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點鴛鴦 第十章
芳繽當晚就打了電話給晨莊。;;
「芳繽,開始想我了嗎?」他溫暖飛揚的聲音穿過听筒躍入她的耳內。;;
她差點控制不住自己,只得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地指著那受傷淌血的掌心,讓鮮血不斷地流出來,讓皮肉的痛楚稍稍轉移她的注意力。;;
她深吸了一口氣,冷冷地道︰「晨莊,我要跟你分手。」;;
「啊?」電話那頭傳出錯愕聲。;;
晨莊懷疑自己听錯了。;;
「我要跟你分手。」她重復著,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冷硬無情到極點,「你最好听清楚。」;;
「芳繽,你別開玩笑了,你現在在家里嗎?是不是很無聊?我過去陪你好嗎?」他熱切深情地道,對于她的「笑話」絲毫不以為意。;;
她厲聲地道︰「韋晨莊,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我已經厭倦這樣的關系了,所以我要跟你分手!」;;
他這才有了一絲絲真實感,不由得微微變聲,「芳繽,你……你是不是太累了?我過去陪你,有什麼委屈你跟我說,我們別在電話里談……」;;
他的萬斛柔情是如此深重,教她怎麼狠得下心?;;
可是狠不下心又如何,難道教她眼睜睜地看著悲劇發生……;;
既然愛他,又怎能明知故意,讓那慘絕人寰的悲劇發生呢?;;
芳繽更加用力地掐住傷口,痛得閉上了眼,「你掛斷電話之後,我們就正式分手了,到時候千萬別怪我沒有跟你說清楚。」;;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芳繽的心好痛、好痛,她緊緊地揪著胸口的衣襟,拼命告訴自己千萬別昏過去,至少要把事情做個了結。;;
她等了仿佛有一個世紀之久,晨莊才出聲,而且聲音里包含著太多的迷惑痛楚和不解。;;
「為什麼?芳繽,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近乎哽咽懇求了,「告訴我,你是在跟我開玩笑……」;;
芳繽鼻頭一酸,淚水像決了堤的江海一樣,瘋狂地掉落。;;
「我是說真的,你為什麼听不懂?又不是在跟你玩那種無聊的偵探游戲。」她拼命地攻擊他的弱點,「你知道我已經忍了你好久、好久了嗎?你和你那些無聊的話題、無聊的異想天開……我再也受不了了,再也不想跟你這個蠢蛋在一起了!」;;
他的聲音瞬間一冷,痛苦得仿佛結冰了,「什麼?」;;
「我說……」她的淚水已經梗住了喉頭,急忙捂住嘴巴,不讓絲毫的哭泣聲傳入他的耳中。;;
他不願相信,依舊抱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只是他以前所有的憂慮和噩夢統統都變成真的……晨莊覺得心髒都快爆裂了。;;
「芳繽,為什麼?為什麼你的態度會有這麼大的轉變?你是不是又誤會我了?還是……」他的聲音變了,變得恐慌而驚懼,「究竟……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你爸爸要跟你月兌離關系,所以你將變得一無所有。」她死命地咬緊唇瓣,用力之大連血絲都滲了出來,「我是今天才知道的。」;;
「可是,可是……」他如遭電殛。;;
「這是慶媽告訴我的,她跟我說你父親絕對不會再讓你回韋家。」她在心底痛苦地吶喊著,小手緊緊地掐住了胸口,「所以……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
