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有點色 第九章
她被逮住了。
一只大手將小仙拉進暗巷,她想尖叫,但是被另一只手迅速掩住嘴巴。
她奮力的掙扎、扭動、捶打,竭盡所能的想要擺月兌那將她按在堅硬胸膛上的強力禁錮。直到那只壓在她嘴上的大手換成了記憶中溫暖、濕熱的唇,她所有的掙扎在那一瞬間凝成了錯愕。
方歷的唇覆住她的,吻的急切、饑渴。
太久了,他已經太久沒嘗到她甜美的潤味。這一個星期以來,他想對她這麼做已想了無數回。
很快的,他的熱情得到了回報。她分開雙唇,他立刻將舌探入她口內,以最狂切的需索吸吮她。
激情中,她記起恐怖的追捕。她想推開他,他卻又是將她按在胸膛上,讓她的臉靠在他溫暖、安全的懷里。
「有人在追我。」她悄聲警告。
他點點頭,機警的戒備著,胸膛仍因剛才的擁吻而劇烈起伏著。他將粗重的喘息壓至最低微,擁著她伏貼在建築物的陰影處,手里握著槍,靜候周遭任何不尋常的動靜。
十分鐘過去了,這是一段屏息以待的過程。
她幾乎以為這是一場夢。她在心中渴望著他,祈禱他會出現救她月兌離苦海,然後她被一只大手拖入暗巷,在極度的恐懼中他的唇尋到她的,她的夢想成真了。
「沒有人追來,沒事了。」
靜默中他開口,聲音輕的有如耳語。他的心跳回復平穩,強而有力。
「為什麼?」她問。
「那些人很聰明,自始至終一直沒露面,顯然只是為了錢……」
「為什麼你會趕來救我?」她大大的眼楮在星空之下灼亮地凝視他,導正她的問題。
他輕輕嘆息,回視她坦然的凝注,深深吸入一口紐約夏夜的氣息。
「這里尚且不太安全,我們先回去吧。」他直視她的眼楮,溫柔地避開問題。
她無言地緊緊凝視他。這次,她不願再被動的任由他選擇要或不要她。她伸出雙臂圍住他的頸背,將他向下拉下,主動吻住他的唇。
他倒抽一口氣卻沒阻止她,任由她青澀的吻技在他唇上妄為。不到片刻他已化被動為主動,承續方才意猶未盡的狂吻,直到兩人再也喘不過氣來……
他的自制力至此已如潰堤的洪水,四竄奔流、再難凝聚。他低吟一聲,吐出一口長氣。旋即抱起她嬌小的身體回到車上,快速駛回宅邸。
幾乎才一踏進家門他就重拾熱吻,當房門合上的那一剎那,他已肯定這回再也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止他要她。
他的吻由狂野、饑渴到溫暖纏綿,他的舌滑入她口中挑逗她,手則滑下她柔軟的腰際,由上而下一路撩起灼熱的。
她的身體在他的手指的輕撫下顫抖,但她勉強推開他,問他這次會不會又半途中止對她的愛。
「如果你又要拒絕我,那麼我寧願你現在停止。」她喘息著,以無比認真的眼神凝視他。
她並不真的明白為何物,純潔的她不懂他過去之所以拒絕她是因為太過渴望。
他怎能在現在停止?他回凝她泛水雙眸,眼楮在灑遍一室的月光中閃亮。
他指尖輕輕撫過她暈紅的面頰,唇角勾起一絲微笑。
「不,我從來不曾拒絕你,我拒絕的是我自己。」抬起她的下顎,俯下頭,他溫柔地吻住她柔軟的紅唇。
「歷。」她柔聲呼喚他的名,在他心中喚起一陣暈眩的渴望。
他解開她的襯衫,緩緩撩開她的前襟,手掌上滑,指尖她飽滿的酥胸,同時技巧地解開她胸衣的勾扣。
衣衫盡褪,她美麗的上身光果的呈現在他眼前。他微眯起微眼,將她稍稍往後拉離數寸,灰眸深濃地凝睇她。
意外地,在他熱切的目光下她並不覺得羞怯,又感到美好的暖意涌上她的心間,直到他的手停駐在她圓潤的胸房上,她閉上雙眼,感到一股甜美的悸顫掠過全身。
她無比的確定,就是他了。
他的動作轉趨猛烈,一手撫揉著她柔軟的上身。另一手已搭在她的牛仔褲,動作嫻熟地拉下她的褲管,跟著拉下她的白色棉質底褲。
