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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制情敵 第四章

翟洛安並不後悔吻了裴漱榆,他只是想表達他對她的感情,他並不懷疑自己的真誠情摯,只是,他卻不得不擔心。

他是否太急了?是否嚇著她了?是否沒顧及她的感覺、她的接受度?他是不是?

一連串的問號,皆因他太在乎她。他從沒想過自己竟會這麼重視一個女人,也許這就是眾人所說,上天注定的緣分?

關掉眼前浮在空中的熒幕,他捏了捏酸痛的頸子,把坐椅往身後一滑,累了一天的腳便跨在桌子上。

他還在公司里。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AODC整棟大樓里剩下的人並不多,當然也沒人會來抗議他放肆的坐姿,這是屬于他的小小辦公室,除了他的頂頭上司,沒人會闖進來。

不,他想得好像太單純了。

「扣扣……」幾聲輕輕的敲門聲,中斷了他的沉思。他放下腳,下指令開了門,門開的那一剎那,他著實愣住了!好半天他才回過神來,喜出望外地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

垂直的長發如黑瀑般散在身後,上了淺淺眼影的眼婕映著她生動明亮的瞳眸,薄薄的紅唇微微彎成一個動人的弧度,貼身的化織衣裙,包里著她迷人的身體曲線,著一雙修長的美腿……

翟洛安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楮。他驚艷地深吸一口氣,不夠,再吸一口。老天,這是他所認識的裴漱榆?

不,這當然不是他所認識的裴漱榆,不過基本上他也認識她,她是復制榆。

裴漱榆每天去上班,有事做;復制榆則每天被關在家里,很無聊。她花裴漱榆的錢買了很多漂亮衣服,也學會了如何突顯自己的美,但她沒有可以展示的對象,她寂寞的芳心也無處可去……

于是,雖然裴漱榆三令五申要她遠離翟洛安,她還是不太舍得。再說,裴漱榆明明就不要他,她不要的東西,還不準別人要,這不是太說不過去?

復制榆決定她絕對不要浪費翟洛安,她喜歡這個男人,她就要主動表示。

「嗨。」復制榆柔柔地打了個招呼,手倚在門牆上,擺出一個十分動人的姿勢。「我跟一樓的關卡說了要找你,他們告訴我你的辦公室在這,沒想到這麼晚你還沒下班。」

她的美麗震懾了他,翟洛安一下子忘了要問她來找他的目的,只是被動地回答她的問題︰「我有些工作沒做完,所以加班。」

「哦?那我是不是打擾你了?」復制榆佯裝歉意,卻自動走進門來。「或者我改天再來?」

「哦,不必不必,反正我也弄得差不多了。」翟洛安有些慌亂地想清理辦公桌上的雜物,卻發現此時的他實在沒有什麼理智好收拾,索性拉開一個抽屜,把桌上的雜物一古腦全掃進抽屜里去。

唔,他看起來有些緊張呢,是不是讓她的美麗給迷昏了?復制榆在心里暗暗得意地笑了,沒想到頭次主動出擊就有這樣的成績,嗯,看來他果然敵不過她的美麗陷阱。

「我可以坐下?」她優雅的腳步停在一張坐椅前,呈現在他眼前的便是她曲線完美的身體側面。

「當然可以。」他發現自己的眼神幾乎無法從她身上移開一秒,老天,真要命,她到底是故意還是無心?她知不知道她這副模樣會讓男人從一個君子變成月圓時候饑渴的狼人?

「呃,你想喝什麼?」在變成之前,他很勉強地命令自己轉移注意力。

她的眼楮亮亮的,迷人的唇瓣有朵忽隱忽現的微笑,似乎很滿意她對他所造成的騷動不安。

「隨便,任何分子飲料都好。」

分子飲料是二十一世紀最流行的飲料,不只有各式各樣的口味,還號稱有強化人體分子細胞的功能。翟洛安很快對電腦下了指令,指令傳送到大樓一樓的商店,飲料便直接從輸送管送上來,不必私人冰箱儲存,也不必擔心是否忘了買。

