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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來 第六章

為了轉移姜虹綾回家的注意力,言硯第一次破例參加社團的團體活動。

身為學校的攝影社社員,而且還是下屆呼聲最高的社長人選,言硯仍是我行我素的不太搭理社團所舉辦的活動,所以這一次他突然打電話說要加入,簡直把其它人給嚇傻了。

然而比這更嚇人的是,他竟帶著「陳婧屏」一起出現!

陳婧屏耶,不是某A或某甲,而是陳婧屏耶!

老天,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嗎?要不然一向對陳婧屏敬謝不敏,甚至是厭惡到極點的言硯,怎麼可能會帶著她出現呢?

而且瞧瞧他們,走在一起也就算了,竟然還親昵地勾著手,這……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呀?

「言……」

「什麼都別說,否則我馬上掉頭就走。」言硯先聲奪人的以利眼警告剛開口的許世耀,冷聲威脅。

「真的連問一下也不行?」社長杜秋庭忍不住試探的問。因為這件事對他而言實在是太重要又太嚴重了,那陳婧屏可是他的女神呀!如果他們倆真的在一起的話,那他還有什麼希望可言?

「你可以問。」言硯出乎意料的回答,卻在杜秋庭喜出望外的準備開口時,輕描淡寫的接續著說︰「但我也可以告訴你,我會二話不說的馬上轉身離開。」

杜秋庭瞼上表情很明顯地在一瞬間垮了下來。

在場的人都知道言硯從不開玩笑的個性,所以即使對他突然與陳婧屏要好的事好奇得要命,也有人擔心得要命喜歡陳婧屏和暗戀言硯的人,卻也都只能模模鼻子學做悶葫蘆。

之後,十一人分坐兩部租來的七人座休旅車,上了高速公路後便按照計畫一站站的前進。

第一站,他們來到桃園觀音的蓮花園,因為現在時值六月至九月有名的蓮花藝術季,而正所謂「蓮之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如此令人贊頌之美景,他們攝影社又怎能放過呢﹖

卸下車上的攝影器材,望著眼前美不勝收的蓮花田,眾人躍躍欲試,只除了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數人。

參加此次攝影環島之旅者原本九人,加上臨時加入的言硯與姜虹綾,總共有四女七男。然而除了姜虹綾之外,其余三個女人之所以會參加此次的活動,讓烈陽在她們美白的皮膚上留下痕跡,全都是為了言硯,期盼他突然改變主意參加這次活動,如今的確盼來了「意外之喜」,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會帶了個女伴。

嗚……怎麼會這樣?言硯不是一向只對攝影有興趣,視女人如無物嗎?

但瞧瞧,最討厭攝影時有人在旁邊吵鬧的他,居然容許那女人在他身旁又叫又跳,甚至還踫觸他的寶貝照相機。

「別鬧了,姜虹綾!」伸手將故意探出頭、擋住他好不容易取得好鏡頭的姜虹綾抓到身邊,言硯朝她皺眉低斥。

「可是我好無聊。」

盛夏日頭炙熱無比,雖然美景在前,但對一個對攝影一無所知,而且實際心智年齡只有十歲的姜虹綾而言,新鮮感一過自然覺得無聊。

「妳乖乖的站在這里,等一下我帶妳去吃冰。」言硯對她誘之以利。

「吃冰?」姜虹綾頓時雙眼圓睜,一臉期待的表情。

「對,只要妳乖乖的別鬧,等一下硯哥哥就帶妳去買冰吃。」

她立刻用力的點頭,雙手還放到身後一本正經的做出稍息的動作。

言硯遏制不住的一笑,伸手輕拍了下她看來認真的臉,一轉身後整個人表情丕變,認真而嚴肅得讓人不由得屏住了氣息。當然這些人當中並不包括姜虹綾,因為她現在滿腦子裝的都是待會兒就可以吃冰了的念頭。

「喀喳!喀喳!喀喳!」

照相機特有的聲響不斷響起,姜虹綾乖乖的站在言硯身旁等他履行諾言。等著等著,她站累了就蹲下,踏累了又站起來。等了好久好久,他都沒有回過頭來看她一眼。

終于,她臉上的表情愈來愈不耐煩,等待的姿態也由靜態逐漸改變成動態,她一下子踢踢地上的石頭,一下子拉拉蓮葉,最後她終于忍不住了。

「硯哥哥。」她叫道,但專心的言硯根本就沒听到。

「硯哥哥。」她再喚,這回明顯提高了嗓音,而言硯也終于有了反應。

「走開點,別吵!」他皺眉的朝她揮揮手。

他一直等待可遇不可求的時機就快要到了,陽光的角度,水的折射,再加上含苞待放的蓮花,這三位一體的時機就要來臨了。如果他估計得沒錯的話,這張照片將會成為這趟蓮花之旅的絕響,也將成為他難得一見的攝影佳作。

