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債鬼欠靠山 第五章
傍晚,在那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情婦一時興起地煎爛一條魚後,尹子夜很能屈能伸的嗑著罪魁禍首因心虛而買回來的便當,邊听著助手報告今天的公司狀況。
「沒事了吧?我要掛電話了。」他只想快點吃完飯,好好嘲弄那個躲進房內療傷的笨女人。
石桀關心的問︰「你家沒事吧?」
「沒事。」
「那貓呢?」
「受了點小傷,不過不礙事,剛剛她還很有元氣的凌遲一條死魚。」講到這,他不禁輕笑出聲。
「那就好,對了,我替你約了美麗的林執行長,明天下午三點湘園餐廳,你不要遲到了。」唉,一朵好花要被糟蹋了,好心痛啊!
「林執行長?」誰?
「南鼎金控林董的女兒,目前是你那塊土地的擁有者,听說林董大手筆的買下它是準備給女兒當嫁妝。」買不買得回來就看他本事了。
「當嫁妝?」听起來似乎不太好擺平。
「嗯,到時記得把金項鏈拿下來,雖然有沒有拿其實都不會差太多。」一樣很抱歉。
听完後,尹子夜很干脆的掛上電話。
隔日,在吃完應虔兒特地早起買回的早餐後,他喜孜孜地告知同居人這天大的好消息。
「約會?!」
應虔兒只覺得青天霹靂……不,應該說是驚天動地,地牛翻身,火星人終于來攻打地球了,水藍色星系正在淪陷中,快發布緊急動員令,全力防衛。
不過反觀尹子夜,他的神情還算平靜,不見緊張,除了臉上有些陰郁外,整體來看。……唉!他還是一成不變的不長進呀!
「你那是什麼眼神,好像很不以為然,我這種人不能約會嗎?」瞧她瑩亮亮的雙眸滿布同情,讓人打心底感到不悅。
「不是不能,而是覺得怪,雖然我的立場不應該提出建議,可是你要不要去換一件沒有‘荷葉邊’的衣服,至少這是一種禮貌。」對女伴尊敬。
「不用,我認為我的穿著適合各種場合,絕不失禮。」尹子夜將起毛邊的襯衫往褲子里塞,十分滿意自己中規中矩的打扮。
「你確定?」好令人懷疑的決定,他的自信到底打哪來?
「非常確定。」他肯定地說道。
她很不是滋味的撇撇嘴。「看起來你很重視這次的約會,對方一定是才貌雙全的大美女吧!」
瞧他一早嘴巴就笑得合不攏,可見他真的滿懷期待,把這一次的約會當成人生大事,相當在意。
可是他一定要堅持用這麼矬的樣子去見人嗎?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和他往來的對象肯定非富即貴,他這副模樣不叫去博得佳人歡心,而是去嚇人吧。
「的確不錯,她父親是南鼎金控的董事長,本身又在自家事業擔任執行長,是少數美貌和才智兼具的知性美女。」林靜雲的美和才華一直是業界津津樂道的美事。
「和我比起來怎麼樣?」她不假思索的問,一出口就恨不得咬掉舌頭。
真是的,她在做什麼呀!居然莫名其妙地說出這句話,好像她在吃醋似的,滿肚子酸的見不得別人比她好過。
應虔兒心虛的轉開視線,不看他投射過來的狐疑眼光。說實在的見他歡歡喜喜準備出門約會,她的胸口忽然很悶,有股氣壓著,久久不散。
她可以很肯定他絕不是她會喜歡的那一型,頂多不討厭而已,可是此際沒來由的心情低落又是怎麼回事,總不能歸咎氣候的不穩定,亂了花序吧?
煩呀煩,她為什麼突然感到煩躁不堪,很想把他聳到爆的花四角內褲往他頭上罩,讓他無顏見人的笑不出來,看能不能少煩一些。
「喂,你沒發燒吧?要不要去看醫生,有病不能拖,健保卡帶了沒?」她今天的表現很怪,盡做些不合邏輯的事。
見他關心地將手覆在她額上,她心頭一暖。「你要送我去?」
他遲疑了一下,面露掙扎。「你應該還沒病到走不動的地步吧?」
目前最叫他掛心的是阿公那一塊蓋有祖厝的土地,一日不拿回來他就一日無法安心,祖墳荒蕪無人祭拜,身為後代子孫怎能忍心任其荒廢下去。
何況她面色紅潤,看來不像病重之人,理應有能力照顧自己,加上他快來不及赴約了,實在沒辦法順便送她一程……
不解風情的尹子夜搔搔頭,有些為難地攤攤手,一板一眼的行事作風讓他不曾多想,滿腦子全是小時候踏過的土地,一心一意專注在買回最後這塊地的事情上。
至于和林靜雲的約會他倒沒多在意,有時間他寧可留在家中和家里養的「貓」斗嘴,感覺樂趣還多些,才沒幾天,他已經越來越習慣身邊多了個老在耳邊嘮嘮叨叨的聲音,給人很居家的感受。
只是他卻不知這一拒絕,好不容易有一點點進展的融洽氣氛立時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應虔兒的怒氣沖沖。
「去啦!去啦!不用顧忌我,反正我只是來打掃的女佣,死在家里也不會有人在乎,你大可開開心心的去約會,一時半刻我還死不了。」等一下她就把漱口杯換回來,哼!
