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男人遇上女人 第十一章
湯非裔恐懼地瞪著費璋雲。
「你……你怎麼在這?」目光不由自主地轉到小木桌上。
「在找這個?」費璋雲打開掌心,里頭是黑色的小竅听器。「大哥,你想要听我說些什麼,直接問我就可以,何必花費心思在桌下裝竅听器呢?」
湯非裔的眼底閃過慌亂,隨即定下心。「我可不知道什麼竅听器的事。」
「何必再裝呢?」費璋雲陰沉沉地笑了,玩弄掌心里的竅听器。「你認為在這種情-下,還能清白辯解嗎?」
湯非裔赫然發覺右手里仍然握著小刀,床上毛毯被戳得稀爛。
「我……」該死!「你是怎麼發現竅听器的?那個該死的女人呢?我親眼目睹你坐上車下山的!」
「為了-過你,的確是要花點技巧。」費璋雲悠閑地說︰「清晨,我帶旭日看東-太陽的時候就掉了包,小李披著旭日的外衣回到小木屋,下午再換上我的衣服下山。如果你能再靠近點-視,或者就可以分辨出其中的差。」
湯非裔恚忿地咬著牙。為了隱藏行跡,他只能遠遠地看見一個穿著旭日衣服的女人畏縮在費璋雲身邊——
「當年在希裴車上的女留學生是你-來的吧?」費璋雲忽然問。
湯非裔沉默半晌,眼露殺機地盯著手里利刀。「是的,她是我-來的!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隱-的;當年,經過中間人,我-女殺手殺花希裴,那時候她正巧到美國度假,機會難得,真是天助我也!在外國殺人總比在這里來得有利;雖然沒想到是用炸藥炸死希裴,但希裴死了是事實……」
「她沒死。」
湯非裔愕然抬起頭。「沒死?不可能!車里的尸體……」當年中間人還前來討尾款,不可能騙他的。
「尸體是你-來的女殺手。」費璋雲的嘴角有抹悲傷。「顯然你們湯家父子有共同的想法。當年,是湯-聲在希裴車上裝炸藥的,而你-人殺希裴,各-行動的後果是你的女殺手成了希裴的替死鬼。啊,我是不是該感謝你們父子?如果沒有配合得那麼巧,如果你們的野心沒有足以到殺人奪產的地步,今天希裴恐怕真要枉死九泉之下。」
「爸也……」湯非裔怔忡著。
「你還不知道?多可笑啊!湯氏父子是一丘之貉。你在想什麼?想如果當初你爸有跟你商量,結局就不是如此了?或者在想被騙的滋味有多不好受?」
「費璋雲!」湯非裔的臉-成豬肝色。「你是怎麼知道當年我曾-殺手?」
「是北-告訴我的。」輕松的神色不見,他冷笑︰「是他告訴我,企圖推旭日下樓的是你!」
「他不能說話!」湯非裔尖-叫道,冷汗冒出額際。北-從二樓滾到一樓,傷得不輕。
「他是不能說話,但能在宅子里推人,除了自己人還會有誰?一個個念出宅子里的人,只要北-眨眨眼,就知道是誰干的好事。冒牌的花希裴也是你找來的,你把我當什麼?無用的小蟲?從我開始懷疑她是冒牌的希裴後,你以為我會怎麼做?她是你找來的人,只消從你的背景往下調查,大嫂鬧離婚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你以為我不知道離婚的原因?半年前,你曾帶你的情婦到德國整容,嗯?告訴我,日日夜夜看著你曾趾過的臉龐是什麼感覺?新鮮?恐懼?或者看到她,就想到花家大筆的遺產?」他的語氣輕佻而犀利,如同事不關己般的陰冷?br/>
湯非裔握緊手里的小刀,瞪著他。「好吧!我承認冒牌花希裴是我帶來的,從這點你又怎能發現當年我曾-人殺了希裴?」
「你找人假冒希裴,無非是為了花家剩下一半的遺產。由此聯想到當年另一半的遺產是由監護人湯-聲拿到手。他是你的父親,一但到手,不可能不對你將倒閉的公司伸出援手;希裴一死,對你對湯-聲只有百利而無一害。湯-聲親口承認他只-人放炸藥,那是誰讓那女留學生殺希裴的?除了你,還會有誰?讓旭日中毒的也是你。從九年前之後,湯-聲就後悔了。旭日是我所愛的女人,一旦結婚生子,花家的遺產更不可能到你手里,因而除了你會毒死她,還會有?」
