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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血狐狸 第一章

一串華麗高貴的鑽石項鏈,在淺黃床墊下被找到,三張臉登時轉為訝異,而另一張則是得意地笑著。

「你看,罪證確鑿,豈能再狡辯?」

「沒有,我沒有偷表小姐的項鏈。」清麗的少女臉龐,有著一雙坦直的明眸。

夫人輕嘆了一句,轉頭望向好友,同時也是她兒子的保姆身上。「芬雅,我很難做人。」

她明知道好友之女不可能是賊,但指控者乃是世家之後、名門之女,一個不受人重視的下人之女哪有機會與之抗衡,對好友她只有抱歉。

「對不起,夫人。」除了這句話,羅芬雅別無二言。她自知女兒個性倔強,不會因對方強勢背景而委屈道歉,心下已做了最壞的打算。

「媽,我們沒有錯,為什麼要道歉?」少女揚起倨傲下巴,她的驕傲不輸名門千金。

「外婆,你瞧瞧她多不要臉,東西明明在她床墊下找到,還死不認賬。」那表小姐不屑地用眼尾輕掃。

早就看她不順眼了,也不想想看,一名下女竟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和自個兒搶奪表哥的愛。哼!敢跟我爭,下場只有一種。

在小外孫女的挑撥煽動下,原本對媳婦收留這對母女就頗有微詞的老夫人,更是不可能有好眼色。

「咱們家沒有小嬰兒需要照顧,給她們一筆錢走路,算是盡一點心吧!」

「老夫人,您不要趕我們出去。丫頭,還不快跪下來向老夫人認錯,說你以後不敢了。」羅芬雅雙膝一跪。

少女蹙緊眉心忿忿地說︰「我沒錯為什麼要認錯?」一下跪不就承認她是小偷。

「丫頭,就算媽求你。」羅芬雅焦急的想,這孩子為什麼那麼像她福薄的父親一般,倔強固執不懂迂回。

「媽——我沒錯。」

「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現在就把行李收拾收拾,馬上給我滾出去。」

老夫人手杖捶著地,對少女頑強直觀的怒竟有些心虛。那目光太清澈、太明亮、太……太光明磊落,反倒自己像是有意拔除眼中釘而趕人的惡姥姥。

事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全怪孫子那顆心全系在她身上,若不是允諾等他學成歸國之後,就可以迎娶剛好大學畢業的她,只怕他到死也不肯出國留學。

「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誰希罕當只看門狗。媽,我們不要再求人。」少女心疼母親日益花白的頭發。

「可是你今年要考大學,學費……」羅芬雅責怪自己的無能為力。

「大不了我不念了賺錢養你,我相信憑自己的雙手絕不會餓死。」對她來說,學業固然重要,自尊更是她的生命。

「有本事就別去求表哥,像你們這種只想用美色來釣有錢人家的公子,最不要臉了。」表小姐在一旁譏諷道。

這一番話刺得少女的心在滴血,對于那份從童稚相伴的純愛最教她割不下心。不過,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人現在何處?

罷了,全天下沒有一個男人值得依靠,除了自己。

「放心,我坦子慧在此立誓,今生今世絕不再踏入這個家半步。」于是,她帶著母親離開周家。

那年,她只有十七歲。

內華達州某家空軍基地里

「報告,聯合國部隊的反恐怖小組已于凌晨出發,預估三小時後到達,報告完畢。」士兵報告完畢後斂容直立。

「知道了。」指揮官揮揮手,打發士兵退下。「三個小時來得及嗎?」他轉向身邊的參謀官。

「應該來得及,听說由血狐狸領軍的小組人馬,個個都是恐怖分子的克星。」

「血狐狸?!很撼動的代號,希望他們來得及。」指揮官憂心忡忡地盯著基地大門。

數小時前,空軍基地被不明人士入侵,電腦全數停機,所有的防御系統無法啟動,大部分武器及彈藥庫皆落人敵方之手,少數高級將領淪為人質。

此空軍基地貯存了數枚核子彈頭,而導航系統辦在敵人掌握之中,只待解出密碼即可向任一方位或城市發射,果真如此結局令人發寒。

基地外的千輛軍車、上萬士兵不是無能而不敢進攻,而是對方揚言在基地內已安裝數百枚炸彈,若有人輕舉妄動,他們就來個玉五俱焚,看誰比較狠。所以此刻的軍隊就如問一難無法動彈的棋子。

