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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夜偷情去 第七章

自從那一晚被柳心眉強吻後,這兩天沈冬雷看到她都不自覺地一陣尷尬。

他的目光完全不敢與她接觸,弄得她也不知該為之前的偷香成功欣喜?還是為眼前的窘境發愁?

不過時間再難熬,總是會過,不知不覺間,修車廠已完全易主,這一趟台灣之行也算結束了,他們收拾了簡單的行李來到桃園中正機場,準備搭機回美國。

這一趟路程可不是幾十分鐘可以結束的,柳心眉不信沈冬雷還避得了她。

好歹她總會找到好時機問清楚,不是答應交往了嗎?這樣時時避開她又是什麼意思?

難道他已徑準備把她三振出局?

開什麼玩笑?她握緊拳頭在心里喊,戰局都還沒正式開始,她才不允許他任意判她離場。

「一定要找機會跟雷哥哥說清楚。」她低聲咕噥著。

沈冬雷沒听見,換做平常他的警覺性不會這麼差的,不過日前被那一吻嚇呆了,他就這樣愣了一晚,連睡覺都忘了,心里一會兒燒、一會兒甜,五味雜陳的。

他也是個正常男人,有基本生理需求。

但對于真心想攜手共度一生的女孩子,他會很小心翼翼試探、交往,最後才結合。

這可能是沈家一脈傳承下來的傳統觀念,他們對于婚姻是很重視的,拿它當生命一樣地看待。

他本來堅持。如果沒有到達真正的相知相惜,他不會隨便踫她,因為那對她是一種輕慢。

可那一吻改變了一切。

現在只要她靠得他近一點,他的心就會開始亂跳,一瞧見她粉女敕的唇,他體內那蠢蠢欲動的欲火就忍不住喧嘩起來。

他怕看她,怕禁不住會破戒做出對她不好的行為;當然,那些動作在她眼中可能像天堂一樣地美妙。

可他敢拿脖子上的腦袋來打賭,他若真的踫了她,不是立刻被押進禮堂,就是讓十八位長老直接送入屠宰場砍成十八段。當花肥去。

如今對著她,他是做什麼都不對勁,簡直要別扭死了。

他有一股想逃的沖動,若非從小家里教育得好,基于做事一定要負責任的心態。他說不定早逃到天涯海角了。

兩人並肩來到機場大廳。

他放下一只大皮箱和兩只小皮箱,讓她在休息處稍坐一會兒。「-先在這里休息,我去劃位。」他說,連一點眼角余光都舍不得給她。

她悶悶地嘟著嘴,輕應了聲。「噢!」

隨後,就看沈冬雷像後頭有鬼在追一樣,飛快地跑掉了。

柳心眉瞧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人家有這麼可怕嗎?」

想一想,天底下有哪一個女人做得像她這樣委屈的?自願獻吻還被嫌棄。

莫非是她長得太丑?可這一路從機場大廳走過來,她算過,那些男人看到她的回頭率就算沒有百分百,也有六、七十了。

照這種情況算來,她的容貌應該是在中等以上,不算太丑啊!

再不然就是她接吻的技術太差了,嚇得他三魂飛去七魄,反應才會如此糟糕。

可這也不能怪她啊!畢竟,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喜歡上一個男人、第一次玩這種法式深吻,老實說,那種感覺……當兩人的氣息完全融合,彼此交換著對方的唾沫……如果是不喜歡的人也許會覺得思心,可若是真心喜愛對方,那一瞬間,兩舌相觸的震撼足可讓兩人一路游上天堂轉一圈再回來。

