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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火鷹情 第十章

「我從未看過這麼不要臉的下流東西,偷香竊玉偷到病床上來,我們應該將他的無恥行徑公諸天下。」

雙手環胸的維絲娜以看蛆的眼光睥睨半果上身的平野正次,相當不贊成他的小人手法,不請自來、非法入侵,爬上不屬于他的床。

顯然維絲娜沒把自己算計在里面,她也是這類型的人,只是抱怨者另有其人。

「各位,你們不介意我和我老婆先穿上衣服吧?」平野正次笑看著全身泛紅,蜷在棉被下的蝦子佳人。

「我很介意,因為她還不是你老婆,而且你是日本人。」不過,維絲娜塞了件長棉衫給被下的「叛國者」。

一行人排排站開,每個人都有一個好借口。

蓮安是醫生,所以直接跳過不多談,她的借口最明了,大家一致認同。

伊恩說他路過,進來看熱鬧。

珍妮端來早餐,今天她是女侍。

吉蓮說她看到大家都在,以為要開會,所以進來。

哈維則說他養的蜥蜴不見了,進來找寵物。天知道他幾時養了寵物——當然他老婆例外。

唯一非聯合國總部出身的男人,他的借口更充裕——這是他家,他高興去哪里就去哪里,怎麼?不爽呀!

但真正的原因是他很生氣老婆沒睡在他身邊,所以他也不想讓別人太快意。這個人就是祈天盟的老大祈上寒。

「維絲娜,你不會剛好在房里裝了監視器吧?」平野正次有些懷疑。

賓果!果真是真小人,和她一樣卑鄙。「七架,如何?」

平野正次大約掃描一下,有點詫異的想聲吟,難怪他一路無礙的找到景兒,卻沒發現屋內有異樣,誰會把監視器裝在那里啊!

一個裝在花瓶紋路上;一個在蒙娜麗莎嘴角的那點「痣」上;一個在點滴袋上;另一個光明正大地裝在電視螢幕上,其他的就更不用提了。

「幸好我是個自制力強的男人,不然不就平白養了你們的眼。」還好景兒有傷在身。

為了心愛的女人,他的戰斗力增加,警覺心卻明顯滑落。

「我們有分格畫面,雖然沒拍到重頭戲,但听到些惡心的字眼卻可以減肥。」全吐光了便可減肥。

拍?白景心趕緊從棉被下探出頭。「你們不許看啦!你們好過分哦!怎麼可以偷拍人家!」

當「床」被活逮是一回事,頂多笑上一場了事,可是被錄影存證那就太羞人了,她臉皮還沒那麼厚。

平野正次不忍她受窘,刷下溫和面具,換上凌厲眼神。「把它們全交出來!」

「天呀!原來他也有惡魔基因!」

「你看他會變臉耶!好希奇哦!」

「再裝呀!你也很平凡嘛!」

「什麼聖人嘛!我看是披著羊皮的狼!」

「抗議,我不披羊皮。」平野正次獨掌難鳴。

「哼!妻奴!」

眾人齊聲聲討,最後都將視線落在說得最有震撼力的人身上,絲毫不畏懼平野正次的戾氣。

「祈上寒,夠膽!老鼠呀,你老公一點都不甩你,這樣的老公要來何益?不如休了他。」

不等吉蓮回答,祈上寒霸道的拉著她回房,臨走丟了兩句話,「這里是我的地盤,不要拐我老婆!」

意思很簡單,他們想怎麼搞都行,就是不準動他老婆的念頭,否則……滾蛋。

走了一對夫妻,哈維一向不愛興風作浪,也悄然地離去。

「維、絲、娜——」平野正次冷然地沉下聲。

維絲娜用小指挖挖耳朵,表示沒听見。「哎呀!這里風好大,吹得我耳朵隆隆作響。」

「狐狸,你太假了吧?今天是無風無雲的大熱天。」伊恩不怕死的挑明。

她朝伊恩做了個假笑。「人要有幻想力,世界才會更美好,你這個缺少童年的小大人不會了解的。」

「嗯!我贊成。」珍妮端起原本要進貢的早餐,咬著美味的三明治。

我的早餐……平野正次發現朋友不能常踫面,否則再濃的友誼都會破裂。

「你們當這里是交誼廳嗎?小的要不要下床為你們服務?香片、咖啡還是茶?」

「我要茶。」中國人喝茶嘛!