「這是你自己的辦公室?」她才坐下兩秒又站起來,婀娜多姿的身軀移向整片的玻璃大窗,窗外是二十一世紀都市的夜景。「兩百四十三樓耶,好高哦。」

「你的工作區在一百八十樓,也夠高的了。」

「要超過兩百層才看不見討厭的直升機飛來飛去。」

她回眸對他一笑,一雙美麗的眸子如火炬般燃燒著他。要換成是別的女人,他恐怕不會這麼辛苦地壓抑自己的,任憑兩人這麼正正經經的講話。但是,她不是別的女人,她是裴漱榆。

「你住得很低?」翟洛安只好繼續這些無聊而沒意義的對話。他頭一遭在女人面前沒了主見,不知該怎麼對待她才對。

「八十層,夠低吧?都快看不見太陽嘍。」她晏晏一笑,整張臉龐都煥發著嫵媚。「只有古板的她才會喜歡。」

「你說什麼?她是誰?」翟洛安疑惑地。

完了!復制榆真想摑自己兩巴掌,怎麼一下子說漏了嘴?「我說,呃,我媽,那屋子是我媽買的。」快穿幫了,她趕緊圓謊,順便擺出一個最甜美的笑容,把話題扯遠。「我想你對我還不太認識。」

「有時候,」他的聲音輕輕的,溫柔而誠摯。「只需要一點點的心靈相通……也就夠了。」

「你不覺得我從前對你很壞?」

她緩緩走向他,與他的距離縮小成曖昧的程度。她的眸子看著他,一時間,他的心跳失了規律,漏跳了好幾拍。

他偷偷做了幾個深呼吸,免得自己做出什麼瘋狂的事來,比如把她按倒在他身下之類的。

「不是壞,我知道你缺乏安全感,你不相信我。」

「唉,我真笨,是不是?」

她的聲音有如輕柔的耳語,引發他又一陣狂野的騷動。

「你決定變聰明點了?」他的嗓音變得暗啞,幾乎帶了點挑逗,他實在很難克制自己了。

「你說呢?」

她的笑聲如一陣輕喘,誘惑著他的如涌泉一般難以止歇,他極端渴望她的唇、她的人,他覺得他要不是立即采取行動,再不然就干脆從兩百四十三層的窗口跳下去算了。

「匡瑯」一聲……

不,他沒從窗口跳出去,只是他惹禍的習性,又害他把她的分子飲料弄翻,冰涼的飲料全部潑在他衣服上了。

「抱歉,我一天到晚弄翻東西。」翟洛安苦笑,卻不知該說這是耽誤了他還是解救了他,反正,他得以暫時喚回即將失去的理智,借口去換件衣服而與她保持距離。

她今晚實在是太可怕了!翟洛安邊翻衣服邊想。她怎會突然變得這麼熱情,這麼主動?這真足以列入靈里一事件之內,難以解釋。

這辦公室不大,牆上的櫃子里有幾件他的衣服,卻沒有什麼隔間好讓他換衣服。他背對她,倒是十分自在地把身上的濕衣服給月兌了。

對著他的背,光看那寬肩窄腰,就很能讓人對其它的部分引發遐思,復制榆不禁偷偷盼望他再繼續月兌下去……全果的男人?她暗自竊喜,雜志廣告上也許見過,真人倒是還沒開過眼界。

只可惜復制榆要失望了。翟洛安只濕了上衣,沒有濕了長褲,他又不是暴露狂,自然沒有月兌褲子的道理。但復制榆卻深深覺得,既然月兌了就不必再穿上,免得麻煩

「喂——」

她喊他,他只好在沒穿上衣的狀況下轉身。結實而壯碩的胸膛,構成優美體魄與男性氣概的迷人組合,她難以移開視線,脈搏變得極度不穩定,她的體內有股陌生的欲念在澎湃。

她走向他,主動靠近他,眼中秋波流轉,每個轉盼都是誘人的嫵媚,她幾乎是對著他的唇低喃︰「你喜不喜歡我不戴眼鏡的樣子?」

他屏住氣息,喉嚨仿佛被什麼東西梗住而說不出話來。太離譜了!這是裴漱榆?這是他認識的裴漱榆!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撩人,這麼迷魅!

翟洛安謹慎地遲遲不行動,讓復制榆都快等煩了。這家伙怎麼這麼耐得住呀!她明明看見他的額頭上滲著汗……怎麼,他的心不是熾熱地在焚燒嗎?

