覓緣 第八章
繼羅楚逸之後不久,安特和羅楚均也出現了,而羅楚秀就和曹北琪一樣,馬上像只失控的西班牙斗牛一樣拔腿沖向羅楚均,一頭撞得羅楚均往後連連退了好幾大步才煞住勢子。
「大哥,好可怕喔!」好像在比賽似的,羅楚秀哭得比曹北琪更大聲。
直到將寶貝妹妹實實在在地呵護在懷里,羅楚均這才松了一口氣,安撫地拍著她的背,嘴里卻忍不住斥責起來。
「誰叫你偷偷跑到這里來!」
「對不起,對不起嘛!」
「還有你這家伙!」羅楚均恨恨地怒瞪趙鴻宇。「這就是把我妹妹交給你的後果嗎?」
趙鴻宇無言以對,羅楚均正想再多發泄一點怨氣,安特已不耐煩地插進嘴來。「羅,努卡去帶賈森他們過來,一旦會合之後我們就得立刻回程,半路絕不能停,所以,如果他們……」他用下巴指指羅楚均懷里的羅楚秀,再轉注趙鴻宇和秦少游。「需要吃吃喝喝或方便什麼的,最好現在就解決。」
因為游擊隊的人很快就會追來了。
于是,曹北琪四人立刻狼吞虎咽地喝水啃干糧,雖然是最粗糙的飲食,但在他們餓了好幾天之後,那已經比山珍海味更美味了。未幾,努卡等人一出現,大家便立刻啟程上路,秦少誠他們四人也只能一邊趕路,一邊進食。
然而,雖然他們已經卯起來用最快的速度逃跑,連停下來喘口氣都不敢,卻還是被游擊隊追上了。
在槍林彈雨中,八個「初體驗」的年輕人不斷發出比恐怖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驚聲尖叫,還像被驚擾的蟑螂一樣到處亂竄;安特他們不得不一邊反擊,一邊盡量盯緊他們,免得他們又跑不見了。
唯有曹北琪,不管她怎麼跑,只要她往後看,羅楚逸一定緊跟在她後面,當她不小心拐了腳,也是他在第一時間就扶住了她,她才沒有跌倒,可是……
「好痛啊!」她差點痛出眼淚來的不敢把扭了腳的那條腿放到地面上。羅楚逸蹲下去察看她的腳。「扭到了。」
「那怎麼辦?」眼淚又掉下來了,不是痛,而是害怕,因為子彈還在咻咻咻到處亂亂飛。
半聲不吭,羅楚逸雙手一抄將她托起橫抱在懷里,繼續跑。
「快跑,只要我們跑到公路檢查哨那邊就安全了!」安特大叫,並一把揪回又跑錯方向的秦少游。
「還……還有多遠?」羅楚均喘息著問。
「快了,再十五分鐘就到了!」
十五分鐘?
媽的快個屁!
听到的人都暗暗詛咒不已,但還是不敢放慢腳步,雖然兩條腿重得好像拖著兩千斤的啞鈴,呼吸的每一口氣都喘得比剛歷經萬里馬拉松的跑者更粗重,放棄的念頭不斷浮現在腦海中,不過他們心里也很清楚,這是他們能夠逃走的唯一機會,絕不能放棄,于是硬撐著一口氣,繼續沒命地跑。
終于,追擊的槍聲漸漸減少,直至完全消失,但他們還是一直跑到看見檢查哨了才敢停下來。
「好了,安全了!」安特一宣布,趙鴻宇幾個人立刻直接癱平在泥地上,完全的虛月兌了;只有曹北琪仍舊死扒著羅楚逸不放,滿足的依偎在他懷里不想離開。
好安全、好溫暖喔!
他從不給她好臉色看,也不曾給過她一言半字的甜言蜜語,更沒有什麼溫柔體貼,疼愛呵寵更是天方夜譚,也只有這種時候,他才會施舍給她一點點的溫存,她只想把握難得的機會多享受一點,怎樣也舍不得結束。
好幸福、好美滿喔!
但是,羅楚均的目光一掃過她這邊,面色驟變,馬上沖了過來,又驚恐又慌亂地大喝。
「老三,放她下來!」
羅楚逸卻兩眼不知道飄到哪里去了,一動不動,沒听見似的。
「快放她下來啊!」
羅楚逸依舊沒有任何反應,羅楚均氣急敗壞地直跳腳,繼而怒瞪曹北琪。
「琪琪,還不快下來!」
「可……可是,我的腳扭到了,」曹北琪委屈地吶吶道。「不能走啊!」好不容易才有這種機會,再一下下不可以嗎?