「咖啡。」英國人愛咖啡。

「香片,謝謝。」法國人喜歡浪漫的感覺。

「隨便。」瑞士人比較隨和不挑嘴。

他認栽了,踫上這群土匪,不被搶劫一空,他們是不會罷休,誰叫自己設計過他們,現在要來還債。

中國不是有句古語——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他的時候到了。

「說吧!有什麼條件?」平野正次爽快的問。

維絲娜朝其他幾人眨眼。「爽快!我的條件並不難,由我們包辦你們的婚禮。」

「你們?婚禮?」這……這絕對是世紀大災難。

「當然你也可以反對,不過現代科技昌明,移花接木之事時有所聞,你不會想看到自己老婆成為AV女王的。」

明擺著是威脅。平野正次眼一眯,白景心拉拉他的手臂。「鷹,就讓他們辦吧!」她可不想當咸濕片女主角。

一山還有一山高,山不轉……沒關系,人自轉。「好吧!我同意。」

「太好了,為了怕你們反悔,咱們先小人後君子。」維絲娜手一招。「伊恩,換你了。」

伊恩從口袋取出一只金色手鐲。「抱歉,白小姐,請你把你的左手伸出來。」

平野正次見狀,趕緊搶下他手中的鐲子。「這是什麼意思?」他太了解伊恩的機械天分。

「因為狐狸說日本人很狡猾,所以要套上追蹤器,以免婚禮上找不到新郎、新娘。」

該死,她連這條路都堵死。平野正次接道︰「那應該由我來戴才是。」

「很可惜,那是依人體脈搏跳動率而研制,而且你的手腕不夠細。」蓮安在一旁解釋。

「你們早就設好了陷阱等我跳,看來我是栽了個大跟頭了。」他不得不佩服他們的「敬業」態度。

他是獵物,而他們是獵人,以逸待勞就是想逮他這只鷹,難怪不接任務,一個個請「病假」,原來真正的消遣物是他——一只被設計的大笨鷹。

「哪里,小小討個利息回來。」

在四雙眼楮的監視下,平野正次迫不得已為白景心戴上鐲子的扣環,大小剛好與她細致的肌膚相貼,找不出一絲隙縫。

這下他真的服了氣,這群人為了扳倒他,下了不少工夫去籌備,只為看他受困于人的窘狀。

「目的達成了,你們可以請了,大門就在那里。」平野正次不快地用手一比。

維絲娜狡猾地笑笑。「美人在懷,聖人心癢癢,好好控制你的男性荷爾蒙別太沖動,人家可禁不住太激烈的運動,粗暴男。」

粗……粗暴男?他听見自己牙根在磨動的切齒聲。「滾,你這只罪惡的死狐狸!」

「哈……中日戰爭終曲,中國大獲全勝。」酷斃了,終于贏回一城。

在平野正次無奈的怒氣中,和白景心又氣又惱的表情下,那群好事者帶著滿意的笑容走出「游戲間」。

☆☆☆

十月十日國慶日

這是一個大好的日子,舉國歡騰。

閱兵大典,民俗技藝表演,慶祝大會,歡迎歸國華僑酒會,鞭炮聲連綿不斷,煙硝味四散嗆鼻,都不及這場破天荒的別致婚禮。

在不是櫻花盛放的季節,露天會場四周整日飄著粉紅、淡橘的櫻花雨,景致美得不輸上野公園的落櫻季節,天空飛舞著彩繪汽球。

