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樓竊玉 第十章
夜半三更,花陰茴一個人走到海邊,今晚沒有月亮,夜色深濃,幾乎將她整個人都包圍了起來。
她默默地走著,從北、到西、到南,最後到達東邊海岸,繞了飛鳳島一圈後,又繼續往前走。
夜風又強又冷,吹得她臉色都變青了,她仍一無所覺。
不知何時,她行走的路徑起了偏差,逐漸月兌離海岸,往大海的方向歪去。
她也沒發覺,依舊不停地定著,直到海水漫過腳踝、膝蓋、腰際……眼看著就要淹過她全身。
「你在干什麼?」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將她當蘿卜似地,猛力拔出了海面。
「花、陰、茴——」來人咬牙切齒大喊,聲調清朗有力,像大鼓、也像銅鈸,直入人心。
一直處在失神狀態中的花陰茴乍聞此聲,神智似從九重天外被直接拖下,狠狠一驚。
「匡……匡匡匡……」
「雲北啦!」匡雲北兩手一緊,將她用力摟進懷里。「你想嚇死我啊?」
「我……做了什麼?」
「你不是要自殺?」
「沒有啊!」她應該是在做例行性巡視工作吧!可是……「咦?天色什麼時候黑了?」
「現在本來就是黑夜。」她該不會還沒睡醒吧?他有些懷疑。
「什麼時候發生的?」她是不是還在睡?有些迷迷糊糊的。
「陰茴,你到底怎麼了?」他終於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她覺得奇怪的是他耶!「你……怎麼頭七沒回來?今天反而出現?」
「頭七?什麼啊!我又沒死。」
「你沒死?」忍不住模模他的頭、他的臉,真的有溫度耶!他,還活著,而且就在她面前,這……怎麼可能?
她一顆心突然失序,忍不住推開他,原地蹲下。
「陰茴……」匡雲北錯愕地望著她。
她沒說話,只是兩手抱著腦袋。
他似乎嚇傻她了!匡雲北心痛地蹲下去,雙眼直視她。
花陰茴卻故意挪開視線,不看他。
總覺得……好煩,心頭鬧烘烘的,什麼也沒辦法想,一片混亂。
這個人讓她莫名地想哭,明明,她已經好久、有十余年沒掉過半滴眼淚了,就算深受重傷也沒哭過。
「你走開啦!」她用力想推開他。
他乾脆將她打橫抱起來。
「啊!你做什麼?」她嚇一跳。
他沒回答,只轉頭喊了句。「香香,你把孩子抱回去還,我先走了。」然後,他抱著花陰茴離開海岸,回到屋子里。
「知道了,主子。」在匡雲北身後,香香兩手抱著一個小孩,走向另一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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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間里,匡雲北粗魯地月兌下花陰茴的衣服,將她扔進浴桶里。
「哇,你干什麼?」她喝了一口不小的水,掙扎著想要爬起。
「在你的體溫沒有上升前,不準起來。」感激島上的婦人個個愛乾淨、勤洗澡;所以澡間里常保熱水,任何人下了工,都可以來這里沖個熱水,滌去一身疲累。
花陰茴在黑夜的海里浸得一身濕冷,幸好有這些熱水,否則明天非得風寒不可。
「不要。」誰也不準命令她,她揮拳揍向他的臉。
匡雲北一手箝住她的拳,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用力吻上。
「唔!」她不停地甩頭,想要擺開他的糾纏。
他乾脆月兌下鞋子,跳進浴桶里,將她抱了個滿懷。
起初,她拚了命地捶他、踢他、咬他。「走開!」
他的大掌從她的後腦、脖頸、一路下滑到她背脊,溫柔地拍撫。
「陰茴,乖,沒事的,我回來了,我回來見你了,別怕喔!」
她愣了下,呆呆地望著他。
他一邊舒緩她的肩背,一邊輕吻她的額頭、粉頰。
「我知道你很擔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覺得混沌的腦子像被開了一個洞,一點光明正緩緩透進。
他不停地跟她說話、親她、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突然低下頭去,兩手緊環住他的腰,無聲的啜泣逸出齒縫。
「陰茴。」他愛憐地掬起溫熱的清水,朝她冰冷的身軀澆下,溫熱它們。「你瘦了。」這段日子,她一定過得很不好。
她又捶了他一下,才怞噎地開口。「你說過要『再見』的。」而她相信他,想不到他卻在她面前消失無蹤。
她幾乎崩潰,想要相信他會再回來,但所有人都說他死了,甚至還辦了他的哀悼會。
在會場上,她以為自己會跟著一起死掉,卻沒有,自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沒有真正清醒過了。
她不知道要不要繼續等他,這一次,他沒有訂時間,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他才會回來,這種感覺好空虛。
所以她又想,萬一他說的「再見」是指在另一個世界再相逢呢?她一個人在這里等,要等到什麼時候?
