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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樓撒旦 第七章

看到大門的鎖把緩緩被轉動,然後發出「喀喀」兩聲輕響之後,緊接著門上的第二道鎖也開始轉動,再度悄聲被打開了。

這兩道鎖在門外都有鎖孔,所以不管是用鑰匙,或者其他特殊工具都可以輕易開鎖。問題在于門上的第三道鎖,那是室內鎖,門外並無任何鎖孔可以控制,他到底是用什麼方法將它打開的呢?

連續三天在睡夢中被他佔了便宜,于寒事後總是百思不得其解,她非常確定自己有把門鎖好,可他就是有辦法偷溜進來。

為了一解連日來的疑惑,她今天特地喝了三杯咖啡,決定守株待兔的看清楚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她睜大雙眼盯著那第三道鎖,然後神奇的事發生了,那道室內鎖竟然在無外力作用的情況下,緩慢的在她眼前滑了開來,然後「喀」的一聲,門上的三道鎖全數敗下陣來。

門輕巧無聲的被人從外頭緩緩推開,站在門內的于寒因為一肚子氣無處發泄,霍然抬起腳來用力把微開的大門給踹了回去。

砰的一聲巨響,隨之傳來的是一串極為精彩的咒罵和聲吟聲。

他的頭一定被門板撞到了,活該!

「喀喀、喀、喀!」她將大門重新鎖上,三道鎖無一遺漏。

「砰!砰!」

門上突然傳來拍擊聲。

不理他。

「老婆開門,老婆、老婆。」

這回響起的不只有拍門聲而已,還伴隨他大嗓門的叫喊。

他是想吵醒整棟8樓公寓里的人呀?要吵要叫也要看時間呀,現在是凌晨一點鐘耶!

「老婆開門,小寒,于寒──」

竟然連她的名字都喊出來了,他是擔心她還不夠有名嗎?

于寒怒不可遏的將門鎖全部打開,然後使力將大門拉開。

「你到底想干麼?走開!」她壓低嗓音對他怒吼。

「我想睡覺。」他討好的對她憨笑道。

「回你自己的家去睡!」她怒目拒絕。

天知道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竟然也跟著搬進8樓公寓的五樓居住。

看樣子她得找機會和小妤談一談,叫她最好重新擬定租賃條件,不準搞二房東事件,不歡迎別有居心者,最重要的是,不準半夜溜進人家家里或敲別人家的門擾人清夢。這個大混蛋!

「有妳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的歸依。」

「你可以再惡心點沒關系。」她橫眉豎眼道。

「沒有妳在懷里,我睡不著;少了妳在身邊,我的生命里日月無光;妳是我的空氣、我的水,失去妳我便失去一切。」

于寒用力瞪他、拚命瞪他,以防自己忍不住破功笑出聲來。他是來耍寶的嗎?這些話他到底是從哪里學來的呀,真是有夠好笑。

「還有呢?你要不要順便歌頌我一下?」

「妳是我心中的完美女神,漂亮如皎潔的明月,燦爛如黑夜的星子。每次看見妳都會讓我忍不住屏住氣息,胸口發緊;每次踫觸妳都會讓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血液沸騰,恨不得立刻埋進妳的身體里,狠狠的蹂躪妳,讓妳聲吟著開口求──」

「住口!你……你下流!」于寒漲紅臉叫道。

「但我只對妳下流。」他邪佞微笑。

「你不要臉!」

「也只對妳不要臉而已。」

「你……你混蛋!」她又羞又怒的退回門內,用力想將大門關上,沒想到他用一只手便阻擋了她使盡全身的力量。

「放手!」她大聲命令。

「我也要進去。」他厚臉皮的說。

「不準。」

「沒有抱著妳,我睡不著。」

「那是你家的事!」

「我家的事不就是妳家的事嗎?夫妻本是同巢鳥。」

「是同林鳥,」她忍不住糾正他,「還有,後面那句是大難來時各自飛!」

「我不會。」他一本正經的凝望著她,「不管未來發生什麼事,我也絕對不會丟下妳不管。」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放手!」她再次叫道。