很美妙、又很奇怪的感覺,那一刻,他們的心是連在一起的,全身的細胞都在歡呼。

這種塊感讓她激動了一整夜,完全無法入眠。

「唉!」只可惜她喜歡的感覺卻不一定入得了他的眼。「瞧他那反應,或許還厭惡得緊呢!」

她這邊在咳聲嘆氣,眼角余光突然發現腳邊三只行李箱緩緩地離開了地面,而提著它們的是三只細瘦枯黃的爪子,完全不是沈冬雷那種麥黃色、長年勞動所訓練出來的結實的手。

她慌忙抬頭看去.果然,拎皮箱的不是高大威猛的沈冬雷,而是三個矮小的中年人。

「你們干什麼?這是我的行李。」起初,她以為他們是拿錯了,所以僅是出口說明。

但隨著她的話聲落下,那些人不僅沒有放下皮箱,反而更快速地捉起皮箱就跑。

「搶劫啊!」柳心眉終于發現情況不對了。

她急忙邁開腳步追向三名搶匪。

這邊亂事一起,整個機場隨即就慌亂了起來,到處都有人在大叫和呼喝。

那三個中年男子一見柳心眉起步追趕,立刻分成三個方向逃跑。

柳心眉毫不遲疑追向那個手拿最大皮箱的男子。

另外兩個小皮箱裝的是她的衣服和化妝品,那些東西丟了就算啦!了不起花錢重新買過。

可這只大皮箱不同,那里頭裝的都是沈冬雷的東西。

她不曉得他都裝了些什麼東西,會弄成這樣一個大皮箱,重得她兩只手都拿不太起來。

但只要是他的東西,她就不許有任何損失。

她不在乎自己的行李,不過他的東西一定要追回來。

她拚命地跑。「站住,把行李還給我。」

那個中年男人也不知道柳心眉怎麼會其他兩人不追,偏偏追他。這只行李重死了,最少二十公斤,以一個女人而言,追其他兩只小皮箱不是有利得多?偏偏柳心眉就是死活纏住他不放。

他哪里知道柳心眉這人是最認死理的,她沒有那種女人一定要由男人來保護的觀念,只知道若要做夫妻,那未來的一生就要兩個人互相扶持。

沈冬雷替她排隊劃位,她當然要盡責為他守好行李。

她死死追著中年男子跑。

那中年男子也辛苦,拖著二十余公斤重的行李在機場繞起圈子。

很快地,沈冬雷也發現到這邊的情況不對,他顧不得繼續排隊等劃位,就趕著追了過來。

期間,他不忘剝開兩塊巧克力送進口中。

「心眉!」他邊跑邊喊。

「那家伙把你的行李搶走了!」柳心眉回話的時候,追趕的腳步也沒有停止。

那中年男子突然拖著行李爬上樓梯。這明顯不是個聰明的行為,他爬上二樓就更不容易逃月兌,而且提重物爬樓梯會消耗他更多的體力,只是增加他被逮的機會。

不論從哪一方面來看,他的行為都很有問題。

沈冬雷下意識覺得很不對勁。

但柳心眉一心只想把行李搶回來,當然也毫不猶豫地追上樓。

那中年男子很是惡劣,一到二樓,立刻打開皮箱,把里頭的東西天女散花似地撒了出去。

柳心眉眼角余光只見一個個銀色的盒子被丟下樓。

她立刻就認出那是沈冬雷隨身必備的巧克力。

原來他那只重達二十余公斤的皮箱里裝的全是巧克力。

真沒想到有男人愛吃巧克力到這種程度,簡直是拿巧克力當飯吃了嘛!

她是不知道,一年多前沈冬雷逃婚時可是帶了一百公斤的巧克力走。

那時,龍依知道他幾乎把巧克力當命看時,直接就把他劃歸到變態一族去了。

而來台灣一年又四個月,沈冬雷也吃掉了三分之二的巧克力。這才讓行李減成二十余公斤,否則今天的行李會更可觀。

柳心眉一見那漫天灑落的巧克力,想也不想,兩手撐住樓梯的扶把,飛身出去,左右手包抄,連卷了五盒巧克力進懷,這才輕輕巧巧地翻身落了地。

此時,沈冬雷已然趕到。

他先是接了兩盒落到頭上的巧克力,並腳步不停地來到她身邊。「-沒事吧?」

她先把搶到的巧克力送進他懷里。「沒事,不過……」看著這滿地的巧克力,要撿不知得花多少時間?「那家伙真混蛋,知道逃不了就這樣亂扔別人的行李!」她叫罵著,正準備蹲,將巧克力全撿回來。