「可是你說,你說……」晨莊好似快要窒息。;;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可是如果我不這樣說的話,你會愛上我嗎?」;;
老天!求你讓我在這一刻死掉吧!;;
這樣就不必用最殘忍的武器來傷害我最愛的男人了!;;
電話那頭再次無聲了。;;
過了許久,開始听得到粗重的喘息聲漸漸地傳來,顯然他努力控制著不要爆出怒火。;;
「你再重復一次!」他的聲音活像要自殺,更像要殺人。;;
芳繽狠狠地重捶了胸口,強迫自己把話咳出來,「在你身上我什麼都撈不到,你以為有哪個女人會笨到跟你去吃苦?苦我已經吃夠了,這輩子我再也不要重回過去那種窮困的日子了!」;;
「很好。」他的聲音像是從極寒之地傳來,冷硬寒冽得像冰塊。;;
芳繽閉上了眼楮,強迫自己擠出最後一句話,「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拜托你。」;;
「沒問題。」他的話里再無半分情意,只有深深的恨意和鄙視。;;
嘟嘟聲在下一秒鐘傳來,終止了一切。;;
芳繽虛月兌乏力地掛上了話筒,整個人緩緩地沉入沙發深處,然後慢慢地、慢慢地把身子縮成小小一團。;;
她好想死掉!;;
☆☆☆;;
芳繽在家里躺了三天,她不想動彈,也不想吃飯,如果可能的話,她連呼吸都不想了。;;
她的世界在一夜之間支離破碎,幸福美夢的碎片如流星砸了下來,狠狠地將她插得偏體鱗傷、鮮血淋灕。;;
她早該知道,擁有常人所沒有的異能是一項不幸,否則她不會只看得到別人的未來,卻看不到自己的。;;
因為不祥的人注定沒有未來,沒有幸福,沒有愛……;;
她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一串帶給人幸福的珍珠項鏈。這輩子她只怕是和珍珠、和幸福無緣了。;;
芳繽最後是被一通電話給叫起來的。;;
電話鈴聲聲聲摧入心腸,她快要停止跳動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劑強心針,一簇小小的希望火花被點燃了。;;
是……晨莊嗎?;;
明知道就算是他也不能改變既定的一切,但她還是掙扎著走到了客廳,小手顫抖得幾乎握不住話筒。;;
「喂……」她的牙齒打顫著,勉力撐起虛弱的身體。;;
「芳繽嗎?你的聲音怎麼有氣無力的?」嬌麗焦急地叫道︰「喂,我要向你問一件事,你不是跟韋應華的兒子在交往嗎?怎麼今天報紙上登出韋晨莊的訂婚啟事?」;;
芳繽緊緊地握著听筒,心髒好像停止了跳動,「什……什麼?」;;
「報上寫這個禮拜日就要舉行訂婚典禮了,對方是周小蝶,那個有名的搪瓷女圭女圭,溫順得沒有半點個性,教她往東她就往東,教她去跳海她絕對不會站在陸地上……」嬌麗 哩啪啦地道。;;
芳繽眼前黑了黑,她拚了老命擠出話來,「噢,我跟他早已經分手了……我……我現在正在忙,改天再跟你說詳情……」;;
她迅速地掛上電話,整個人再也支持不住,昏厥了過去。;;
媽……求求你帶我走……這個世間總是苦多于樂……我再也撐不下去了……;;
☆☆☆;;
芳繽幽幽醒來,心里還是掛念著被她傷得好深、好深的晨莊。;;
他一定是對她徹底死心了,所以才會毀天滅地這麼一搗,把所有的自我統統都摔碎,甘心回到家里做個行尸走肉的人,听憑父命隨便娶誰也無妨。;;
這顆心為什麼還會跳動呢?母親為什麼不來帶走她呢?這個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好留戀的,她多想一死了之……;;
「你終于醒了。」;;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耳邊低低地響起,芳繽沒有動彈,沒有眨眼,甚至沒有轉過頭來凝望來人。;;
