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不二嫁 第八章
第三天,要被拖下去砍頭的淨角兒抵死掙扎,邊向燕戈哭喊懇求,求求他大發慈悲答應公主的婚事……
不,他再也不能讓任何人因他而犧牲。
「等一下!」燕戈心痛如絞,緊握拳頭,大吼一聲。
「不能答應!」黃鸝臉色蒼白,驚恐猶存,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答應這門婚事。
「燕大哥,你不能答應娶公主,她——她根本是個女魔頭,你怎麼能娶她,毀了自己一輩子的幸福?」
「我的幸福,遠遠比不上你們任何一條寶貴的性命重要。」他沙啞而悲涼地道,「她要的就只是我,如果得到了我,她就會放過大家了。」
「不,兒子,我是‘鳳武秦班’的班主,班里任何一個人都是我的責任,就讓我這個老頭子代替大家死。」老爹不顧一切地挺身而也,慷慨就義地叫道︰「班子是我的,兒子也是我的,要是我死了,公主或許就會消氣了,所以該被拖去砍頭的人是我!」
「爹,不可以!」他的心跳幾乎停止。
「老爹不可以,不要哇……」眾人激動地哭喊了起來。
「也行。」牢頭對獄卒使了使眼色,「來呀,換人。」
「我不準你們動我爹一根寒毛!」燕戈狂怒地重重撾著牢門。生鐵鑄成的欄柱差點禁不起那猛烈的搖晃嘎嘎生響。「放開我爹,不然我殺了你們!」
獄卒們驚慌地退後了一步,不知如何是好地望了牢頭一眼。
牢頭也有一絲失措,猶豫了一下。
「嘖,公主讓你們辦點事,還在這里拖拖拉拉的干什麼?」香公公信步而入,嫌惡地用手絹掩住了鼻子。
「臭死了,還折騰什麼?他們誰想先死就先砍誰羅,反正慢慢來,燕公子只要一天不娶咱們公主……哼哼,這里的一個也逃不了。」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燕戈一見香公公,怒火幾乎裂胸而出。「難道你們為了討公主歡心,可以草菅人命,罔顧王法嗎?我要見皇上,我不信聖明天子會允許你們這樣喪心病狂的行為!」
「喲,燕公子這麼說,奴才真是好害怕呢。」香公公抿唇笑了,「皇上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好仁君,自然見不得這樣仗勢欺人的事發生。不過在這宮里,寶嬌公主便是王法,只要她高興,隨時可以提拔你,只要她不開心,隨時也可以弄掉你……奴才也是不得已的呀。」
「你們——你們真可悲!」他又驚又怒。
「奴才也只是效忠主子,盡心盡力為主子辦事罷了。」香公公不為所動,笑吟吟地道︰「來人啦,把人拖下去。」
「不許動我爹——」燕戈雙眼瞪得目皆欲裂,「我娶她!」
「咦?」香公公一挑眉,一副沒听清楚的樣子,「燕公子說什麼?說大點兒聲,奴才沒听明白呢。」
「我會娶她——」他咬牙切齒的擠出話來,「放過我爹,還有‘鳳武秦班’的每一個人,我就娶她。」
「太好了,燕公子,您終于開竅了。」香公公喜上眉梢,笑道︰「來人啦,都听見燕公子的吩咐了吧?還不快快放人,把咋們這些貴客送回披星戴月小苑,好生款待,听見沒有?」
「是,公公。」他身後的獄卒和太監們連忙應道。
燕戈一顆心沸騰著冰冷洶涌的恨意。
好,他娶她,但是她一定會後悔的。
「他答應了?他真的答應了?」寶嬌不敢置信地緊緊抓住香公公,欣喜若狂,隨即又忐忑地道︰「不對,他那麼固執,脾氣又那麼強,說不定現在嘴上答應了,等一下又後悔了……」
「我的好主子盡管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他是真答應了,而且奴才料想他絕不敢食言的。」香公公含笑望著她,「他們全班子人的性命還捏在老奴的手里,他想怎麼樣?又能怎麼樣?」
寶嬌的笑容有一絲僵凝,臉上神情有些不安。「我這樣對待他,他一定恨死我了吧?」
「主子,重要的是他已經答應婚約了,這不是你一直衷心期盼的嗎?」香公公安慰道,「只要他和公主在一起,日久生情,慢慢他就會明白你待他的好,他會諒解的。」
是這樣的嗎?那麼為什麼她心里卻有種莫名害怕的感覺?
她不計一切代價就是要得到他、擁有他、嫁給他,現在願望終于要成真了,她應該要感到開心得意才對,不是嗎?
