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惑百發百中 第十章
這天上午,幼幼鎖上門後,帶著沉重的大背包轉身就要出門。
她小巧白皙的臉蛋在陽光下猶如玉石般晶瑩透亮,若有所思的神態更是別有一番楚楚動人,驀地,迅速亮起的閃光燈喀喳喀喳地刺痛了她的雙眼。
「你們……」她勉強睜開眼,用手擋住不斷閃爍的閃光燈,又驚又駭。「你們是誰?」
「騫小姐,請問-肚子里的寶寶多大了?」
「秘密訂婚是-的主意還是唐先生的主意?」
「-婚後將成為唐氏金融集團的二少女乃女乃,就算將唐氏分成三份,-的未婚夫依舊擁有近百億的財產,這是-閃電懷孕訂婚的主要原因嗎?」
幼幼備受侮辱,不敢置信地盯著記者們毫不留情的連珠炮問題。
「你們怎麼可以未經查證就胡說八道?」向來羞怯畏縮怕事的幼幼忍不住被激起了火氣,氣惱地叫道。
「那麼-可以告訴我們,為什麼唐先生會選擇-呢?」
「-發誓肚子里沒有寶寶嗎?我們有目擊證人證實-到過婦產科去做產檢,而且根據可靠消息,-至少懷孕三個月了……」
「有讀者投書指稱孩子的父親其實是另有其人,請問唐家知道這一件事嗎?」
「-公司的同事也說-的私生活很亂,經常神神秘秘地躲在休息室里大半天,還不時看到男同事進進出出,關于這一點-做何回應?」
成堆如山般的謠言和未經求證的流言全部砸向她,幼幼臉色大變,倒退了兩步,完全不知道該怎應付這如些如狼似虎、咄咄逼人的八卦記者。
「你們不要亂講,不是這樣的……」她臉色慘白若紙,拚命想要排眾而出,可是記者們緊緊包圍著她,根本不讓她有喘息的空間。
「根據可靠消息指出,-還會用藥草蠟燭和巫毒女圭女圭詛咒別人,-的一位女性上司就因此而受到極大的傷害,關于這一點-又怎麼解釋?」一位女記者尖酸刻薄地發問。
「我只會使用藥草蠟燭讓人心情平靜一點,但是從來沒有用過巫毒女圭女圭--」
「這麼說-承認-?」那名女記者大喜,急忙對攝影師一點頭。「快!回去做頭條,就說唐氏金融集團的未來二媳婦承認自己自紐奧良習得巫毒女圭女圭等詛咒的魔法--」
「什麼紐奧良?」天啊,幼幼頭昏腦脹、冷汗涔涔,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麼離譜的傳言。
「那麼-也是用下咒的方式擄獲唐家二少爺的嗎?」
「我、我……」她頭好痛,小手無力地抓住頸間的石榴石,想要從中得到一絲絲的力量和撫慰。
為什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又是誰在放謠言中傷她?
幼幼一片混亂的腦袋驀地閃現過一抹不連貫的記憶……她依稀記得,女霸王龍曾經偷看過她點燃藥草蠟燭靜心祝禱,那次女霸王龍還罵她不可以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難道是她嗎?不、不!幼幼寧願不是她,或是任何一位同事,這太殘忍也太傷人了。
「你們在干什麼?」美艷的妮可忽然出現,嬌斥地大喊一聲。「放開她!當心我揍你們!」
喀喳喀喳聲不絕于耳,所有記者的注意力全轉移到了美麗絕輪的妮可身上,隨即一擁而上。
頭條頭條,大頭條,唐爾堅博士的舊愛和新歡竟然「狹路相逢」。
「請問妮可小姐,-是來和騫小姐談判的嗎?」
「關于舊情人的現任未婚妻,-有什麼話想對她說的?」
妮可看著蒼白脆弱如風中秋葉的幼幼,柳眉微微一蹙,立刻昂起下巴,將所有的閃光燈和噬血鯊魚般的記者的注意力,全招惹到自己身上來。
「嘿,你們!」她故意風情萬種地環顧全場記者們一圈,嬌聲嗲氣地道︰「亂說什麼呢,別來蚤擾可憐的、無辜的騫小姐了,人家她從頭到尾根本就和爾堅沒關系嘛,我才是爾堅的未婚妻--」
什麼?!又是一條天大地大的大大大頭條,簡直是爆炸性的最新發展啊!