蒼老的聲音有些焦急,也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絲關懷,「芳繽小姐,你听得見我的聲音嗎?」;;
芳繽只是呆呆地瞪著天花板,好半晌才幽幽地道︰「這里不是我家,這是哪里?」;;
「這是醫院。」慶媽憂心地道︰「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芳繽緩緩地道︰「我怎麼來的?」;;
「少爺要我拿鑰匙來還你,我一直按門鈴都沒人應,所以只好開了門進去,沒想到你暈倒在沙發上,整張臉蛋兒沒有半絲血色……我嚇了一跳,就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來。」慶媽忍不住低嘆,「醫生說你嚴重月兌水、營養失調,差點就這樣休克過去。」;;
芳繽睜著干澀的眼眸,輕柔地道︰「慶媽,為什麼要救我呢?為什麼不讓我靜靜地死去?」;;
慶媽被她的話震動了,「傻小姐,年紀輕輕的為什麼要尋死?如果是因為少爺……少爺……唉!都是老慶媽對不起你。」;;
「不,這跟您無關,這是我的宿命。」她慢慢地閉上了眼,嚇得慶媽急忙緊握著她的手。;;
「別走,你別嚇我呀!」;;
芳繽勉強地睜開了眼楮,至此才正式地看向慶媽,「可憐的慶媽,您一輩子都在犧牲奉獻,為晨莊一家人吃苦擔憂的……現在還得為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擔心……你比我好,以後死了一定是上天堂、當天使的。」;;
「呸呸呸!童言無忌,不要動不動就說死不死的。」慶媽眼圈兒一紅。怎麼到現在才發現這女娃子的好處呢?;;
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太晚了,局勢已成,老爺對少爺倦鳥歸巢大喜若望,很快地就安排好了和周家小姐訂婚的日子。;;
她不能在這個節骨眼功虧一簣啊!;;
只是芳繽小姐也好可憐……;;
「慶媽,我可不可以問您一件事?」;;
「你說。」都說好了別再心軟多想的,可是看著她的模樣,慶媽還是忍不住地鼻酸起來。;;
芳繽蒼白的唇微微地顫動,憔悴的眸光盛滿了萬種傷心,「他……快樂嗎?」;;
慶媽遲疑地想著,少爺自從回去了以後像個木頭人似的,沉默得駭人,無論老爺說什麼都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
他看起來跟芳繽小姐一樣,好像只剩下個形體活著,心早已不知遺落到哪兒去了。;;
「少爺……還挺有精神的,對于婚事也……沒意見。」她最後吞吞吐吐地道。;;
芳繽幽幽地笑了,「至少有人是快樂的,這就夠了。」;;
她的腦中陡然浮現了中學時曾讀過元遺山的模魚兒。;;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
渺萬里層雲,千山暮景,只影向誰去?;;
「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她喃喃地低語。;;
「芳繽小姐……」;;
「慶媽,如果我死了,請記得告訴我的朋友,讓她們每年記得到我墳上放上一束綠色玫瑰……」她緊緊地握著慶媽的手,虛弱的臉蛋浮現一抹懇求,「她們一個叫阮細,一個叫嬌麗……在這世上,我就只有她們兩個朋友了。」;;
「你別說這些不吉利的話呀!」慶媽哭得唏哩嘩啦,「我這個得了嚴重糖尿病的老人家都不交代遺言了,你健健康康的交代什麼呢?」;;
芳繽搖了搖頭,苦澀地笑了笑,「我是不想活了的,所以早晚都要死,趁現在還清醒時跟你交代,免得……」;;