「對,反正我們很快就要成親了,成親了以後,我會全心全意地愛他、寵他、關心他,而且我們有一生的時間……」她眼兒亮了起來,小臉滿是信心。「終有一天,他一定會回心轉意,他也會愛上我的。」
「小主子就安安心心地準備當這世上最美麗的新娘子吧。」香公公是看著她長大的,此刻不禁又歡喜又感傷,忍不住掏出手娟擦了擦濕濕的眼楮。
「喲,你瞧奴才,都高興得哭了呢!」
「香公公,我一定會幸福的……」寶嬌期盼希冀地望著他,小小聲問︰「對不對?」
「會,一定會的!」
她惶然混亂的心總算稍稍定了下來,終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太好了,她這次真的要嫁人了。
而且嫁的還是自己真心喜歡的心上人,從今以後,與他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幸福美滿日子……
公主終于要大婚了,隆重盛大的豪華婚禮就訂在十日後的牡丹節那一天。
皇宮里,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尤其是棲鳳宮里,更是大紅喜字處處可見,宮女太監們忙碌穿梭布置,熱鬧得不得了。
「把本公主的衣裳、首飾盒喜歡的那些玩意兒都收進箱籠里,到時候全都得運到駙馬府去。」寶嬌臉上全是待嫁新娘的嬌羞和喜悅,興奮地吩咐道︰「還有,父皇賞賜的那些寶貝,都收好了嗎?」
「有有有,都收妥了。公主,您不用擔心,只管吃好睡飽,十天後歡歡喜喜地和駙馬成親呀!」小管笑嘻嘻的說。
「看你笑得合不攏嘴,是不是想著本公主就要嫁出去了,將來在宮里就不會再有人天天以欺負你們為樂了?」她睨了小管一眼。
「公主,您怎麼這麼說呢?小管可是主動申請當您的陪嫁宮女,此心唯天可表呀!」
「這可是你說的,將來可別哭著埋怨本公主光忙著自個兒嫁人,也沒幫你尋門好親事……」
小管臉紅了,害羞地碎道︰「公主現在心情大好,又開始有閑情逸致捉弄婢子湊興了。」
「那可不?」她得意洋洋道︰「本公主現在可說是春風滿面,心想事成,快樂得不得了。」
就在其樂也融融的當兒,寶嬌心血來潮道︰「對了,你去命御膳房準備幾道補品,讓他們送到披星戴月小苑去給駙馬吃,還有,順道問問駙馬,看他想不想去瞧瞧父皇賞賜的那座駙馬府,也讓他盤算一下還需要再添置些什麼家私沒有?」
「是,婢子馬上去。」小管笑道。
「等一下,」寶嬌雙頰羞紅,清了清喉嚨,「你……你還是去把駙馬請來好了,我親自問他。」
「是,嘻嘻嘻。」
「你是不是在偷笑?」她懷疑地瞅著小管。
「婢子不敢。」小管連忙正色,一本正經道︰「那奴婢就去傳達公主您的懿旨了……不過還是讓御膳房的補品送到咱們這兒來吧,公主,您可以當面瞧著駙馬吃,看駙馬哪一道補品進得香,您往後就知道駙馬的口味啦。」
「有道理,」寶嬌眼楮一亮,「看不出小管你還挺聰明的嘛,腦袋沒白長啊。」
「謝公主稱贊。」雖然這種贊美听起來是有點怪怪的。
不過只要公主能夠保持這樣天天開心的心情,她們這些做奴婢的也就高興了。
寶嬌描下眉又點了胭脂,看看不滿意又用花露給抹去,露出雪白肌淨的小臉蛋,然後又再換了另一款薔薇擰出汁子凝成的,挖了少許化水在掌心柔開,以指尖沾著在櫻唇上略點了點,只取那嫣然粉紅的淡淡嬌色。
「嗯,這樣好多了。」她顧盼自得,好不滿意。「駙馬以前好像就不太瞧我濃妝的模樣,現在我只是淡掃娥眉、輕點嬌唇,他應該就會喜歡了吧?」
一回頭,看著屏風架上一色色華麗亮燦燦的金絲銀繡袍子,她遲疑了一下,隨即吩咐道︰「小花,去找找那只泥金漆紅大櫃里有沒有素淨點的衣裳,也不要白色,白色不吉利,也不要青色,跟僵尸穿的沒兩樣,也不要黑色,大凶啊……」
「公主,那鵝黃色的好不好?」小花幫著出主意。「鵝黃羅衫配女敕綠楊柳裙,是春天的顏色呢,您覺得這樣好嗎?」
「小花,看不出你居然這麼有品位。」她驚奇道,接著自我反省起來,「以前本公主眼里只有自己,怎麼都沒發覺其實我身邊的丫鬟在本公主的氣質陶冷之下,也出落得越來越有型有格了。」
「謝謝公主不嫌棄。」小花樂不可支。
雖然公主這褒獎之詞倒有大半都是落在她自己身上,可公主這還是頭一次稱贊她,小花像是路上撿到了金元寶似的興高采烈。
而且最近公主也變得不再像以前那個驕縱任性刁蠻的公主了,真是讓人不得不發自內心由衷地想贊嘆一句——愛情真是神奇啊!