他拉拉她的手。「不要撿。」

「為什麼?這不是你最喜歡的巧克力嗎?」

他神情一片肅穆,只覺得在這慌亂的現場中,有一股淡淡的殺氣正在彌漫,並逐漸凝聚。

「不對勁,我們走。」

「啊?」剛才她全心放在他的巧克力上,一時忽略了周遭的環境,經他一提醒,她也發現場中的氣氛有越來越緊崩的姿勢。

「待會我喊一、二、三,一起往大門方向沖。」他俯近她耳畔說道。

她輕點頭,兩人默契相合,在他的雙唇開合間,兩人不約而同邁開腳步往右方大門竄去。

正想包圍沈冬雷和柳心眉二人的諸人被這乍起的變故嚇了一跳,反應慢了一拍,竟被他們逃了出去。

「追!」一個光頭大漢揮舞著拳頭喊。「千萬下能讓他們跑回美國去。」

居然有人不希望這位前洪門、目前的安心保全總負責人柳大小姐回美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在所有的變故都發生後,機場的警衛終于趕到了。不過因為主角全跑了,所以他們也只能安慰一下附近受到驚嚇的民眾,並且忙著清理那滿地的巧克力,至于找出問題根源,恐怕要等刑警來調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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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冬雷和柳心眉這一跑才發現,原來想對他們不利的人居然高達二十八位;這是從緊跟著他們的腳步追過來的那串粽子中數出來的。

二十八個人一步不放地從機場直追著他們進入桃園市區。

沈冬雷這一路跑,總不忘隨時為自己補充幾片巧克力。

那讓柳心眉看得有些呆滯,怎麼逃亡中他還有心情吃巧克力?真的有人愛吃巧克力到連逃命時都不肯放過嗎?

她越看越覺得奇怪,忍不住就把大半心思都放在他身上,目光火熱得像要把他穿透。

這換在平時,他一定會不自在地四處逃竄。

但此刻不比一般,他們後頭還緊跟著一大串粽子呢!

不知道他們到底得罪了哪一方的老大,居然如此大手筆,一派就是二十八人逮他們小魚兩只。

這麼大的場面,讓沈冬雷就算從小辛苦習武有成,也不敢輕易停下腳步把人擺平了再跑。

雙拳難敵四手啊!何況對方還不只四只手,足足有五十六只呢!

