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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公子 第十章

「很可惜,我會一直好運。」嚴公子抱著戴禍水站起來。這一回,即便刀劍臨身,他也沒有拋下她。

「是嗎?」廢話不多說,安寧侯手中的大刀舞得虎虎生風砍向嚴公子。

「大朝。」嚴公子才沒蠢到拿軟脖子去擋硬刀子咧!「我再加你十壇鳳菊吟。」他開口就利誘厲害的貼身護衛。

「我立刻出現。」果然,另一頭的大朝一听聞有美酒做獎賞,手中雙劍舞得比什麼都快,一劍一個,刺翻數名敵人,迅如閃電沖入安寧侯與嚴公子的戰場間,揮劍救人。「公子,保持你大方的心性,我大朝這條命隨時都供你驅使。」

平常,這大朝一張嘴可是比蚌殼還緊,八棒子都不一定打得出一聲哼,可一談到酒跟錢,她的話瞬間變得比貓毛還多。

嚴公子太了解她了。「沒問題,除了十壇鳳菊吟外,再加寒梅露十壇。」寒梅露的酒勁雖不如貢酒鳳菊吟,卻也是人人稱贊的好酒。

大朝口水都快滴下來了。「就這麼說定了,安寧侯的腦袋換十壇鳳菊吟、十壇寒梅露。」

「我不要他的腦袋,那種臭玩意兒有什麼好?我要他從我這里騙過去的讓渡書,還要廢了他一身武功,抄他全副家當,順便……讓他絕子絕孫好了。」嚴公子的確夠狠。

堂堂一位侯爺給人這樣糟蹋,安寧侯還不氣炸?右手大刀迎上大朝的雙劍,左手卻掏出了一支白骨釘射向嚴公子。

那暗器去勢如電,不過眨眼間,便欺近嚴公子面門。

眼看著他就要血濺當場,間不容發之際,忽然——

「哇!」他跌倒了。

他驚愕的眼瞪向懷里的戴禍水,不是錯覺,真的是她暗助他月兌離險境的。

但她不是早在與丐幫恩斷義絕時,就將一身武藝盡數還回去了嗎?

他也是到最近才知道她的心結,她覺得過去那些喜歡她的人都是因為她的某項天分才對她好的,也許是文、也許是武,不一定。

他們因撿到一名有本事的傳人而喜不自勝,而她也盡己所能滿足他們的要求。

最後,她的技藝都會超過師傅所傳,青出於藍、更勝於藍。

只是那些師傅們有些會很開心、有些會很沮喪,徒弟這麼快就超越師傅,那是不是代表她也將取代他們的位置?

最終,她與他們或他們身邊人的關系都會變得很惡劣;她只好趕快逃跑,不願心底美麗的情誼就這麼在那些爭奪中消散。

不過在離開一個地方後,她會將在那里得到的所有東西都還回去。既然已恩斷義絕,她不要再留著那些東西徒增心傷,也當是還了他們的恩情。

所以離開藥王門後,她絕不踫與藥草有關的東西;而離開丐幫,她歸還了武功;離開安寧侯府,她還回去的是那仙樂也似的聲嗓……

她盡量不要帶走太多東西,也不去記住它們,以防回憶傷人。

但剛才,她似乎……突破了某道界線。

「姓嚴的,納命來!」就在戴禍水怔忡發呆間,安寧侯府僅剩的數名護衛武師趕來截住大朝,讓安寧侯又有余裕專心對付嚴公子。

說實話,嚴公子的功夫本來就不怎麼樣,大約可以在三腳貓群中橫行,可一旦面對四腳貓,最好自動投降,省卻死得難看。

而現在,他懷里又抱了個戴禍水,那更是連打都不必打,索性直接把腦袋伸過去給人砍。

戴禍水不停推著他的肩,要他放她下去,她不想連累他。

但他死也不肯松手。

他真的想找死嗎?戴禍水以眼神責備他。

他只是氣喘吁吁地喊︰「放開你,我才真的叫死定了。」

大朝在一旁瞧著,氣急敗壞。「公子,你快放開戴姑娘,再這樣下去,你們兩個都要完蛋啊!」她要解決這群護院武師不難,但需要時間,怕只怕,當她砍光這群護衛時,安寧侯也把嚴公子的腦袋斬下來了。

