙也乾脆,總之買賣這東西,隨性自在吧,接了一定要辦成,至于接或不接順其自然!」沒有其他交代,弟子先退下了。」二師兄欠身行禮。

斜躺榻上,陸謫仙單手支頰,閉起眸子,」思,休息去吧。」

「弟子告退。」

在他離去後,居室又恢復寧靜,陸謫仙假寐起,享受這所剩無多的閑暇。

===

今晚,陸思凡要去殺一個買官好商,他從沒問過為什麼,只曉得接了帖,就得將事情辦好。

那天,?蝗Ё傷??淙皇Ω桿鄧?梢鄖鬃勻Ь啡希???故敲蝗ャ?BR

要是問他為何?也只有「不知道」三個字,他有種感覺,闕無悔沒死,師父只不過是作弄他罷了,;

跟師兄出了幾次任務,師父總算肯讓他一個人辦事了,這回就是他一個人去。

來到這大宅,以近日傳聞判斷,警戒該很森嚴的,怎麼……

這,透著古怪。

心下隱隱覺得不對勁,有著說不出的詭異感覺,不;由得提高戒心,這趟買賣似乎有些難做。

躍入高牆,尋到那狗官的住屋,正打算入內,卻又停下腳步,有些遲疑。

「來者是客,何不進屋一敘!」從屋里傳出—道輕柔的聲音,軟語卻夾帶著凌厲氣勁,直朝陸思凡擊來,

陸思凡啐了一聲,暗地叫慘,果真有埋伏,這下子麻煩了。

敵暗我明,他對屋里的形勢還不熟悉,但對方能知自己來丁,必也知曉自己是孤身一人,這時候,師父交代的話跳上心頭,求成不求勝,他不硬踫硬,來日方長,這買賣還有機會做的!

打定主意,他準備撤退,腳下運力,離開這屋子。

「閣下深夜來訪,怎麼不喝杯茶再走!」女聲再起,跟著一道人影穿頂而出,直向陸思凡追去。

身後傳來迫人壓力,陸思凡知道有人追上來,腳下加快速度,眼下的他應以離開為首要。

風聲颯颯,身後壓力越見沉重,忖度,來人輕功勝于他,再往上,只怕也佔不著便宜,躍下官道,借巷道做掩護,或許還有生機。

左彎右拐竄行在巷道間,身後的壓力始終如影隨形,他還沒甩掉那人,牙根咬緊,身形再快,務求盡快月兌身,久拖絕非良策。

夜半時分,彎月高掛,路上杳無人跡,偶來的犬吠梟啼,更是增添幾許淒惻。

轉了半會兒,始終無法擺月兌追捕,心念一轉,轉出窄巷小道,來到一處空曠所在,停在中央,等著來人現身。

「你還真不肯罷休!」他的詢問帶了不耐煩,冷眼瞪著緩緩現身的女子。

「我冰心要拿的人,沒人跑得于。」巧笑倩兮,眼波流轉,如此秀美之女,卻是名聞天下的第一蛇蠍美人。

「哼,我既無取人性命,你何需追捕我?」

「今晚沒有,之前有沒有就不知道了,乖乖束手就縛,我保證不傷你分毫。」

「胡言亂語,拿得下我,盡管出手吧!」陸思凡亮出白劍,轉了個小弧,畫出道美麗銀光,閃爍著逼人寒芒。

「口氣這麼狂,我送你一句,小心駛得萬年船。」

「你收著自己用吧!」橫起手中劍,準備一舉收拾這難纏的女人,任務已經成不了,現在又被拖住,今夜還真長!