她光滑的肌膚上已不著片縷,可他卻還衣著整齊。她為這發現略略感覺羞怯。
他一把抱起她,讓她平躺在鋪著雪白床單的大床上,開始動手解除自己身上的衣褲,直到他也同她一般赤果。他再次吻住她,溫柔地分開她的雙膝,置身在她兩腿間。
他的嘴輕輕刷過她的唇瓣,指尖撩弄探路,壓低身體輕輕試探。她驚愕地倒吸口氣,他強壯的身體牢牢壓覆住她。
他的灼熱抵住她,她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狀況,只能緊緊攀住他堅實的背部,感覺他慢慢挺進她濕潤、炙熱的中心。
她緊緊的攀附住他,指尖陷進他拱起的背部肌肉。
他察覺到她身體的僵凝。「放輕松,丫頭,這是最美妙的一次。」她的狹小、緊繃,甜蜜地包裹住他,他已不能再等。
在她還弄不清楚他為何這麼說的同時,他已迅速挺進,一記有力的沖刺完全填滿了她。
一股撕裂的劇痛猛然襲向她,她叫喊出聲,他則愕然一僵,在她身上定住。
他似乎愣住了,她小心地睜開眼,發現他正錯愕地盯住她,她困窘地不知道這個時候該怎麼辦。
尷尬的沉默與不適令她不安地微微扭動身體小小的移挪牽引了他,他申吟一聲,接受了她是處女的事實。
「老天、老天、老天……」他啞聲呢喃,像一串吟唱。「誰會相信?一個天使。」他恢復熱烈地凝睇她,灰眸煥發出炯炯的光彩。他開始移動,先徐徐撤出,再緩慢、徹底的深入她體內。
這次已不似前一次疼痛的劇烈,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愉快的悸顫,她嚶嚀出聲。
「很痛嗎?」他暫停挺進的動作,全身肌肉因勉力的自制而糾緊,細密的汗珠布滿他的前額和背部。
「不是的,是……是另一種……感覺。」她尋覓著恰當的字眼,在她有限的經驗字典里。
他輕笑出聲。溫柔的輕吻她的鼻尖、雙頰和眼簾。她甜美的幽香繚繞在他四周,包裹著他,他申吟出聲,開始一次又一次謹慎、完全的推進她體內深處。
她拱起臀部,感受那份充實她的濃郁與炙熱,身體配合他的沖刺而緊繃。
之後,在她單純的臆想里,原以為有意識的糊成了一片燥人的熾焰、吟哦和喘息……直到高潮來臨的那一刻,他們再也分不清彼此,已無所謂誰屈就于誰的……
「少爺,一切都辦妥了。」
咖啡色鱷魚皮鞋的主人躬著身體,極尊敬的面向沙發上那名交疊著雙腿的男子報告。
咖啡色鱷魚皮鞋的主人是美國人,相貌平板,約莫四十來歲。臉上僵硬的線條,顯示出他是一個做事細心嚴謹,絲毫不苟的硬漢。
坐在沙發上的男子點點頭,俊逸的五官上泛著優雅的笑意。
「很好,那十萬塊美金你作主看著辦吧。」明顯的,他毫不在意這筆錢。
「少爺,」鱷魚皮鞋的主人躊躇了片刻欲言又止,最後終于開口說道︰
「少爺,您這麼做,歷少爺若知道了一定會大大發怒的。」他面色不掩憂慮。
男人舉止爾雅地端起小幾上的酒杯,淺淺啜了一口。
「羅力,這點你大可不必擔心。將來歷若知道了,他只會感激我。」
羅力只是垂下頭,沉默不語。
男子悠悠哉哉再啜一口醇酒。「羅力,你不相信我?」
羅力頭垂得愈低,沒敢作聲。
男子一臉可惜的搖頭,俊朗的五官浮上無奈的笑意。
「羅力,你這個人什麼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太過死腦筋,不懂得幽默。」
羅力嘴里喃喃嚷了兩句,不知說了些什麼。
「你不承認?」男子似笑非笑的問道。
「少爺的幽默感太高深了,有時候連緒少爺也猜不出來,更別說是我羅力了。」
男子聞言仰首大笑。
「那就就別猜了,只管相信少爺我就是!」
羅力苦著臉瞧了男子兩眼,嘴巴里又啁喃嘟念了幾句,大意是說︰只求他少爺的幽默感別發作在他羅力身上,否則他羅力就算有九條命也消受不起……
跟了這種主子當真會短命的!