「那麼說,這是圈套,存心引我上當嘍?」
「如果你不來,我可以當以往的事不曾發生過。」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能對付得了我?」湯非裔舉起利刀,冷哼︰「從頭到尾我根本不想殺你的。我一直以為你是無用的小蟲,如果你能繼續行尸走肉下去,拿到花家遺產後,我甚至可以撥出一筆錢讓你活下去。是你逼我的,璋雲——」戛然而止。
一把槍對準他。
「我向來不做沒把握的事。」費璋雲微笑,笑容寒意十足。「我給你父親的是一把沒裝子彈的槍,因為他良心上的苛責足以彌補他曾犯過的錯,但你就不同了。」拉開保險栓,一扣扳機。
子彈「咻」地從湯非裔頭上一-飛過,嵌入木牆上。
「費璋雲,你敢殺了我……」子彈從他臉頰擦過,血線從他臉頰滾落。他的腿一軟,跪了下去。小刀從手里飛了出去。
「過去你想殺希裴,現在你又想動旭日。你以為我會讓你這麼輕易傷害我的女人?」逼近湯非裔,再扣扳機。
「啊——」湯非裔尖叫,子彈落在他膝蓋前的地板,不到一-!「你……你……我們是兄弟,是兄弟啊!就為那女人——不要,不要!」槍抵在他的額頭前。
「不要?不要什麼?當你-人殺希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的恐懼?她的無辜?」費璋雲的語氣轉為千年寒冰似的冷冽。
「璋雲,璋雲,我錯了,我知道我錯了。可是,你不能動手殺我!殺人要-命的,你要旭日怎麼辦,對不對?你可以找警察來,或者放我走……我保證會離你離得遠遠-,再也不會讓你見到一面的……」
「我向來-信斬草除根。這,不也是你的信條嗎?」頓了頓,忽然倒出剩余子彈,快速地放一顆進去。「我要你嘗嘗當年希裴所受的恐懼。」
「你……」湯非裔瞪著他轉動槍輪,而後槍口再次抵住他的額際。
「俄羅斯輪盤,你有五次機會。」
「璋雲,-……」
「喀!」
「啊,真幸運。空彈。」費璋雲微笑。「第一發是在猝不及防之下,就算中彈也是一-那的事,沒什麼痛苦。接下來,我們可以試試看第二發——」
「璋雲,既然希裴沒有死,你就放過我……」
「喀!」
「——,真是幸運過頭了……大哥,需不需要幫你擦擦汗?這間木屋是我費家的,我可不希望沾上任何湯家人污穢的汗。不過話說回來,如果能用你的血洗淨,我倒是不怎麼介意。」
「你以為你可以逃過法律的制裁?」湯非裔的汗如泉涌,魁梧的身體劇烈-抖著。
「既然以你的頭腦都能逃過,為什麼我不能躲過呢?」
「喀!」
湯非裔張大了瞳孔,身體有些不支地傾向前。
「我……你到底要怎樣才放我?我……可以把名下的產業全數給你,只求你放過我……」
「開始神智不清了嗎?該不會還沒結束性命前,就先發瘋了吧?在你打算動手殺希裴前,為什麼沒有想到她的無辜?為什麼沒有想到她的命憑什麼結束在你手里?就為了幾張鈔票?」
「喀!」
「你是個真正的魔鬼,費璋雲。」他咬牙,腿軟如棉絮。
「喀!」
費璋雲的唇邊泛起冷笑。「而你則是幸運到家了。最後一發,有什麼遺言要說?」
「放過我,你要什麼我都給你……求求你!璋雲……」眼神開始-散。
「那麼,當初希裴能求誰呢?」
他的眼一-,用力扣下扳機。
湯非裔緊閉眼怞搐,牙關猛然撞擊,靜待死神來臨。
「懦夫!」費璋雲冷眼看著湯非裔的長褲-出液體來。「有膽子殺人,為什麼沒有膽子受死?」
嘲-的聲音逐漸-入湯非裔的知覺中。他微微地睜開眼,看見景物依舊。「我……我沒死?」
「我答應過旭日不會殺人。你滾,從現在開始,不要接近我一步!現在你該清楚我約為人,再有下回,我不敢擔保我會不會堅守承諾。滾!」
湯非裔迷迷糊糊地撐起-弱的雙腿,看見費璋雲的掌心中不知何時多出一顆子彈來。
「滾。」冰冷冷的聲音稍為喚醒他的神智,他勉強跌跌撞撞地逃出小木屋。
他看錯眼了。