「呵呵呵呵……」冰心一陣嬌笑,笑聲未歇,招式已起,逕往蒙面的黑衣人打過去,柔韌的軟鞭在空間畫了個大圓,回勢時啪地又向前突出,往黑衣人卷去。

陸思凡跺地而起,轉身避過軟鞭,跟著大鵬展翅飛向她,手里的白劍迅速變換數十種角度,尋找冰心的破綻,可是軟鞭如蛇,不管他從哪邊攻進,都會被阻擋,才不過片刻時間,已經十多招都被擋下了。

退離,他站在軟鞭攻擊距離外看著冰心,完全找不到空檔,接連攻擊也不奏效,這場爛仗更見難止,思及此,他難免心浮氣燥起來。

「站那麼遠,怕被我的鞭子打到嗎?」冰心笑著間,她雖為女流,但天資聰穎,自小習武保身,加之出色的外表,近兩年來是江湖中聞名遐邇的蛇蠍美人,蛇蠍取她功夫之狠殘,美人取其艷麗的姿色,用這二者來形容她,絕無異議。

「少廢話!」陸思凡比之冰心,也許武功相去不遠,江湖經驗可就差一大截,因此現下才會陷入苦戰中。

「你今天是逃不過我的手心,呵呵呵呵……」銀鈴般的笑聲,縴手舉起,暗暗取出獨門暗器——冰魄,準備收拾這黑衣客。

「叩——叩——」聲響起,馬蹄鐵落在石板上,第三者出現。

「你們——」連日來的傳聞,讓闕無悔也興起想一會殺手的想法,于是,在這個晚上,他也來到這里。

四只眼楮看向他,動作瞬間停止。

陸思凡心下一震,要是闕無悔出手,他可就連一線生機都沒了!