悲慘哪!
小仙一覺醒來時夜色已深沉。月兒如勾,星光絢爛,她仍在他的床上。
自方歷的懷中輕輕挪開身子,她就著幽微的星光細細端詳他熟睡的臉,從寬朗的額、濃寂的睫、直挺的鼻到偏薄的唇,她興味盎然地瞧著他——她的第一個男人。
星光映在他輪廓分明的面孔上,漾成一片帶水的光暈。她好奇地伸出指尖摹描那陽剛的線條,輕輕地,怕踫碎了……
食指剛停駐在他的唇上,他睜開眼,一口咬住指尖。
她笑著抽出手,想起身,卻教他一把拉回床上,反壓制在身下。
起落之間,不經意瞥見雪白床單上那抹醒目的紅。她望向他,見他凝睇她的灰眸更加深濃。
「還痛?」他溫柔地撫著她,雨點般密密地親吻她。
她羞澀的垂下眼簾,輕輕搖頭,口中逸出一串嚶嚀。
不容她多想,他很快地分開她的雙腿,再次帶領她……
小心地移開覆在她胸上的大手,方歷在睡夢中咕噥一聲,換成一條大腿充滿佔有欲地壓覆住她。
小仙安靜片刻,等待他再次沉沉睡去。蟄伏了半晌,他均勻的鼻息自身後傳來,她在黑暗中微笑,悄悄自他有力的長腿下抽身,靈巧的滑下床畔。
她站在凌亂的大床邊無聲的伸直腰,意識到身上傳來的陣陣酸疼。找到扔在地上已經皺巴巴的T恤、牛仔褲胡亂套上,她踮著腳尖走到房門口,輕輕旋開門把走出了臥室。
她餓了。原來這種「二人運動」這麼容易餓壞人的!也許下回她該準備足夠的食物擱在床邊,以便能隨時補充體力。決定了!下回就這麼辦。
帶著甜蜜的微笑,她光果著腳丫子步下梯。目標是廚房,她餓得能吃下整只雞。她想著,明天當薛佛發現冰箱里少了食物,也許會以為家里躲了一群肥老鼠。哈,她能想像薛佛的表情。
下了樓,她不發出足音地穿過客廳,在廚房的門口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倒影嚇了一跳。
「小姐?」薛佛張大眼楮凝視她,向來維持的一號表情有了變化。「你平安回來了?哦,是少爺將你平安的救回來了吧?」他紅潤的臉上扯著大大的笑容。
「呃,嗯。」她愣住了,有點糗。她正準備進廚房去搜刮食物呢。「薛佛,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嗎?」薛佛身上的衣著整齊,不像準備就寢的模樣。
薛佛聞言愣了一下,之後才恍然大悟。
「噢,不,我剛剛從拓少爺那兒回來。晚上少爺接到電話後出門,過了一個小時還沒回來。我擔心你們有了危險,但拓少爺的電話又打不通,于是我只好直接去求助拓少爺告訴他這整個狀況。但是我在拓少爺家等了又等,他和蘇小姐一個晚上都沒回家。
「之後,我怕要真出了事恐怕會來不及了,所以趕回來看看能不能通知尹少爺、磊少爺……」
這是小仙頭一回听到薛佛一口氣講這麼多話。
「你在拓少爺家等了一個晚上?」她覺得有點愧對薛佛。可憐的薛佛,為他們擔心了一整晚。
「是呀,」薛佛倒不以為意,松了一口氣似地仍然笑開著嘴。「現在知道小姐你沒事就好了。
突然間他生起笑意,溫暖的棕色眼楮謹慎地端詳著小仙。「小姐,少爺呢?」
「他……呃,在樓上,他的房間里。」她別扭的補充一句。事實上,方歷是在「他們」的房間里,但她女孩家的矜持讓她撒了一個小謊。
薛佛誤解了她的表情,誤認為她的不自在是因為她和方歷是尷尬的緊張關系。他端詳了小仙一會兒,發現她回避他的目光。他輕嘆口氣——
「小姐,你如果有需我幫忙的地方請別客氣。」