「你不明白,我只有抱著她,我和她才有一線生機。」嚴公子可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大朝卻怎麼也無法了解,既然戴禍水不願動武,她就跟個累贅沒兩樣,嚴公子抱著她,又怎會有生機?

「小心——」大朝眼睜睜看著安寧侯的大刀掃向戴禍水肩頭,後者只是圓瞠著驚詫的水眸,毫無反擊力地靜待攻擊落下。

嗤地一聲,刀鋒劃破戴禍水衣裳,雖未及體,但那銳利的刀氣已劃破肌膚,血絲冒了出來。

只要再前進一分,戴禍水一條手臂約莫要保不住了。

嚴公子不顧安危,以肉掌擋向刀刃。

大朝掩臉,不敢看向那血肉橫飛的場面。

「你死定了。」連安寧侯都以為這回穩把嚴公子砍成殘廢了。

但下一瞬,他那柄精鋼所鑄的大刀突然發出迸裂聲響,銳利的刀刃在毫無阻擋下於半空中化成片片飛層,飄飄落地。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沒有人知道,場中所有人都呆了。

嚴府書房里,大朝正在向嚴公子報告這回剿滅安寧侯府的經過。

盡管安寧侯也算皇親國戚,但如何比得過嚴公子這個當今王上眼前紅人的布衣侯?

他只消略作打點,安寧侯的消失就像晨起的朝霧,在太陽升起後蒸發無蹤般自然。

「不過我們這次攻打安寧侯府,驚動了兵部,王上派了林公公來問原因。」大朝說。

「你先把這段時間收集到安寧侯勾結江湖人士擾亂京城的報告,及那柄御賜上砍昏君、下斬讒臣的寶劍給他看。他接受便罷,否則,讓他自個兒找王上要理由去。」他深信王上會為他擺平。因為,在斬掉安寧侯前,他曾利用在家養傷的時間和宰相大人取得聯系,與她義結金蘭,如果王上還想要他那位乾妹妹侍寢龍床,應該就不會太為難他這個乾哥哥。

「我知道了。」大朝頷首準備退下。

「慢著。」嚴公子喊住她。「水兒怎麼樣了?」毀掉安寧侯後,他一直忙著收拾善後。

有心與他搶奪戴禍水的人都有一定勢力,這群人結合起來也是很麻煩的。未免夜長夢多,他將那股勢力連根拔除,預計朝野都將因此而動蕩一段時間。

所以他很專心地處理這些麻煩事,至今三天,沒有去瞧過戴禍水。

雖然他很擔心她,但他又不是大夫,天天膩在她身邊也沒用,不如利用時間辦些正事。

他的收獲頗佳,多數人都已與他約定放棄搶奪戴禍水。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嚴公子讓他們相信戴禍水已遺忘那些技藝,那麼搶她回去便沒有作用了。

