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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愛穿「破鞋」! 第三章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紫蘿衣喃喃道。「我還以為北方姓厲的特別多呢,原來你們是同一個人!」

「我們?」厲千魂有點困惑。

「厲閻王啊!」

「原來你早知道我是誰了!」厲千魂更意外了。「那你為何沒來找我算帳?」

「是想啊,可是……」紫蘿衣嘆氣。「我可不想拖累家人,厲閻王耶,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將我們一家人全干翻了,誰敢惹你呀!」

厲千魂默然無語,她沒來干翻他已是邀天之幸了,他哪敢去干翻他們全家!

紫蘿衣斜眼瞥向他。「喂,是不是該解開我的袕道了?」

厲千魂遲疑一下。「你不會再動劍了?」

紫蘿衣咧咧嘴。「暫時。」

暫時?

厲千魂眉頭皺了皺,但還是解開了她的袕道,紫蘿衣松了口氣,先挺身活動一下筋骨,再環起雙臂抱胸,蹺起二郎腿晃呀晃的,繼續用斜眼看他,那模樣,活月兌月兌就是男人的姿態。

「我還真是沒想到,厲閻王竟是擎北馬場場主呢!」

「我們原是游走于關外的馬幫,由于戰禍頻仍,我祖父才帶著手下遷回關內來安家立業。明天你到處去看看就可以發現我們馬場的人特別多,已自成為一個市鎮,有自己的店鋪、自己的營生,因為我們原就是馬幫,幫眾本就不少,三十余年下來,人數更增……」

大概是因為她是他老婆,他才會解釋得如此詳盡吧。

「是馬場,也是馬幫?」

「可以這麼說,事實上,我們到現在依然援用當初馬幫的規矩行事,雖然嚴厲了點,但人數愈多,就更需要嚴厲的規矩,否則難以控制……」

所以他才會如此嚴酷嗎?

因為他不只是馬場場主,也是馬幫幫主。

「難怪他們叫你老大。」

「那也是沿用馬幫時代的稱呼,習慣了也就沒想到要改了。」

「那就別改啦!」反正他也很有老大的派頭。

「不過我們馬場的人數實在太多了,」厲千魂繼續又說。「單靠馬場的進帳養不活所有人,因此不得不另闢財源……」

「什麼財源?」

「我們還有一座金礦、一座玉石曠、一座銅礦和兩座煤礦,以及北地各城鎮的鋪子。」

「哇,富豪!」紫蘿衣驚嘆。

「但擁有礦產也容易招致眼紅,所以我必須在江湖上立下足以嚇阻人的萬兒,再把那些礦產掛在厲閻王的保護之下,如此一來,就沒有人膽敢覬覦了,這純粹是為了自保。」

「所以你才不像南槍那樣喜歡在江湖上走動嗎?」

「在江湖上走動並不有趣,再說我的工作已經夠忙了,哪有時間到處去晃。」

「是喔,」紫蘿衣嘲諷地低低道。「你就有時間去對我干那種事!」

厲千魂窒了一下,垂眸無語,有生以來就做錯了那麼一件事,卻已足夠他懊悔一輩子了。

他不說話,紫蘿衣也不吭半聲,默默端詳他那豪邁俊朗的五官,魁梧奇偉的體格,以及堅毅強悍的男性魄力,他依然是那個十分對她味口的北方漢子,十足十的男人,只可惜……

「你跟你妹妹的歲數好像相差不少?」

「先母身體不好,生下我八年後才又生下我妹妹,之後就再也無法生育了。」

「原來如此,不過……」紫蘿衣慢條斯理地說。「你妹妹還真不是普通的惡劣耶!」

厲千魂又沒聲音了,因為她說的是事實。

「既然她是你的妹妹,你應該早就知道她的狡猾,為何還會相信她的話?」紫蘿衣又問。

厲千魂沉默片刻。「因為她哭了,從小到大,她從不哭的,就算哭也是見不到半滴眼淚的假哭。但這回,她是真哭了,哭得雙眼紅腫、滿臉淚水,所以我一點也不懷疑的相信了她。」

「白痴!」紫蘿衣低罵。「那她現在呢?」

「又訂親了。」

紫蘿衣挑高雙眉。「一點懲罰都沒有?」

厲千魂搖搖頭。「外婆不會允許我懲罰她的。」

可惡,至少也該罰那個該死的秦娟娟去洗尿盆嘛!