「我管你腳扭到還是斷掉,」怒吼升級為咆哮。「還不快下來!」
因為羅楚均的大吼,癱坐在地上的羅楚秀好奇地移過視線來,只一眼,她也同樣變了臉色,慌慌張張爬起來跟羅楚均一樣跳腳。
「琪琪,快下來,快呀!」
「呃?」從他們的態度上,曹北琪終于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了。「好嘛!」
不太情願地,她掙月兌羅楚逸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單腳站到地上去,再狐疑地回頭看,恰好瞧見羅楚逸瘦長的身軀歪倒到地上,腰際一片怵目驚心的血紅……
一場昏天黑地的大逃亡,其實受傷的不只一個人,只是在逃命的當兒都沒有人感覺到,直到逃亡結束後,才陸續發現有人受傷。
賀蓮一察覺到自己的手臂上血流如注,當場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昏倒;秦少誠瞧見自己的大腿被粗樹枝劃出一道血痕,立刻白了臉,驚懼地喃喃說他要死了、要死了;還有琳達,臉頰上也不知怎麼多了一絲淺淺的疤痕,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就哭喊著說毀容了、毀容了……
好多人受傷,但沒有人像羅楚逸傷得那麼重。他的左腰上中了一槍,又抱著曹北琪亡命奔逃,別說止血包扎,連想捂住傷口都沒有半只手有空,就這樣任由鮮血像公廁里的免費自來水一樣嘩啦啦流,當他被送到醫院時,業已呈現失血過多的休克狀態了。
幸好他的身子底夠扎實,昏睡兩天後就月兌離危險了,而他清醒過來後的第一句話竟然是!
「上床。」
羅楚均、羅楚秀兄妹倆怔了怔,旋即失聲爆笑;曹北琪哭笑不得地漲紅了臉,真想請醫生順便縫住羅楚逸的嘴。
「上床。」
可是當羅楚逸第二次重復了那兩個字時,羅楚均和羅楚秀就笑不出來了,額上一整排密密麻麻的黑線;曹北琪更是不知所措,因為他們都听得出來,如果曹北琪再不按照他的話做,羅楚逸就會生氣了,而一旦他真的生氣的話……
最好不要!
羅楚均和羅楚秀不約而同咽了口唾沫,相對一眼,「我想,呃,我們最好出去吧!」話落,不顧江湖道義,兄妹倆相偕落跑,一溜煙逃出病房去了。
曹北琪阻止不及,只好眼睜睜看著那對兄妹在一秒之內消失不見,又氣又惱。
「上床。」
不會吧,他真的要……要……
他才剛清醒過來好不好,難不成他忘了自己受傷了?
那她最好提醒他一下。
「可……可是,三哥,你……你受傷了……」
「上床!」
「但……但……」
「……」
「好好好,我上床,我上床!」
眼看羅楚逸臉色抹黑,猛然掀開被單竟想下床抓人,嚇得曹北琪馬上像青蛙一樣跳到病床上去。
上去就上去,就算他真的想怎樣,她就不信他真有力氣怎樣!
不過上了床之後,曹北琪才知道,羅楚逸並不是真的想怎樣,而只是讓她睡在他的肩窩上,然後他就徑自閉上眼睡著了。
這是頭一次,他要她上床不是為了做的事,而只是為了抱著她睡。她訝異又疑惑地仰起目光凝住他沉靜安詳的睡容片刻,再垂眸盯住他即使是在熟睡中,依然緊緊圈攬住她的手臂,霍然恍悟到他這麼做的原因,于是她的眼眶熱了、鼻頭酸了,泫然欲涕。
為了安心。
他向來對待她就像對妓女一樣,召喚她只為了上床,辦完事後就想趕她走,就差沒丟給她幾張鈔票,無情得令人心酸。
可是當她遇上困難的時候,他總是會及時趕到她身邊,照顧她、保護她。
而這回,她遇上的困難是至今以來最危險的一次,因此,他要把她放在身邊看著,直到安全送她回家為止。
就像過去的每一回,當他幫她月兌離危險之後,他就會「送」她回家,直到她平平安安地進入自己的家,關上大門,隔離所有的危險,然後他才能夠安心的回自己的家。
他不僅僅是在意她而已,他已經把她扎扎實實地放在心中了。
他任性乖戾,他霸道野蠻,他惡劣又變態,他無賴又粗暴,他身上沒有半顆溫柔體貼的細胞,或許他根本不懂得何謂感情、何謂愛戀,但是……他心中有她。領悟到這一點,她怞怞鼻子,幸福地笑了,滿足地窩在他的臂彎里,也闔上了眼,睡了。
這一趟旅行,她終究還是得到了最想要的答案。
大學的寒假再長也只有一個月,當曹北琪不得不回台灣去趕赴開學時,羅楚逸還不能出院,但他堅持要親自送曹北琪回家,醫生才剛說了一個「不」字,他的臉馬上就變形了。
登記有案的正宗殺人狂的惡魔臉!