兩個小時之後——

五個小黑影在毫無掩護之下,偷偷地進人空軍基地,他們無息無聲快速的行動,一步步接近中心點。

「尋鼠,把方位標示出來。隱狼,你負責救出人質。伯爵鴉負責破壞。藍蛇,保護人質安然月兌險。」

「那你呢?臭狐狸。」

「我負責斷後。從現在開始計時,一切行動半個小時內結束,大伙半個小時後見還有……小心。」血狐狸在分配完各自的工作後,仍不忘叮嚀。

「羅嗦的老太婆。」

「真婆媽。」

「知道了,媽咪。」

「小心點,別又受傷了。」血狐狸笑著,又是一句叮嚀。

在超科技的視鏡上,可看到四個小點各自散開,遵從著發號者的命令前進。

血狐狸嘴角微勾,露出狩獵時的凌厲精光,開始清理垃圾。

很快的,敵人-一倒下,沒有任何訊息、任何聲響,漸漸的,四人直通控制室。

「又是你,血狐狸,真是陰魂不散的家伙。」費里茲-哈特眯著眼,從監視器怒視這個一再破壞他計劃的狐狸臉。「南特-沙奴,把她給我解決掉。」他冷冷地下令。

「是的,將軍。」

南特-沙奴帶領手下,循著軍事秘密通道,一路繞到戴著狐狸面具的人藏身之後,意圖出其不意殺了她,只可惜血狐狸天性狡猾,很快就察覺到身後的偷襲者。

南特-沙奴尚未進入射擊狀況,月復背已受襲擊,七、八名手下連帶受到波及,全成一具具死尸,橫躺在狹道中。

「嘖嘖!伯爵鴉,你出手越來越快了。」藍蛇不服氣他動作比較快。

「沒辦法,準教蛇是無足類,爬行速度是沒烏鴉快。」伯爵鴉吹吹冒煙的槍管,無所謂地聳聳肩。

「死烏鴉,你給我記住。」

他欠欠身,很紳士的行個禮。「遵命,我一定給你記住。」

听著伙伴相互調侃,血狐狸只是微微一笑。「兩位,別忘了正事。」

「是。」兩人分別繼續執行任務。

血狐狸收起笑意,避開監視器,發揮狡猾特性予以各個擊破,以期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項工作。