「我今天就是代替爾堅來跟騫小姐道歉的,其實我們倆才是未婚夫妻,本來想私下完成終身大事的,誰知道風聲走漏了,你們又找錯了人,制造出了這麼多的麻煩……」妮可嬌滴滴地道,「所以你們听我說,別再找錯人采訪了,放過人家吧。」
「是是是……」在場所有的記者全被她的電眼電到茫酥酥,頻頻點頭。
幼幼則是震驚地望著她周旋在記者群中,輕輕松松就擺布得那些記者一愣一愣的,完全忘記了要佩服她……因為從妮可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就像烙紅的鐵塊般狠狠地敲中熨痛了她。
妮可……她才是爾堅的正牌未婚妻?
怎麼……怎麼可能?
不--
她臉色慘白,踉艙狼狽地離開了現場。
所有記者的焦點早已轉移到了美若天仙的唐家正牌未婚妻身上,沒有人注意她無聲的消失了。
畢竟正主兒登場,後補跑龍套的自然得退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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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不會的……」坐在計程車後座,幼幼瀕臨崩潰地喃喃自語。
石榴石也無法拯救她混亂絕望的心,唯有一個人,唯有他,才能夠將她自狂亂可怕的夢魘中救出來!
她一定要對他有信心,一定……不可以單憑片面之詞就定他的罪,那是八點檔里演爛了的八股劇情,她絕對不要重路覆轍。
千年前,他就是因為听信旁人的一面之詞,親手毀掉了他們的愛,還害得她的母親和弟弟慘死在那次全國陷入瘋狂的獵捕女巫行動里,她猶感覺得到千年前她在死前冰冷又痛苦的心情。
但是這一次,她絕不讓歷史重演,絕不要用相同殘忍的誤會去傷害他們好不容易才能擁有的愛情。
幼幼不斷重復地告訴著自己,不斷一遍又一遍低喃,可是為什麼她的雙手抖得好厲害,她的胸口越來越冰凍寒冷?
她陷入恐懼的陰影與漩渦中,完全沒有听見背包里手機的鈴聲響了又響。
當計程車抵達唐盛大樓的時候,她緩慢地下車,雙腳虛軟地走向大門口,卻又停頓住。
她想要立刻見到他,想要自他口中得到最真實的澄清與安慰,可是她又害怕自己萬一猜錯了……
幼幼內心交戰了好久,終于鼓起勇氣走進大門。
「唐太太,博士今天沒有來哦!」警衛好心地告訴她。
「他沒來?」她呆了下,「沒來?」
啊,她忘了他今天下午三點會在飯店的會議廳舉行成果展示會,所以現在他應該在飯店里做準備吧?
她遲疑了良久,究竟應不應該為了兒女私情而打擾到他的工作?
「可是……現在才上午十點,我只是想問他一個問題,他很快就能夠回答我,不會佔用多少時間的。」她一咬牙,毅然決然地掉頭改往飯店去。
來到爾堅的總統套房門口,她正想敲門,卻發現門並未全然合上,里頭有人正在交談。
「請問爾……」她小手微微發抖著,想推門而入。
「你放心啦,都處理好了,以後不會再有任何人誤會這件事了。」妮可的聲音甜甜的傳來。
妮可?!幼幼瞬間僵住了,屏住呼吸完全無法思考,不能動彈。
「那就好,煩死了,一天到晚追我有沒有未婚妻的消息,該死的!沒有什麼更重要的國家社會大事要報導了嗎?」
爾堅低沉惱怒的聲音清晰的傳人她的耳膜里,幼幼的胃緊緊糾縮了起來。
她應該推門進去的,站在門外偷听是不道德的,可是無論理智如何-喊,她依舊僵立在原地,整個人全然無法做出任何反應……但是可恨的雙耳,為何還要听得那般清楚?