「難怪會被寵壞!」紫蘿衣咕噥。「你以後真不管她了?」

「她已經不是我妹妹了。」

最好是,不然她有預感,那個奸詐的秦娟娟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厲千魂,一定還會再帶來麻煩,如果不好好處理,恐怕是沒完沒了的。

紫蘿衣點點頭。「好吧,我的好奇心滿足了,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厲千魂狐疑地又皺起眉頭。「下一步?」

「對,下一步。」紫蘿衣笑咪咪的說完,冷不防唬一下拉下臉,咻一下飛身去拿回寶劍,再唰一下劈向厲千魂,動作一氣呵成,絕無冷場。「我他媽砍了你這驢蛋龜孫子,婊子養的野生雜種,竟敢對我干那種鳥事,他娘的你這狗躁的下三濫,知道我被人家說成怎樣嗎?蕩婦、瀅娃、娼妓、人盡可夫、水性楊花,什麼最難听的全戴到我頭上來了,我他女乃女乃的今天非把你這王八羔于剁成肉醬不可!」

事出突然,沒想到她說砍人就砍人,厲千魂還真的差點被砍去半顆腦袋瓜子。

「對不起,我會盡我所能補償你,請給我機會……」

生平頭一回擺出如此謙卑的低姿態,他一邊繞著桌子躲避不長眼的寶劍,一邊低聲下氣的請求,可憐堂堂北六省的霸主、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如今卻淪為被追殺的耗子,頂不了天也立不了地,窩窩囊囊的屈服在一個小女人的威迫之下,只因為他做錯了一件事。

愈是剛正方直的人做錯事,他的罪惡感就愈強烈,自責也愈深切,于是,一面對無辜的「被害者」,江湖上談虎色變的閻王索就變成卑微的小草繩了。

「鳥毛的補償,我干你這狗娘養的,躁你的二舅子……」

紫蘿衣繼續揮劍追殺,怒罵得更凶狠,連厲千魂這種經歷不少江湖風風雨雨的老油條也听得頭皮陣陣發麻。

她真的是女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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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成親後第二天開始,紫蘿衣就再也見不到厲千魂了,因為她隨身攜帶寶劍,一見到厲千魂就拔劍追殺上去,厲千魂只好躲著她,遠遠一見到她就拉腿落跑。

因為做錯事的人是他。

于是馬場里的人發現,他們偉大的場主常常話說一半突然不見人影,或者野馬被馴一半突然失去馴馬人,又或者礦產的負責人專程來回報收益,卻遍尋不著他們的老大——不曉得躲到哪里去了。

由于知道厲千魂曾干過一件虧心事的並不多,僅有寥寥幾人而已,因此大家都不解他們雄壯威武的場主為何那麼怕老婆,簡直不可思議,也很丟臉,不過也沒人敢當面對他說,因為他們怕場主,而場主怕老婆……

好吧,場主夫人最偉大!

「大嫂,我就知道你又跑到這里來了!」

汗血馬的專用馬廄里,紫蘿衣又在那里巡視「她的」汗血寶馬了。

打從第一眼見到它們,她的心就被那些神駿無比的四腳畜生擄去了,沒事就往那邊跑,一整天下來,她幾乎有大半時間都混在那里,喂馬吃牧草,檢查馬蹄鐵,替馬洗澡刷毛,耐心地一匹匹帶去遛馬。

她愛死那些汗血馬了!

「找我干嘛?」

「沒什麼,只是……」莊紹飛小心翼翼地瞅著她。「大嫂喜歡這些馬?」

「何止喜歡,我愛死它們了!」紫蘿衣愛極了的把粉頰貼在馬頸上磨蹭。「頭細頸高、四肢修長、皮薄毛細、輕快靈活,從沒見過如此優美勻稱的體態,還有,它們的步伐也特別優雅,每次騎乘它們,我就覺得好像在風中飛翔,那滋味,真是美極了、妙極了!」

「那如果老大把這些馬全送給大嫂,大嫂是否能原諒他了?」

「愛說笑,它們已經是我的了,哪里用得著他送!」

耶,已經是她的了?他怎麼不知道?

「咦?」

「第一天來到這馬廄時,我就大喊,要是他再不出現讓我砍成肉醬,這些馬就全歸我了。」紫蘿衣得意地說。「他沒出現,所以這些馬就全歸我啦!」

又不是活膩了,誰會自動自發讓她砍,尤其是砍成肉醬,那連救都沒得救了!

「這……這……」莊紹飛啼笑皆非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紫蘿衣淡淡瞥他一眼,旋又轉回去替馬刷毛。「又想來替那家伙說好話?每天來,你不煩嗎?」

「但,老大真的很冤枉呀!」

「他冤枉,那我呢?活該?」

莊紹飛窒了一下。「可是老大已經盡力在補償了,他不是娶了你嗎?」

紫蘿衣不屑地哼了哼。「了不起啊,我原想嫁給讀書人的,是他破壞了我的大好姻緣耶!」

讀書人?!