少數不死心的也被嚴公子的三寸不爛之舌和雷厲風行的作為驅離。

最少十年內,應該不會再有人有膽子來搶他的玩具,他這才有心思去掛懷戴禍水的傷勢。

「安寧侯的刀上有毒,戴姑娘中了毒,御醫正在想辦法救她。不過……」大朝說不出口。

不必再問了,瞧大朝那副死了爹娘的表情就知戴禍水的情況不妙。

「那些庸醫既然救不了水兒,就把他們全趕走吧!她的傷我來想辦法。」嚴公子發下豪語。

「公子。」大朝很是為難地看著他。「這樣不太好吧?御醫們已是國內有名的大夫,將他們全趕走了,萬一戴姑娘毒傷惡化……我們還是揀幾個留下來,以備不測。」

「不必了。」小朝氣呼呼地沖進書房。「那些御醫全教我給趕出去了。他們竟敢叫我們準備棺材,我把棺材抬到他家去!」

想不到戴禍水的情況糟到這等地步。嚴公子哪還有時間與大朝、小朝耍嘴皮子,拔腿就往客房跑去。

從安寧侯府回來後,他給她重新安排了靠近小廚房的房間,因為她愛吃嘛!他以為她會很快樂地天天窩在小廚房里開懷暢飲。

他工作太忙,沒有很多時間陪她,讓她做自己喜歡的事也好。

他沒想到她的傷那麼嚴重,這幾天他忙得連看她一眼都不曾,萬一……

他不敢再想下去,歡樂的日子里失去她,就好像將陽光徹底隔絕他身邊,那還有什麼趣味可言?

她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走。安寧侯不行、閻王爺也不能。

「水兒。」沖進客房,他看到她坐在床上,泛黑的眼眸含著濃濃的疲憊望向他。幾天不見,她的臉瘦得都凹下去了,兩只手也細得像枯枝。

她的頭發一點光澤也沒有,乾乾黃黃地就像稻草。

她的眉心有著深深的黑氣,那是身中劇毒的象徵。

那些無用的御醫治了她這麼多天,卻一點也沒把她醫好,反而快將她的命給治飛了。

可惡!他在心里大聲咒罵,真後悔讓安寧侯死得太快,他應該將那渾蛋千刀萬剮,讓所有人都知道,敢動他嚴公子的女人就要有生死兩難的心理準備。

戴禍水揮手與他打招呼。她的笑容好淡,像隨時會消失無蹤。

他知道她不會再開口,她就是那麼固執的人。她覺得她如果繼續發聲,就會對不起當初栽培她唱歌的人,也斷不了與過去的牽扯。

她一旦離開一個地方,便會將所有恩情盡數清償;仿佛只有如此,她才能無債一身輕地邁向未來。

而且她執行得非常徹底,他記得在安寧侯府時,安寧侯的刀子差一分就要劈上她,她連動都沒動,完全當自己不懂武功,盡管她其實身懷絕學。

為了「償債」,她可以連命都不要,除非……

對了!他突然想起,有兩次安寧侯的刀子劈向他,那時,他感到一股勁力加身,莫名其妙便逃過一劫了。

在侯府里,除了大朝和戴禍水外,嚴公子不認為還有其他人具備如此高強武藝,能救他於無形。

他不知道戴禍水為什麼要這樣,也不確定那是不是她所為,但,這總是一線生機。

如果為了他,她願意破例,或許她會在無意識中激起救人……不管怎樣都奸,她總是藥王關門弟子,應該會比那些世俗庸醫有本事些。

說不定唯一能解這毒的,普天下只剩戴禍水一人。

但她不會動手為自己解毒,因為離開藥王門的同時,她便將一身技藝盡數還回去了。

可中毒的若是他呢?她願不願意為「嚴公子」解毒?

無論如何,他要試上一試。

那群被小朝趕出去的御醫們不到一天,又全數被召回嚴府。

因為嚴公子中毒了,中的是跟戴禍水一樣的毒。

可御醫們既解不了戴禍水的毒,又如何治得好嚴公子?他們甚至都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麼毒,為何會每天定時發作,像要吸光一個人的精氣神般,讓好端端一個人日漸消瘦,最終魂歸西天?

他們還是只有老話一句︰「請準備棺材。」

小朝氣得想把這些老家伙的腦袋全砍了。但他不能,除了皇宮中的御醫,他不知道還要去哪里聘請醫術厲害的神醫為嚴公子和戴禍水解毒。

戴禍水雖然為了清償前恩,立志終生不動武藝;但曾習得的內力還是潛藏在她體內,在她中毒後,與毒氣對抗,不著痕跡地延續她的生命。

嚴公子可沒這般好運。他這人最不喜歡日復一日干同樣的事,練武正是其一。他連內力都要花錢請人灌了,現下中了毒,又哪來那許多體力讓毒氣消磨?