她只好再繼續制造機會。伸出手指,她慢慢觸模他的唇,她感覺到他的輕顫。「剛才喝的分子飲料都留在我的唇上了。你想不想知道我喝的是什麼味道的?」

他望著她的眼神好像她是個魔女,他正在和一百個惡魔戰斗,而他漸漸輸了……

他俯下頭,當他的唇一覆上她那絲絨般柔軟的唇,他的身軀接觸到她誘人的曲線,火焰便在他體內燃燒,他已被蕩漾在她周身的惑人魅力收服。

他的舌挑逗地撩撥著她,她心悸而顫,卻不由得主動貼近他的胸膛,想把自己化進他火熱的懷抱之中。她從沒有過這樣的經驗,那個笨蛋裴漱榆,她怎能向這樣的男人說不?她怎麼能放棄他?

他的唇離開她的,舌尖誘惑地滑過她的鼻尖,氣息不穩地撫著她那張嬌女敕的唇。她情迷沉醉地閉上眼楮,他低啞的聲音在她耳畔呢喃︰「你怎麼會變得這麼甜蜜、迷人?你為什麼變了?告訴我。」

答案很簡單,只因為她不是那個笨蛋裴漱榆,她是另一個熱情、開朗的裴漱榆。但她現在不想,也沒時間解釋這些,她的神智早因為這些性感的耳鬢廝磨而消失了。

「現在別問這些好不好。」她頭微仰,主動送上她冰涼濕潤的唇。

她的雙手往下滑,火熱的手心貼著他的胸膛游移,她正一步步點燃了他的,緊逼他的自制力。

「等等,等等,」他以僅存的理智,暫時推開喘息的她。她突然的改變,令他摔不及防,他不得不納悶,前幾天她才因為他的一個輕吻而介意成那樣,現在她又熱情地向他投懷送抱?「你……確定?」

哎,真嗦,看來他跟那個龜毛的裴漱榆還真是一對。

復制榆並不明白,就是因為他對裴漱榆太過在乎,所以才不願做出任何可能讓她反悔的事,否則他何必虐待自己!在這種緊要關頭還那麼努力克制!

「你是要現在一直說話呢,」她帶笑的眼眸迎向他,眼中的十分明顯,微紅的雙頰,美得令人喘息。「還是要等我走了之後,一個人在這里後悔?」

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如果他還能忍耐得了,他大概不是個正常男人了。

他的手滑向她的後腦,把她拉向他,狂野地吻著她,她的唇都紅腫了。她低聲的申吟,引他進入神秘的熱情領域,她驚畏于他的身軀和她接觸時,竄過她腦門的那股愉悅感。

他解著她的衣服,她拉扯他的長褲,又慌亂又急切,模糊中她覺得自己雙腳騰空了起來,那張大辦公桌則成了她躺下的地方。

「嘩啦啦……」桌上的文具電腦全被揮落地面,但是沒人有空去撿,他們的手忙著探索對方火熱的身軀,享受每一個屏息的時刻。廝纏、親吻、低吟,她生澀地回應他的吻,學習,她從來不知道這件事原來是這樣的如夢似幻。迷亂的激情,無法形容的愉悅……

就在同一時間,正版的裴漱榆坐在家中的沙發上,翻看著一本雜志。陡地,她感覺心抽了一下,然後,莫名其妙地,她全身愈來愈熱、愈來愈熱……

她煩躁地去查看空調,空調是正常的。她納悶地走回坐椅,忽然覺得這熱度也許不因為外在因素,而來自她本身。

然而她什麼也沒做啊,也沒生病。她疑惑地,不由得想起一些未經科學證實的事,關于某些復制人與本身的心靈感應。

她從不相信這些,但對于這難以解釋的生理變化,卻又讓人很容易地歸納進這種奇異的狀況。

但復制榆不在家,據她留言的紙條,她是逛街去了,裴漱榆也無從與她的分身對質。

可怪的是她不只渾身發燙,還覺得呼吸急促而喘息,到底復制榆現在在干什麼呀?!

***

隔天裴漱榆一上班,就看見一束大得嚇死人的紅色玫瑰,又熱情又奔放,指名要給她的。裴漱榆嚇得倒退了兩步,直覺是花店送錯了,但電子卡片上的人卻是翟洛安,而且深情款款直截了當地對她說︰「我想你。」

裴漱榆驚駭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這家伙,怎……怎麼可以這麼露骨又這麼大膽地做這些事啦!