什麼感動、什麼暖意全不見了,冷著一張臉的她,好像善妒的妻子不滿有外遇的丈夫老往外頭跑,使性子地將他往外推,推得尹子夜一頭霧水、滿臉愕然。
她也不曉得自己在氣什麼,就是一股怒火直往腦門沖,也不管誰是屋主、誰是暫住者,莫名的委屈一涌上心口就控制不了,覺得自己遭到冷落。
越想越嘔,干脆跟自己生起悶氣。她跟他的交集就只是一把開寶盒的鑰匙,再無其它,干麼管他那副矬相會不會嚇到人。
「喂!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是吃錯藥還是大姨媽來,火氣特別大。」讓他有一點點不安,恍若做了什麼有愧于她的錯事。
她口氣很臭的瞪著他,「我大姨媽來關你什麼事,你又不是我家親戚。」
「我指的大姨媽不是人,而是……」一陣窘意浮上眼底,他說了一半突覺不妥而收口。「算了算了,你好好休息,廚房的東西一樣也別踫,我不想晚上回來發現地上有一具死尸。」
「你要到晚上才回來?」她驚呼地抬起眼,珠玉明眸瞠如銅鈴。
尹子夜一臉困惑,不解她到底在大驚小怪什麼。「我一向六、七點才下班,晚上回家很正常。」
因為家里多了個人,以往加班到十點、十一點的他已盡量減少滯留公司的時間,以防她趁他不在時大肆破壞,好報復他遲遲不肯出借鑰匙。
反正他也不敢指望回到家會有一頓熱騰騰、香噴噴的飯菜等著,只要他洗的熱水澡不燙得他月兌一層皮就心滿意足了。
現在晚餐由他準備,飯後碗盤清洗工作也由他一手包辦,他不得不懷疑「女佣」去了哪里,光是打掃、拖地、抹桌子似乎太便宜她了,而且往往她一個大動作整理後,他還必須一一詢問原來位置放置的東西,以免要用時找不到。
「呃,我是說不回來也沒關系,反正我會看家,你就玩得開心點,不用擔心房子會被偷或燒個精光,我會把你的財產當自己的財產好生保管。」絕不會監守自盜。
「听起來真讓人不安……」尹子夜小聲嘟囔,斜眼一瞧臉色越來越陰沉的管家婆。
他應該沒什麼地方招惹到她吧,怎麼她一副要拆了他的可怕表情?
趕著出門的大老板沒注意到女孩家的心情轉折,以為她一個月來一次的煩惱讓她肝火上升,等過了這幾天就沒事。
「你說什麼,嘀嘀咕咕的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應虔兒疑心病重地瞅著他,越看他那條米黃色花領帶越不順眼。
「哈!你有長處讓人當面稱贊嗎?我要是真想說你的不是何必背著你,應小妹妹,你煮飯燒菜的本事還真是叫人印象深刻呀!」看她嘟起的小嘴,他就忍不住要逗弄她一番,把她氣得像活跳蝦一樣,蹦蹦跳。
「你……尹子夜,你不要太得意,小心樂極生悲,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你跪著求我給你一口飯吃!」到時候她要把下巴抬得高高的,看也不看他一眼。
他一听,捧著肚子大笑。「好、好,做夢不犯法,你大可作你的白日夢,我等著那一天的到來,哈哈……希望你的飯不會變成焦黑的煤炭……哈哈……」
「尹、子、夜!你去死——」她氣極地一腳將他踹出門,然後用力關上。
砰!