小仙無語的凝視他,大大的眼眸里充滿問號。她不懂薛佛的意思,而且這位可愛的管家突然顯得憂郁了。
薛佛了解的注視她,極小心的解釋道︰
「畢竟你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少爺在如此匆忙的情況下要將你送走,你一定有許多來不及收拾的行李,或者,我可以替你將一些小東西打包好再寄回日本給你……」
薛佛關懷的語調還繼續響在她耳際,她腦中卻驀然成了一片空白。注視著薛佛一開一闔的嘴,她方才甜蜜美好的世界已經一去不回……
「薛佛,你說我明天……要回日本了?」她平靜的開口,聲音遙遠的仿佛不是她自己的。
薛佛默然了幾秒,表情顯得有些困惑。「是的,難道……少爺還沒告訴你嗎?」
她在心底數著一、二、三。「不,他告訴我了,明天我就要回日本了,我知道。」不,她不會給他機會說出口的,不會。
薛佛關心的皺起眉頭。「小姐,你還好吧?」
「我很好,薛佛。」她甚至綻開一朵美麗的微笑,雖然蒼白。
再好也沒有了,她必須。
薛佛點點頭,心底佩服著她是他見過最堅強的女孩,少爺真是個盲目的傻瓜。
「那麼,小姐,你需要我幫忙收拾行李嗎?」
她輕輕搖頭。「謝謝你,薛佛。我沒有什麼行李要費神收拾的。」只有她失落的心。
她忘了自己下樓的目的,轉而走回二樓,像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女圭女圭。
回到大床上,縮在他的懷中,她雙臂緊緊地抱住他。是最後一次了嗎?她問自己。
她激切的擁抱喚醒了他,他含笑摟緊懷中柔軟的小身體,另一波的高岸再度席卷他……
激情過後,他滿足的將她擁入懷中。釋放的幸福感溫馨地包裹住他,催促的他昏昏欲睡。
「歷?」伏在他溫熱的胸膛上,她輕聲呼喚。
「嗯?」他回應,聲音已顯得模糊、沉沉欲睡。
「我不在意Johanna,不在意你過去的一切、一切,真的。」她停下來,等待他的回答。
「嗯。」
「畢竟那些是過去了、你明白嗎?我只期待未來,我們的未來。」
「……」
「歷!我愛你。」
「……」
回答她的是片沉寂。她的夢想與美麗的未來在這一刻全都破碎了,淚水終于滑下她的面頰。
方歷在灑滿的陽光中醒來。他懶懶的翻過身,探手模索擁了一夜的芬芳驕軀。
沒有!他擁在懷中的是一個大枕頭。他微眯著眼從床上坐起身,尋找他甜蜜的小天使。
方歷唇邊蕩出一朵滿足的笑容,與小仙是他從未經歷過的美好,他想像不出有哪個女人曾給過他如此徹底的歡愉。她在激情中注視他的眼神,那是一種溶揉了渴望、信任與……愛。他十分確定,那是愛,她甜美的小仙。
與此相比,他過去堅持的所謂自由,反成了最虛偽、可笑的桎梏。原來甜密的束縛是如此的美好,自由只適用于尚未被愛,以及愛人的人。
是的,愛一個人。他承認,自己愛上了小仙。他早該承認的,就為了愚蠢的固執——自由,太不值了。
他從衣櫃拿出晨縷套上,決定盡快找到他失蹤的小愛人,告訴他這個新發現——他愛她。
找遍二樓不見小仙的蹤跡。他下樓,認定可以在廚房抓住她。她一定是餓壞了,經過昨晚對她需索無度之後。他回想起昨夜,新的悸動很快又爬升,他不禁嘆息。他怎麼會以為只要送走她,他就不會再渴望她了?荒謬。
推開廚房的門,他沒如預期一般看見她可愛的小身影,只看到薛佛。他忙碌的管家正朝著推門而入的他露齒而笑。他暗忖,他的小天使一早消失了?