「時間差不多了,怎麼反恐怖小組成員還沒到。」指揮官心焦灼看著時間無情的消逝。

「天快亮了,也許……咦!基地內的燈光怎麼全開了,發生什麼事?」參謀官伸長脖子道。

剛說完還來不及反應,大門緩緩地被打開,幾位身為人質的高級將領略微蹣跚地走出來,除了神情有些狼狽外倒沒受到什麼傷害。

「上校,你們沒事吧!」參謀官急忙迎上前去。

「沒事,敵軍多數傷亡,少數被綁在控制室里,善後之事就拜托了。」

「你們怎麼逃出來的?」恐怖分子可不是一般歹徒。指揮官納悶地問。

「是反恐怖小組成員潛入基地內搭救,我得致電向聯合國總部致謝。」上校想想還真丟臉。

「什麼?這麼快。」指揮官訝異地想著,擁有如此教人驚訝速度的小組,竟然不是美國軍方的人員。「他們人呢?」

「已經離開了,他們真是一群精英分子。」那名上校心想,軍方若有此等人才,波斯灣戰爭就用不著開打了。

血狐狸及他的伙伴——尋鼠、伯爵鴉、藍蛇和隱狼,再一次在國際舞台上留下輝煌的戰跡。

瑞士某滑雪場

「天呀!我愛死阿爾卑斯山的冬雪。」血狐狸維絲娜-坦興奮地把玩初雪,在雪地上堆起雪人。

「拜托,誰把那個白痴帶走好嗎?」「我不想先手殺人,只為了一名‘觀光客’。」伯爵鴉伊恩-蓋斯普三世故意離她遠遠的。

「維絲娜,你又不是第一次看到雪,請把口水吸一下。」尋鼠吉蓮-莫非特實在搞不懂這位「大姊」。

從小看到大的雪一點都不稀奇,怎麼還有人當雪是世界奇觀,而且那人還是他們心目中冷靜的老大,教人如何不失望。

「唉!土包子,我懷疑今天陪她來滑雪場是不是正確。」藍蛇珍妮-弗顯絲搖頭嘆氣地說。看她走兩步跌三步,完美的領袖氣質全毀了。

「唉!」最後一個伙伴也只有嘆息。隱狼哈維-朗納斯把全身是雪花的「活雪人」從雪泥中拉出來。

「喂!你們四個是什麼表情,多少尊重我一點。呸!」維絲娜吐了一口雪,原來雪一點也不好吃。

「我們很尊重你呀!」可是他們臉上的表情是——請別為難我們,太痛苦了。

「本人承認好奇心是重了點,但……哎喲!雪地還真是難走。」她拍拍,辛苦地一步一步走。

有人看不下去,干脆把她挺舉到熊肩上坐著,免得腿短的人耽誤腳長的人,畢竟太陽是不等人的。

「謝了,哈維。」維絲娜生長在亞熱帶,難得看到雪,再加上長年在外奔波,鮮少有機會停下腳步休息。

「不客氣,誰教我手臂比你的腿長。」哈維冷然地嘲笑她腿短。

「哈哈哈……」他的話引來一陣大笑聲。連雪花都微微顫抖著,不過也引來維絲娜的不悅。

「很好笑嗎?听說印地安保留區有頭母狼正在找伴侶,不曉得隱狼閣下意下如何?」

哈維立刻怒目以觀。他是阿帕契族後裔,標準的荒野孤狼,族人有意將族中美女許配于他,留住他為族人的獨立權而努力,可是他偏愛冒險游戲,無視美人殷勤熱切的愛意。

「少管閑事,小心狐狸皮被某位仕女收藏。」哈維在心中嘀咕,女人,世界第一麻煩物。

「多謝關心,不知狐狸皮較值錢,還是狼皮值錢,下次得問問野牛酋長。」維絲娜壞心地搬出他的父親大人。

「信不信我把你摔下來。」哈維搞不懂,維絲娜明明個子小小的,力氣卻大如牛,真不知她把力量藏在哪。

「試試看,如果你急著想娶老婆。」維絲娜八風吹不動他淡笑著,她不怕制不住他。

她之所以能成為五人之首,憑藉的不是年資多寡,而是超人的智慧及無畏的勇氣,還有從不失誤的第六感,往往能在危及之際帶領伙伴月兌險。

最狡詐的一點是,她詳知每個人的優缺點並加以利用,所以才有「血狐狸」這個稱謂——專吸人血的邪惡狐狸。

「算了,哈維,你是斗不過那只狐狸的。」伊恩不抱樂觀的搖晃著腦袋瓜子。

「烏鴉,太平日子過得太舒服了嗎?」一顆雪球就這麼迎面而去,狼也是卑鄙無恥的動物。

抹去臉上的雪花,伊恩無的的苦笑,心有不甘的捉起一把雪,搓成一粒雪球,欲報一球之仇。

「咐!」一聲。

走在左邊的珍妮不意中彈,這下子世界開始大亂了,頓時雪球亂飛。

五個平均年齡在二十七歲的大人,居然像在報殺父滅家之恨似地互相攻擊,出手又重又狠,仿佛動作稍微一慢會死于非命,周遭沒一人敢靠近戰區。

「嘩……嘩……嘩……」

五人耳後的聯絡器同時響起,手中的動作頓時一停,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主動按下聯絡器回應,誰都知道這時候傳召他們,鐵定沒有什麼好事。「今大天氣不錯,很適合郊游野餐。」只是下點小小風雪而已,對于嗜好冒險的他們正好。哈維顧左右而言他。