驚艷的賓客贊不絕口,席地而坐感受這場浪漫之旅,仿佛置身在京都。

會場上方紅色布條寫著金色字體︰中日聯姻。

至于中日如何化為一體,請將鏡頭一轉——

「看不出你挺有古典味的,穿起霞披戴鳳冠倒像個新嫁娘!」白千勇掩住不舍調侃著。

白景心臉皺眼眯不快地用手扶扶鳳冠。「這玩意兒好重,是誰想的怪點子!」

天呀!起碼有三十斤,古代女人真可憐,被男性社會的不平等「壓」得抬不起頭。

「反正不是白家的人想出的妙點子,我們也是配角。」一趟日本行丟了個妹子,想想不太劃算。

「噢!我想大概知道是誰了。」他們真變態。

當日一戴上金鐲追蹤器,她就被迫和鷹隔離,理由竟是為了維護她的「閨譽」,其實說穿了是怕他們兩個串謀逃婚而下的禁令。

幾個沒有羞恥心的男女自詡是「中日聯姻親友團」,一手躁控婚禮的進行,他們完全沒有置評的余地,只能乖乖任其擺弄。

到現在為止,她的心髒因震驚而到了不堪負荷的地步,失去正常功能的短暫缺氧,所以神智有些不清。

「好了,娃兒,別皺眉,嫁人要快快樂樂才是!」谷子霜忙著為女兒穿戴首飾。

頭一回嫁女兒,她也不知該準備些什麼,只得依循古禮,金戒指、金耳環、金手鏈、金項鏈一應俱全。

人家嫁女兒是哭哭啼啼,她是一早笑得嘴都合不攏,女兒的眼光好,選個她沒得挑剔的好女婿,人帥誠懇又多禮,和和善善的沖著她叫媽。

嘖,真是甜到心坎里,女兒終身有依靠,她笑都來不及,哪有空余時間學人家悲秋垂淚,那可會破壞她美美的妝!

「媽,你怎麼知道我要嫁人?」好奇怪,她一直被「關」在祈天盟,怎麼全天下人都知道她要結婚?

谷子霜戳戳她的額頭。「你傻了?前些日子女婿到家里提親,你不是就在旁邊?」

「我?」白景心指著自己鼻頭驚呼。「我哪有回家?你是不是眼楮花了看錯人?」

「他們說你得了婚前恐懼癥,老是忘東忘西的,結了婚以後就會好了。」谷子霜一副早已了然的神情。

「我?」是誰造的謠?

殊不知是珍妮易容成白景心的模樣,陪同平野正次一起回白家,媒人婆維絲娜在白家說得天花亂墜,因此谷子霜便不疑有他的贊同這門親事。

外面吆喝聲四起,特制音樂爆竹燃放,谷子霜取來一只紅蓋頭。

「時辰差不多了,我來替你把蓋頭覆上,以後嫁了人可不能再賴床,會被人笑話的!」她調調頭巾長短。

「媽,你干麼提這檔事!」好悶,眼前一片紅,全看不到路。

「喝!丈夫可不是你那三個哥哥,可以任勞任怨的叫你起床,說到這三個小子,都一大把年紀了,媳婦連個影都……」

白千勇趕緊打斷母親的嘮叨。「媽,大家都在等新娘子上場了。」

他真倒楣!兩位兄長在外招呼親友,他則得忍受母親突來一句的逼婚論,實在是吃力不討好。

「哼,老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看你娶老婆呢?」一邊叨念著,一邊小心地牽著女兒的手。