「早,少爺。」薛佛道。他正忙著炒火腿蛋。
「你看到小仙子了嗎?」方歷問,雙手擺在瘦削的臀部上,找不到他心愛的小天使讓他一清早就不悅的皺起眉頭。
「沒有,少爺,也許小姐還在她自己的房間睡覺,她昨天似乎很晚才上床。」薛佛想起昨認在廚房門口遇見小仙的事。他邊回答,邊拿出盛火腿蛋的盤子。
方歷眯起眼,更正的陳述道︰
「她昨晚在我的床上睡覺。還有,你說她很晚才上床是什麼意思?」
方歷第一句話讓薛佛摔了手中的盤子——這在平常對薛佛來說是嚴重的恥辱,但現在他只覺得糟糕——是因為方歷的話而感到糟糕。
「少爺,您是說……?!可是您昨天不是才言之鑿鑿,說今天就要送走小姐的嗎?」薛佛完全忘了盤子的事。
方歷挑高眉毛。他一向不多話的管家這是怎麼了?還無視于摔破的盤子?奇跡。從昨晚到現在他的生命里充滿了奇跡——最大的奇跡是小仙、他的愛。
「我改變主意了。」他慢吞吞的回答,雙臂從臀部繞回胸前。「薛佛,你的盤子摔破了。」
「可是少爺,」薛佛早遺忘了代表恥辱的破盤子。事實上,他在听到方歷說他已改變主意後,就整個人陷入失序的混亂中了。「昨晚我踫到小姐,她明明告訴我,她知道你今天要送走她的事。」
方歷放松的身體瞬間一僵——他臉上的表情更像是突然挨了一拳。
「小仙她告訴你,她知道我今天要送走她?」方歷不敢相信,他根本沒對她提過一個字!除非小仙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薛佛顯得有些困惑。「呃,事實上是我問小姐,需不需要我幫她收拾行李,接著我們談起了你必須匆忙送她離開。」他略顯責備地瞥了眼他的雇主。「實在是件……不太厚道的事。」雖然只是一掠而逝的眼神,但方歷看到了。
老天!方歷想,他是不是錯過了什麼?
「你們‘談起了’我必須匆忙送她離開?!」他一手支撐額頭。「老天!薛佛,你最好一次說清楚點——你們是怎麼‘談起’的?!」
薛佛愣了一秒,似乎也覺察到不對勁了。「我告訴小姐。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不必客氣,然後……啊!」他回想起來了!原來——他完全誤解了小仙尷尬的表情!