冰心莞爾一笑,冰魄針仍扣在手中,「大俠,這黑衣人想殺我老友,幫幫忙將他擒下吧!」

她的話讓陸思凡的眉頭緊緊擰起,此時再戰更是不智,他得先設法離開。

闕無悔忖度了下,轉向黑衣人開口道︰「你束手就縛,闕無悔保你安全無芏心。」

「狗屁倒灶,有本事就將我拿下吧!」擺出架式,準備再拼一回。

「你——」這黑衣客的聲音很熟悉,身形也似曾相識,莫非是他——「你打不過我的,受縛才是明智之舉。」

這時候,冰心走到闕無悔身邊,「我們聯手將他拿下!他絕敵不過,休與他多言了。」

「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何必趕盡殺絕?」

「這家伙可是神仙樓的妖孽,放他一人,便是江湖之害,闕大俠莫因仁慈誤事。」冰心將冰魄針捻在指間,準備趁隙發出。

見他二人竊竊私語,陸思凡心下更怒,運動內元,注氣于劍,瞬間如強弩般射出,先橫掃一劍,劍氣襲向對方,迫得二人不得不分開,陸思凡趁隙速往城外掠去。

因為心中的懷疑,讓闕無悔遲疑了下,他沒有出手,就看著黑衣人越過他們而去。

「可惡!」冰心瞠一聲,手中冰魄射出,直中黑衣人後

肩,軟鞭抽起,重重抽在他小腿上,劃出一道血痕。黑色身形顛簸了下,腿傷明顯不良于行,硬是身子一飛,就這麼進入黑暗,離去了。

闕無悔斂眸暗忖,片刻後開口,「你的暗器有毒。」不似詢問,而是一句肯定的話。」那是我的冰魄針,」美眸望向身旁這雄偉的男子,「他活不了的。」收起軟鞭,微笑的看著他。

「你何必趕盡殺絕?」

「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這是常理,闕大俠理應了解。」

闕無悔轉身走向馬匹,「這或許是常理,卻是非難定,在下先告辭。」翻身而上,輕踢馬月復,馬蹄輕踏,隱入黑暗中。

冰心望著他消失,姣美的唇角揚起,綻放一抹艷麗微笑。

闕無悔策馬歸程,心里想著剛剛離去的黑衣人,他會是陸思凡嗎?這問題從剛剛便繞在他心上,的確讓他很掛心。

興許是習慣了飛水,馬匹竟自動往飛水而去,當闕無悔發現時,他們業已在飛水了。

「你怎麼到這來了?」拍拍馬兒,才想掉頭離開,卻被水邊的一團物事吸引,月光下,分不出那東西確切是什麼,但他還是往水邊走過去。

下了馬,走近水,他看清那團東西——是個人,那人趴俯著,半個身子沾水,動也不動的趴在那邊。

將他翻過身,闕無悔濃黑的劍眉擰起,執腕听脈,復又撕開他的衣服,跟著迅速點住幾個大穴,最後拍拍他的臉頰,但見他眼瞼動了動,慢慢地睜開眼楮。

陸思凡睜開眼,眼眸緩緩對上闕無悔,蒼白的唇咧開笑,「呵,又看見你。」

「還玩鬧,你怎麼會倒在這里?」將他抱人懷中,察覺他的身子泛涼,這非是好現象。

陸思凡皺了下臉,好一會兒才回話,「剛剛才見過,你就忘了啊!」

「果真是你,你——」疑問暫且擱下,現在不是厘清的時機,他憶起方才冰心所言,冰魄針是她的獨門暗器,莫非陸思凡真難逃一死嗎?

傷口又是一陣痛,陸思凡倒吸一口氣,「這回真吃鱉了,那婆娘心真狠,使了暗器又來一鞭,明擺要我的命哈哈——」他停下來喘兩口氣,「呃啊、我本來要回去。可、可是大概回不去了……死前還可以看到你,也算不錯了……」

「別說話,你不會死的。」

「是嗎?你也會醫術嗎?」

「你再說下去,我真救不了你了。」

「可我就愛說話……不讓我說唔——」

不想再讓他說話,闕無悔乾脆將他點暈,橫抱起他,使出輕功,回轉小屋。

轉眼回到小屋,他將陸思凡放下,解開他的衣裳,將傷口審視仔細。

銀針人肉三分,僅存尾端在外,拔出毒針,傷口周圍已經泛黑,這冰魄已經擴延,忖度是跟陸思凡強動內力有關,眼下他該如何解這毒?

陸思凡的脈息越來越薄弱,看來他剛剛封住的大穴將被沖開。

考慮片刻,決定將自己的真氣導入他體內,護住他心脈不傷,接著導人另一道寒力,藉著同性導引,將毒再度引匯到傷口附近。

左手貼住他後背心,右手從肩頭引入寒力,順著寒力作用,烏黑的毒血緩緩從針孑L般的傷口流出。

費時半柱香,流出的血逐漸呈現鮮紅,他終于將冰魄毒全引出了,跟著他撕開陸思凡的褲管,檢查腿上的鞭傷。

鞭子拉出一道裂痕,血肉翻了開來.寸長的傷口看來沭目驚心。

闕無悔嘆口氣,皮肉傷易好,真正麻煩的是冰心藉由鞭子打人的氣,冰心的功夫屬寒,對一般人來說,寒能衰竭,加之冰魄之毒,莫怪乎她敢斷言陸思凡活不了,要導冰魄必用寒力,但寒力若與冰心的寒氣相合,陸思凡的心脈就不保了。

剛剛他用純陽真氣護住陸思凡的心脈,但若要與寒氣相抗,那樣是不夠的,除非他能將陸思凡本身的真元陽氣引動起來。

長吁一聲,解開陸思凡的昏穴,不多時,他的眼瞼動了動,陸思凡睜開眼楮。

肩頭的沉重已經消失,想是闕無悔替他解丁毒,」你幫我解毒了。」

「思,我現在要解冰心打入你體內的寒氣,我必須誘發你的真元產生純陽與之對抗,寒氣才能驅除。」

閉合了下眼眸,「我信你。」

闕無悔朗笑,「有你這句話,我拼死也要跟閻羅王搶人!」

陸思凡他也想笑,但是體內一陣一陣痛著,讓他不由得擰起眉頭,「快點!」

「思。」

除去他身上剩余衣物,闕無悔睇著陸思凡的果身,因為受傷,讓他泛著詭譎的白青,頻頻蹙起的眉頭,泄漏出他的痛苦。

勉強張開眼,卻見闕無悔愣在那,陸思凡轉念一想,的確,這忙豈是普通人願意幫的,闕無悔已幫他解去寒毒,剩下的該由他自己想辦法了。

掙扎起身,按住闕無悔的手臂,指尖用力掐人肉里,說他不難受絕對是騙人的!