而且看那串粽子行動之迅速,分明也是訓練有素,硬杠無異于拿雞蛋去踫石頭。

再加上……真是不好意思,也許對方是超人,可以日行千里、夜跑八百,他卻不行,一小時是極限了,這還是在有外力幫助的情況下,否則他體力通常只能支持三分鐘。

不能再跑了,他清楚察覺到心髒正發出劇烈的抗議,威脅他再繼續躁勞下去,就直接爆給他看。

他必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思考間,他還不忘剝開兩片巧克力送進嘴里。

一直仔細觀察沈冬雷的柳心眉也發現,近一個小時的奔跑下來,他的臉色已經從正常轉為青白,嘴唇更隱隱泛出不妙的紫黑色。

這很像是一種缺氧的情況。

他不能再跑下去了。她急忙轉著眼楮,想找個地方躲,或者鑽進人群中暫避一下也行。

偏偏他們這一行人太顯眼,兩人在前頭跑、二十八顆粽子在後面緊追不舍,看樣子就像黑道尋仇,或者高利貸在追債。

行人遠遠瞧見這詭異的景象,紛紛避開,誰也不想多管閑事惹來一身腥。

沈冬雷和柳心眉等一群人仿佛變成了蟑螂老鼠,人見人厭,一整條大馬路就這蒙空出來任他們暢快地跑。

而平時在各大十字路口隨處可見的交通警察,這時又好像從空氣中蒸發了,怎麼也找不著。

不然柳心眉真想找警察幫忙,去警局蹲蹲也不錯,好過在這里被追得像兩條落水狗。

沈冬雷汗濕了全身,腳步也漸漸踉蹌起來。

她清楚看見他剝開巧克力包裝紙的手正劇烈地顫抖著。

不能再繼續下去丁。她不知道他是怎麼了,體力消耗如此大,卻了解,再繼續跑下去,不必等人捉,他自己會先垮掉。

「附近有沒有警局?」她問。

他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只能勉強搖搖頭。

「該死!沒辦法了。」她低咒一聲,突然用力拽住他的胳臂。「我們進小巷。」

他又搖頭,很想告訴她,這里的路他不熟,隨便鑽巷子,萬一鑽進死巷,無異于自尋死路。

可現在他又有什麼力氣反駁,只能眼睜睜任她拖著兩人步入危局。

她使盡全力拽著他在暗巷里左鑽右拐。

那一大串粽子自然是緊追不放。

不過因為巷子狹窄,而且道路復雜,不容那一大串粽子並肩追逐,漸漸地,他們的隊伍被拉開了距離。

在第一個人轉向右邊時,幾乎要隔上五分鐘,最後一個人才能跑到那個巷子口,這時他也已經失去了前頭的方向。

不知不覺間,那一大串粽子被漸漸打散,現在真正緊跟在沈冬雷和柳心眉身後的只剩十來人。

她又拐了一個彎,覷見角落一只巨大的綠色垃圾箱,毫不猶豫地揭開垃圾箱蓋,拉著沈冬雷跳了進去。

也許是倒垃圾的時間還沒到,這個垃圾箱里只裝了四、五包垃圾,完全足夠沈冬雷和柳心眉兩個大活人躲進去。

不過垃圾箱里的臭味卻燻得兩人月復里陣陣翻騰。

沈冬雷還比較幸運,在垃圾箱里躺倒後,三秒鐘就暈了過去;他手上還攢了一片剝了一半的巧克力,可惜他沒有剩余的力氣將包裝紙完全撕開,把巧克力送進嘴隉。

但幸好他身邊還有個柳心眉,她一直留意著沈冬雷,自然也見到他暈過去前的動作,遂幫他完成未完成的行為,喂了他一片巧克力後,她又連續從他懷里模出兩片巧克力,剝開送進他嘴里。

這時,她才有心思注意外頭的動靜。

那一大串粽子被她在這里東繞西拐攪亂了方向後,各自散了行蹤。

本來是二十八人齊心合力追逐沈冬雷和柳心眉二人,現在卻變成三三兩兩成群,既要找目標、又要找伙伴會合。

在垃圾箱里,柳心眉隱隱約約地听見幾批人來來回回地叫罵,既抱怨這里的道路錯綜復雜像迷宮,又氣憤沈冬雷和柳心眉太會躲,轉了個彎就不見人影,還讓他們一大群兄弟互相失去了連絡。

柳心眉納悶地听著那些護罵,總覺得他們的口音听起來很奇怪,不是標準的國語、也不是南部的台灣國語,而是……像她這樣帶著淡淡外國腔的語調。

難不成這批人不是台灣人,他們也是外來客,特地來逮他們的?

可她和沈冬雷又得罪過誰,要人家大老遠勞師動眾地來逮人?

不過幸好這批家伙對台灣的路也不是很熟,或許他們才雕到台灣沒多久吧!她好幾回听見同樣的聲調在垃圾箱外響起,可見他們正處于迷路狀態中。

既然那群人暫時構成不了威脅,她轉而將注意力放在沈冬雷身上。

連續吃下幾片巧克力,又稍微休息一下後,他的臉色已經漸漸恢復正常。不再如剛才紅藍紫集于一臉;可也奇怪,這麼多種顏色是如何在他臉上和平共處的?