「喲,這麼情意綿綿的表示,」就連朱孟婕都忍不住要虧她。「你們昨天到底做了什麼呀?」

「我昨天跟他又沒見面,怎麼可能會跟他做什麼事!」裴漱榆非常無辜。甚至拿起電話.找著剛才送花給她的花店,請他們把花拿回去,她才不要這些曖昧的花。

「算了吧,扁死我都不信,什麼都沒做,他敢用那種口吻跟你說話?」朱孟婕哼一聲。「還不給我從實招來!」

「招什麼?」裴漱榆很委屈。「根本就沒得招嘛。」

她想了半天,難不成只是那天清清純純的再見吻,就足以引發翟洛安如此激烈的反應?這未免太不尋常了!

「那你的眼鏡呢?」朱孟婕十分迅速地達到重點。

「我本來……就沒有近視嘛。」裴漱榆臉紅了紅。她是把眼鏡拿下來了,如果硬要說翟洛安在她身上造成了什麼變化,也僅僅如此而已,再也沒有其它了。

「真的就只有這樣?」朱孟婕促狹地。

「真的就這樣。」裴漱榆追補一句。「是他自己神經病!」

不,翟洛安一點也沒有神經病。經過了昨天共享的那段愛意纏綿,他今天如果沒有任何表示,那他才真有神經病。

于是,裴漱榆甚至接到了翟洛安的電話。

「下班之後我去接你。」他盈滿愛意的眼眸,十分理所當然地看著她。「我們去巴黎的賽納河邊吃晚飯,然後去夏威夷訂間海邊的旅館,一覺醒來,剛好趕回來上班。」

二十一世紀的運輸快速,加上各地時差,這些的確可能在一個晚上達成,然而裴漱榆在音心的不是這些,讓她驚訝到失去說話能力的是他他他,怎麼能這麼放肆大膽跟她提這種邀約?!

由于裴漱榆習慣關掉電話的視訊,以致于翟洛安看不見她臉上駭然的表情,他以為裴漱榆對他的建議不滿意,好脾氣地又說︰「再不然如果不怕遠,坐太空電梯去月球怎樣?還是你真的很累?那到我家窩一個晚上好了……」

「等等,等等!」裴漱榆氣忿得氣喘吁吁。「你到底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要陪你去做那些事?!」

「你都不喜歡?那你決定好了,我沒意見。」翟洛安仍然脾氣好得要命。

「這不是我喜不喜歡的問題,」裴漱榆氣到結巴。「你你你,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翟洛安原本沉醉在昨日的柔情蜜意當中,」直到現在他才有了那麼一點點奇怪的感覺。他反問,「我把你當成我女朋友。否則你以為應該是什麼?」

「誰是你女朋友了?!」裴漱榆急急忙忙否認。

「喂,你也別變得那麼快好不好?」翟洛安十分不解。「經過昨天那些,你還不承認你是我女朋友?」

「什麼跟什麼啊!」裴漱榆又氣又問,快發瘋了。「你在胡說些什麼?我一句都听不懂!」

翟洛安就算有再多的耐心,也被她給磨光了。他的口吻變得不太穩定︰「不懂的人應該是我吧?難道昨天的事,對你一點意義都沒有?還是你居然這麼快就忘記,完全不當一回事?」

「絕對不是你說的那樣!」裴漱榆忍耐地,卻不得不以堅定、冷漠的語氣鄭重告訴他,「翟洛安你听好,我不知道你是作了場夢還是什麼的,不管不管發生了什麼,總之,那不是我。」

翟洛安的心,頓時從兩百四十三層跌落地下室,全都粉碎、都涼了!她竟然能說昨天的一切只是一場夢?她怎能這麼善變,這麼狠心?上一秒冷淡羞澀,下一秒卻熱情如火,再過一分鐘,她又冷漠地翻臉不認人!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古怪,這麼絕情的女人。她把他當成什麼?拐上了,玩弄玩弄就算?

他還真是看走眼了!

裴漱榆眼前的熒幕從翟洛安變成了雜訊,是翟洛安把電話掛了,裴漱榆煩躁地也掛下了電話。

「什麼跟什麼嘛!」她無辜而抱怨地。

「你昨天真的……跟他什麼也沒做?」一旁的朱孟婕全听見了他們的對話,不由得問。

「說過我昨天沒跟他見面,你听不懂啊!」裴漱榆嚷著。

朱孟婕忽然警覺地︰「啊,那,會不會是……」

她才提了個頭,裴漱榆就倏然想到了!復制榆!對了,笨!笨!她剛才怎麼沒意識到那可能性?