「上帝!我告訴她畢竟她明天就要回日本了,少爺在如此匆忙的情況下要將她送走,小姐肯定有許多來不及收拾的東西……」
方歷和他終于想通的管家四眼相對。
然後他終于明白,報應來臨——他該死的頑固害慘了自己,現在他必須為自己的愚蠢負起責任。
上蒼垂愛,但願他還有機會。
日本-京都
「唐慎元,你好狠的心!如今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你也嫌累贅,礙了你的好事了?!你這個做父親的竟狠心把自個兒的親生骨肉孤零零的扔到台灣去!唐慎元,小仙還沒滿十八歲哪!你怎麼忍心?!」宋是芬美麗、高雅的臉上正因怒氣而泛白,但是即使在盛怒的狀況下,宋是芬不凡的美麗依舊是驚人的,雖然她已經不再年輕了。
宋是芬的五官輪廓屬于明麗、高貴的典型,優雅動人的身段,在年已半百的宋是芬身上更是顯得風韻醉人,年齡的增長反倒為她增添了雍容華貴的氣韻。
唐慎元陪笑著,柔聲安撫前妻,「是芬,你先別動氣,听我解釋……」他正準備搬出那套黑函的說辭。
「你不必解釋了!」宋是芬冷若冰霜的打斷前夫的話。「你玩什麼把戲我瞧不出來?都多少年了,你的‘解釋’還有信用可言嗎?」她注視唐慎元略顯尷尬的臉。「你還想‘解釋’什麼?顥兒將一切都告訴我了!」
唐慎元一听,心底暗暗叫苦,遂狠狠瞪了一旁的唐顥兩眼。
唐顥在這氣氛欠佳的花廳中角色尷尬。他早已自備了數份早報佯裝成專心閱讀——自然唐慎元和宋是芬之間的爭執他「視而不見」,也就不干他的事了。
唐顥是昨日在東京的寓所,被自個兒的老媽宋是芬給逮住的。
宋是芬平日難得見唐慎元一面,若真到非兒不可,她便要其中一個兒子相陪。主要是她不想單獨和前夫相見,因為她看到他便有氣。
當然,陪著宋是芬見唐慎元這種差事只有吃力不討好。唐儼、唐煜、唐顥每每能躲就躲,躲不掉的那個也只有自認倒楣了,今天倒楣的這個人正是唐顥。
唐慎元瞪完了兒子立刻又陪以笑臉。
「是芬,你這麼說明明是扭曲事實嘛!當年的舊帳翻的還不夠嗎?那時我在外頭找女人也是為了應酬,是你太執拗不肯听我解釋,硬鬧著要離婚,你明知道我對你一直是……」
「住口!」宋是芬臉上微有些紅暈。「你少白費心機了!離婚十年來,你對我解釋了不下一千次,我今天第一千次告訴你——太遲了!唐慎元。」
唐慎元面對前妻只是陪不膩的笑臉,早練就了抗瞪耐損的本事。「不遲、不遲,只要你明白我對你說的全是事實,只要你肯再相信我一次——咱們倆永遠也不遲的!」
「相信?!」宋是芬嗤之以鼻。「那麼麗子呢?春子呢?和子呢?她們也全是你不得已的‘應酬’嗎?」
宋是芬的「舉證」,引來唐顥古怪的一瞥。
唐慎元一听,臉上非但沒有教人抓到把柄的尷尬,反倒還大喜過望。「是芬?原來你不是關心我、在乎我的是不是?你為什麼不肯承認呢?」
「呸!」
「是芬,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你不能怪我有這種生理需求的,再說我對你如何你也明白,在床上……」
「唐慎元!」宋是芬厲色喝住他,紅著臉瞥了自個兒子一眼,幸而唐顥仍是一副專注于看報、心無旁騖的模樣。
「不說我不說,」唐慎元悻悻然的神情。「反正你心底明白我怎麼對你。」
宋是芬皺起眉頭。「你少岔開話題。我問你,女兒的事你怎麼給我個交代?!」
「這你不必擔心了,小仙的事我全權交給洛兒去辦,應該是這幾日咱們女兒就會回來了。」唐慎元安撫前妻,只差沒拍胸脯保證。
唐顆在一旁則听得心驚——小仙如今被方歷「拐」走,最好別如期回來,她要是真的回來——那就是情況不妙了。
宋是芬哼了一聲,她打算等到寶貝女兒後,再跟唐慎元算帳。
唐慎元正想再哄哄宋是芬,讓她跟自己多說幾句話時,一個留平頭、面容古板的中年男子在這時進了花廳。
「四爺,外頭有一名男子自稱方歷的,他先指名找小姐,應門的菊池告訴他小姐不在,他便改口說是想見四爺。」
唐慎元出身黑道,在這幢大屋四周布上的是最先進的保安科技。方歷自然看得出這屋子堅若堡壘,他當然不會魯葬的硬闖,而是以智取。
「方歷?」唐慎元听到這名字挑起了一道眉「會是方成的老二嗎?他來找小仙做什麼?」
唐慎元和「菱」的上一輩有交情,自然知道方成是誰。
唐顥這時也擱下用來當道具的報紙,心底隱隱有不妙的直覺。他當然知道小仙這兩個月就是和方歷在一起——怎麼歷那家伙反倒找上門來了?