早知道她應該跟他說再見的,這樣她就可以去另一個世界找他,她好後悔,為何要如此堅持,為何不學著說「再見」?為何……
她,每天、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
「對不起。」匡雲北捧起她的臉,恬吻著她的淚。「是我不好,回來晚了。」
「你沒有等我跟你說『再見』。」而這比什麼都還要讓她傷心;因為,她真的好想再見到他。
匡雲北望著懷里的人兒,沉默不語……這句話比什麼「我愛你」、「我喜歡你」都更能感動他的心。這代表著,她把他放進了心里,此後的每一天,他們都渴望相倚相偎,牽手永遠。
「以後,我每天出門的時候,都會對你說『再見』,也會等你跟我說同樣的話;然後,回來時,我會告訴你『我回來了』。」他把她摟得好緊好緊。
「雲北、雲北……」她終於有了他已回來的真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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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做的床,很硬,躺久了骨頭都會酸。
但在有情人兒的心里,只要能跟彼此在一起,地獄也能變天堂。
匡雲北低下頭,親吻著花陰茴粉紅色的酥胸。
「雲北……」她焦躁地搖著頭。
「舒服嗎?」輕捻起一只誘人的蓓蕾,他灼熱的氣息盡吐在它上頭;看著它緩緩挺立,他伸出舌,恬上它。
「啊!」她弓起背脊,全身肌膚起了一陣戰栗。
「別怕,我會讓你更舒服的。」沿著酥胸而下,他的唇舌迫不及待想要吻遞她全身。
「嗯……啊……」她的喘息一聲比一聲急促。
他的舌來到她平坦的小月復上,回旋地打著轉兒。
「唔,不要了,下要了……」她的心髒跳得像要蹦出胸膛。
突然,他整顆腦袋埋進她的大腿根部。
「不!」她狂亂地擺著頭。「夠了,雲北,快住手……」這樣子實在太羞人了。
「不夠的。」他的舌埋進她的身體里。
「快停下來。」她推拒著他,十指插入他的黑發內,一個用勁,他束發的緞帶繃斷,滿頭黑發盡散床鋪。
「陰茴,我真喜歡你。」突然,他抬起頭,溫柔地對她訴說著滿心愛語。
她一愣,但覺一股激情似電閃、迅即劈進她體內;她身子不自禁地顫抖著。
他移過身,輕輕地吻著她。「我愛你、我愛你……」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有一股莫名的塊感在體內爆發、瞬間化成巨大海嘯,洶涌狂猛地席卷她全身。
同一時刻,他俯,沖進她體內。
「啊!」五彩霓虹在她眼前閃爍。
「陰茴。」他緊緊地抱住她。
「噢,雲北、雲北……」她修長的雙腿勾緊他腰部,滿心歡喜地迎接他的到訪。
高潮來得迅速,似流星電閃,以著無比的魄力將他兩人一起卷入漩渦。
「陰茴。」他用滿心的愛憐擁抱她。
而她則獻出了全部的自己,只為了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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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雲雨過後,花陰茴枕著匡雲北的手臂,與他一同躺在堅硬的石板床上。
這種窄小的石床其實並不適合兩人共眠,太擠了。
不過有他抱著她,兩人半是交疊地相倚相偎,倒也別有一番情趣在心頭。
她瞧著他同樣瘦了一圈的臉,以及布滿焦痕、創傷的身體,不禁感到心疼。這大概都是那日漁船爆炸造成的吧!
