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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歡顏 第五章

都是嚴坦斯那個王八蛋,害她落到今天這般淒慘落魄、進退兩難的處境。

在打長途電話跟遠在輪敦的大姊春紅吐完苦水後,冬紅掛上電話,發現困難還是只有自己能解決。

姊姊們一遇到老媽就跟鵪鶉沒兩樣,更別提可以幫忙出什麼主意了。

總而言之,事情的起因是嚴坦斯,正所謂解鈴還需系鈴人,只要嚴坦斯願意退婚,這件事就可以平安大吉的落幕。

問題是,她該怎麼說服這個跟老媽瘋狂程度差不多的男人呢?

她努力思索了很久,後來還是決定從書本中求取智慧。在參考了二十三本半的小說後,她大致歸類出三種點子。

在XX天後的「淘氣小XX」里,女主角把討厭的男主角介紹給她最討厭的朋友,將兩個曠男怨女送作堆,一舉兩得、一勞永逸。

嗯,好方法,值得參考。

而XX新銳作家的「我只愛XX」里,女主角為了擺月兌男主角的糾纏,佯裝有了男朋友,請好友客串,藉以讓男主角死心。

嘿,這個也不賴。

至于XX狗血天後更勁爆,在「驚天動地愛X回」里,女主角用酒灌醉未婚夫,再安排一個阻街女郎和他躺在床上,然後破門而入捉奸,輕易就解除了婚約。

這個方法有點缺德,要退婚是單方面的意見,怎麼可以嫁禍到對方頭上呢?

這不是她做得出來的行為,良心一點都不允許。

看來她只好選第一種或第二種方法了。

未免夜長夢多,冬紅立刻找出通訊簿,把這個好康的消息跟女同學們分享。

把除已經結婚的,有男友的,失去聯絡的,出國的,她找到了五位如花似玉的女同學,準備跟她的未婚夫相親。

不過,首先要通知男方一聲,所以她把店交給工讀生後,背起手工編織的背包,坐上機車就往春天大飯店的方向騎去。

春天是台北知名的五星級大飯店,老板當然量口同一口同在上的,不是她想見就能見的,她也不好抬出「未婚妻」這個名號當通行證,免得走漏風聲惹來更多的麻煩,但幸好她有一個在春天大飯店擔任櫃台部副理的表嫂。

一抵達飯店,她直接沖向高雅寬闊的櫃台

「表嫂,可以幫我一件事嗎?」她頂頂眼鏡,語氣急促地道。

綰髻的優雅女子抬起頭,困惑地看著她,「小姐,-是?」

咦,認錯人了嗎?可惡,她的眼鏡度數又不夠用了嗎?

「小紅子,我在這里!」欣蒂在另外一邊笑著朝她揮手招呼。

小紅子是家族里近視最深也最容易走路撞到東西的,所以會在那麼近的距離仍認錯人,也不算太離譜的事。

「抱歉。」冬紅吐吐舌,不好意思的急急走向欣蒂,「表嫂,我想麻煩-一件事。」

「盡管說。」欣蒂豪爽地道︰「要免費下午茶的券嗎?一本夠不夠?」

「我不是來跟-要那個的。」她趕緊搖頭,「我是想要見你們老板,找他有事,不知道方不方便安排?」

「找我們老板?」欣蒂眼楮亮了起來,散發出饒富興味的光芒。

冬紅真想學鴕鳥把頭深深地埋進沙里,只可惜這里沒有沙。「那個……-不要誤會,我找他是正經事,不是什麼不正經的事。」

趨描越黑應該就是指現在這種情況了。

欣蒂笑得合不攏嘴,「OK、OK,我幫-問問林秘書,不知道老板今天在不在台北耶。」

就在她打電話的同時,冬紅忍不住好奇地問︰「你們老板常常出國嗎?」

「對啊,他最愛環游世界了,而且行蹤飄忽不定,也許是因為春天在全球各個大城市都有連鎖飯店的關系,所以他必須經常去視察。」

「噢。」那麼他跟「中國人」一樣,都習慣那種空中飛人的生活了。

咦,她怎麼突然想起「中國人」?