醫生的嘴型也立刻變形了,從「不」硬扯出「可」的嘴型來,但轉個身,他就對羅楚均鄭重聲明說他絕不會簽字讓羅楚逸出院,但也不會阻止羅楚逸自行出院,可是他不負責羅楚逸出院後的後果。
羅楚均也拿可愛的弟弟沒轍,便決定讓他回台後再住院。
可是……
「不去。」
「那你的傷怎麼辦?」
「不去。」
「你想找死嗎?」
「不去。」
「管你那麼多,要你去就去!」
「不去!」
「……」
回台灣後,羅楚逸就再也不肯回到醫院去了,不管多少人勸他、罵他、吼他,他就是不肯回醫院,想硬把他架到醫院去,他就先擺出要把你劈成兩半的架式來,誰敢動他?
「算了,就讓他待在家里吧!」最後,羅爸爸無可奈何的投降了。
羅媽媽一听嚇死了,小兒子的傷可不是普通的菜刀割傷、熱水燙傷或被針線刺傷,隨便抹個面速力達姆或貼塊OK繃就可以應付過去的。
是槍傷耶!
「可是他的傷……」
「我有個高中同學是醫生,我會請他每天來幫老三換藥,這樣應該可以吧?」
不可以也不行,因為沒有其它辦法了。
而曹北琪,一听說羅楚逸不肯回醫院,只要沒課,她就會跑到羅家來報到,堅持要親自照料羅楚逸,而且隨時都緊張兮兮的擔心羅楚逸的縫線是不是繃裂了,或者受到感染了,甚至可能出現並發癥之類的。
雖然羅楚逸見了她始終是那一副既厭煩又不耐煩的樣子,總是一開口就叫她滾回家去少來礙他的眼,不然就是把她當作隱形人似的視若無睹、不理不睬,不過她還是死皮賴臉的非要纏在他身邊不可,打死都不肯離開。
他要真想趕她走,會直接把她踹飛出去,他沒踹,就是可以留下來。
直到三個多星期後,醫生宣布羅楚逸已痊愈,不用再吃藥、換藥了,她才松下一口氣,之後……
繼續纏著他。
「三哥,這是羅媽媽熬的雞湯,很補喔,趕快趁熱喝了!」
「不喝!」
「三哥,陪我出去看場電影嘛!」
「你很煩!」
「三哥,別老是坐在計算機前面啦,有空就出去走走,對身體比較好喔!」
「少在這邊礙我的眼!」
「三哥,你……」
「滾回你家去!」
「三哥……」
「……上床!」
不知道為什麼,從美國回來後,她就愈來愈不怕羅楚逸了,不管他的表情有多猙獰、多凶殘;他的態度有多狠毒、多粗暴,她都愈來愈不在意了,也因此,她也愈來愈敢賴在他身邊「唆」,就算他擺出最高等級的惡魔臉來,她也視而不見,照樣「唆」她的,最後,羅楚逸總是叫她上床。
只有這樣才能讓她閉嘴!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跟到美國前不一樣了,或許是因為她知道他心中確實有她,所以不再那麼怕他了吧。
有恃無恐,就是這個意思吧?
以前,她怕他,並不是害怕他的凶性凶相,而是害怕他隨時可能會甩她一個耳光或踹她一腳,然後一刀兩斷說切就切。
但現在,她知道他不會輕易跟她分手了,因為她跟他以前那些女友是不同的。所以他才會跟她交往這麼久,所以他才會吃醋,所以他才會罵她、損她、嘲笑她,卻從不甩她耳光,也不會送她腳印。特別的女人是她,不是高曼菁。
想到這里,她真的好開心、好幸福、好滿足,就算他不愛她,但在他心里,她是特別的,對她而言,這就夠了。
雖然,在心底深處還是有一點點,真的只是一小點點……缺憾……
五月,期中考剛過一個星期,大家都還沉浸在「總算可以輕松一下下」的心情中,上課時沒有幾個人真的在听課,大部分都是在做自己的事,看自己的小說、聊自己的天、說自己的話,譬如教室最後面座位的那兩位女同學……
「琪琪。」
「嗯?」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好半天後,盯著書本發呆的曹北琪才徐緩的移過視線來,沒什麼特別的表情,但眼底清清楚楚地流露出無限恐慌與無助。「我……有了。」「耶?!」羅楚秀不但尖叫,還跳起來,嚇得講台上講課講得昏昏欲睡的白發老教授猛一下驚醒過來,一臉茫然地東張西望,幾乎忘了自己是在課堂上講課。
「怎……怎麼了?」
「報告教授,我肚子痛,要上廁所!」羅楚秀一邊說,一邊拖走曹北琪。「她陪我去!」話說完,人也不見了。
片刻後,校園里某處隱密的角落!