「不要再說這些有的沒的了,你只要好好靜養,保重身體,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芳繽凝視著她,胸口一陣陣戳刺疼痛,「慶媽,記得幫我跟晨莊……說聲恭喜。」;;
「不要再說了。」慶媽泣不成聲。她好恨自己,為什麼狠心棒打鴛鴦?;;
「慶媽,晨莊不是這個禮拜日要訂婚嗎?韋家一定很忙吧?您快點回去,就別在這里耽擱了。」;;
「可是你……」;;
芳繽自嘲地道︰「您放心,我的情況也不會更壞了。」;;
「可是……」;;
「您回去吧!」芳繽別過頭去,望著雪白的牆壁發呆。;;
慶媽沒辦法,只能噙著淚黯然離去。;;
只是她始終沒有辦法逃開深深的自責……;;
☆☆☆;;
星期日。;;
金碧輝煌的飯店大廳,一束束粉紅色鮮花將場地點綴得花香彌漫、喜氣十足。;;
今天是兩大家族聯姻的訂婚典禮,會場里擠滿了來祝賀的賓客。;;
男主角晨莊穿著一身筆挺的黑色禮服,高大英挺的模樣令眾人贊嘆不絕,只是神色間總有些郁郁然,眉頭仿佛有著什麼打不開的結似的,卻也添了幾許憂郁氣質。;;
女主角周小蝶則是一身美麗的禮服,裝扮得像芭比女圭女圭一樣,掛著甜甜的笑偎在晨莊身邊。;;
訂婚典禮還未開始,音樂和香檳、歡然笑語早就把會場炒得熱鬧非凡了。;;
韋應華是今天最開心的人了,他笑吟吟地看著兒子和未來的媳婦,心里有無限滿意。;;
而在韋家地位也頗崇高的慶媽一身金蔥色的旗袍,靜靜地站在老爺子旁邊,只不過她臉上也有著和晨莊相同的憂郁神情。;;
就在這時,一個蒼白憔悴的女孩兒悄悄地出現在大門口,一半身子隱沒在門邊,她偷偷地往里探看,清秀憂傷的臉龐透著楚楚可憐的模樣。;;
但見她的眸光緊緊地、痴痴地鎖著晨莊的臉龐,仿佛想將他烙刻進心靈深處。;;
司儀開始拿起麥克風介紹著新人。;;
芳繽的身子輕輕地顫抖著,雪白的貝齒又咬緊了嘴唇,害怕有任何聲息逸出。;;
「晨莊……晨莊……」她以後再也不能喚著他的名字了,想到這里,她的心都碎了。;;
她蒼白瘦削的臉龐掛滿了淚水,顆顆剔透如珍珠。;;
「現在,請新郎倌,我們的韋公子來為我們說幾句話……」;;
神情漠然的晨莊被動地走向台前,就在這時,他驀然踩到了一件物事,差點踉蹌一跌。;;
他飛快地望向腳下地毯,看見一串雪白瑩然的珍珠項鏈。好熟悉的珍珠……;;
「咦?地上這是什麼?」;;
「怎麼會有一串項鏈在地上?」;;
「是誰掉的呀?」;;
賓客開始有些鼓噪驚異。;;
晨莊緩緩地俯去,輕輕地拾起了那串觸手柔潤的珠子,腦中驀然闖入了古董店老板曾說過的話——;;
傳說珍珠自己會去尋找有情人,牽就了一段良緣後會再度消失,直到找到下一對待撮合的有情人為止……這麼周而復始的輾轉紅塵……;;
珍珠突然出現在這兒,這表示什麼?他的有情人就在附近嗎?;;
他苦笑,握住珍珠低問,「你是指我和周小蝶是對有情人嗎?」;;
陡地一個滑手,項鏈又掉了下去,還輕輕地在地毯上彈了彈,當他要再度拾起它時,眼角驀然瞥見了一個憔悴的身影。;;
是芳繽!;;
晨莊緊緊地握著珍珠,眸光不可思議地望向站在門口消瘦得好像風吹便會倒的芳繽。;;
他的眼神越過眾人和大廳,和佇立在門外的芳繽交纏住了。;;
在這一瞬間,他終于明白一件事。;;
芳繽是真愛他的,愛得形銷骨立也不悔……老天!他早該知道的,他這麼了解她,早該知道她不是那種拜金的女子,早該知道她是那種可以為了愛而犧牲自己的人……;;
那麼這一切,也是她的犧牲了?;;
看著她瘦成這樣,他的心像被掘開了一個大洞般,痛得說不出話來。;;
一個無情無義、執意甩掉他的女人,會消瘦憔悴成這樣嗎?;;
這個傻女人……;;
慶媽也看到了芳繽,她捂住一聲驚喜的嗚咽。;;