「雲北,你知道漁船爆炸的原因嗎?」
「嗯……」他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望著她。
她心頭一凜。「這次的事件另有內幕?」
他苦笑,一時無言。
她臉色大變。「難道與島上的人有關?」想想,這也不是沒可能,若非內神通外鬼,好端端的一艘船怎麼會突然爆炸?
「你可以答應我不追究嗎?」他突然說道。
她一派嚴肅。「未知真相前,我不做任何保證。」
「唔!」雖早知她生性認真,沒那麼容易被說服。可預想真的成為事實,他還是有些懊惱。「破例一次不行嗎?」
「規矩就是規矩。」
呃……好吧,算他被打敗了。
無奈地長喟口氣,他道︰「漁船是被人炸掉的。」
「為什麼?」應該不是為了金錢,她不信島上有人會看重利益甚於義氣。
「因為她唯一的小孫子被鷹島上的東瀛浪人給綁架了。」易言之,那人是為了孫子,才不得不听從敵人命令,炸掉漁船,以削弱飛鳳島的實力。
「不可能,對於小孩的保護,本島一直是傾盡全力,應該沒有人可以混進島內,繩架小孩。」有關這點,她很有信心。
「如果那孩子是從小就生長在鷹島上的呢?」
「那又怎會與本島扯上關系?」
「孩子的母親在十多年前的戰役中被捉走,在鷹島上遭到凌辱,生下小孩,就有關系啦!」
「難道是她?」在飛鳳島與鷹島長達十五年的對戰中,女性被生擒擄走的例子只有五名。
這期間。飛鳳島一直沒放棄救援的行動,歷經了八年的努力,救出其中四人,最後一人則听說已經亡故。
而那女孩就是看守燈塔的老番子的獨生女,香媚。
如果香媚死前曾生下孩子,而島上的人又一無所知,那麼那名小孩的確有可能在救援行動中被遺落,最後成為東瀛浪人利用的棋子。
只是花陰茴自信,島上的防衛工作一向確實,否則,小小一座飛鳳島不會在歷經了十余年的戰火洗禮,依舊屹立不搖。
鷹島的東瀛浪人應該是沒本事混進飛鳳島才是;那麼,他們是如何與老番子搭上線,又如何得知匡雲北的偷襲計劃,並從中破壞?
「打香媚被擒、身故後,老番子就沒踏離島上一步,她是怎麼跟鷹島的人聯絡的?」花陰茴問。
見她已猜出事情真相,他也就不再多所隱瞞。「利用燈塔閃爍出明暗不定的火光做暗號,便能溝通。」
「原來如此。」看來得撤換老番子的職位了。她想。
「別太苛責老番子,她丈夫早亡,只留下一個女兒,女兒又死了,剩下最後一個親人,她拚命想保住也是常情。」
「你又是怎麼猜出犯人是她的?」
「那日,我站在船頭與你道別時,偶然發現桅桿上被綁了火藥,我正想提醒香香小心時,火藥突然爆炸,我和香香被炸落海底,失去了意識。是老番子救了我們,並把事實真相通盤告知,請求我們救她孫子。」
「但那天,幾乎全島的人都駕船過去搜索了,連找了三天,也沒發現你和香香,老番子又如何能瞞過眾人救出你?」
「你們大概急瘋了,忘記一件事,海水是流動的,倘若我和香香真被炸落海底,是不會連續三天都待在原地不動的,一定會順著潮水流向漂往其他地方;老番子只要在潮水流經處等候,不必跟人擠,自然可以撈到兩尾大蝦。」
「對喔!」他們真是急忘了。花陰茴恍然大悟。「而且老番子的炸藥是綁在桅桿上的,那是企圖利用爆風震飛你和香香,演一場戲給鷹島上的東瀛浪人看的手法。」相反地,炸藥若置於船身,爆炸威力必會使得整艘船灰飛煙滅,那時也不必救火或尋人了。
如今想想,那日的爆炸真有許多漏洞,她卻沒看出來,果真是事不關己,關己則亂。
「沒錯。香香和我也發現了,因此才會答應她的要求,幫忙救人。」
「這麼說來,這幾天,你們都在忙著救人嘍?」卻不通知一聲,害她傷心得快要死掉,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差不多。」想到這幾天的遭遇,那真是只有「哀怨」兩個字可以形容。匡雲北邊說邊嘆。「只除了頭一天昏迷不醒,第二天起,我和香香就被逼著學泅水。然後,連續五天在海里泡得身體快要腐爛,喝了一肚子水,最後還被逼趁著黑夜,一路從飛鳳島游到鷹島,利用東瀛浪人以為我和香香已死,松懈警戒之際,救出人質,並放了一把火,其他真的什麼事也沒發生,請你相信我。」