話說回來,她還沒有收到他的回信,這讓她不禁有一絲悵然若失。

在她胡思亂想間,欣蒂已經掛上電話,興奮地對她說︰「本來老板的行蹤是不可以讓別人知道的,可是林秘書跟我是好朋友,就破例一次,老板現在剛好在我們飯店五樓的意大利廳跟人吃相親飯,-要不要直接去找他?」

相親飯?

冬紅的胃情不自禁絞擰了起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字一個字地迸出緊咬的齒間,「相、親、飯?」

「是啊,我們老板很紅哩,是社交界里人人崇拜垂涎的「金馬王子」,听說政經界

大老都希望可以將他攬為東床快婿,不過他眼光很高,就連有名的萬人迷黎玫瑰都不看在眼里,最近听說他有點厭倦游戲人間的生活了,所以正在積極地選妃呢。」

選妃?冬紅冷冷一笑。

很快的,他就不用再忙著選妃了,她會讓他直接選哪間病房!

這個狼心狗肺的家伙,原來一開始就打算耍人,搞不好那些聘金統統都是西貝貨,他還在背後笑到肚子痛呢!

她跟他勢不兩立,今天決計不會放過他!

「五樓意大利廳是吧?」她陰惻惻地一笑,轉頭就向電梯走去。

欣蒂呆住了,她剛剛好像看到冬紅露出可怕危險的笑容……不不,一定是她看錯了,小紅子是個好脾氣、愛看書又安靜的女孩,怎麼可能會有電視劇「台灣XX火」里面劉X聰的陰狠表情?

她柔了柔眼楮,一定是看錯了。

無聊,很無聊,超級無聊,無聊到想喊救命!

坦斯把玩著瓷盤里的海鮮意大利面,不用眼角瞥一下就知道對面的名門仕女正羞人答答地偷打量他,並且還佯裝小口小口地吃飯。

他有時候很想干脆直截了當地問對方︰要不要大大方方的看?這樣一邊吃一邊偷瞄會不會消化不良?

不過他號稱社交界王子,怎麼可以砸了自己彬彬有禮、風流倜儻的招牌呢?

所以他繼續保持著臉上那抹完美無瑕的笑容,繼續進行這場世交叔伯千求萬懇的相親宴。

反正他已經決定了未婚妻人選,沒有人可以改變得了他的決定,所以像這樣的相親宴再來千兒百場的都無所謂,就當是到動物園看動物,要不就當是選美大賽做評審,飯照吃,至于有沒有下文就謝謝再聯絡了。

何況可以給女孩子們一個充滿希望的夢想也是不錯的,凡是跟他吃過飯的女子都會發現自己好像變得更美,更有自信了。

至少在她們面前,他的溫文有禮和絕對的尊重,勝過絕大部分自以為是的囂張男士們多多。

「嚴先生,不知道……你平常都做什麼消遣?」羞人答答的名門仕女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說話了。

坦斯正要回答,可是已經有人先開口

「他的消遣很特別,就是閑來無事欺騙良家婦女和良家婦女的媽,並且背著未婚妻跟無辜的受害者到充滿浪漫情調的餐廳來吃相親飯。」

這個聲音好熟悉……可是……那種咬牙切齒的口吻就不怎麼熟悉了。

他後腦頓時發麻,心下一涼,背脊一僵。

「冬紅。」糟了!