她的腦子常常不自覺地轉出一些怪怪的念頭。

但……算了,他的臉色不是重點。她目前比較想知道,他的體力怎麼會消耗得如此快,而且說昏就昏。

想起剛才那一連串驚險畫面,被搶劫、一路從機場逃出來,他除了跟她討論解決之道外,就是不停地吃巧克力。

就連她拖他躲進垃圾箱里,終于暫時擺月兌追兵,可以稍喘口氣,他還是迫不及待地吃著巧克力,直至昏迷。

這真的只是因為純粹的喜愛嗎?她實在很難想象。

懷著一絲好奇,她從他口袋里掏出一片巧克力,剝開包裝紙,先是湊到鼻端聞一聞,濃濃的巧克力香中帶著一絲淡淡的藥味,不明顯,除非很仔細去辨別,否則分析不出來。

難怪她之前沒發現。

她把巧克力送進嘴里,試著用舌頭分辨那里頭摻了什麼藥?

好像有一點刺五加、黃耆,還有……太多了,她對中藥不是很了解,實在無法一一解析出來。

不過她至少知道一點,他的巧克力都是特制的,應該具有很大的增強體力、補中益氣的功能。

但要增強體力,為什麼不制成膠囊或藥丸?她相信那樣服用效果會更好,摻在巧克力里總覺得怪怪的。

還有,什麼樣的人要吃這般特制的巧克力?身體極度虛弱、或者有特殊癮疾的人?

可她從頭到腳把他看了個遍,長得高頭大馬,樣子又威武到可以鎮神壓鬼,像是有病的人嗎?

「唔……」沈冬雷輕輕地聲吟一聲,昏迷了近二十分鐘,他終于醒了。

這個幸運的家伙,在睡夢中自動適應了垃圾箱里可怕的臭味。不像她,剛進來前五分鐘,簡直難受到想一頭撞死去。

應該跟台灣政府建議定期清洗垃圾筒的,以免有需要的人不小心被臭死在里頭。她在心里想著。

沈冬雷搖搖仍帶著重重暈眩的腦袋,睜開眼。「嗯……我睡了多久?」

「二十分鐘吧!」她小聲說。

「不好意思,我體力不太好。」他極度難堪。

想想,一個大男人在緊要關頭居然保護不了自己的女人,反而要那女人拉自己一把,真是丟臉死了。

他沒有意識到,不知不覺間,他已把她當成他的女人了。

「是我不好意思才對,沒把行李看好,反而讓人搶走。追又追不回來,害你損失了這麼多巧克力。」現在她知道那些巧克力的特殊功能了,更了解它們的珍貴處。不過她也更好奇,他到底哪里有病,要吃這種巧克力?

「這人存心針對我們,單憑-我二人,對抗不過是很正常的。」他只是好奇,他在台灣也沒得罪什麼人,誰會如此大手筆對付他們?

「那現在怎麼辦?那些人在外頭轉來轉去的,我們再會躲,也難免踫上一、兩個,只要發出一點聲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就很容易被包圍,到時要月兌身可就麻煩了。」話是這麼說,其實她真正想問的是,他到底有什麼毛病,要這樣不停地補充巧克力?

不過一時間她還是問不出口,畢竟……那總是人家的隱私,他不主動提起,她擅自挖掘好像很沒禮貌。

沈冬雷低頭想了一下。「先等天黑吧!晚一點他們也許會輪流去吃飯,那時警戒應該會松一點,我們再利用夜色的掩護,或許能多添幾分勝利的機會。」

「唉!」她無奈聲吟一聲。「到底是誰要對付我們?我不記得自己有得罪過什麼人啊!」她看見他又在吃巧克力了,心里的好奇又被提高三分。

「更巧的是,他們還知道我們的行程,恰恰好在機場堵住我們。」

「我剛才听見幾個人說話的口音,都帶著外國腔調。」他一連吃了三片耶!她好奇死了。

「外國口音?听得出是哪里的腔調嗎?」

她歪著頭,仔細想了半晌。「應該是英、美那邊的吧!」

「英國我是沒去過,至于美國……」他的目光望向她,一個念頭在腦海中浮起。

美國是他們即將歸去的地方,那里有許多獲利良多的產業屬于她的家族。

因為她是柳家這一代唯一的血脈,所以那龐大的財產就全由她繼承了。

而偏偏,她卻在繼承沒多久後就追著他離開,一走就是一年多,安心保全雖然有十八位長老掌舵,但財帛動人心啊!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人突然眼紅,起了霸佔之心,因而不希望他們回美國去。