「噢,不……」芳繽看著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她投射而來,連忙轉身要逃跑。;;
「芳繽!」晨莊摧心瀝膽、深情澎湃的喊道。;;
聞聲,她的腳步再也無法移動半寸。;;
就在這時,慶媽對著韋應華跪了下來,大大地撼動了他。;;
「阿慶,你……你這是做什麼?」他手足無措了,「快起來。」;;
「老爺,阿慶服侍老爺這麼多年,從未跟老爺要求過什麼,但是這次請老爺一定要答應阿慶,」慶媽哭得淚漣漣,「阿慶的命已不久長,隨時可能撒手人寰,請老爺一定要答應阿慶……」;;
韋應華被她哭得心都亂了,他素來對這個忠僕敬愛有加,自然不忍心看她這麼傷心。;;
他連忙扶著地,「快起來,無論什麼我都答應你就是了……」;;
「真的?那麼請您答應讓少爺娶芳繽小姐吧,她是個再善良不過的女孩子了,如果您不接受她做媳婦兒,阿慶就長跪不起……」慶媽又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啊?這個……」韋應華一個頭兩個大。;;
「老爺……嗚嗚嗚……」慶媽哭得更慘了。;;
韋應華束手無策,再看了看兒子早就一溜煙兒跑到門口去了,還緊緊地抱著一名少女。;;
哎呀!他都快被攪瘋了。;;
「芳繽是誰呀?」他瀕臨投降邊緣,低吼著,「啊?就是門口那個嗎?」;;
「是的,她和少爺彼此相愛,請老爺不要拆散他們倆。」;;
賓客們都看呆了。;;
哎喲!這事兒都給人看光了,就算他想要拆散也不成了。;;
他一咬牙。反正兒子已經答應要回來繼承家業了,那麼其他的……算了、算了,就隨他們年輕人高興啦!;;
韋應華忍不住抓著銀發,聲吟了一聲,「好……好吧,就依了你……我贊成、贊成,你快點起來。」;;
「謝謝老爺。」慶媽大喜若望。;;
就在這時,晨莊拖著拼命抗拒的芳繽來到父親跟前,正巧听見這句答允。;;
「芳繽,你不要再抗拒我了,連我父親都答應我們的婚事了……」他簡直像在夢中,又像坐了一場雲霄飛車,從高高的空中平安地回到地面。;;
不過最後他們還是在一起了……他這輩子再也不讓她逃開了。;;
芳繽傻傻地望著韋應華,「您……剛剛說什麼?」;;
韋應華對著她左瞧右瞧,銀眉一會兒聳高、一會兒降低,突然咕噥了一句,「耶?你長得好像上海畫片兒里頭的美人哇!」;;
所有的人都傻眼了。;;
慶媽心滿意足地忖著,老爺年輕時在上海最喜歡搜集畫片兒了,簡直到了愛不釋手的地步。;;
這芳繽小姐被他稱贊像畫片兒上的美人,雖然意思有些復雜得難以解釋,不過……;;
這可是件大大的好事呢!;;
芳繽雖然不懂韋應華的意思,她卻明顯地听見他心里頭的投降聲音——;;
唔……年輕人說怎樣就怎樣吧,反正那兔崽子願意接下我的事業就成了……仔細看看,這新媳婦兒看起來也挺順眼的……真的挺像畫片兒里的美人……;;
芳繽一愣,驀然地笑了。;;
這下子她確定未來會是幸福、快樂而美麗的。;;
因為她將會有好可愛的家人。;;
芳繽回頭,正好被晨莊一把緊緊地抱住。;;
「芳繽,嫁給我好嗎?」他深深地、目不轉楮地盯著她,話里深情萬種,「兜兜轉轉了一圈,我們還是注定相愛相守。」;;
她吸了吸鼻子,想哭,笑意卻不能自己地漾在眉梢、眼底和唇邊。;;
「是的,我們好像注定踫在一塊兒,怎麼也拉不開。」她緊緊地環住他的頸項,整個人埋入熟悉偉岸的胸膛,「我願意!」;;
「我愛你。」;;
「我也愛你……永遠、永遠。」;;
大家哪看過這等只有電影里才會有的浪漫鏡頭?早就目瞪口呆兼感動萬分地拍起手來。;;
至于那個被晾在一旁的「前新娘」該怎麼處理?還有芳繽究竟會不會讓心愛的男人知道她有特異功能?;;
嘿嘿!這就不是重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