「怎會?」羅楚秀焦急地走來走去,拚命思索該怎麼辦才好?「你不是有吃避孕藥嗎?」
曹北琪心虛地縮了一下,兩眼可憐兮兮地盯住端端正正放在大腿上的雙手。
「但……但是從我們到美國,直到三哥痊愈那個月,我都沒吃,想說沒有必要嘛,就沒吃了!」
羅楚秀眯著眼,上下打量曹北琪。
「別告訴我,三哥還沒痊愈之前就……」
曹北琪沒吭聲,下巴緊貼在胸前,不用回答了,此地無銀,只有三百兩。
「既然三哥要,那你就要吃啊!」羅楚秀氣急敗壞地大叫。
「可……可是那時候我都沒有想到那麼多嘛,」曹北琪吶吶道。「我只擔心三哥會不會因此繃裂傷口,會不會又發燒了,會不會……呃,反正,那時候我只擔心三哥的傷嘛,所以……所以……」
「你你你……」羅楚秀氣得不曉得該說什麼才好。「你是笨蛋!」
曹北琪怞了怞鼻子。「我是。」
羅楚秀張嘴,原還想再繼續痛罵,可是一見曹北琪那副惶惶然的無助樣,就好像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似的,滿懷怒氣就泄氣了。
「算了,有都有了,現在,告訴我,你想要嗎?」
雖然她們早八百年前就討論過這種事了,但那最多只是口頭上說說而已,並沒有考慮到心情上的問題,一旦真的踫上實際狀況,會有什麼反應誰也預料不到,不然曹北琪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惶恐無助了。
記得當時,她的回答都很冷靜、很實際,好像拿掉小孩就像擠掉一顆青春痘那麼簡單似的。
結果現在變成迷路的孩子了!
曹北琪不敢抬頭,只敢從眼睫毛下偷覦羅楚秀。「想啊,可是三哥不可能和我結婚,我也不想讓孩子變成私生子,那……」話還沒說完,人又被羅楚秀拖起來,大步走回教室。「既然想生,就要想辦法!」
「什麼辦法?」
「哼哼哼,看我的!」
「咦?秀秀,你不是下午還有課嗎?怎麼早上就回來了?」捧著洗衣籃,正在各房間搜刮髒衣物要去洗的羅媽媽,訝異地看著羅楚秀活像煞車線失靈的聯結車似的沖向羅楚逸的房間,一手還拉著畏畏縮縮的曹北琪。
「走開!」
「走開?」
羅媽媽雙眉高揚,指著自己的鼻子,不過,她沒有生氣,反而好奇的跟在她們後面,想看看究竟是什麼狀況惹得羅楚秀竟敢沒大沒小的叫她走開。
她是老年痴呆發作,忘了誰才是老媽了嗎?
這種時候,敲門的步驟就省略了,羅楚秀直接一頭撞進羅楚逸的房間里,對著那張根本看不出來到底有沒有人坐的寬大高背椅的椅背,開口就大吼,口水泡沬噴得羅媽媽差點跑去拿雨傘。「羅楚逸!記不記得我警告過你,最好不要辜負琪琪,不然我一定會叫人暗殺你?」
萬籟俱寂,不出所料,羅楚逸毫無反應。
不過羅楚秀也不急著在這時候要他的反應,重要的在後面,後面的問題就算他是啞巴,也得給她回一句。
「好,琪琪懷孕了,你怎麼說?」
砰!