柳心眉接收到他的眼神,讀懂了他想傳達的意思,下意識搖頭。「不可能,十八位爺爺從小看著我長大,待我如親生孫女一樣,他們不會害我的。」

他也不想懷疑十八位長老,畢竟,那里頭也有自己的親爺爺。

可這是最有可能的猜測,除此之外,他想不出還有誰會大老遠從英國或美國派人到台灣圍堵他們。

「我們離開的時候,我只有告訴左鄰右舍我們要搬家了,至于具體時間和搬家地點,我想是沒有人知道的。」

她悄悄握緊了拳頭,感覺一股陰冷正從腳底升起,她情不自禁地打著寒顫。「你……真的沒有把我們離開的時間與地點告訴第三者?」她的眼里布滿了哀求,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柳心眉失望了,他非常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沒有。」

她頹然垮下雙肩,兩行淚滑下面龐。

「我不相信……四爺爺不會這樣對我的,他……他一直待我那麼好……」四長老是唯一支持她千里尋夫的人,還暗地給了她不少幫助,所以在找到沈冬雷後,她立刻跟四長老聯系,這次要回去,她也只告訴了四長老一人。也就是說,四長老是唯一完全清楚她行程的人。

四長老!他腦海中浮現一張清峻嚴肅的面龐,那是自家爺爺、也是十八長老最好的朋友。

沈冬雷還記得,他小時候常常看見四長老到家里做客,不過他很怕他,因為四長老總是那麼一絲不苟、又愛訓人。

不過近幾年,四長老到沈家拜訪的次數倒是少了。

沈冬雷听爺爺說過,四長老好福氣,半輩子膝下空虛,六十余歲才一舉得男,而且三、五歲就展現出非凡才華,讓四長老非常開心,從此一心想將兒子教育成人中龍鳳;也因此跟其他朋友連絡的時間就少了很多。

難道四長老是為了替兒子鋪出一條青雲大道,暗中干出這等丑事?

四長老的兒子目前似乎也在安心保全里工作,而且職位還滿高的。之前他幾次往公司里傳訊息,請他們將柳心眉接回美國,卻一直沒得到回復,這已證明他傳過去的訊息都被人從中攔截了。

安心保全內部出了問題是無庸置疑的。

但以舊洪門傳承下來的血緣交接觀念,安心保全的人能夠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當然,沈冬雷並不太信血緣傳承那一套,他比較喜歡凡事有能者居之。

再加上……轉頭瞥瞥身旁哭得唏哩嘩啦的小丫頭,以她的個性實在也不適合當個領導者。

唉!她怎麼哭得這樣丑?眼淚、鼻涕糊成一團,整張臉都被抹黑了,真是夠難看的。

偏偏……他瞧著瞧著,竟然還會心動。他的腦子肯定出毛病了。

他伸出手,輕柔將她攬進懷里。「別哭了,我又沒有說一定是四長老派入圍堵我們,也許是其他人呢!在沒有真憑實據之前,任何人都是清白的。」

「真的?」她怞噎著問。

他看著衣襟上一大坨鼻涕,嘔,好。卻還是強忍住想要嘔吐的感覺,用力一點頭。

「所以我說不是四爺爺做的嘛!」她居然笑了,本來皺成一團的臉像春花一樣地綻放開來。

真美,他在心里暗贊。

不過也好蠢,別人隨便說兩句話便相信了。他敢用腦袋打賭,安心保全真交到她手上,不過一年時間,鐵定倒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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