「你干嘛?」扣住陸思凡的手腕,這情況下他還想到哪去?

勉力坦然一笑,「寒氣我自己想辦法,要你為我如此,實屬無理。」

「我豈會拘泥這種小事,你不要亂動。」按下陸思凡,闕無悔迅速月兌去衣服,爬上床。

「可是……」他最近是走了什麼霉運,一連幾回受傷,現在又弄到這地步,天啊!

闕無悔向來的自在也不見了,剛毅的臉龐泛起紅暈,「呃……我雖沒經驗,但我會盡力而為的。」

聞言,陸思凡哈哈大笑起來,盡管體內的傷勢仍犯疼的緊,「哈、好痛……你、快點吧,我快不行了……那婆娘,改日我一定要殺了她!」

闕無悔才想月兌口「得饒人處且饒人」,又看見陸思凡痛苦交雜的表情,忖度,還是先幫他將寒氣去除為首要。

「思、思……」他開始覺得發冷,想是寒氣再度蔓延侵蝕,伸手抓住闕無悔的手臂,「你到底要不要幫我啊!要就快點!」

「你——」從沒見過這麼蠻橫的要幫忙,但以這些日子的相處,他發現,這陸思凡便是這種人,唉,是他自己說要幫忙的,如今也只求快點完事了。

「闕無悔,你幾時才要動手?」大眼楮怨怒的看著眼前說要幫他,又動也不動的家伙!

「好!」

衣衫早巳褪去,闕無悔覆上陸思凡,用膝蓋頂開他的腳,置身其間,大手往下移動,來到那私密的所在,勾架起長腿,腰下一頂,進入他的身體。

猶如撕裂的疼痛從傷處蔓延,窄小的穴口瞬間被擴大、填滿,闕無悔的巨大叫他難以承受,慘白的額角冒出細細的薄汗。

「唔——!」陸思凡咬緊牙,強忍著痛。

「專心,守住靈台清明,運作純陽之氣,將你體內的寒氣逼出去!」闕無悔重重喘息,胸口一起一伏,他也很痛苦,這行為非關情愛,而是為了要幫陸思凡解去寒傷,自然無法從中得到歡娛。

底下人擰起眉,那痛超乎想像,他咽了咽口涎,才能應出聲音。

「思!」收攝心神,運作真元,將自己的純陽配合闕無悔,一起往那處冷寒的部位送,兩股力量齊發,逼迫他體內的寒氣出體。

猿臂一攬,將陸思凡整個抱起,改躺為坐,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正起身子,更好運功療傷。

加上體重,闕無悔更加深入進去,分身幾乎頂到底,收縮的內壁緊絞住他,讓他疼痛不已,他也在忍耐,他知曉最痛苦的該是陸思凡。

豆大汗珠不斷地滾落,陸思凡的臉色慘白,他的身體明明很熱,丹田里卻冷寒一片,吐出的氣息十分灼熱。闕無悔將手掌貼在他背上,再人一道真氣,一邊護住他心脈,助他將丹田上的寒氣壓迫驅出,約莫一盞茶後,陸思凡眉頭緊擰,嘔出一口黑血,跟著便倒在闕無悔肩膀上。