「梅森,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你早晚得解決這件事。」妮可嬌聲懶洋洋地說著,「你究竟有沒有弄懂你自己的心意?你愛的到底是我,還是她呀?」
「白痴啊!」爾堅火爆地咆哮了一聲。「-明明知道答案,-不是認最了解我的人嗎?」
「說得也是,咱們也一起睡了那麼多年,要說模不著你的心呀,那才真是個笑話呢!」妮可甜美地道,「呵呵呵。」
幼幼緊緊地環抱住自己,忽然覺得迷惘寒冷得像是天與地都消失不見了,陰惻惻的,空空洞洞的黑暗威脅著即將吞沒她。
原來這就是……她的宿命嗎?
被傷害、被愚弄、被嫌惡、被厭棄……一世又一世,一次又一次……她永遠是不夠好的,永遠是冒牌貨,瑕疵品。所以,用完就丟嗎?
她的臉頰不知何時悄悄滑落了兩行淚,灼熱卻又冰冷,一行刺痛她的過去,一行劃破她的未來。
「她呢?她還好吧?」爾堅的聲音陡然溫柔了起來,帶著一絲難掩的焦灼。
幼幼的心一陣劇痛,卻又不由自主地浮起一小簇希望之火--爾堅還惦記著她,關心著她,也許這一切不是她所听到的那樣,也許……
「不會有事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從來就不希望她受傷害。」
「但是你呀,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人家,真是可惡!」妮可笑得好不嬌嗔又俏皮。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她注定要給我制造麻煩,而我注定要屢屢傷害她。」爾堅嘆了一口氣,困擾又煩躁地道,「這到底是什麼跟什麼啊?」
幼幼心底的小小火焰瞬間被吹滅了,她頭一暈,身子連忙抵住牆角,痛徹心扉的絕望與悲哀已經麻痹了她所有的知覺……哀莫大于心死,她忽然笑了起來。
也許……這就是真正的解月兌,最好的結束。
他從來就不屬于她,一千年前不是,現在也不是,他命中注定的良緣是在另一個更美、更嬌貴的女子身上,從來就不是卑微平凡的她。
痛到了極點後,她反而整個人都失去了感覺。
多好,一點都不再痛苦了,沒有希望也沒有失望,沒有快樂也沒有傷心,人的心如果早巳傷痕累累,那麼心死去也未嘗不好?
「我祝福你們。」她低聲道,縴弱的身子挺得好直好直,帶著最後的一絲自尊轉身離去。
早該放手了……
拖到這一步,如果是以體無完膚也最難堪的姿態告別,幼幼忽然覺得自己真的好可悲。
不該愛上他,偏偏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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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幼帶著簡單的行李,坐著北回鐵路的火車,遠離了台北紛亂的一切。
不是想要報復誰,也不是想要跟誰過不去,只是既然要成全他和妮可,那就干脆一點、瀟灑一點吧!
他說得沒錯,她注定給他制造麻煩,他則注定要傷害她,這一切又是什麼跟什麼呢?