裴漱榆的表情帶了點疑豫的。「她昨天晚上倒是不在家,我也不能確定她到底去了哪里。」

「她也認識翟洛安?」朱孟婕驚問。

「認識啊。」裴漱榆愈想愈糟,愈想愈覺完蛋。「而且對他印象還不錯。可是我千交代萬交代她不準去招惹他的呀!」

「她不見得會听話吧。」朱孟婕下斷語。

完了!裴漱榆頭往後一栽,差點昏倒。這女人,她昨天是上哪了,又跟翟洛安扯上了什麼?

一天下來,裴漱榆上班上得迷迷糊糊,只想趕快下班,沖回家去質問復制榆。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間,她以最快的速度沖回家去。

「你昨天上哪去了?說!」奔進家門,裴漱榆還喘著氣,一看見復制榆,就放聲大問。

「呃,你好凶哦。」復制榆半躺在沙發里窩著,好整以暇。

「少跟我胡扯!」裴漱榆根本沒耐心听復制榆說其它,她只想知道事實。「你還不快說!」

裴漱榆很急,復制榆則是完全沒有理由急,她慢條斯理地笑道︰「哎,也不必急成這樣嘛,這樣對身體不好喲。」

「別再鬧了!」裴漱榆受不了地制止她。「你說實話,你昨天是不是去找翟洛安了?」

「咦?」復制榆滿臉驚訝的。「你怎麼知道?」

天!居然是真的!裴漱榆簡直就要昏死過去。「你真的去找他了?我不是跟你說過,離他愈遠愈好,你為什麼不肯听話?!」

「因為你的話沒道理,沒意義。」復制榆回答得又快又有自信。「我喜歡他,所以我看不出有什麼理由不能去找他。」

「我之前跟你講的那些都白講了?」裴漱榆心底一把怒火快要冒上來。「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讓他今天打電話跟我說了一堆怪怪的話?」

「他打電話去公司給你?」復制榆像是完全沒發現裴漱榆生氣的表情,還在自說自話︰「哎,真笨,應該打來家里找我才對的嘛……」

裴漱榆就算不氣昏,也快發瘋。她沖著復制榆嚷︰「你昨天到底去找他做什麼啊?!」

「做什麼啊?」復制榆笑了起來,帶了點曖昧的笑。「這個嘛……你應該不會想知道……」

裴漱榆卻忽略了她那個曖昧的表情,只急于知道事實。她狠狠瞪住復制榆︰「你再不老實說,我就……」

「好啦好啦。」復制榆投降了。「我昨天哪,打扮得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哦,他一看見我,眼楮都亮了。」

漂亮?眼楮都亮了?好吧,裴漱榆可以想象那種畫面,相心像翟洛安對著復制榆又是贊嘆又是欣賞的模樣……呸,她真是嫉妒。

「我們就說說話啦,」復制榆繼續說。「然後他找東西給我喝,一不小心,杯子被他弄翻了。」

沒錯,他就是這樣笨手笨腳的。裴漱榆不由得在心里輕輕笑了起來。

「飲料潑了他一身,」復制榆比手劃腳地描述著當時的狀況。「所以他只好去換衣服。我想,既然要月兌衣服,那就不要浪費時間了,干脆連長褲還有我的衣服都一起月兌掉……」

「等等,」裴漱榆听到這,剛才心里小小的笑容立刻消失無蹤。她不小心猜到了某種可能性。「你……你該不會……」

復制榆笑得咯咯咯。「我又不是你,有什麼不會的?」

「你——」裴漱榆指著她的鼻子,瞪著她的眼神如同在看怪物。她又激動又驚駭地,「居然跟他上床了?你怎麼可以……」

復制輸完全不在乎裴漱榆的指責,還面帶甜蜜的微笑回憶——「基本上那也不是床啦,應該說是辦公桌才對。不過……哎,管它在哪做對不對,反正那種時候,根本也沒空管躺在哪啦,就算站著也好。喂,你不曉得當我踫到他赤果的胸膛,他全身肌肉都緊繃……」