所以他委靡得比戴禍水幾乎快上一倍。

當她僅余拿湯匙的力氣,坐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喝著薄粥;他已經虛弱到連眼楮都睜不開了。

忘了再加一句,嚴公子甚至不愛喝粥,他酷愛美食,還要天天變換花樣,像這樣只能喝藥與粥,還不如直接砍了他先。

他幾乎只剩一口氣了,而天生任性的脾氣仍沒有絲毫消減。

踫到這樣的傷患,誰能不投降?

小朝已經請人去訂棺材,有一些下人準備收拾包袱走人,沒了嚴公子的嚴府也沒什麼待著的趣味了,不走干什麼?

大朝索性將戴禍水搬進嚴公子的房間。

偌大嚴府里,大概只有她真正了解嚴公子的心思。因為戴禍水的過去是她查出來的,也是她查出戴禍水怪異的償恩方式。

在安寧侯府里,她曾以為自己看到戴禍水破例動手救嚴公子。否則嚴公子是怎麼連續兩回躲過安寧侯的攻擊?

可如今看來,當時是她眼花了。不管是為了誰,戴禍水自己或嚴公子,她都不可能打破自己的誓言。

戴禍水把技藝還回去後,就不會再用了。

嚴公子完全白費了心思,還賠上自己一條命。

「沒有她的日子,你大概也過不下去吧!」把他們搬上同一張床後,大朝看著他們嘆息道︰「既然你死都要捉著這份樂趣,我會告訴小朝,將你們同葬一袕,以完成你的夢想的。」看在相識一場的分上,盡管嚴公子是個很讓人頭痛的家伙,大朝還是願意助他圓夢。

「唉!這個世界少了你,那會少掉多少樂趣?」再喟口氣,她轉身準備離去。

突然,一陣——聲在背後響起。

大朝詫異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隨即吃驚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戴禍水緊閉著雙眼,像在掙扎、也像在蠕動地往嚴公子靠去。

她的手模索著搭上他的腕脈,好認真好認真地為他診脈。

大朝慌忙掩住幾乎沖口而出的尖叫,移動腳步,無聲而迅速地離開。

有救了。她在心里狂喊。嚴公子和戴姑娘有救了。

也許戴禍水人還沒有清醒,但她學過的東西一直深埋在潛意識中,她絕不會為了自己或其他人運用它們。因為她在離開那些對她有恩的地方時發過誓,不再使用它們。

但嚴公子似乎突破了這項禁忌。為了他,她的心自動解開那些封鎖,破例救他。

大朝忽然覺得眼眶好熱。她沒有听過戴禍水開口,不知道過去的她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但會讓一個人性情激烈至此,那樣的痛苦一定非比尋常。而要她破例,肯定也不好受。

可是為了嚴公子,戴禍水把一切都忍下了。

想像那個看起來小不隆咚、一身是謎的姑娘肩上竟背了如此重擔,大朝為她感到心疼。

憶起之前,小朝還說嚴公子傻呢!竟拿命去賭那萬分之一都不到的機會。現在想想,到底傻的人是誰呢?

「小朝。」大朝找到那正在跟棺材鋪老板殺價的小氣管家,急喊︰「不必訂棺材了,公子和戴姑娘不會死了。你立刻差人上藥鋪,將所有治毒傷可能用到的藥材和工具都搬進公子房里。」她要讓戴禍水在不知不覺間治好嚴公子和她自己。

看著在小廚房里大啖美食的嚴公子和戴禍水,小朝還是不敢相信,戴禍水只花了一個時辰就解去嚴公子身上的毒。

但她卻寧可癱死床上,也不願為自己破例。

戴禍水身上的毒能解,是因為大朝隱在一旁,將她解救嚴公子的手法與用藥盡數記在心里,再如法炮制,終於撿回她一條小命。

戴禍水完全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嗎?