闕無悔收功調息,而後放倒陸思凡,退出他的身體,扯動間仍教昏迷的他輕皺眉宇。

自己胸膛上是他吐出的黑血,陸思凡的腿間亦是一片淒慘,紅血蜿蜒,任誰看了都會不忍。

走出屋外,取來一盆清水與布巾,沾濕,悉心替他清理身子,到了那受傷最重的地方,他有了些許遲疑,頭一甩,還是將他翻身,連同其他地方一起清理。

將他弄乾淨,一盆清水也成混濁,闕無悔將他整好姿勢,蓋上被子,帶著東西離開。

走到外頭,他才發現自己身上沾了陸思凡的血,入屋取來單衣搭上,施展輕功往飛水行去,瞬間,身形便隱沒在黑暗中。

===

大堂上,各大門派代表端坐于上,冰心亦在席,眾人正在討論如何處置神仙樓。

「各位對如何處置神仙樓有何意見?」主事者詢問。

冰心柔柔的嗓音響起,「旭神仙樓勢必要剿,否則,武林弄得烏煙瘴氣,朝廷準拿這點來做文章!」

「沒錯,但這神仙樓可非易與,就連位置也隱匿難尋,不是說要對付就能對付的。」另道聲音傳來。

冰心美目微張,視線卻落在遠方,「昨晚,我對上一個神仙樓的家伙,他被我傷了,許是活不了了,但他功夫的確不弱,不可輕視,加之陸謫仙從未公開露面,他的功夫深淺更無從探知,他底下有多少殺手,我們亦不明了,這才是最大的隱憂。」

「正道高手不在少數。」有個不服氣的聲音響起。

冰心眼波飄向他,嘆了一眼,「乾脆你去把陸謫仙殺了,再放火燒了神仙樓如何?」

「這……」那人頓時啞口無言。

「如何對付神仙樓還是後話,要緊是快點找到它的所在,才能一舉殲滅。」了了道人凌空丟出一句。

冰心綻放一朵艷麗的微笑,「地點在兩日內我便可查明,屆時還請各路英雄好漢鼎力相肋,妖孽人人得而誅之,齊心為武林除害。」

這柔聲軟語,說的話句句帶刺,殘忍苛薄,眾人對冰心的美麗與狠毒都有所領教了。

神仙樓,終究成了武林正道除之後快的第一目標。

===

陸謫仙倚窗撫琴,悠悠琴音從指尖生出,忽然,帕一聲,琴弦斷裂,在他白淨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

他的心頭泛出不安之感,數日內,必有事情發生。

秀眉輕攏,眼神帶著淒怨,心里想起十數年前,他還在師門時,那些記憶——

有甜、有苦,淚水苦樂交雜,動情與心碎也都在那時發生。

不識情的他,動了不該動的情,愛上不該愛的人,換來痛苦與心碎,最後,他舉劍斷去一切,逃離師門,有了神仙樓跟一班弟子。

他好像擁有許多,卻似從未擁有過,他第一個想要的是那個人,那個待他極好的人,那個人願意給他任何東西,偏偏給不了愛,而他,想要的卻只有那個人的愛!

思及此,他笑了,那天他哭了,今日他卻笑了。

「當年,我砍斷你一條手臂,斬斷了情愛,如今,該我還你的,我會一並還你的!」喃喃自語,微笑的嘴角,他的眼中閃爍晶瑩的淚光。

從見過闕無悔之後,他越發確信他會死在闕無悔手上,這些年來,他只是活著過日子,再無其他事物能動搖他的內心,這條命有或無,並無意義。

他的弟子均已成人,就算沒了神仙樓,亦能自在行走江湖,唯一令他放心不下的,只有陸思凡一個,陸思凡他太真了,這種性情並不合適在江湖行走。

如果可能,他希望陸思凡永不涉足江湖,但生在江湖,身不由己,如今他成了神仙樓的殺手,更無法月兌離了。

淅瀝淅瀝,外頭下起雨來,雨勢一下子就擴大,連綿不絕的雨水嘩啦嘩啦落下,就像在暗示他將要遭難。

幾經思量,他走到案前落坐,提筆,款款落書,給陸思凡寫信。

外頭雨聲不絕于耳,不知何時將停,屋里,陸滴仙運筆直書,娓娓道出他藏在心里許久的記憶,與他一生未曾出口的遺憾。

人,終將消失在天地間,來時空,去時也空,留存的只有記憶。

他從未訴說的過往,盡付于此,留給他最放不下的徒兒。

低垂的眼神透著溫柔,陸思凡于他,不單是徒弟,也是他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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