天,裴漱榆根本一個字都沒辦法再听下去了,她重重搗住了耳朵,只想隔離復制榆滔滔不絕的聲音。

怪不得昨天晚上她會有那種渾身發熱,難以解釋……的感覺,原來就是復制榆正和翟洛安在翻雲覆雨。

裴漱榆此時的心情,真是言語難以形容的復雜。又嫉妒,又是羨慕,更多的是——生氣!翟洛安喜歡的是她,他應該是她的,但她這個正版什麼都還沒有嘗試過,居然翻版的就……

「你怎麼可以這樣子?」裴漱榆終于不平衡地吐出了話。「你明明知道他喜歡的不是你,居然還這樣誘惑他!」

「我跟你差不多啊。」復制榆卻理直氣壯地。「而且我也滿喜歡他的。」

裴漱榆不只難以平衡,更不能接受。「你喜歡他?光只是喜歡?你和他認識不久,也沒有任何深刻的感情,就這樣你就可以跟他上床?」

「這你就不懂了。」復制榆擺出一副老經驗的樣子。「性也是很重要的一項啊,光兩人談情說愛的愛情,能滿足什麼?」

這樣的情形,真真令人討厭。她知道復制榆的話也有理,可是以她的觀念,似乎不該這麼迅速,這麼隨便。更令人煩惱的是,那個男人居然把熱情到跡近放蕩的復制榆認為是她,她該怎麼辦?

「你害死我了啦!」

「有什麼害死不死的?」復制榆笑嘻嘻地用手攏了攏她剛燙的頭發。「干脆你把他讓給我,不就成了?」

「不行!」裴漱榆堅決地喊。

復制榆倒不像裴漱榆那麼堅持,畢竟她對翟洛安本來就不像裴漱榆,有那麼深刻的感覺。雖然他很可愛,放棄他也很可惜,但面對她的本尊,她勉強可以大方一點。

「那好啊,經過昨天,你跟他的距離立刻往前跨了一大步,從朋友變成情人了,省時間又省麻煩,我不正巧幫了你一個大忙。」

「才不是你說的這樣!」裴漱榆臉脹得通紅,急得又揮手又搖頭。「我跟你不一樣,我要的才不是這種速食的愛情,而是真正的感情,可以刻骨銘心,長長久久的那種。」

後,很挑剔耶!復制榆有點煩了。「那你就去努力,去制造嘛!只知道在這里罵人。」

「你才沒有資格罵我!」裴漱榆不甘被凶,做錯事的人又不是她。「你就只會壞事,惹是生非!」

「我惹是生非?」復制榆這下也不願意當忍氣吞聲的好女孩了。「你才自己制造困擾呢!明明什麼事也沒有,硬要找個鬼理由,說是怕被他抓進牢里而強迫自己與他保持距離,鬼扯!」

「我說錯了嗎?」裴漱榆字字逼人。「你不是個違法復制人嗎?你難道不該被抓去人道毀滅,我該被抓去關?」

「是喲是喲,我好怕哦。」復制榆挑釁地,刻意裝出一副鄙棄的樣子。「我就不相信外頭沒有違法復制人在街上走!否則你以為黑市搞來的那些假身份要賣給誰?」

裴漱榆這會真的是被氣著了。她氣嘟嘟地往沙發上一倒。

「明天就去給你想辦法弄個身份,免得留你在這邊一天到晚惹麻煩!」

「快點去弄啊,我還巴不得明天就移民呢,誰想跟你這個老古板住在一起!」裴漱榆一坐下,復制榆立刻就站起來,一副不肩與她同坐的樣子。「真是無趣死啦!老處女!」

老處女?她居然敢這麼說她?!裴漱榆氣得喉嚨都梗住了,瞪著她罵不出話來,眼淚倒先委屈地掉了下來,被氣哭了。

「我說錯了嗎?你這個女人本來就無聊得要死,又不知道要享樂,又婆婆媽媽不干不脆像個嫁不出去的老太婆……」復制榆佔了上風還不肯罷手,口中叨叨絮絮還在繼續念。

「你還說!」裴漱榆氣到發抖。

「我就要說,老處女……」

「你……」

「我什麼?什麼呀?」

兩個有著一樣五官、身高、身材的女人,像是面對著鏡子自己罵自己一樣,一個諷,一個哭。

如果不是那突如其來的門鈴聲響,她們不知還會僵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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