門板當著面部直甩而來,連忙往後跳的他直呼慶幸地模模猶存的鼻頭,還不忘火上加油的對門內人兒喊話。
「趕快保佑我長命百歲吧!至少要撐過一個月,否則不幸被你的烏鴉嘴詛咒中,英年早逝,我一死你可拿不到鑰匙,因為你不是我老婆,不能分遺產。」
回答他的是一記由喉嚨深處發出的吼聲,震耳欲聾地連屋外的盆栽都為之搖動,一聲「滾」響徹雲霄,差點把屋頂都掀了。
被吼的人反而不以為忤,撫撫上了發油的三千烏絲,一邊吹著口哨一邊做出幼稚的勝利手勢,神情愉悅地踩著輕快腳步走向凌志跑車。
再一次大獲全勝,他不高興也難,此時的他想象著那張漲紅的臉有多生動逗人、有趣活潑,渾然不覺臉上的表情帶著柔意和愛憐,笑滿眸底。
而在他走後不久,越想越氣的應虔兒沒法子坐得住,拿起尹子夜給她開支用度的金卡,俏臉發臭地決定逛街去,大肆采購敗家,花光他的信用額度好泄憤。
踩在拼成逗趣圖樣的紅磚道上,陽光暖暖,風拂嬌顏,那屬于城市才有的氣味緩緩飄入鼻翼,讓人有種想迷失的錯覺。
不知不覺中,她竟走了一下午,滿手的戰利品重得她都快走不動,路旁的行動咖啡屋飄來濃濃的咖啡香氣,勾引著人們向它走近。
「虔兒,你在這里干什麼,怎麼沒去上課?」
應虔兒一口咖啡還來不及喝下,忽地往外噴,一雙受災的皮鞋立時閃著咖啡色光澤,出口一喊的來者正好提醒她忘了今天有課的可怕事實。
等著領全勤獎的她居然逃課了!而且其中一堂必修課是全校公認的當鋪店老板所開,只要學生敢缺課,總成績先扣五分。
她完了,她死定了!都是那個該死的家伙害她的,如果他不特地告訴她一聲他要去約會,她也不會過于震驚而忘了自己是學生這件事。
全是尹子夜的錯,他是罪魁禍首,打雷閃電第一個應該先劈中他,讓他沒辦法再拖累她。
「鐘叔,要去討債呀?需不需要我跟你去。」她現在不忙,有空閑為公司出一份力。
眉頭一皺的鐘中齊低視她兩手拎的紙袋,搖著頭。「找個能歇腳的地方談一談,有件事我想該讓你知曉較好。」
畢竟是她父親那代傳下來的家族事業,她是唯一的繼承人,有必要讓她知情。
「什麼事?」看鐘叔表情凝重,她也換上一副正經臉孔。
「這里不方便,待會兒再談。」他順手接過她手中的袋子,不意瞥見里面清一色是男性服飾,而且是名家設計的高檔貨。
難道這丫頭談戀愛了?
他不反對從小疼如女兒的小女孩也有情竇初開的一天,可是卻不希望她過于沉迷愛情的漩渦,甚至私心里,他還是偏向一心念著她的兒子,盼著有一天她能成為自家的媳婦,至少不會有婆媳問題,他們一家都十分疼寵她,早就把她當成家中成員看待。
光泰那渾小子也該學成歸國了,由他幫著虔兒度過難關,他們這些老頭子也不用再拼老命跟年輕人廝殺……唉,泡泡老人茶話當年的希望不知幾時才能如願喔。
「什麼,要一百萬?!」
什麼時候開心來作伙救急中心也有山窮水盡的一天,居然連員工的薪水都快發不出來,還欠了同行一筆為數不少的周轉金?
記得小時候爺爺老喜歡將大把大把的鈔票往半空中灑,然後她再一張一張地撿起來,老小笑成一團踩在鈔票上跳舞,根本不當一回事。
沒想到物換星移之後,人事也全非了,當年的盛況落得蕭條收場,她實在愧對應家的列祖列宗,也讓她最崇拜的祖祖祖……祖婆婆蒙羞,小氣財神莫迎歡可是揚州名勝,她怎麼能壞了她斂財有道、收錢有理的名氣呢!