雖然嚴公子和大朝都叮嚀小朝,不可向戴禍水詢問此事,但他實在忍不住。「戴姑娘,中毒臥床的滋味好受嗎?」

她用看見怪物的眼神望著小朝,他這不是明知故間嗎?「中毒的滋味怎麼可能好?」她掏出隨身攜帶的文房四寶寫道。

「那你為什麼不替自己解毒?」小朝問題才出,嚴公子已經氣得丟出一顆包子砸在他臉上。

「小朝,你沒事干了嗎?」竟有空在這兒嚼舌根,看來他是讓他日子過得太舒服了。

「當然不是,但……我好奇啊!什麼樣的人會明明身懷絕技,卻寧可放任自己中毒,也不動手解救?這說不過去嘛!」

「問題是,小朝哥哥,我不懂醫術啊!」戴禍水紙上的筆跡蒼勁有力,那毅然的力道似乎也解釋了她的心思。

「但……」小朝還想再說。

「小朝,」嚴公子突然笑得好輕好柔。「咱們邊城的牧場似乎還少一個牧羊童。」

小朝霍地跳起來,他怎麼忘了嚴公子別的不能,整人最行!

「我什麼都沒說。」他一溜煙跑得無影無蹤。

嚴公子就像什麼事也沒有地繼續埋頭吃包子。

「竹筍蛋黃包我吃膩了。」好半晌,他突然淡淡地說。

「公子吃過羊肉包子嗎?」戴禍水在紙上寫。

「羊肉?那不會很腥嗎?」

「羊肉經過燻灸,佐以韭黃,味鮮而不羶。」

「改天叫大廚試做來嘗嘗。」他最愛嘗鮮了。「還有其他口味的包子嗎?」

「牛肉包、小籠湯包、蟹黃包、紅豆包、香菇包……」她一口氣寫了十來個。

「你把做法寫出來,我讓大廚全照著做來吃。」他說。

她含笑點頭。那微勾的唇角映著屋外的夕陽,璀璨得好像把全天下的寶石都聚集在一處了。

他情難自禁地凝視著她,心怦怦地跳著,只覺好快活、好高興,比玩到最新奇的游戲更開心。

也許這是他玩過最棒的游戲了。

傾過身子,他噘唇吻上她。

她的唇比剛出籠的白饅頭還要柔軟,香氣馥郁。

他輕輕地吻著她,似乎能夠感覺她的心跳正在加快,與他的同拍。

他伸出手,攬過她的肩,一手接過她手中的筆。與她嚴謹的字跡不同,他的字龍飛鳳舞,一如他的人飛揚冤月兌,不受任何拘束。

倏忽間,白紙上浮現兩個字︰嚴馭。

她狐疑地眨了兩下限。

他續寫︰「我的名字。」

一抹了然掠過她水燦的眸,它們瞬間深邃得恍若大海,波瀾壯闊的海洋。

她的手指輕輕纏上他的,兩個人握住同一枝筆,她在「嚴馭」二字旁邊書下「戴靈」二字,並補充︰「我的名字。」

他記起她說過,戴禍水這個名字是她自己取的,那麼想必戴靈就是她的本名了。

他們一起凝視白紙上的兩個名兒,他的名字伴著她的,除非外力將它們撕開,否則它們會永遠在一起。

從這一天起,嚴公子和戴禍水消失了。

代之而起的是嚴馭和戴靈兩個人,他們也許仍然不知如何處理這世間復雜的情感,但他們已經知道如何去珍惜對方,不管它們是否以情愛為名。

全書完

編注︰有關不馴又搞怪的袁青電的愛情故事,請看花蝶485《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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