一到會場邊,白父接過女兒的手,帶她走向紅毯的那一邊,四周悠揚動人的國樂聲吹奏著結婚進行曲,純白的梅花瓣由上飄下。

白景心被帶到定位,她從紅蓋頭下看到一截日本和服,和服下是一雙刻著火鷹的木屐,這……這……好個中日聯姻。

台上站著意大利籍神父證婚,著日本和服的新郎,披霞戴冠的中國新娘,燕尾服打扮的三位兄長,長袍馬褂及旗袍的女方父母,這畫面有些突兀。

宮城信夫在新任總裁天柳影的陪同下也到場觀禮,當然小護士廣美也吵著要跟,而平野家的人因平野正次驟下的決定正在氣頭上,不克出席這場宴會。

早春家的人則因先前發生的不快事件,自覺無顏而謹以賀禮致喜。

冗長的婚禮結束後,賓客盡歡,而主嘛……一臉陰霾。

「玩夠了吧?狐狸,可以放我們度過剩余歲月了嗎?」他不再喚她維絲娜,因為他覺得狐狸才是她的真名字。

陰險狡猾、詭計多端,城府之深沉無「人」能及。

她好笑地拍拍他的肩。「哎呀!此話言重了,我們只是回報你幾年來的照顧而已。」

對于「失敗者」,她是同情到極點,于是暫時摒棄國籍問題,當他是「好」朋友。

把聖人拉下聖台,她終于用事實證明了一件事——天下絕對沒有完美的人。

「我開始後悔認識你。」自己以前怎會迷戀上這個可怕的女人?一定是認識不清。

「不會呀!我倒認為你好福氣,上輩子燒了不少好香才得以認識我這個‘偉人’。」

委靡的廢人。「福氣?我敬謝不敏。」說完,他走到岳父母身邊,準備帶老婆「回家」。

「噢!我忘了告訴你,其實那只金鐲沒有追蹤器,只是我們大家的一點心意。」她對著他忽然頓住的背影喊話。

「你……」他回過頭想開口說些什麼,繼而打消念頭帶老婆上車。

禮車向前駛去,車後綁著擾人的長「音響」。

音響,沒錯。十二條繩子各綁著十二截竹管,竹管內裝七分滿的豆子和米,發出沙沙的聲音在地面上拖行,伴隨著頭痛不已的新人一路前進。

☆☆☆

波音七四七班機正由台灣起飛。

「好累,我從不知結個婚要遭非人的折磨。」白景心累得不想睜開眼,虛軟地往後倒。

平野正次也一副無力的表情。「早知道鐲子沒設機關,咱們就不用被整得這麼慘!」私奔還比較愜意。

「都是你的錯!誰教你平日的人際關系做得不夠好,才會連累我受罪!」早知道……哼!早知道她就不嫁了!

「好、好,是我不好,以後一定……」他累得想睡覺,話才講一半,驀然被一道女聲驚醒。

「對不起,先生。你坐到我的位子。」「笑容可掬」的維絲娜朝他點點頭。

「你……你們……」他看到她背後黑壓壓的一片人。「不可能!我仔細審視過……」

登機前,他還特別掃了幾眼,確定這群人沒來搗蛋才上機,這下他們又全由哪里冒出來?

「你沒發現這次的空服員人數多了一倍?」

「嗄?」對喔!只是他沒料到一群人全易了容上機。

維絲娜拍拍他的肩。「抱歉,請你移位,這里是我的位子。」

「誰說……你的機票?」和他的劃位一樣,難道是……「吉蓮,你用電腦擅改飛機機位?」

吉蓮故作迷糊的說道︰「有嗎?我們只是補上次被打斷的蜜月而已。」

于是,浩浩蕩蕩的蜜月團出發了,只是苦的只有一對新婚夫妻,其他幾對夫妻樂于攜手合作,打擊「日本」人。

☆☆☆

聯合國日內瓦總部

肯德基爺爺……不!是昂史洛主席表情凝重地注視站在他面前的五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

「你們是反恐怖組織的二軍,以後直接听命于我的指揮,以肅清恐怖分子為主要任務。」

「是——」

五人慵慵懶懶的回答,各有各的表情,一副有屁快放的模樣,令他不由得想起那幾個頭痛人物。

眼前這五位來自不同國家的精英,實力不遜他們「前輩」剛出道時,連習性都有幾分神似,他不禁懷疑自己有被虐待狂,還是已經習慣了這個調調。

不過有件事,他要事先聲明。

「你們日後想結婚,一定要記住一件事,千萬不要挑中國人,尤其是來自台灣的。」

五個人全淪陷在台灣那塊小餅上,連一向自律甚嚴的平野正次也被那塊土地的女人所擄獲,那表示一件事——那是一塊姻緣地。

五人不太有誠意的回了一聲好,可眼底卻明顯的表達三個字——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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