當火車穿過山洞,眼前出現了美麗碧藍的大海和聳然峻立的高山時,她心頭沉郁痛楚的結彷佛有一絲解月兌的感覺。
至少和千年前相比,她還活著,還能呼吸著最新鮮的空氣,還能瀏覽最美麗的風光。
「騫幼幼,-做得對,真的很對,-要為自己感到驕傲,要為自己大大的喝采!-這麼灑月兌,-真的辦到了。愛情又怎麼樣?男人又怎麼樣?只要-看開了,就再也沒有任何人事物可以傷害-,令-流眼淚了。」她昂著頭,堅定地告訴自己。
這樣的好心情直維持到了台東,天空好藍,但是明明前一秒還在笑著的,她卻莫名其妙悲傷地哭了起來。
再好的風景,再好的時光,身邊沒有一個深愛的男人相伴,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醒也無人伴,醉也無人管……
「笨蛋,-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笨蛋,偏偏愛上一個更壞更壞的大渾球,在搶走了-的心以後,又隨手扔在地上不管。」她哭得好慘,在火車站的月台上,不顧所有人異樣的眼光,嚎啕大哭。「瀟灑個屁啊?-有什麼值得好驕傲的?-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ㄟ……這位小姐,不要太沮喪的啦!是不是失戀了ㄟ?」一名看起來樸實的原住民青年好心地道,「來台東就對的啦!台東很漂亮,一定會讓-心情好過的喔!」
「謝謝你。」她吸吸鼻子,勉強控制住眼淚,擠出一朵笑。「我想去蘭嶼,應該怎麼去?」
她沒有忘記和碧綠說過要找一個小島躲起來的玩笑,她很想去菊島澎湖,但是又想看看飛魚的故鄉,所以走著走著,就走進了火車站而不是機場。
「-可以去坐那個船啦!我可以跟-說應該要怎樣去比較快的……」
在善良熱情的原住民青年報完路之後,幼幼再度背起背包,流浪到蘭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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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大嫂,幼幼失蹤了!」
爾堅面色慘白地對著電話大吼;心慌恐懼得幾乎握不住話筒。
「我打過幾百次的手機給她,她完全沒有接,-一定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求求-快告訴我!」他的嘶吼到最後已經變成了顫抖的懇求,頹然無力地跌坐入皮椅內,初愈的右手緊緊捂著額頭,仿佛再也支撐不了這份絕望的痛苦。
「爾堅,你又把幼幼怎麼了?」梅書也在電話那端跳腳,在最初的驚訝和迷惑過後,她立刻認定了是小叔又傷害了好友。
幼幼是個最體貼善良,害怕為別人帶來困擾與麻煩的好女孩,她從來不會賭氣離家出走,或是跟人大吵大鬧,幾次情緒崩潰傷心都是為了他。
梅書忽然有點惶恐慌亂起來,千萬不要是爾堅又說了什麼致命的惡毒的話。
幼幼的性情敏感縴細,她本來就怕這份愛情只是鏡中月、水中花,隨時可能會消失無蹤,重演千年前的悲劇。
「我沒有!」他受傷又痛苦地道︰「我下午忙完了展示會,國外廠商非常滿意,又簽了幾千萬美金的合約,我正想帶她去好好吃一頓,補補她的身子,可是她家的門是鎖著的,她人不在,手機又沒接……我真的擔心得快瘋了!」
「她該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梅書擔憂的問道。
「不!」他心髒猛然一絞,失控地狂叫︰「不會的,-不要咒她!她不會有事的,我絕對不準她有事!」
梅書在電話那端不禁打了個寒顫,惹惱了一頭憤怒瘋狂的雄獅就是她此刻的心情寫照。
天,幼幼怎麼受得了他這個霹靂火爆的性子?