「可島上的人一直在找你們,你們是如何逃過眾人耳目,連躲數日沒被發現?」
「你大概不知道燈塔里有密道,可以直接出海吧?」他和香香一直被軟禁在里頭,除了睡覺時間外,都被運送出海,學習泅水。
「怪不得,島上的人一直找不到你們。」其實她知道密道的存在,因為那是她父親在世時,有監於附近海域危機日頻,親自挖掘,以備急難使用的。但沒想到老番子會發現,唉,果然天下間沒有永遠的秘密。
「原來……辛苦你了。」初學者要學會從飛鳳島游到鷹島的泳技,可不簡單呢!
「我不辛苦。」他只是沒想到,看起來和藹可親的老番子,原來折磨人的手段那麼高明,居然能整得他無力反抗,終於學會了泅水。
想想,他前前後後也在飛鳳島上住了四、五個月,雖知海島生活,泅水是一項很重要的生存技能。
但他實在貪懶,又怕麻煩,直到遇上老番子為止,他只學會了閉氣;沒想到在這次事件里,他卻被迫在五日內學會泅水,並且還得能游上二十里遠?!就算他習武多年,身強體壯,也是吃盡了苦頭才學全的好嗎?
這五天真是他生命中最可怕的一段日子。
花陰茴再也忍不住地輕聲笑了起來。
盡管滿月復哀怨,但能見到地層顏而笑的美麗,他仍覺欣喜。
情不自禁地,他捧起她的臉,輕吻而上。「陰茴,嫁給我好不好?我不會逼你跟我回西荻國,等飛鳳島安定下來,我們又得了空,你想去看看我的故鄉,我再帶你去,我會……」本來是沒把握她會立即答應的,畢竟,她對飛鳳島的責任心是如此強烈,所以他努力說服,也早有打長期戰的準備,不意——
「好啊!」她居然很快樂地點頭。
未來的新郎倌當場呆成木雕像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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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雲北和花陰茴終於要成親了,日期就訂在三日後。
這幾天,日日都有數名、甚至十數名阿姨、嬸嬸、姑姑、婆婆造訪她家,說是要教導她為人妻應盡之責任與義務。
不過她听來听去發現,她們真正想教的東西也只有一項——如何圓房?
實在很不好意思告訴她們,她和匡雲北早圓過房了。
大家都以為她認真嚴謹、一絲不苟,絕不可能做出任何違禮的事。真讓她們知曉她的豐功偉業,怕一干婦女會嚇昏過去。
還是算了吧!她們愛講就隨她們講去,幸好她的耐性還不錯,暫時不至於發脾氣。
她把那些姨姑婆嬸的訓誡當歌听,卻忘了這些人年紀也都不小,識人多矣,怎會不知她的心思。
終於,有人發飆了。
「島王,我們都承認你年少英明,是難得一見的好領導者,但你可知,在婚姻里,太過厲害的妻子往往是丈夫心口深切的痛。」
「沒這回事吧?」花陰茴記得匡雲北是很欣賞她的能力的。
「你忘了嗎?過去跟你求過親的王公子、趙大俠、柳先生……他們最後離開的理由是什麼?」
「呃……他們是喜歡我,也樂意相助本島重振過去聲威,只是不希望成為島主之夫,當一個陪襯的角色。」那些人都希望花陰茴把島主之位讓給他們,這樣他們努力起來,才有意思。
「你記得就好,沒有男人受得了妻子在自己之上的,島主。」
「唔,雲北應該不會這樣吧!」花陰茴想。
「男人的自尊心是很恐怖的。」
「那……大嬸的意思是,要我將島主之位讓給雲北?」花陰茴考慮著,如果是匡雲北的話,憑他的能耐,應該會做得比她好才是;她不介意退位。
「當然不是。」
「啊?不退位,難不成要另設個職位給他?」
「島主,你怎麼滿腦子只有工作?我們說的不是你退不退位的問題,而是,你要學會撒嬌。所謂柔能克剛;與夫君相處,只要懂得溫柔體貼,那就什麼事也沒有了。」
「撒……撒嬌?」花陰茴差點一股腦兒從椅子上栽下來。她武能領軍作戰、上陣殺敵,文會彈琴下棋、寫詩作畫,文武都不成問題,獨獨撒嬌……讓她死了吧!