「對呀!我這身銀色的滑雪裝多炫呀!不秀一下多浪費設計家的美意。」即使那件衣服珍妮已穿了三年有余。

「美麗的白雪女王正在呼喚我,身為有禮的現代紳十不可辜負佳人美意邀約。」瀟灑的伊恩拂拂銀色長發。

「我正在度假,一向不理會這些閑事。」吉蓮皺皺眉,手指搓控鼻側一下,動作就像她的外號——尋鼠。

四人發表殼感言,一致將眼神投注到個子最小,可是一句話卻能定他們生死的人身上。

「看我干麼?在本人未洗刷‘滑雪白痴’這名號之前,抵死不離什這片白雪之地,這是榮譽問題。」

佩服佩服!四人用崇拜偶像的眼光鼓掌致意,竟然有人不要臉到如此地步,教他們怎麼不佩服?逃月兌責仔也能扯上榮譽,可見人類是多麼可恥。

「可是,總得回一下吧!不然……」吉蓮硬擠出一絲殘缺的責任心。

「那就你吧!」維絲娜大方地指名,說完跳上哈維的背假裝殘廢。

「我?!」吉蓮驚訝地指向自己。

「沒錯,這是命令。」誰教她回水過盛。維絲娜冷著一張股不作解釋。

歹命地看著伙伴不願正視的逃避眼神,吉蓮只有充當聯絡人,當一次老大。

「怎麼搞的,太掃興了。吉蓮,你是和總部怎麼說?」維絲娜抬頭看著越飛越近的直升機。

「休假期間,一律不接任何工作。」吉差心中哀嚎聲不斷,低頭接受伙伴們指責的眼光。她好無辜的垂下頭。

「這倒奇了,可飛機上的標幟明明是總部的,難不成咱們的‘公司’垮了,非要咱們處理不成。」撇撇嘴表示總部苛待。

「我看咱們該改當機器戰警,一天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三餐吃油加電算了。」哈維無奈地嘆氣道。

「伙伴們,認命吧!咱們的頂頭上司是沒人情可講的。」維絲娜安慰地拍拍伙伴們的肩膀,誰教她是五人之首。

「去!剝削勞力的工頭。」伊恩不屑地彈彈雪花。

銀色的新型垂直式直升機在空中盤旋了數圈,緩緩地選定較平坦的雪地降落,螺旋槳不住地顫抖,漸漸的失了動力。

一個頎長的藍色身影從飛機上躍下,他那嚴肅的冷凝面孔比冬雪更加寒冷。

五人收起嘻鬧臉色,回復平日冷峻少言的態度,狂傲地注視來者。

「稀客,平野正次,怎麼沒被波斯灣的石油淹沒?」維絲娜冷冷地對不受歡迎的平野正次說道。

平野正次不理會她的諷語,對于這傲慢的五人小組,他早已練就一身鋼骨,不然早被他們氣死。「為什麼不接受命令回總部?」

「哪個總部?紐約總部還是日內瓦總部?」維絲哪一臉譏誚的表情。

反恐怖小組成員隸屬于聯合國總部,只听令于一個人,平日鮮少有私人空間,一律以任務為主。由于五人表現太過出色,常惹得一些正規軍眼紅而遭排擠,但是他們出人意表的功績,教人不得不寫個「服」字,連恐怖分子都對他們忌憚三分。

就是因為他們太強悍精明,所以常被指定為國家元首的影子,隱身于幕後保護,不過這一向是他們引以為恥之事。保鏢——以他們的身手而言,真是瞧不起人的卑下工作。

「以你的聰明才智,何必繞著彎子說話?我只是送口訊而已。」難纏的血狐狸,教人又愛又恨。

同是東方臉孔,平野正次對她有一種難言的情素存在,明知她對日本人有莫名的排斥感,他卻依然像撲火的飛蛾自願淪陷。

七年前在聯合國總部,第一次見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時,還以為她只是單純的內勤人員,沒想到贏弱的外表下是一顆如鐵般的硬心,不畏嚴苛訓練月兌穎而出的可怕干員。

任誰看到她小小肩頭上的清麗臉孔,都不敢相信她可以輕易扳倒十名體積大她三倍的男人。她甜美的外表容易使人放下戒心,進而踏入她預先設好的陷階之中。

這樣一個看似無害的天使女孩,其實是包裹著美麗糖衣的毒蠍子。對于敵人,她向來是無情冷血的射殺,絕不留活口。

「傳個口訊不用出動你這個大人物吧!你還是回辦公桌批批公文泡泡茶,看看新聞。」維絲娜冷然的嘲諷著。

「若非幾位置命令為無物,光明正大的關掉通訊器,何須勞煩他人親自登門傳訊。」

「難道總部連僅有的假期也不允許?請別當我們是超人。」厭惡的情緒硬壓在維絲娜蒼白的臉色之下。

平野正次無奈地吐了口白煙,拂掠耳旁的短發,他深知正義是沒有假期的,作惡之人隨時在暗處蠢動。「別忘了當初你們是為什麼進入這行,既然選定了這行業,你們的命就不再屬于自己。」