「菅原,你帶他到花廳來見我。」唐慎元吩咐手下。
唐慎元想既然是方家的小子,那就不是外人。不過他倒是奇怪這方家的老二怎麼會認識自個兒的女兒?還挑這個節骨眼上門來找人?他不禁和宋是芬對瞧一眼,見前妻的臉上也滿是疑惑的表情。
菅原退下,數分鐘後帶了方歷進來。
方歷一進花廳,唐顆和他交換了一個眼色,唐顆只見他蹙著眉頭,看來事情真的不妙?!
「唐世伯、唐世母。」方歷十多歲時曾和方拓兩兄弟陪老夫人、賽琳來過日本,當時已見過唐慎元和宋是芬兩人。「冒昧來打擾,我是特地來找小仙的,請世伯和伯母讓小仙出來和我見一面。」他選擇開門見山的方式。
唐慎元眉毛一挑,倒是宋是芬開口。
「歷兒,你見過小仙?」她打量眼前英挺昂藏的男子,方歷已長大,不再是當年那個十來歲的俊美少年了。
「沒錯,這兩個月她和我在一起。」方歷回答。他一向直言,也不以為有隱瞞的必要。
「什麼?!小仙和你在一起?!你們兩個?!」
唐慎元睜大了眼,轉頭瞪向唐顥。他知道唐顥和江洛走得近,這件事唐顥必定清楚。
「沒錯。」方歷冷靜的回答。早知明說必定遭人盤問,但他性格一向磊落,今日來到唐家也早已有心理準備。
「你……」唐慎元脾氣一來,正要開口質問。引宋是芬使個眼色制止住他,「顥兒,這是怎麼回事?」宋是芬果然聰明,她不問方歷,反差別自己的兒子。
「呃,是洛的主意,他讓歷在這兩個月內負責保護小仙的安全。」唐顥硬著頭皮回話,他早知道會教洛那小子給害死。
「安全個屁!」唐慎元漲紅了臉,粗話立刻罵出口;瞧這歷小子長得一派風流,「危險」有余,小仙會「安全」才叫邀天之幸。
宋是芬冷冷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罵人?!你不是說有仇家想綁架小仙嗎?人家洛兒順你的意做事,又哪兒錯了?」她忍著氣調侃自個兒丈夫。
「那是……」
「是怎麼樣?」
唐慎元心底有鬼,只得模模鼻子,轉而再狠瞪唐顥數眼。
唐顥別過臉,報紙擋在眼前。
「歷兒,你來找小仙?」宋是芬又問,輕過唐顥一番解釋,她感到事情有古怪。
「是,我從紐約趕來,希望能見到小仙。」方歷下定決心挽回,不達目的他是不會放手的。
「可是……」宋是芬和唐顥對瞧一眼。
唐顥放下報紙,臉色有異的接下去說道。
「可是歷,小仙根本沒回日本啊!」唐顥直視著方歷,臉上的神情復雜。
一時間,方歷以為這是小仙不想見他,因而要唐顥騙他死心的借口;但等他一見眼前三人神色一致的凝重,他掐緊了拳頭。
「小仙沒回日本?」方歷心中一凜,他首先以小仙是否又被上回的歹徒綁架。可惡!他不該大意的!