「不正是我嗎?」冬紅給了他一個「柔情萬千」的微笑。

坦斯卻覺得脖子陣陣發涼,他的臉色立刻從瀟灑變成討好堆歡,馬上站了起來,溫柔體貼地扶著她的手道︰「-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呢?來來,吃過飯沒有?坐下來吃點東西好嗎?瞧-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餓著了?我正和「朋友」在這里吃飯,-……不會誤會我吧?」

「怎麼會呢?」冬紅鏡片後的眸光閃閃發亮,唇畔的笑容好美好美,可惜看在坦斯的眼里卻是頻吞口水。「坦斯,你怎麼不幫我們介紹一下,這位小姐是?」

名門仕女張口結舌地看著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長發飄飄、近視深深,說胸沒胸,說婰沒婰,可是為什麼嚴坦斯會對她這麼親密又這麼討好?而且好像唯恐她生氣的樣子?

「這位是我世伯的女兒,周小姐。」坦斯起先笑得有點尷尬,不過很快就變得自然起來。「周小姐,這位是我的未婚妻,曾冬紅小姐。」

有點訝異地瞥了他一眼,冬紅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實話。

周小姐卻是大受打擊,「你、你有未婚妻了?可是我爸說……」

「我們訂婚的事情還沒公布,所以周伯伯還沒得到消息。」他爾雅地一笑,「想必-也會替我們高興吧?」

周小姐就差沒有當場哭出來了,哪還高興得起來?她強忍著痛哭流涕的沖動,猛她站了起來,「對不起,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拋給他一個幽怨的眼神,周小姐以被負心漢辜負的苦命女子姿態嗚咽而去。

「真是造孽啊。」冬紅在後頭嘖嘖嘆息。

「冬紅,-一定是吃我的醋了,對不對?」坦斯綠眸亮晶晶起來,喜悅地道︰「啊,我怎麼忘了有這招呢?這樣就可以試出-其實也是在乎我的,我果然一遇到-就整個人都變笨了,不過沒關系,-和我心有什麼犀的,簡直太有默契了。」

「誰吃你的醋?」冬紅忍不佳小臉一紅,隨即粗聲粗氣地道︰「我只是不忍心看到另一名無辜的純情少女被你這個公子拐騙。」

他表情很是受傷,「-這麼說就太傷感情了。」

「傷什麼感情?反正我們之間又沒有一滴滴感情,你也說過你一點都不愛我。」嘴巴上說得瀟灑,其實她心里還是在意透了這件事。

「我不愛-,可是我喜歡-呀。」他一手支著下顎,笑吟吟地道︰「-很好玩,又太有意思了,不娶-實在太可惜。」

「你不用再解釋了,我不會相信你的。」她輕哼,心底沒來由地一滴酸溜溜的醋味在發酵,「今天這場相親飯吃得如何?你對周小姐有沒有意思?我覺得她挺好的,起碼很鎮定,不容易失態,以後會是你的賢內助,你可以考慮一下。」

「我要娶-呀,-忘了?」他義正辭嚴地教育著她,「身為我的未婚妻,怎麼可以企圖把我推銷給別人呢?這樣太沒有職業道德了。」

「未婚妻又不是一種職業,再說坐在這邊笑咪咪吃相親飯的可不是我。」冬紅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人了?可以隨便這樣戲耍著玩嗎?