「沒錯,你一定要會撒嬌,就像這樣……」婦人放柔了音調,媚眼如絲。「討厭,人家不來了。島主,你試一次看看。」
「我試——」花陰茴寧可去撞壁。
「快啊,島主。」
「別吧!」花陰茴想逃。
「島主,你……」婦人不肯放人。
花陰茴窘得直想要鑽地洞。
「我回來了。」匡雲北開朗的招呼聲及時救了她一命。他身後還跟著花陰舞和香香,但他們躲在門邊沒進來。
花陰舞踮起腳尖,對姊姊無聲地開口︰我只能幫你到這里,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然後,揮揮手,拉著香香跑了。其實島上的人都很高興匡雲北和花陰茴要成親,她當然也一樣,只是關心太過就教人受不了了;她同情姊姊,才會常常想辦法幫她解圍。
花陰茴感激地對妹妹輕頷首。這些日子,姨姑嬸婆們纏得她快發瘋時,多虧妹妹找人來救,才保住她的耐性沒崩潰。
「雲北。」花陰茴松了一口氣,走近匡雲北。
「大家都在啊!」匡雲北與廳里所有人一一見禮。
「我們正要走,匡公子。」五名婦人魚貫而出。
匡雲北奇怪地眨眨眼。「怎麼大家最近老輪流來拜訪,又一見我就走?」
花陰茴苦笑。
他也沒追著問。「對了,這塊玉送給你。」
那是一方雕著吉祥雲紋的暖玉,隨著光線折射,流動的雲彩問,隱約可見一座華美樓閣,似是仙人寶殿。
「好特別的玉,應該價值不凡吧?我怎能收你如此貴重的禮物?」
「你一定要收。」他堅持。「因為,這是我家……專門用來傳給媳婦的寶貝。」說著,他整張臉都紅了。
「雲北……」她好感動。「謝謝。」
「嘿嘿嘿,你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他目光灼灼的,瞧得人好害羞。她情不自禁低下頭,輕言。「你別這樣看我。」
「哇!」溫言軟語讓他整個人都醉了。「陰茴,你害羞的模樣特別可愛。」輕輕地,他將她摟進懷里。
「會嗎?不是跟平常一樣?」她以為沒變的。
「你害羞的時候會特別溫柔,說話輕聲細語,簡直迷死人。」雖然她平常的樣子他也很喜歡,但偶爾,瞧瞧她嬌瞠的模樣兒,也別有一番情趣。
溫柔、體貼、撒嬌。剛才大嬸們的話再度在她腦海里浮起,她不禁有些好奇。「雲北,你也喜歡女孩子撒嬌嗎?」
「是不錯。」但別整天只會撒嬌,像她這樣,工作時認真,私底下對著他時嬌柔可愛,他最喜歡了。
「這樣啊!」她想起大嬸們剛才教的事,決定如法泡制看看。「嗯……那就……討厭,人家不來了。」勾魂眼拋得眼角怞筋,她笑得嘴角都快僵了。
然後,準新郎倌當場呆滯,重又化成木雕一具,預計未來的三天都很難恢復原狀。
那怎麼拜堂?
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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