「顥,你確定……小仙人真的不在日本?」
「他不能確定,我可以。」
某人的聲音突然冒出,代替了唐顥回答。
「洛兒?!」唐慎元和宋是芬異口同聲喊道。
「先听我說,」江洛一反平日輕松的臉色,竟也是一臉的緊張。「小仙失蹤了。這件事羅力最清楚,我讓他自己跟你們說,羅力。」
「是,少爺。」羅力——也就是咖啡色鱷魚皮鞋的主人,他自江洛的身後跨步而出,開始一五一十,詳細的報告。「我奉少爺的命令,一直監視著歷少爺的動靜……」
方歷听到這兒冷冷瞥了江洛一眼。江洛神色非但自若,尚回以一笑,擺明了他洛三少皮厚得可以。
「那日……呃,我奉少爺的命令暫時‘請’走小仙小姐,之後歷少爺果然舍命來追回小姐。」
方歷這下是以殺人目光在千刀萬剮那洛三少了。誰知洛三公子回以愈發熾熱的笑臉,簡直無藥可救。
「當天里我照舊監視著歷少爺的邸宅,因為少爺想知道小仙小姐和歷少爺的後續發展。直到那夜凌晨五點左右,我看到小仙小姐提著簡便的行李,在門口搭上一輛計程車。我當時立刻一路跟蹤,發現小仙小姐的目標是JFK國際機場。
「到達JFK國際機場之後,我看到小仙小姐下了計程車,提著行李進入機場。我當下也趕緊跟上,但就在小姐進入機場大門和我下車追上去的這段期間,有二十秒左右失去了小姐的蹤影。等我進入大門,想再次找回小姐時,卻就此完全不見了小姐的蹤跡。」
羅力一口氣將這段過程說的十分詳細,在場的每個人听了,各個心底都是一涼。他們都明白羅力敘述的這段過程,其中意味著什麼意思了。
「之後羅力在機場打電話來跟我報告,我立刻加派人手前往機場進行搜索。另一方面命人進入電腦,搜查了航空公司的旅客紀錄。」江洛接下去說道。當然,他命人進入航空公司的電腦搜查是一項非法行為,不過顯然在場沒人會在意此點。
「但是這兩項行動都沒有結果。小仙在機場跡一般的失蹤了,而且她也沒回日本。無論是甘乃迪、紐華克機場或是拉葛迪亞機場,當天全都沒有她登機的紀錄。」
江洛的報告到一段落,眾人陷入了一股凝窒的氣氛。
「歷,有沒有可能小仙人還在紐約,她……也許是自己失蹤的?你和小仙之間……」唐顥試著找出小仙失蹤的可能。
江洛首先搖頭。「不,事情沒這麼簡單。小仙失蹤的整個過程太過古怪。其一她不可能知道羅力在後頭跟蹤,其二就算她知道羅力的跟蹤,以小仙的能耐,也萬不可能擺月兌得掉羅力。」
「那麼,洛兒,你的意思是說小仙有危險了?」宋是芬平日一向冷靜,但事情關己則亂,她這時也面色發白,六神無主、幾乎就要暈厥了。
唐慎元來到前妻身旁出手相扶。宋是芬居然也沒拒絕,反倒脆弱的偎進他懷里,任由唐慎元呵護安慰。
宋是芬頹然相依的反應,讓喜不自勝的唐慎元既驚訝又心疼。他輕拍宋是芬的背心安撫她,暗忖自己和前妻能否有破鏡重圓的可能……
「目前還難以斷定。歷,你有什麼想法?」江洛回答宋是芬的問題。
方歷眯起灰眸,口氣出奇的冷靜,「小仙一向聰明。」他一頓,神色轉而冷冽。「若真的出了事,劫走她的人既然有本事瞞過洛的人,就表示對方絕非泛泛之輩。既然對方不是普通人,那麼他劫走小仙必不至于只想對她不利,對方無須大費周章搞這種障眼法。他劫走小仙想必另有不尋常的目的。或者,我們就快接到對方的消息了,如果小仙真的被劫掠。」
方歷的話剛一說完,菅原又再次走進花廳,這次他手上多了一具行動電話。
「四爺,指名找方歷少爺的。」菅原請示。
唐慎元猶豫了半秒,點點頭。方歷在第一時間接過話筒。
「是我,方歷。」
其余在場各人皆屏息以待。這通電話來得詭異,竟打到日本的唐宅打方歷。
更奇之處,這支號碼可說是唐慎元的私密電話,只有少數親人、朋友知道,而對方竟有本事能查到這支私人號碼,這也是唐慎元之前所以猶豫的原因——
大家心底皆有預感,這通不尋常的電話,極可能就是劫走小仙的人打來的。
一分鐘後方歷放下話筒。
「對方要我一個人前往台灣。」方歷的臉上是一片懾人的嚴峻。「小仙確實被綁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