不一會兒,換上了女敕黃柳綠衫子的寶嬌簡直像換了個人兒似的,不再有公主尊貴嬌艷霸道的氣息,反而像是個江南水鄉的溫柔姑娘般楚楚動人。
「哇哈哈哈……」只不過她一樣笑得很囂張。「這個扮相好,夠溫柔婉約我見猶憐的,男人肯定都會喜歡這一款,很好很好。」
寶嬌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做出的這種改變,非但純粹是女為悅己者為容,而是下意識地想改變自己在燕戈心里那一貫驕縱貴氣、跋扈刁鑽的印象。
她不想他還在生自己的氣,更不想他一見到她就火冒三丈。
原來在內心深處,她還是害怕他會記恨自己……
「公主!公主,駙馬已經到了。」小管歡天喜地奔來報喜信。
「到了?」她臉上瞬間亮了起來,喜不自勝。「在哪里?在哪里?」
「駙馬說一樣在漱玉水榭等公主。」
她一呆,雀躍的腳步一僵。
漱玉水榭……
腦海里掠過上次被他放鴿子的悲慘記憶,不過他隨即甩了甩頭,揮去那不好的壞印象。
喜悅的笑容再度回到了粉女敕女敕的小臉上,寶嬌就這樣高高興興地拎著裙子,也不管宮女會不會在背後笑她心急要去見情郎,笑他半點矜持也無,興匆匆地奔了出去。
她終于……見到他了。
寶嬌痴痴地望著漱玉水榭里那高大偉岸挺拔的背影,心頭發熱,手腳發軟,嘴角不自覺地往上揚,笑得跟個傻子沒兩樣。
唉,誰教她就是喜歡他,一見他就歡喜,沒見到他就沒意思。
「好久不見。」她強抑下心頭微微顫抖的、不爭氣的心慌和害羞,巧笑倩兮地走進他。「駙馬。」
燕戈回頭,面無表情的開口︰「公主召見我?」
她心里打了個突,喜悅不禁飛掉了三分。「你……你看起來好憔悴、好疲倦的樣子,怎麼了,最近沒睡好嗎?」
「放心,不會死。燕某這身體已經賣給了帝王家,自然不敢有所損失。」他嘲諷道。
「你、你怎麼這樣說話?」她咬著下唇,有一絲迷惑又無措地望著他。
「我知道你氣我仗勢欺人,逼你跟我成親,可是現在不都好了嗎?你也答應了,我也讓你們的人都好好地住在皇宮里,並奉為上賓,現在你還在同我鬧什麼別扭?」
「我答應了娶你,但沒答應從此以後就對你阿諛奉承陪笑臉。」他淡淡地道,「賣笑或賣身,你也只能選一種。」
「你——」她一口氣堵在喉頭,又氣又急又怒地瞪著他,「你是故意要跟我過不去嗎?」
「你想嫁我,也已經達到目的了,至于其他的……」他口吻冰冷,眼神也冷若寒冰,一說完就轉身要定。「做人不要太貪心了。」
他還是沒有發覺她今天的裝扮,沒有看見她的美麗,他甚至連正眼也不瞧她一眼。
「慢著!」寶嬌只覺得眼眶灼熱,胸口絞痛了起來。「本公主還沒說你可以走,你不準走!」
「否則呢?」燕戈挑眉,神情冷漠。「要再將我們所有的人打入大牢,一個個拖去砍頭?」
「你——你不要以為我不會再這麼做,如果你——你——」她心口好痛好痛,憤怒和悲傷幾乎快將她撕裂成兩半了。
「我信。」他打斷她的話,干脆俐落地道。
「那你……你……」
「你殺了和我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他是我們‘鳳武秦班’有史以來最好的丑角,也是個好人,他今年二十六,一直打光棍兒,本來這次在京城福元樓演出完畢後就要回鄉娶媳婦兒,這是他這輩子最期待最歡喜的事。」他緩緩地道。
寶嬌臉色一白,動了動雙唇,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拜公主所賜,他命斷京城,還死得不明不白,因為他從頭到尾沒有做錯過任何事,只不過是很倒楣的成為了你第一個拿來出氣耍恨的對象。」他的眼底不再有一絲的溫柔和憐惜,只有熊熊燃燒的恨意。
「我……」她緊緊咬著下唇,試圖理直氣壯地解釋自己的行為,卻發現什麼話也說不出口,最後,她只能有氣無力地指控,「誰教你不早點答應娶我?」
「不錯,千錯萬錯都是我燕戈的錯。」他目不轉楮地盯著她,目光熾熱又森冷,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是我不知好歹,不識抬舉,是我沒有帶眼識人,誤以為你只是刁鑽任性了些,本質上還是個善良心軟的好姑娘,這一切自然是我的錯,而且是大錯特錯,所以阿福才會死。」
「你、你為什麼要用這種冷嘲熱諷的口氣跟我說話?難道、難道你不知道我真的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千方百計要留下你、嫁給你嗎?」
燕戈眼底掠過了一絲異樣光芒,卻是一閃即逝,再不復見。
「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不是嗎?」他嗤道。
「可是……可是我不要你這樣冷冰冰的對待我,好像我是你的殺父仇人一樣。」她粉拳垂在身側,握得死緊。
不是想強忍住撲上前去打他的沖動,而是不想失控地在他面前雙手捂住臉龐,失聲痛哭起來。
她是寶嬌公主,備受寵愛、尊貴無比的寶嬌公主,她的眼淚不能這麼不值錢,尤其是在明知道他根本不會為她的眼淚而心疼的時候,死也不能哭!