洗衣籃掉了,羅媽媽的下巴也掉了。「懷懷懷……懷孕了?」
曹北琪羞愧的垂首。「對不起,羅媽媽。」
羅媽媽立刻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為什麼說對不起?」她訝異地問,並憐愛地圈摟住曹北琪。「這又不是你的錯,更何況羅媽媽早就想抱孫子了……」
「可是……」曹北琪怯怯地朝高背椅方向偷觀一眼。
羅媽媽輕哂。「我知道,老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和任何女人結婚,我們也強迫不了他,可是那又如何?私生子也不是稀有名詞,只要我們能夠用平常心去教養他,又有許許多多的家人疼愛他,我相信孩子一樣能夠快快樂樂的長大的。」
曹北琪怔愣地凝望著羅媽媽慈愛和藹的笑靨片刻後,糾結的心情豁然開朗。是啊,為什麼要在意那種面子上的問題,私生子又怎樣,事實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而事實是,就算羅楚逸不在意孩子,就算孩子必須頂著私生子的名詞,但是不管是羅家或曹家,所有的家人都會同樣的寵愛孩子,孩子將會在一個充滿愛和親情的環境中成長,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懂了,羅媽媽。」曹北琪綻開快樂又滿足的笑容,旋又斂去。「可是我爸、媽那邊……」
「我會去跟他們說。」羅媽媽安撫地拍拍她。「不管你跟老三有沒有結婚,在我眼里,你已經是老三的老婆、羅家的媳婦了,雖然沒有正式婚禮,但所有步驟都會按照規矩來,你放心,一切交給羅媽媽就行了!」
「好。」曹北琪安心地點了點頭。
「請等一下!」羅楚秀兩只眼楮還挑釁似的瞪著羅楚逸那邊,嘴里已經忙著抗議過來了。「媽,怎麼可以這樣?三哥他……」
「誰也勉強不了他的,」羅媽媽搖搖頭。「不然還能怎樣?」
「可是……」才兩個字,羅楚秀的嘴就闔上了。是啊,不然還能怎樣?難不成真的要找人來暗殺三哥嗎?可惡,真不甘心!
「好了,我們下樓去吧,我還要打電話叫你爸爸早點回來,先跟他商量一下,再一起過去曹家……」羅媽媽一面說,一面摟著曹北琪要轉身離開,卻發現曹北琪一動也不動,兩眼盯著前方。
「呃?怎麼了?」她疑惑地循著曹北琪的視線看過去……
寬大的高背椅始終沒什麼動靜,但此刻,高背椅的右邊卻伸出了一只手,慢條斯理地拉開怞屜,慢條斯理的取出一樣東西,慢條斯理地放在桌上,慢條斯理的推上怞屜,慢條斯理的收回手,然後又什麼也看不見了。
「那是什麼?」羅楚秀狐疑地上前拿起那樣東西端詳。「身分證,干嘛呀?這是……」
「身分證?」羅媽媽驚呼,喜色涌現,兩步上前一把搶去羅楚秀手上的東西,一經確認是羅楚逸的身分證之後,急忙一手一個抓住曹北琪和羅楚秀,慌慌張張逃逸。「快走!快走!免得他後悔了!」
後侮?後悔什麼?曹北琪和羅楚秀滿頭霧水的被拉到樓下。
「三哥的身分證……到底要干嘛呀?」
「笨!」羅媽媽小心翼翼地捧著那張寶貝身分證,眉開眼笑。「有身分證才能夠去辦公證結婚登記啊!」
「公證……」羅楚秀喃喃道,然後驚叫。「結婚?」
「嗯嗯。」羅媽媽笑呵呵的頷首,旋又嘆氣。「這可真是奇跡啊,老三居然肯結婚!」
羅楚秀吃驚地傻了好半晌,而後若有所思地轉注曹北琪。
「也許,這不是奇跡不奇跡的問題……」
「那是什麼?」
「是對象的問題。」
羅媽媽怔了怔,也把目光凝住曹北琪,深思。
「唔嗯,我想你說得沒錯,是對象的問題,因為對象是琪琪,他就決定結婚了,看來……」
羅媽媽和羅楚秀相對一笑。「老三比我們想象中更在意琪琪呢!」
***
所以,你們結婚了?
是啊,三天後,我們就去公證結婚了,不過,羅媽媽說暑假時還要替我們舉辦婚禮。
真的結婚了?
嗯嗯,結婚了。
真的真的結婚了?
真的,結婚了。
你你你……干嘛擺那種表情……
講了老半天,唆了一大堆什麼他在不在意你,結果……
哈哈哈,我……
他根本就是在意你在意得不得了嘛!
呃,呃,呃……而且你們還結婚了!我……吊了我半天,你是在耍我嗎?
不是啦,是……是……說故事不就是要吊人冑口的嗎?
是喔,你還有理咧!
當然!
哇哇哇,殺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