「放手妳就會讓我進去嗎?」

她瞪他。

「不會?那我不放。」他一副小孩耍賴的表情。

「你再不放,我就要大叫救命了。」她被逼火了,大聲威脅他。

「好呀,我正好可以就此機會和這里的鄰居認識認識,順便向大家介紹我們的夫妻關系,一舉數得。」他露出一臉歡迎之至的表情。

于寒怒瞪他,簡直快被氣得跳腳了。「你到底想怎樣?」她氣憤的問。

「讓我進去。」

「然後呢,讓我跟你一起睡,跟你做的事?」她替他把話說完。

他倏然咧嘴笑,露出一排整齊而潔白的漂亮牙齒,猛點頭。「對。」

「對你的大頭鬼!」如果她手上有東西,一定會狠狠的朝他那張笑臉砸過去。「你給我听清楚,我們還在吵架中,我還沒有原諒你,你听見沒?听見了就放手,不要再來煩我!」

奎狩之忽然深深嘆息了聲,斂起臉上的嘻皮笑臉,改以專注而認真的神情凝望著她。

「小寒,妳我都知道其實妳早就已經原諒我、也不怪我了,為什麼妳還要賭氣故意不理我呢?」

「你少自以為是了!」

「如果妳還沒原諒我的話,妳不會讓我踫妳、讓我抱妳、讓我愛妳,不是嗎?」

「那是因為你每次都趁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對我亂來!」

「難道只要趁妳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任何人都可以對妳亂來嗎?」

于寒瞬間睜大雙眼。「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可不是人盡可夫的女人!」她激動怒吼,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他怎能對她說這種話?!

奎狩之連忙把門推開,將她緊緊擁進懷里。

「對不起,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他急切的說。「相反的,我是在說妳絕對不是一個隨便、沒有原則的女人,就是因為妳知道是我,而且原諒了我,才會讓我愛妳,不是嗎?如果換成別人,妳早就一腳將人從八樓踹到一樓去了,不是嗎?」

「才怪,你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她一邊拭淚,一邊用力推他。「走開,你不要踫我。」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死,否則我天天都要踫妳。」他低頭欲親吻她。

「我討厭你。」她側頭避開他的吻,啜泣著說。

「別說謊,妳喜歡我。」他捧起她的臉,再度低下頭親她。

她想躲開,但是臉被他捧住,根本就無處可躲。他的舌頭長驅直入佔有她的唇舌,愈吻愈深、愈吻愈火熱激情,讓她不由得起了反應,伸手摟住他的頸項。

「說妳愛我。」他吻著她的耳垂,啞聲要求。

于寒意亂情迷的狂吻著他,雙手迫不及待的剝除他身上的衣服,他堅實的胸膛與臂膀……

「說妳愛我。」他凝視著她,堅持的要求道。

「你到底要不要做?不要就拉倒!」得不到滿足,她怒不可遏的用力推他。

奎狩之差點笑出來,但他還是想听她親口承認這個兩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實。

「小寒,說妳愛我。」他低頭恬著她的唇瓣,啞聲誘惑著她。

她生氣的張嘴咬了他一口。

他往後急縮了下,難以置信的瞠大雙眼。「妳咬我?」

「是又怎樣?」她不甘示弱的將雙眼睜得大大的,回瞪著他。

看著她杏眼圓瞠、下巴高高抬起的悍樣,奎狩之忍不住輕笑出聲。他真的好喜歡她不服輸的樣子,充滿了活力與陽光,像是可以幫他驅走過去所有的黑暗一樣。

不再執著一定要听見她承認愛他,反正以後機會多的是。他再度傾身吻住她,這回他毫無保留的用盡所有熱情與激情,汪野而凶猛的要她,讓她除了聲吟與尖叫外,再也無力對他擺出橫眉豎眼的潑辣模樣。

女人在上床親熱時,還是溫馴柔弱的模樣最可愛。他大男人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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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很奸詐、很死皮賴臉、很厚臉皮、很氣人。她當初到底是用哪只眼楮看他的,竟覺得他老實憨厚?她真想把自己那只瞎掉的眼楮給挖掉!

于寒瞪著不管她怎麼鎖門防盜,第二天早上總是能四平八穩的出現在她床鋪上的男人,完全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她一直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瞎了,要不然怎會相信他是個朝九晚五的平凡公務員這種假話?