哪個讀書人敢娶她?

莊紹飛險些沖口而出,幸好及時咬住自己的舌頭,不然他一定會被紫蘿衣列為第二號追殺目標。

「為什麼?」這個問題應該比較安全。

但紫蘿衣並沒有回答他,自顧自刷馬毛,莊紹飛正想再問一次,匆地瞥見孟羽不知何時跑來倚在馬廄出口處,嘴里咬著一根麥草桿,直對他勾手指頭,他遲疑一下,慢吞吞地走過去。

「干嘛?」

「別問了,那種事得老大自個兒解決,別人幫不了的。」

「可是,老大自己有辦法解決嗎?」

「當然有,只是……」孟羽的眼神十分詭異,似笑非笑地望定紫蘿衣忙碌的身影,似乎已覺察出某種別人覺察不出的癥結。「需要某種契機而已。」

「什麼契機?」

「不知道,總要踫上了才知道。」

莊紹飛猶豫了會兒。

「好吧,听你的。」

雖然孟羽有詐欺的嗜好,但老大已下過令,不準孟羽詐欺到自己人身上,而且孟羽的腦筋又比他靈活,所以孟羽的話應該是可靠又可信的。

「咦?孟羽,你也來啦!」紫蘿衣也發現孟羽了。

「來請你用午膳啊,大嫂。還有……」孟羽從懷里掏出一本小冊子。「這是咱們馬場里的規矩,請大嫂盡快背起來,三個月內還可以容許大嫂犯錯,但三個月後,倘若大嫂再犯了咱們馬場的規矩,照樣要被處罰喔!」

紫蘿衣回頭看看,剛剛刷的那匹馬已經刷得差不多了,于是把馬刷放回原位,再走向馬廄出口,「好吧,吃飯去!」經過孟羽時順手拿來小冊子,隨便瞄一下便塞在腰帶上。「有沒有關于婦女的刑罰啊?」

「自然有,由女方決定,要殺、要剮、要閹、要賠,或者……」孟羽笑咪咪的回道。「要嫁,全都由女方決定。」

女方吃定男方?

這可威風了!

「是嗎?」紫蘿衣听得眉飛色舞,也跟著笑吟吟起來了。「要把他剁成肉醬也可以嗎?」

「當然可以。」

「也就是說……」紫蘿衣笑得更心曠神恰了。「我可以命令他自動滾到我面前來,好讓我親自下手剁成肉醬做成肉包子?」

莊紹飛一驚,要說話,卻被孟羽阻止了。

「大嫂已經嫁給老大了。」孟羽鎮定如恆地繼續笑嘻嘻的。

「我改變主意了行不行?」

「當然行,不過……」孟羽曖昧地擠擠眼。「大嫂不會,對吧?」

不會?

笑容倏失,紫蘿衣不善地眯了一下眼,旋又不知何意地撇一撇嘴,聳聳肩,沒說話,逕自離開馬廄了。

「咦咦咦?大嫂怎地沒再堅持下去?」莊紹飛訝異地喃喃道。

「因為……」孟羽湊到莊紹飛耳旁,低語。「大嫂喜歡咱們老大呀!」

「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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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馬廄,紫蘿衣的腳步就愈來愈慢,然後,一如過去數天般,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

多麼浩瀚綺麗的景致啊!

背倚巍巍群山,屏峰黛立,森林蔥郁,前方是遼闊的草原,蒼翠碧綠,馬群昂揚,右臨一湖湛藍水色,平滑如鏡,清澈靈秀,左面則是一大片壯觀的建築群,橫街曲巷,人來人往,儼然一座熙攘熱鬧的市鎮。

雖已入秋,藍天白雲下,綠茵依然青蔥,襯著逐旋翻紅的楓林,益發顯得這片景色的如詩如畫,有大漢草原的浩瀚,也有江南山水的綺麗。

與擎北馬場相比,她出身的紫月馬場簡直就像是小馬圈,根本沒得比。

除此之外,擎北馬場的人也充分流露出北方漢子的豪情與粗獷,與南方人的端莊斯文大不相同,憑良心說,她比較喜歡這里,也覺得這里比較適合她。

即使她堅持要嫁讀書人,終究還是北方漢子比較適合她,特別是她嫁的那個北方漢子,直至此時此刻,她依然覺得那家伙的豪邁俊朗與男性魄力實在令她心折,猶記得初見面的那兩天里,她還念念不忘地想說還會不會再踫上他呢!