她也是有人格的,就算看在老媽的面子上也不能遭受這樣的侮辱。

「-還說不是在吃醋。」他笑得可樂了,氣得冬紅真想當場「手刃未婚夫」。

「嚴坦斯,我鄭重警告你,你最好自動退婚,否則我會繼續破壞你的相親約會,讓

你每次都跟美女不歡而散……」她-起眼楮,「你想腳踏兩條船,我不會讓你這公子奸計得逞的。」

他滿臉委屈,「冬紅,-誤會我了,我心里只有-一個,她們只是我世叔伯們的女兒,我受委托一起吃個飯,我不會背叛-的。」

「哼!我巴不得你背叛我,你最好立刻在這堆女孩子中間挑一個,然後自動到我家退婚,這樣我們就省事也省麻煩。」她的食指都快戳到他高挺的鼻頭了,凶狠地道︰「听到沒有?」

「我不會退婚的。」他也是有脾氣的,尤其看到她視他如毒蛇猛獸的樣子,更讓他心底不是滋味。

難道他在她心里就那麼討人厭,那麼沒有價值嗎?不,他偏偏要讓她看見他的好,偏偏要說服她接受他。

而且他已經決定要結束游戲人間的生活型態,他要當一個規規矩矩的好先生、好爸爸,所以他最需要的就是一個看得順眼、談得來,至少吵架也能吵得熱熱鬧鬧的妻子。

冬紅就是他最好的對象。

「嚴坦斯,你到底想怎樣?」她雙眼快噴出火來,這兩天發火的次數簡直比她二十一年來還要多。

「我要娶-,跟-共同生活,最好再生兩個小寶寶,男的像我,女的像。」坦斯兩眼浮現夢幻之色,唇角擒著隱隱的笑意,「-覺得怎麼樣?」

「不怎麼樣。」她氣憤地道︰「你這個公子,明明就背著我跟別的女孩子約會,怎麼還能厚著臉皮說要娶我?難道你一點……禮義廉恥都不知道嗎?你的腦袋瓜到底在想什麼?」

「別氣、別氣,氣壞身體我舍不得。」坦斯急忙拍撫著她的背,「既然-不喜歡我跟別的女孩子一起吃飯,那我以後絕對改過,永遠只跟-吃飯,好不好?」

冬紅望著他誠意十足、深情款款的綠眸,心房猛地一震,感到一股甜津津的。

等等,不對!她在傻笑暗爽個什麼東西?這根本不是她要的目的,她是要他放棄這門婚事。

「我不管你跟誰吃飯,只要你退婚,就算你跟三級片女星吃飯也不關我的事。」

「冬紅,-太無情了。」他一臉的傷心,「原來在-心里,我真是那麼花心的人?」

她愣了一愣,看著他難過的神情,不禁深深愧疚了起來。

「其實……」她伸出小手輕輕按住他的手背,安撫道︰「你也沒有那麼壞啦,其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只是……」

「-別再解釋了,我就知道我們多年的感情抵不過-一秒鐘的懷疑,-可以懷疑我的人,可是-不能懷疑我的心,而我的心……」他一臉痛楚地捶著胸口,「是屬于-的,含煙!」

含……煙?!

冬紅本來還有一點點感動的,可是听到後面恍然大悟,忍不住改拍撫為抓拿,抓起他的手背狠狠地咬下去。

連含煙都出來了,這個臭洋鬼子以為他是瓊瑤阿姨嗎?還是他以為現在是在演八點檔?

坦斯被咬得表情-畏縮,不過還是溫柔地道︰「-咬吧,只要別再生我的氣。」

他語氣里的柔和和真摯讓冬紅的牙齒驀地松開來,她怔怔地看著他溫情的眼神,整個人完全說不出話來。

他怎麼可以這樣子?這麼溫柔深情地對她說話,好像她真是他心中的唯一?