因為,他已經夠瞧不起她了……
「你差一點點就是我的殺父仇人了。」燕戈像是听到什麼天大笑話似地哈哈大笑,毫無溫度的笑聲令她瑟縮。
「班主就是我爹,你的走狗第二個抓的就是我爹,如果我當時還沒有屈服,你就會是我的殺父仇人了。」
「我……我不知道。」她後退一步,驚惶地喃喃,「原來班主是你爹?你相信我,我一開始真的不知道。」
「你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都已經不重要了。」他轉過頭背對著她,毫不留戀地大步離去,好似再多看她一眼都令他惡心。
他最後這一個鄙夷嫌惡不屑的轉身,終于重重擊垮了她。
寶嬌再也抑制不住內心深深的悲傷和巨大的痛苦,腳軟底蹲子,捂住小臉,絕望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就算不愛她?
第二天,收拾起殘破的自尊和勇氣,寶嬌親自去披星戴月小苑找他。
帶著很多很多的金銀珠寶,帶著很多很多好吃又滋養的補品,她拼命擠出很多很多陪笑的笑容,可是‘鳳武秦班’的眾人雖然表面上恭敬,暗地里卻滿眼恨意地瞪著她。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來了,她以為有機會可以向他證明自己的誠意,沒想到他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你走吧。」燕戈面無表情地抱臂道,「九天後,我不會悔婚,但是在這九天內,我不想再看到你。」
天知道她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不讓自己被這句話打倒,強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子,她死命地挺直腰桿,在眾人訕笑和幸災樂禍的目光下,下巴昂起,保持她公主尊貴驕傲的氣勢,緩緩退場。
寬大的袖子成功地掩飾住了她顫抖如風中落葉的手,衣襟胸口處那纏金掐絲繡出的朵朵嬌艷牡丹,也迷亂了他人的眼,教人絲毫察覺不出他劇烈地吸氣吐氣,拼命抑止想哭的沖動。
第三天,她沒有去,是因為不敢再看見他眼底的鄙視和無情,更不想再在眾人面前別羞辱、折損了她貴為公主的皇室尊嚴,但她還是派香公公送了很多好東西去。
可就連香公公出馬,也無法說服燕戈接受她的好意,反而連前一天她親自帶去賞賜的珠寶業全數送了回來。
「那麼那些吃食呢?他們有沒有吃?他們喜歡吃嗎?」盡管覺得很羞恥很沒面子,她還是強忍住心里的難受,不動聲色地問。
香公公遲疑了一下,眼里掠過了一絲悲憫心疼。「吃了,都吃了。」
他怎麼忍心告訴公主,昨日她親自送去的吃食都原封不動擺在披星戴月小苑的門口,經過一夜都餿了。
唉……
這群可惡的鄉下人真是不識好歹,個個都是臭脾氣。
若不是怕公主生氣,他還真想命太監們上門去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
「真的嗎?那太好了,你馬上再讓御膳房多做些好吃的送過去。」她一臉熱切地道,「對了,甘肅的菜式是怎麼樣的?他們離開家鄉那麼久了,一定很思念家鄉的菜,你教御廚們多做幾道甘肅菜送去,本公主重重有賞!」
「這……」
「怎樣?」她敏感地察覺到香公公面有難色。
「沒、沒怎樣,老奴馬上就吩咐他們做去。」
「好,快去快去!」她又恢復了昔日精神滿滿、說是風就是雨的積極性子,小臉興奮得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