費璋雲不是條無用小蟲,從來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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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湯宅,哦,不,應該說是費宅。費宅里清楚響起巴掌擊到人肉的聲音。
「啪!」
「你在打蚊子?」費璋雲有禮地問,模著五爪印的左頰。
「不,我在打你。」她鼓起莫大的勇氣回答。
費宅上上下下的-人躲在-房里偷。
「打我?因為我說我要偷腥?」
「不是。」
「不……是……」可惡,她的臉又紅了起來。
「你是懷疑我使——棋?」
「都不是啦……」她氣得跺腳。「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下山?小李說……小李說,你要對付,對付他……」一氣起來,就習慣性的結巴。
「對付湯非裔?那是他應得的。」
「我……我不要你殺人,不要,不要。」
「我沒有殺人。」費璋雲老神在在,與她又急又氣又緊張的模樣成了明顯對比。
「那他……」
「我放他走了。」
韋旭日這才輕吁一口氣,抓緊他的手。「不要殺人,不要再為我殺人了,我會-疚、會痛苦一輩子的。」
「你會快樂一輩子的,我保證。」他微笑︰「現在,你要怎麼補-我的損失?」
「損失?」
「無緣無故挨了一巴掌,總不能說我是皮粗肉厚,不會疼吧?」
「活該。」韋旭日大膽地戳著他的胸。「誰教你要硬逼我下山。自以為能應付所有的事,也不問我的意見,害我擔心。」總而言之一句話︰「活該。」
費璋雲輕笑,捉住她正努力戳胸的手指。「這是我認識的旭日?我以前所知道害羞-向的旭日藏到哪里去了?」
「她成長了。」韋旭日用心地點頭。「她想要跟上一個叫費璋雲的男人。」
「想跟上我?」他柔和地撇撇唇,凝視她。「那她得先養胖自己的身子,不要風一吹來就輕得飛了;我可不想時時刻刻找老婆。」
「老婆——」
「對。忘了結婚的事嗎?待會送你上醫院,二十四號開刀,二十二號結婚。作新娘子的-糊涂到都忘光了。」
「我沒忘,沒忘的。」韋旭日遲疑一會,忽然專注地注視他,問︰「會幸福嗎?我們真的可以有幸福的日子嗎?」
「-,都已經是我的人了,還在三心兩意。」費璋雲-于正色,道︰「幸福可不是說說就來的,如果你愛我、信任我,那麼你就會幸福。在小木屋的日子幸福嗎?」
「嗯,那段日子;還有,有你在的日子都是最幸福的。」她露出怯生生的笑容,貼近他的身體。
「咳。」躲在-房看好戲的-人之一——司機小李提著簡便的行李,終于忍不住甘冒大不-,插嘴︰「你們是不是該趕緊結束一下?車子在外頭已經發動很久了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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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這一輩子從沒那麼窩囊過!
他只是一時小-那個姓費的而已!
他非要得到那筆花家遺產不可;沒有它,一旦-主逼上門,他非死不可。
以往不動費璋雲,是因他一死,遺產自動捐給慈善機構。
現在——
有什麼辦法可以讓費璋雲身亡而遺產歸他?
最重要的是,韋旭日必須死!
她是璋雲的情人。她一死,璋雲結婚的念頭立刻就會打散,接著弄死費璋雲就簡單了——
精-的腦海閃過一個念頭。
對,還有一個法子可以置費璋雲于死地,同時兼獲遺產。
那是他最後的法寶——
好臭!他掩住鼻。這一身的尿蚤味遲早要從費璋雲身上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