「我們先冷靜一下,我想還是得分頭去找,我先打電話問問碧綠,幼幼在不在她家,然後再問她以前的同事……」
「以前的同事?」爾堅一怔,濃眉緊皺。
「呃,我忘記她不讓你知道她辭職的事了。」梅書驚覺失言,暗暗聲吟了一聲。「哎呀,其實也不是什麼很要緊的事,她就是不想讓你有心理負擔,也不想讓你誤會她辭掉工作,為的就是想要嫁入豪門攀龍附鳳,所以她堅持不要你知道。」
爾堅沉默了好幾秒,隨即爆發--
「她就是不信任我!她就是硬要把我想得那麼膚淺、那麼壞!」他怒急攻心又氣急敗壞,眼眶沖上一陣濕熱霧氣,「難道我真的這麼糟糕嗎?大嫂,-告訴我,為什麼幼幼心底有事都不敢告訴我?我是不是在她心里……真的是一個很不可靠的渾球?我不足以守護她所有的快樂與悲傷,她的煩惱與憂愁嗎?」
「不是的……事情很復雜,但是原因不是出在你身上。」她頓了下,輕輕嘆口氣。「總之,她不是對你沒有信心,她是對自己沒有信心,加上最近媒體如狼似虎的追著她也嚇到她了,對她做了很多不公平的臆測之詞,都不會很好听……而且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今天的晚問新聞跑馬燈第一條打出來的,就是你的『正牌未婚妻』事件哦!」
「我已經跟媽說過了,要她跟你們先行解釋套好招,妮可她只不過是……」
「我知道,我們全家也都知道,但問題是……」她問出最重要的一句︰「幼幼知道嗎?」
爾堅頓時呆住了。
shit!
關于妮可的身分,他為避免誤會都向家人解釋過了,卻唯獨漏了最重要也最在乎的一個人……
「我完了。」他面色如土。
「對,你完了。」梅書又停頓了幾秒,好像在跟身邊的某人商量了一下,隨即冷笑的開口說︰「我們家母後娘娘要我轉告你,追不回幼幼這個媳婦兒,你也別回來了。」
爾堅已經無心再理會這兩名唯恐天下不亂的女性同胞了,二話不說掛上電話,猛然往外沖。
不用她們提醒,他也一定會把心愛的女人追回來!
對,男子漢大丈夫,愛就愛上了,怕承認才是癟三混蛋加三級。
這一次,他絕對不放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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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嶼明月夜。
遠處,幾名夜間潛水捉魚的漁郎唱起了達悟族傳統民謠,隨著晚風,隨著海浪飄送了過來。
幼幼抱著雙膝坐在堤岸邊,遠處漁火點點,涼風習習,寧靜祥和得像個人間天堂。
但是為什麼,她來蘭嶼三天了,眼淚卻還沒有停過?
她吃大鹵面也哭,喝咸咸的蘭嶼愛玉冰也哭,走在小小的鄉間路上也哭,看海也哭,望見流星也哭,就連好心善良的漁郎請她吃美味的烤嶸螺,她也哭……
她已經哭到連自己都討厭了,眼楮更是腫得跟核桃一樣,鼻子每天都紅通通的,小瞼哭到好丑好丑。
她算什麼女巫?連撫平鎮定自己的心靈都沒辦法,有什麼資格承認自己是個女巫?悲慘的是,她連承認都不敢。
「我不要再哭了……」她哽咽著,自言自語,可惜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的確不能再哭了,」一個低沉沙啞、帶著深情的熟悉男聲在她身畔響起,溫柔中猶不失霸氣。「因為我不準。」
幼幼霎時僵住了,忘了哭泣,也忘了呼吸……這是不可能的,她怎麼可能听見他的聲音出現在身邊?
一定是該死的女巫特質又讓她感應到他的聲音,可是她已經哭得眼楮都快瞎了,他的聲音再來湊什麼熱鬧?存心讓她哭到死嗎?
「為什麼不轉過頭來看看我?」「他」的聲音再度響起,帶著一絲充滿自制的憐惜。
「你是我的幻覺。」她傻傻地道,「我竟然在跟幻覺講話,我真的病得不輕。」
「我愛。」他毫無預警的告白,語氣堅定而有力。
幼幼震撼地轉過頭,看到思念了三天卻像是過了三輩子的他,幾疑自己是在夢中。
「一定是夢,你居然在夢里說你愛我。」她想笑,卻又哭了起來。「這真是個好夢,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作過這麼好的夢了。」
「傻瓜。」爾堅心疼得再也抑制不住滿心的愛意和渴望,一把將她擁進懷里,緊緊不放。「我愛-,我真的真的真的……愛上了-,盡管我笨到沒有發現,蠢到不願承認,-……會願意接受像我這麼壞又凶巴巴的男人為夫嗎?」
她眨了眨眼,終于感覺到一絲絲真實,可是、可是……
「你愛的是妮可。」她多麼想要相信他啊,但是她怎麼能夠忘記他和妮可之間毫不偽裝的對話呢?