他的話一針見血的命中要害,維絲娜微鎖眉心,眼神精光的瞅看他一眼,緊抿的雙唇有些不耐。「告訴老頭,我們明天會去日內瓦總部報到。」

平野正次搖搖頭,冷然的說著,「此屬緊急事件,主席希望你們立刻報到,請。」他半側身一揚手,交通工具正是眼前的直升機。

維絲娜以眼神詢問伙伴,回答她的是一張張憤慨的臭臉,不悅地冷哼著。

「職責所在,各位,回家吧!」

她的一句「回家吧!」為難得的假期畫下終點。不情願的數人,如老牛拖車般慢慢地走向銀色的直升機,隨著漸離地面的高度,忍著不去回想美麗的銀色世界。

「老頭找我們有什麼事?」到底有什麼要緊事,非要打斷他們的興致,維絲娜心中感到納悶。

「最高機密,我——無權得知。」各司其職是總部的規定,以防秘密外泄,所以平野正次也不知道。

「哼!日本鬼子。」她低聲咕噥著。

平野正次好笑的听著她的小聲咒罵,臉上一貫的未表任何神色,反正他早就習慣她的漠視和俾睨,不知她為何仇視他?也許是國籍吧!

听說是她的中國情結,使她對日本人沒啥好感,只不過不知道當她愛上一個人時,將會是如何狂烈,但是那個人永遠不會是他。平野正次落寞地想著,他有一種即將失去摯愛的感覺。

尋鼠、隱狼、藍蛇,接著是伯爵鴉,陸續從會議室走出來,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波動,但四周經過的人群都可以感受到他們身上散發的氣勢和寒意,自動的讓出一條路。

在會議室內,裊裊而升的煙草味,正從黝黑大手上的雪茄慢開,滿室煙味難聞得令人皺易,一只藕白的小手不客氣地拿下雪茄,丟到他面前的咖啡里。

「何必呢!任務就是任務,不要拘泥在地域形式上。」昂-史洛有些可惜的望著上好的雪茄和香醇咖啡。

維絲娜雙手環抱著胸,眼中淨是過往塵事。「我不要到台灣,也不要保護那個人。」

「任性!你的工作是消滅罪惡,維護世界和平,豈可因個人因素而拒絕。」他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排斥回自己出生的國家,但是多少知道她有某些心結存在,所以這些年鮮少指派東南亞國家的事件給她負責。

「台灣是我的傷心地,我不想回家。」

維絲娜回憶起當年,她離開那令自己羞辱的地方,以為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了,沒想到一個月後,母親竟因意外而失去生命,留下她孤獨一人。

為此她墮落、消極怨恨所有幸福的人,吸毒、打架甚至殺人她都做過,若不是遇到父親生前的好友,也就是聯合國情報署署長哈里費-汪茲,她此生只怕永淪黑暗之街。

昂-史洛站起身,以長者風範說︰「凡事不要太固執,海風雖強勁,順風而彎的樹木韌性最強。」她倔強地說︰「我寧可面對最殘暴的恐怖分子,也不要成為一個台灣男人的影子。」影子是他們對保鏢一職的鄙稱。

「我們是應東南亞各國領袖的請托,希望你們能保護這次經貿會議領袖們的安全。」

維絲娜嗤之以鼻,以不帶一絲溫度的語氣道︰「幾時聯合國的反恐怖小組淪為三流佣兵?」

以往他們保護會員國元首是逼不得已,可現在台灣並非聯合國的會員,無理的要求教人難以接受。再則台灣已無她的親人存在,回去只是增添傷心,再一次撕裂結痴的傷口而已。

「說話有必要如此苛刻嗎?若非必要,我豈會勞動你們這群一流好手。」昂-史洛悻悻然地捻捻不著火的雪茄。

「台灣有警察,國際間有國際刑警,再不濟還有保全人員,相信一個小小經貿會談,用不看出動反恐怖小組。」大材小用,嫌他們日子太過清閑嗎?她心中嘀咕著。

昂-史洛嘆了口氣,事到如今若不實言以對,只怕她會無情地拒絕這項危險的任務。表面上這是東南亞經貿會談,實際上是亞洲和平會議,主要是討論太平洋防御戰力的缺失和加強海岸線戰斗力。