她心里有點酸楚起來這並不是真的,只是虛情假義,只是一場游戲而已,她不該認真,也不會認真的。

可是當他碧綠深邃的眼眸深深地瞅著她的時候,什麼顧忌、理智、警戒、防備統統滾到一邊了。

冬紅倏地站起來,小臉有些驚慌,「我、我該走了。」

「冬紅!」坦斯抓住她的手臂,柔聲地喚道。

她回首看著他,臉上有一絲惶然與驚動。

他痴痴地凝望著她,「-……不想留下來跟我說說話嗎?」

「該說的話我都說了。」她咬了咬下唇,心里有些激動,有些驚惶也有些怦然,

「我……我要回去了。」

「我答應-,從今以後不再跟任何女人吃飯了,好不好p這」他還以為她依然在為剛剛的相親飯生氣。

她眼眶微微一紅,急忙眨掉心頭莫名的悸動和酸疼,「不好,我只要你答應退婚,那不管你以後要做什麼事,統統都好。」

他看著她半晌,語氣有些蕭索地問︰「-就那麼討厭我?」

冬紅睜大眼楮,心里有千言萬語要沖出口

不是、不是,其實她最害怕的是自己一天比一天更不討厭他,害怕自己會越來越喜歡他。

他實在太容易令人放下防備,讓人一點一滴地淪陷在那雙湛綠含笑的眸子里。

瞧,他們相識不過幾天,她就已經一寸寸放下自己的原則,接下來會松懈的是什麼?她不敢再想。

「嚴先生。」她恢復了冷靜,唯有冷靜,她的一顆心才不會怦然亂跳,腦子也不會浮現一些亂七八糟的感覺。「我們只是萍水相逢的兩個人,有各自的思想和各自的人生,勉強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我不希望以後造成遺憾或後悔。」

他也正經嚴肅地凝視著她,「-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是真心想娶-的。」

「你說過你並不愛我。」

「愛情是幸福婚姻唯一組成的要件嗎?」他反問她。

冬紅呆了一呆。從小到大看的小說深刻地「教育」她,沒有愛的婚姻就像是沒有靈魂的身體,姊姊們的婚姻非常幸福,也都建構在「彼此深愛」上,雖然她不想結婚,不想被牽絆和自找麻煩,可是有愛才有幸福的觀念,早已根深柢固地深植在她腦子里了。

「當然。」她本能回答。

「世界上每一對夫妻都是相愛的嗎?」

她一怔,沒辦法違背良心,「當然不是每一對都相愛。」

「有數據顯示相愛的夫妻就不會離婚,就不會吵架,就一定可以白頭偕老嗎?」

「當然……沒有。」她想反駁,卻沒辦法抵擋他誠懇專注的眼神。

「婚姻里就算沒有愛,還是可以擁有欣賞,尊重,互相體貼和了解。在我想來,睡-些比口口聲聲愛對方還要更經濟實用的,-覺得呢?」

她想要指著他的鼻頭痛罵他玷污了神聖的愛情、侮辱了靈魂深處最澄淨珍貴的那份感覺……

可是他說得振振有辭,有道理她無法推翻他的觀點。

雖然她不認同,卻也不能指出他的錯——畢竟,世上真的有完全不相信愛情的人,他們認為那只是神話,只是小說和傳奇故事中的肉麻橋段,用來騙取觀眾的感情。

冬紅有些悵然若失,藉由這一點,她更加確定了他們一點都不適合。

「我說不過你,也不能否認你的話,可是如果我今天選擇要嫁給一個男人,那一定是因為我很愛他。」她深深切切地道︰「因為愛他,所以甘願放棄自由自在的生活,把我的青春和真心捧到他的面前,從此跟他風風雨雨、朝朝暮暮,吃苦受罪也一樣甘之如飴。」

坦斯听怔了,愣了半天才問︰「什麼是甘之如飴?」

「就是像吃了糖果一樣甜美的滋味。」她凝視著他,「可惜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所以我們不會有機會嘗到甘之如飴的滋味的。」

「可是……」他眼里有一絲掩不住的熱切,「我有些為-心動了,這……不夠嗎?」

她听得微微一震,「不夠,對我來說不夠。」

「-真固執。」坦斯嘆了一口氣,傷神地道︰「如果我們一直沒有深愛彼此,-就一直不嫁我?」

「沒錯。」她索性固執到底,重重點頭。

坦斯滿眼透著深思,握著她的手漸漸地放開了。

冬紅心一痛,這代表什麼?他對她「放手」了?

這不就是她想要的嗎?可是為什麼她現在卻覺得胸口異常的糾結悶痛呢?

她勉強擠出笑容,可是這笑容卻比哭還難看,「再、再見。」

「冬紅。」他又喚住她。

冬紅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因為她臉上那抹笑快維持不住了——那間她整個人都

不對勁了,變得好奇怪,連她自己也認不得了。

「我會好好想想-的話。」他輕聲地道,臉上有一抹難得的專注與肅然。

她匆匆地點點頭,強迫自己邁開腳步走出意大利廳。

她一定是被傳染了,沒想到瘋狂也是會傳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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