那才是真心吧?
「我?跟妮可?」他錯愕的瞪著她。
「對啊,我听到你和妮可的談話了,在飯店房間里。」她傷心地道,奮力想掙開他。「你和妮可同床共枕了那麼久,她是最了解你的人,自然也是你最愛的人,對你來說,我不過是個常常制造麻煩的愛哭鬼……」
「原來-听到我們的談話……」他恍然大悟,「所以就誤會了。」
「誤會?」她淚盈于睫,「怎麼會是誤會?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都要把你還給她了,就讓你們兩個好好的共度一生,不好嗎?」
「當然不好。」他的表情好古怪,好似吞進了一大顆生雞蛋一樣。「我愛的是-,而且我對妮可絕對沒有興趣。」
「你們三天前可不是那樣的,你們……好親密。」他的話令她糾結泛痛的胸口微微松動,但是她還能相信嗎?
傻子,-還要受過多少次的傷,才能夠真正學乖?
「我發誓,我愛的只有。」爾堅有一絲別扭,羞窘地道︰「呃,-願意信任我嗎?」
他的雙眸好真摯好深情,盛滿了讓她無法拒絕的愛意,可是……
「那妮可怎麼辦?」幼幼猶豫地問道,忍不住低咒自己--真是的!又心軟,笨!
可是她真的好愛好愛他,尤其她知道要霸道脾氣又不好的他說出那三個字,而且還重復了奸幾次,簡直比要他倒立吐舌學狗叫遺艱難,但是他真的說了。
頸項間的石榴石在這一瞬間綻放出了溫暖的力量,像是催促著她相信這持續了千年之久的愛情,終于破除了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魔咒……希望不滅,幸福重生。
「妮可嗎?」他沉吟著,摩挲著下巴。「我想她不會介意的。」
「可是你們畢竟在一起那麼久,」她咬咬下唇,「她一定會傷心的……」
「嗯,我想想看,我和『她』大學四年,同床共枕,一起喝啤酒看球賽的日子不算短了。」他裝出一副正經八百模樣地說,「但是我該怎麼說呢?總之,自從『她』去做完變性手術後,我也只能祝福『她』了,阿門。」
啊?
「你剛剛說妮可她……她……」
「我一直忘了告訴-,妮可變性前的全名是尼克-戴,我的死黨,當然,現在也還是死黨,只是她變得比較……」他聳聳肩,「-知道的,嗲一點。」
「我的天啊!」幼幼想笑又覺得駭然,呆了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趴在他肩頭狂笑了起來。「哈哈哈……對不起,我不是在笑她,但是……但是妮可比真正的女人還漂亮……」
艾喲,笑到她肚子好痛。
「是啊,妮可終于得償所頤了。」爾堅黑眸笑意蕩漾,深情地凝視著她,「-願意信任我了嗎?」
「對不趄,我不該對你沒信心的。」她的笑容消失了,內疚地道。
「沒關系,只要……」唐爾堅湊近她耳邊低語了幾個字,「……我就考慮原諒。」
幼幼小瞼瞬間布滿紅暈,「大大大……大變態!」
「那就是答應-?」他大笑著,一把將她扛起來,「進洞房了!」
「唐--爾--堅--」她尖叫的笑著,兩手緊抓著他的背不放。「啊……討厭啦……」
小心女巫在身邊,就要愛你一萬年!
全書完
萬梅書與唐爾豫的故事,請看珍愛2931魅力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