「哼!這和聯合國有什麼關系?只要軍方出動軍力維持即可。」她推開三十七樓的窗戶,冷風灌了進來。

「唉!就是因為秘密進行不想被外界知道,所以無法出動軍隊護航。」他擺明了無法調動軍力。

維絲娜望著停歇的風雪,美麗的山景映人眼中,寧靜安詳的阿爾卑斯山麓一向是她夢中的故鄉,一個遺世獨立的理想國度。在此,她可以忘卻一切過往,重新做她自己。

「我相信國際間有不少優秀的情治人員足以擔起大任。」她冷笑著,無意接此任務。

「除了和平會議之外,還有一件相當重要的國際聯盟簽定議程。」他暗嘆現在的一流好手越來越難掌握。

「直截了當地說吧!分章節段的小說情節令人氣短。」她白了他一眼,心想再拖下去就像老人家話當年——沒完沒了。

昂-史洛苦笑著,暗忖著堂堂一個聯合國主席竟被一名小輩取笑,時代變遷的腳步也未免太快了。

「由于近來毒品泛濫,以金三角一帶的毒梟最為猖狂,所以東南亞政府有意聯盟打擊毒販。」

維絲娜不以為意地以手指梳理烏木般的秀發。「捉毒販清垃圾是警察的工作,越組代庖是否逾矩了?」

她的工作是與恐怖分子周旋,救出各國被挾持的人質,這是因為她了解恐怖分子的心態,如今居然要她回過頭當個小警察,似乎有點本末倒置。

「台灣一向是東亞毒品的轉運站,由那里再行銷世界各國,不知為何打擊毒販的消息走漏,引起中南美洲毒果的注意力,他們揚言將破壞東亞國際網,繼續以毒品控制人們。而中南美洲是恐怖分子的大本營,那里傳出暗殺台灣商業首腦以期遏阻聯盟會議簽訂的消息。」

唉!一塊小小的土地竟也扯進國際暗殺之中。維絲娜感到悲哀。

她看了昂-史洛一眼,「為何選定我當他的貼身影子,隱狼或是伯爵鴉不是更洽當?」她覺得成為影子是件煩人的事。

「很簡單,你是如假包換台灣出生的中國人,語言及外形是最好的掩護色。誰也料不到血狐狸是個美麗的女子。」

「藍蛇善長偽裝,由她當影子不是更適合。」她也不想出賣伙伴以逃避責任,但實在是不得已。

「本來我是屬意藍蛇,可是她的身手不及你靈敏,臨場反應度不夠,最重要的是她不諳中文。」

藍蛇精調各種易容術、狐媚之術及催眠,唯一的缺點是語言白痴,不管他人再怎麼教導,除了英、法語及簡易兩、三句中文外,其余皆成「外語」——听不懂。

「似乎別無選擇。」維絲娜任由冷風吹拂她的長發,表情是肅然淡漠。

「只要一個月,這項會議即可塵埃落定,到時你們可以好好的放個長假。」昂-史洛豪爽地給予承諾。

「是嗎?只要一個月的時間?」她心想,像這類型的國際會議,實際上最易起紛爭拖延時效。

「同樣是為和平而努力,不要計較時間長短。」他努力說服她。

「看來台灣一行是刻不容緩的,我除了坦然接受之外,是推托不得了。」厭山而就山,厭水而近水。她只能而對現實。

听到她這麼說,他松了一口氣,肩頭為之一展。「這是台灣方面傳真的資料,你就先看看吧!有什麼問題盡管提出來,台灣方面會盡量配合你們的需要。」

維絲娜接過厚重的中文傳真,一時鄉愁溢上心頭,有多久沒接觸來自故鄉的文字了?沉重得如過百年。

周恩杰?!

熟悉得教人落淚的名字浮現在眼前,是他嗎?怕是同名之錯覺吧!

十年了,好長好長的一十年,當年的少女已長成獨當一面的強者,不再卑躬屈膝仰人鼻息過活。

他大概遺忘了那段純真的愛戀了。一抹苦澀的笑意在維絲娜眼底一閃而過,快到連她自己都懷疑。

「照往常,我只需要我的伙伴們,其余礙眼的石頭搬遠點,別擋了路。」她只信任自己的伙伴。

「台灣不比其他國家,槍械方面的問題你……」昂-史洛擔憂台灣的配槍制度,火力不如恐怖分子。

「這點你大可放心,武器方面我們會自行打理,用不著他人插手。」她斷然地拒絕他的好意。用慣了伊恩親自設計的新型鐳射槍和手槍,玩起其他武器如同玩芭比女圭女圭,既乏味又枯燥。

「那就……祝你成功。」昂-史治伸出誠懇的手,預祝他們有好的成績。

「謝謝。」維絲娜有力地回握,表示一切無礙。

走出日內瓦的聯合國總部大門,陽光中帶點寒氣,她拉拉溫暖的長毛衣,深吸口氣,果敢地迎向東方。

台灣,有人在期待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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