十分沮喪的應虔兒想著該如何籌措應急的一百萬元,渾然不知天色已暗,街燈已亮起,來來往往的下班人潮朝同方向前進,她也傻傻地跟著人群走。
那是一間外觀相亮眼的爵士酒吧,酒紅色的招牌閃著七彩霓虹燈,采高消費的會員制,是一般上流社會最愛流連的場所。
她不是會員,但是當她一掏出尹子夜給她的金卡,當下受到貴賓級的招待,不但可以坐在離帥氣酒保最近的吧台前,還有小提琴的即興演出,讓她一時開心得多喝兩杯,話也變多了,口無遮攔。
「Kian,你說我可不可憐,好好一間討債公司被我搞得快要倒閉,你說我的能力真那麼差嗎?連祖先留下來最賺錢的事業也保不住。」現在她根本不必想什麼報應問題,守不住家業就已是對她最大的懲罰了。
「小姐,你喝多了。」具有親和力的酒保笑著為她的粉紅佳人添些冰塊,稀釋酒精濃度。
「不,我不是小姐,我們說了要互稱名字,你是Kian,我是虔兒,我們要喝個痛快,把該死的臭男人全都忘個一干二淨。」
他苦笑,「虔兒,我也是男人。」
雖然他一點都不臭,慣用古龍水。
「你不一樣,你是好男人,最最英俊可愛的好男人,不像矬斃的尹子夜,他根本是一根蛀掉的爛木頭,頂著丑到爆的發型也敢四處嚇人。」他是遺棄她的沒良心鬼。
尹子夜?!
吧台左側有位戴著金框眼鏡的斯文男子忽地抬起眼,俊秀清朗的臉龐不帶任何表情,若有似無地投去淡淡眸光,優雅而沉穩的啜飲威士忌。
他看起來無害,像是氣質儒雅的中高階主管,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彷佛春天拂過的風,充滿詩人的浪漫和寫意。
可若有心仔細一瞧,會發現他的笑其實帶著冷酷的譏誚,眉宇間隱含的戾氣足以致命,平光的眼鏡下是一雙銳利如豹的黑瞳,隨時準備獵殺他看上的獵物。
除了應虔兒外,店里的服務人員和客人都知道這人有一個「最危險的男人」外號,因為不論對道上兄弟或女人,他的無情和火爆脾氣一樣有名。
而他還有一項家傳絕技,源自他某一代女性祖先,那就是首屈一指的開鎖技能。
「我接受英俊的贊美,但可愛可以省略,男人被稱為可愛是一種羞辱。」Kian好笑的送上一盤水果,將帳記在尹子夜名下。
「怎麼會,你想太多了吧!姓尹的那家伙從頭到腳沒有一處可愛的地方,我看他月兌光了衣服也沒人想看一眼,你要有自信,我支持你。」應虔兒上身橫過吧台,拍拍酒保健碩的手臂予以安慰。
其實她無飲酒的實力,是標準的三杯醉,微醺的她已經有些大舌頭,迷醉的水眸看人有三個影子,她必須非常努力集中注意力才能捉住唯一不晃的身影。
「喔!尹先生得罪你嗎?」看來積怨頗深,才會沒一句佳評。
一提到他,她牙根立刻咬緊。「你干麼叫他尹先生,你認識那個爛人?」
Kian清清喉嚨,不笑出聲地提醒,「你用的是尹先生的貴賓卡,而本酒吧采會員制,自然熟知每一位持卡上門的客人。」
因為他每一次來都喝啤酒,而且指定要台啤,讓身為王牌酒保的他很沒成就感,即使他調出花樣眾多的酒色也難博青睞,自是印象深刻。
「喔,是這樣呀!」她翻看平凡無奇的金卡,心想人如其卡,一樣的淡而無光。
「你需要一些餐點填填胃嗎?我們有牛排、濃湯和自助式色拉吧,一切供應都免費。」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持卡者自會買單。
「那就給我五分熟的沙朗牛排和酥皮玉米濃湯,謝謝。」吃飽了才有精神繼續開罵。
「是的,馬上來,」Kian轉身準備吩咐廚房上菜,卻又被喚住。
「等一下,Kian,再給我一杯長島冰茶,我口有點干。」想喝冰冰涼涼的茶解渴。
他表情微怔地再一次確定。「你要長島冰茶?」
她還能喝嗎?看她醉得差不多快掛點了。
「對,冰茶,我口渴。」他那是什麼表情,怕她喝不起嗎?
應虔兒把他的擔心神情看成尹子夜嘲諷的嘴臉,原本煩惱公司快倒閉的郁悶被一股突起的怒意取代,手癢癢地想拍桌叫囂。
所幸以客為上的Kian很快地送上一杯,她才暫時壓下一肚子火氣,頭一仰,一口氣干掉半杯灼喉的液體,嗆得她眼淚直流。
「你……你想謀害我?」天吶!怎麼有這麼難喝的茶,居然還有酒味!