他哪里平凡了?

一個可以絲毫不發出聲響,夜夜潛進人家家里、爬上她床的人,哪里平凡了?更別提這段時間里,他展現在她面前的眾多真面目。

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的,這回他出現在她面前時,除了對她的寵愛態度沒變之外,整個人的生活習慣和行事做風都給人判若兩人的感覺。

他會在她面前運動健身,三、五百個伏地挺身和仰臥起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現在她終于知道他的好身材是怎麼來的了。

除了運動外,他還喜歡裝組一些機械零件,她一開始不知那些看起來散亂無章的東西是什麼,當他將那些東西組裝到半成品的時候,她才赫然發現,那是槍!所以托他的福,她現在可以輕易的分辨出什麼是手槍、步槍、機關槍和竊听器這類一點也不平凡的東西。

除了槍之外,他對耍刀、搏擊也很在行──後者說明了為什麼每次他想對她使壞的時候,不管她怎麼掙扎就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隱約知道他的改變是在暗示她,他以後絕對不會再欺瞞她任何事情,也是在乞求她的原諒,可她就是不想這麼容易原諒他。

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錯,他對她還是像以前一樣好,她心情不好時還可以借題發揮的找他拌嘴發泄一下。然而她看得出來,他很想念以前兩人共組的家,可她現在擁有姊妹與工作,一點也不想離開這棟8樓公寓。

所以就維持現狀吧,更少在她還沒開口說原諒他之前,他不會開口要求她跟他走。

再度看了他一眼,她翻身下床準備出門工作。

前陣子她忙得暈頭轉向,好不容易熬到小剛出院,蒨姊重新回到面店里掌廚,又有蒨姊的富豪前夫做幫手,讓她這個小伙計可以好好的偷懶一陣子,沒想到幫手姊夫卻在這時突然有事要回英國去,讓她想多偷懶一天都不行,真是怨嘆。

不過怨嘆歸怨嘆,她總不能讓蒨姊一個人在店里忙,而不去幫忙吧?她還沒這麼狠心,更別提蒨姊不只對她有恩,對她又像親姊妹一樣。

所以在簡單打理門面後,便出門前住離8樓公寓不遠處的一家小面店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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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去送機的關系,蒨姊比平常到面店的時間要晚了許多,直到她將開店前的雜事都做完了,她才一手牽著小剛,一手提著從市場買來的食材走進店里。

「蒨姊,早呀。」于寒微笑著向她道早安。

「于寒,真是妳?」雖然早已料到,但見到她時,曲蒨仍不免訝然的叫道。「妳怎麼來了呢?妳不是說想要休息幾天回家看看嗎?怎麼會出現在店里?」

「有什麼辦法呢?蕭哥回英國就沒人可以幫妳了,我總不能在明知道妳一個人會忙不過來的情況下還不來幫妳吧?況且要回家隨時都可以回,也不差這幾天嘛。」于寒迎上前,接過她手上沉重的食材。

蕭哥全名蕭茲.林賽,並不是真的姓蕭,他是名英藉的中英混血帥哥,外表與華人有八分相似,還會說一口好中文,所以她都直接把他當成國人來看,並且直接用他名字的第一個發音字稱呼他。他現在的身分是蒨姊的前夫兼現任老公。

「謝謝妳,于寒。」曲蒨感激的說。

「哎,少三八了啦。」于寒忍不住白她一眼。「蕭哥上飛機了嗎?」

「十二點的飛機,現在應該進候機室了吧。」

「他這次要回去多久?」

曲蒨搖了搖頭,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他說事情辦完之後,就會盡快趕回來的。」

「蒨姊,妳怎麼沒想要跟蕭哥一起去?」她忍不住好奇的問。

「他是去工作又不是去度假,我跟去做什麼呢?更何況小剛才開完刀不久,不宜做長途飛行。」

「所以妳其實很想跟嘍?」她挑眉道。

曲蒨怔了一怔,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有想跟他去英國的念頭,可惜他壓根就沒開口問她的意見,唉!