正因為如此,她更無法原諒他。

換了是其他任何人,一旦解釋過後,她可能就不會這麼生氣了,人嘛,誰不自私,誰又不會犯錯?

更何況,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也可以算是受害者,反正她也沒什麼愛得要死要活,非嫁不可的心上人,而他也娶了她,這個結果也不算差,她向來跟男孩子一樣豁達,大事化小,小事也就化無了。

然而就因為是他,厲千魂,唯一令她心折的人,下意識里,她對他的要求也比較高,自動將他的水準提升到絕不會犯錯的最高境界,以為他「應該」擁有最完美的標準,沒想到他竟是如此卑鄙下流,實在太讓她失望了。

因此,無論如何她就是不能原諒他,就這點來看,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家,在某些方面,她也是很小家子氣的。

想著想著,她不覺又惱起來了,忿忿轉身,大步走回場主的大屋。

邊陲地帶的百姓通常日子都不會太好過,但擎北馬場的人卻都過得十分富足,吃得好、穿得好,家具器皿也都是上等貨,絕不輸給一般城鎮里的富有人家,連房子都特別舒適、特別寬敞。

不過最寬大的還是那棟位于建築群右方的屋宅,全由青石和大理石砌建而成,十分宏偉,足夠十幾二十人住,卻只住了她和厲千魂兩個人,老實說,有點浪費。

「大嫂,你回來了!」

一踏進餐室,頭一眼見到的就是蘭嫂那張驚慌的臉,紫蘿衣立刻瞥向餐桌,上頭早已布滿豐盛的菜肴,還有半碗刀削面,外加一塊咬半口的醬肉,筷子一支躺在桌上,一支跌在地上,椅子也翻倒了。

「逃得可真慌張啊!」她硬憋住笑意,喃喃道。

「大嫂,要用膳了?」

「又是面?」

南方人習慣米食,不吃飯就好像沒吃到正餐似的;北方人則對面食情有獨鐘,幾乎三餐都吃面食,刀削面、拉面、扯面、燜面,撥魚兒、貓耳朵、揪片、圪頭,不然就是烙餅、煎餅、窩窩頭、圪油油或油餅、油糕,連小米飯里都要加面食。

幸好紫蘿衣不挑食,要不又面又餅又糕的非吃到倒胃口不可,不過偶爾她還是很想念南方的大米飯。

「老大吩咐我三兩天就煮頓大米飯,今兒有,大嫂要吃嗎?」

「真的?要要要!當然要!你忙你的,我自個兒去添飯就行了!」

紫蘿衣興奮地跑去添飯,蘭嫂乘機將厲千魂吃一半的碗筷收到廚房里去,她是莊紹飛的大嫂,負責整理大屋和洗衣煮飯,因此只有她知道紫蘿衣睡主寢室,厲千魂卻睡在書房里,所以她比誰都困惑。

夫妻不睡在一起算什麼夫妻?

「啊,對了,蘭嫂,你們老大最喜歡吃什麼?」

「醬肘子。」

「好,鹵好的醬肘子全給我端來,我要吃光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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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過去,厲千魂還在跟紫蘿衣玩捉迷藏,辛苦的不只是他自己,還有他那些嘍們,有事找他,老是得天涯海角逛一圈。

「老大呢?又躲哪兒去了?」莊紹飛不耐煩地問。

「找他干嘛?」無論何時何地見到孟羽,他總是咬著根麥草桿。

「不是我找他行不行,他不給牌子,人家運不了煤呀!」莊紹飛一邊說一邊轉身要走人。「你要知道就快說,不然你負責!」

孟羽大拇指往後一比。「喏!」

莊紹飛腦袋一歪朝孟羽後頭看去,「不敢相信,他竟然躲那兒!」不可思議地搖搖頭,隨即筆直地撞進牛舍里去。「老大,快給牌子呀,人家要運煤啦!」

除了馬匹以外,馬場里也畜養了一些豬牛豐,但並不是買賣用的,而是養來自個兒吃的,在靠山那邊,還種了好幾畦菜園子,只要不浪費,想要的人隨時可以去采摘,方便得很。

「哪兒來的?」厲千魂果然躲在牛舍里,右邊公牛哞哞,左邊母牛也哞哞,一張椅子,一張桌子,人就趴在那上頭算帳,聞聲抬起頭來問。

「南充。」

「南充?」厲千魂雙眉攬起來,翻開另一本帳簿看了一下。「他們兩年沒付過半文錢了,要他們付清前帳再來。」

「好爛的債!」莊紹飛咕噥,不假思索,馬上轉回頭,迎面正好孟羽也進牛舍里來。「我說孟羽,你也幫幫忙嘛,幫老大想個法子,別老這樣躲人啊,今天躲牛舍,明兒是不是要躲豬圈里去了?真是,他不煩,我們都煩啦!」