Kian笑得無辜。「這是你要的長島冰茶,是一種後勁很強的酒品,我建議你小口品嘗。」
為什麼不早點說,等我喝了一大口才告訴我?她狠狠的一瞪,發出無言的控訴。
不過酒性在體內揮發,她原就白里透紅的水女敕粉頰更顯艷紅,神情迷離地開始有些醉酒的跡象,捉起身邊的男人便大吐苦水。
「你說你說,那個姓尹的混蛋是不是很可惡,不過想向他借一把開寶盒的鑰匙而已嘛!他居然小氣得不肯出借,非要我當他一個月情婦才肯借我一用。」專門打掃的。
「寶盒?」鏡片後的眼閃了一下。
「我們應家祖傳的寶盒一定要那把鑰匙才能開啟,可是不小心被我給拍賣掉了,他還我用一下會死呀!本來就是我們家的東西……」她打了個酒嗝,手捉的位子突地一空。
一听到應家兩字,原本還有點興趣的斯文男子驟地眼一冷,快速閃身,不想和任何姓應的扯上關聯,以免後患無窮。
「不一定要用鑰匙才能開鎖,找個這方面的專家一樣可行。」酒保的視線看向戴眼鏡的男人,笑得好似一只成精的狐狸。
她猛地一震。「對呀!我怎麼沒想到這點,Kian,你真是我的貴人、我的福星……嗝!你送佛送上天,幫人幫到底,指點我迷津吧!」此路不通,她還可以爬牆嘛!
應虔兒太過興奮,醉得星眸有些渙散的她差點踩空跌跤,還好她呵呵傻笑地抱住固定的高腳椅,十分困難的扶著椅柱站直身子。
「KeyMan。」
酒保說了這一句,換來狠厲的一瞪。
「KeyMan?」似乎在哪里听過?
開地下錢莊的,最重要的是消息要靈通,結交五湖四海的朋友,什麼人都得認識,不然也要知其名號和專長,若有需要的時候可以找他們幫忙。
應虔兒對公司的營運一竅不通,可是身處這個環境中,在父執輩的口耳相傳下,也耳濡目染地記下不少和他們行業有關的人名,但因記性差,必須想上好一會兒才能將人名和其長相合在一起。
「喏!就是他,開鎖專家,」Kian努努下巴,毫不在乎某人射來的冷戾箭芒。
開鎖專家、開鎖專家……「啊!你是KeyMan,全世界最有名的小偷……」
她不假思索的高喊,絲毫不知小命幾乎快玩完,一把飛鏢就這麼穩穩地割過她發際,削落一小撮發絲,射入她身後的紅心鏢靶。
KeyMan不只有開鎖這方面的專長,還擅長射飛鏢,絕無虛發。
「小偷?」她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敢把風雲企業總經理看成沒用的宵小。
他的祖先尉天栩之妻杜丫丫才是梁上佳人,被姓應的老婆逼著向奸商貪官伸出不友善的手,落了個盜賊之名引人詬病。
所以他最痛恨別人喊他小偷的後代,或是賊,那不僅是侮辱他,同時也辱及他不得不背負黑鍋的祖祖……女乃女乃,一切的元凶全是貪財好銀的應家所為。
「不、不是啦!Key先生,我怎會說你是小偷呢!你是救苦救難的大偉人,民族的救星,要是沒有你,這世界會一片黑暗。」而她也會無望的墮落。
「巧言令色。」
不認為自己偉大的KeyMan怞出被她緊握的手,口氣不快的一嗤。
「你一定要救我出水深火熱之中,我唯一的指望就是你了,我們家的寶盒……嗝!咦?你……變成三個、四個……喂!你不要動來動去,這樣很沒禮貌。」害她看不清哪一個才是KeyMan的本尊。
「我沒動。」女酒鬼。
要不是看在她是尹臭蟲的女人份上,他早給她一拳,哪容她上下其手的亂模。
西裝革履的KeyMan和尹子夜是一起喝台啤配魚翅的好朋友,他們可以在海產攤上蹺腳劃酒拳,或是蹲在夜市撈金魚。
一開始他的確十分好奇好友的卡為何會落在一個女人手中,以他們的交情他從未听過好友交了女友一事,因此才趨近想弄個清楚。
沒想到反而給自己惹了一個麻煩上身,而且是喝醉酒的黏人精,把他當柱子攀著不放。
聖人都有火,何況是他,要是真把他惹毛了,他就……就……就揍某人出氣,誰叫他有眼無珠的挑上有酒膽、沒酒量的笨女人。
「……Key先生,你幫我開寶盒,里面的貴重物品賣了我分了你一半……」一說口,她覺得心痛地連忙改口。「不……三分之一……呃……五分之一好了,我們老祖宗留下的東西很值錢,錯過會遺憾終生……你不要再考慮了,有你的好處……喂!你不要太貪心喔!我家祖媽很靈,會打你屁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