「好落寞的神情喔,蒨姊。」于寒對她擠眉弄眼的說,不想見她如此沮喪,她揶揄她,「蕭哥回英國妳一定覺得很孤單、很寂寞吧?孤枕難眠喔!」

「妳在說什麼呀。」曲蒨不由得紅了臉。

「哈,妳臉紅了耶,蒨姊。」于寒霍然拍手大笑。

「別鬧了。」曲蒨羞窘求饒。

見她一副羞得想挖地洞鑽的模樣,于寒只得放她一馬。

「好吧,那我們談正經的。這陣子妳要不要搬回八樓住呀?我們可以像以前一樣一起做伴。」

「這不太方便吧?」曲蒨猶豫的說。

「嗄?為什麼不方便?」于寒輕愣了下。

「妳老公現在不是跟妳一起住在八樓嗎?」曲蒨小心翼翼的看著她問道。

于寒雙頰在一瞬間燒紅了起來。

「蒨姊,妳……妳怎麼會……」

「怎麼會知道?」難得看見她露出張口結舌、臉紅害羞的模樣,曲蒨笑意盎然的開口,「蕭茲常工作到半夜,有時候他煙癮犯了會到門外去怞根煙,偶爾會在無意間听見你們倆夫妻在八樓斗嘴。」

于寒呆愕的看著她,一副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表情。

曲蒨語氣中帶著笑意繼續說︰「另外再告訴妳,小妤也知道妳和五樓奎先生的真正關系,姜克和妳老公好像是老朋友。所以下次妳可以不必再騙說妳脖子上的吻痕是被蚊蟲叮咬到的結果。」

轟!曲蒨的一席話有如五雷轟頂,于寒整個人都要燒起來了。

天啊,原來大家都知道她在說謊,原來大家都知道她和奎狩之……

噢!天啊,好羞人、好羞人呀!

「我……嗯……這……小剛不是說要上廁所嗎?我去看他上好沒。」實在太丟臉了,丟臉到她根本無法再繼續面對曲蒨。于寒顧左右而言他,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逃離。

躲進面店綬方休息室的于寒倏然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做好心理建設。

她不斷告訴自己,反正她和奎狩之本來就是夫妻,而夫妻之間本來就會做的事,這根本就沒什麼好害羞的嘛!如果蒨姊或小妤敢糗她的話,她也可以反揶揄回去,她就不信她們倆不和她們的阿娜答做的事。

終于鼓足勇氣,于寒正準備到前方去幫忙時,卻突然听聞曲蒨提高嗓音的叫聲,一時沒听清楚,還以為她是在叫她,便開門探出頭去。

「蒨姊,妳叫──」我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便被眼前駭人的畫面嚇得差點魂飛魄散。一個男人拿槍指著蒨姊──不,當男人听見她的聲音後,立刻將槍口指向她。

「不要!」蒨姊頓時驚聲大叫,「我立刻就打電話,你不要傷害她!不要!」

于寒渾身僵直、面無血色的站在原地,看著男人從口袋拿出一支手機丟給曲蒨。

現在是什麼情況?搶劫嗎?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可是搶匪又為什麼要丟手機給蒨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既驚慌又恐懼,腦中一片紊亂。

「蕭……」

只見曲蒨手中的電話似乎接通了,但她才說了一個字而已,手機便被持槍的男人一把搶了過去。

「SchultzLindsey?」男人對著手機冷冷的開口,「若要你老婆平安無事,拿命來換。」

他的目標是蕭哥!于寒恍然大悟,但是為什麼?她還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就見那男人驀然舉起手刀狠狠朝曲蒨的頸背劈了下去。

「你做什麼?」她驚駭的大叫,怎知那男人接下來卻轉身走向她。

她想也不想的立刻將門關上,然後上鎖。現在怎麼辦?她的心髒激烈亂跳,手腳不自覺發軟,對了,求救!老公一定能夠救她們的,只要她現在立刻打電話給他──

「砰!」

原本上鎖的木門猛然被踹開,砰的一聲撞在牆壁上。

她駭然回頭,根本還來不及尖叫,只見一道陰影迅速從她眼前劃過,接著一股劇痛在肩頸處炸開,她頓時墜入黑暗中,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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