瞥一下莊紹飛嘮嘮叨叨離去的背影,孟羽聳聳肩,吐掉咬爛的麥草桿,換另一根繼續咬。

「老大,難不成你打算躲一輩子?」

厲千魂瞟他一眼,低頭繼續算帳。

「老大,你不加把勁努力一下,大嫂的火哪會消?」孟羽慢條斯理地提醒他。

他們這位老大什麼都行,武功好,養馬技術一流,做生意夠精明,干活兒也沒問題,管理屬下恩威並施,也沒話講,就是對女人一點都不行,徹頭徹尾的笨蛋一個,道道地地的蠢豬一只,死死板板的木頭一塊。

難怪被女人耍,又被女人追殺。

厲千魂依然埋頭撥算盤,不過他出聲了。「如何努力?」

孟羽笑吟吟的坐上桌角。「女人嘛,不就喜歡男人討好她!」

終于又抬起臉來了,「討好她?」厲千魂喃喃道,這輩子沒干過那種事,他有點疑惑那到底是什麼意思?

「討大嫂的歡心嘛!」

「如何討好?」

「這就得請教蘭嫂了。」

「蘭嫂?」

「當然,女人家才知道女人家喜歡男人如何討好她們嘛!」

「……原來如此。」遲鈍的笨蛋總算明白了。

「還有,別躲大嫂躲太緊。」

不躲,難道真要讓她殺?

「什麼意思?」孟羽不高興他下令不準詐欺自己人,想乘機整死他嗎?

孟羽差點失聲笑出來,光看老大的臉色,他就可以猜出老大在想什麼了。「我的意思是,當老大你在工作的時候,你可以裝作不知道大嫂來了,繼續工作你的,我保證大嫂不會殺你。」

厲千魂兩道眉毛揚起半天高。「你敢保證?」

孟羽努力忍住笑。「是,我敢保證。」

厲千魂半信半疑地又看了他好半晌。

「好吧,听你的,不過你負全責。」

「如何負責?」

「她殺我,我就殺你!」

于是,打從這日開始,紫蘿衣就不定時會收到某人送給她的禮物,譬如珠寶首飾、綾羅綢緞、珍貴的毛皮衣物,或者胭脂水粉香精香油等等。

現在是什麼狀況,某人想要拍馬屁嗎?

那也拍錯方式了吧,送那種東西給她,如果不是某人輕功太高,害她老追不上,她還想當面扔回他臉上去呢!

原本她是打算一古腦全丟進箱子里去發霉養蟲的,可是蘭嫂告訴她,晉北的冬天十分寒冷又干燥,如果不好好保養,生了凍瘡可就活該受罪了。因此她留下了香油和毛皮帽、毛皮麾、毛皮靴,其他全扔進箱底去做壓箱寶。

然後,繼續追殺厲千魂。

不過,當他在工作的時候,如果他不知道她來了,她也不會直愣愣的殺過去,反而會躲起來看他。

真是好個男人!

看他在初冬的冷天里果著上身和馬場其他男人一起搬石塊、修屋舍,看他鼓起臂膀的肌肉捉馬、捉牛、捉羊,在它們身上烙下馬場的印記。

這時她眼里的他並不是什麼閻王索,而只是一個氣魄非凡、豪放不羈的男人。

又看他在熾熱的火爐旁,揮汗如雨地親自為汗血馬打馬蹄鐵;看他神乎其技的甩繩索套樸馬,以驚人的耐性馴服剽悍狂野的駿馬。

可以好好欣賞的時候不欣賞,用來追殺他實在太可惜了!

「她在看我。」厲千魂假作一無所覺,耳語,一邊圈繩索準備套另一匹野馬。

「對,她在看你,不是追殺你,」孟羽也裝作不知道,低語。「所以好好拿出老大你最男人的一面給她看吧!」

「我本來就是男人,還要拿什麼男人給她看?」

「……」他是不是應該考慮換個老板了?

可是,厲千魂的努力似乎一點成效也沒有,除了工作時間之外,紫蘿衣照樣天南地北的追殺他,有一回還被她追到茅房里,聞了半天糞臭味不敢出來。

然而,能夠平平安安的把工作做完,厲千魂已經很滿足了。

「老大,下次試試親自把禮物送給大嫂。」

「她會直接把我的手砍斷!」

「笨蛋,不會把東西丟給大嫂後就跑人!」

「這又有何意義?」

「表示你為了親自送她禮物,不怕死呀!」

「所以?」

他還是換個老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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