言硯面露喜色的抬頭看向刺目的太陽,再低頭確定自己的焦距對得恰到好處,一毫厘也不差。他估計在一分鐘之內,或許是更短的時間之內,他將攝取到那令人嘆為觀止的一幕美景。

啊,就快了,水折射的光線已慢慢對上——

「硯哥哥!」

身後突如其來的一股推力,讓言硯千辛萬苦對準的焦距打了偏,他沒有時間發火,急忙再度站穩對焦,但那猶如曇花一現的美景卻已在他眼前成了泡影。

他簡直難以署信的當場驚愕、呆滯,然後是怒不可遏的憤然轉身,面向壞了他一切的罪魁禍首。

「妳搞什麼鬼!發什麼神經!瘋了呀!」他怒極的扣住姜虹綾,用力搖晃她,同時大聲咆哮,此時的他根本早已忘了眼前的女孩根本就不是陳婧屏,而是個十歲的小女孩姜虹綾。

新仇加上舊恨過去陳嬉屏為了引起他的注意便常用此爛招術,而他偏又礙于兩家深厚的交情不敢對她如何,所以才會導致她愈來愈刁蠻的個性。

但是這一次跟往常幾次都不一樣,因為他有把握如果那最關鍵的一剎那沒被她破壞的話,他將會拍出一張足以讓世界知名攝影師贊不絕口的完美作品。

然而,一切都被她給破壞了!

「妳他媽的要我告訴妳多少次,少出現在我面前!不管妳做什麼,我討厭妳就是討厭妳!即使每個人都當妳是寶,是仙女下凡,對我來說妳連糞土也不值!」他毫不留情的朝她怒聲咆哮,「滾!給我滾遠一點,走開!滾!」

猛然的將她推開,言硯執起相機與腳架,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要再去尋找新的攝影角度與目標,壓根兒就沒注意到被他嚇傻了的人是姜虹綾。

姜虹綾真的被嚇傻了,傻到被他用力一推而跌坐到充滿沙石的地上,甚至磨破手掌心、滲出了血都還渾然未覺。

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凶,還這麼大聲的罵她,爸比沒有,媽媽沒有,老師沒有,就連住在隔壁的張哥哥有次和女朋友在做親親的事被她看到,然後她告訴張媽媽,害張哥哥被張媽媽拿竹子追著打,張哥哥也都只有瞪她幾眼,然後對她講話比以前凶了那麼一點點而已。

後來媽媽說,是她說了不該說的話害了張哥哥,所以張哥哥才會凶她。可是她剛剛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害了硯哥哥嗎?為什麼他會這麼生氣的凶她?

他好凶好凶,比張哥哥要凶上十倍,不,是一百倍不止。

嗚……他好凶,硯哥哥是不是打算不理她了?

嗚……

「陳……婧屏,妳別哭,言硯他的個性就是這樣,每次一扯到有關攝影的事總翻臉不認人。妳……我先扶妳起來好不好﹖」杜秋庭趕緊把握機會表現一下。

姜虹綾哭著讓他由地上扶了起來,根本就不知道扶她的人是誰,又對她說了什麼話。但杜秋庭卻心喜不已,因為過去陳婧屏總是對他不屑一顧,即使不小心讓他給踫了一下,都像是踫到了什麼髒東西般又拍又擦的,非把自己的皮膚柔紅才罷休。

但是,現在她卻肯讓他伸手扶她……

難道說風向轉變了,佳人終于願意青睞他了?

「陳……婧屏,今天太陽滿大的,雖然妳戴了帽子,但是……嗯,妳要不要到那邊的亭子下休息?」他有些緊張,試探的問她,但卻沒有獲得任何反應。

嗯,沒關系,所謂沒有反應就是好反應,因為若是往常的話,她早就怒聲叫他滾蛋了。

OK,國父革命也是歷經了十一次之後才成功,他若真想抱得美人歸,就該再接再勵、不畏艱難才對。

「嗯,陳婧屏,妳口渴不渴?想不想喝水或吃冰﹖听說這里的蓮子冰很好吃,妳要不要吃吃看?」

還是沒反應,那麼,她是默許了?

「那,我去買嘍?」他期待的看著她,見她沒有拒絕,他立刻喜不自勝的跳了一下急忙轉身,然後又像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回頭朝她叫道︰「妳在這邊等一等,我一會兒就回來,要等我喔。」

不一會兒,姜虹綾的眼淚已滾滾落下,但不像之前那般哇哇大哭,因為她想起媽媽說做錯事被罵是不能哭的。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硯哥哥要這麼大聲的罵她呀!

嗚……她要回家。

嗚……她要爸比,她要媽媽,他們從來都不會這麼大聲罵她的,即使她做錯了事也一樣。

嗚……她要回家,她要回家……

小聲的嗚咽著,她轉身往前走去。

☆☆☆

「喏。」

從身旁突然插進一杯冰,熱得差點沒冒火的言硯自然而然的伸手接過,道謝一聲後便大啖了一口,心中頓感一陣沁涼。

他舒暢的長嘆一口氣,又大啖一口甜而不膩的蓮子冰後,才有空轉頭望向這個請他吃冰的好心人。

「咦,杜秋庭?」不看還好,這一看,顯些沒將口中尚未咽下喉的蓮子冰噴出口。「你沒在冰里下毒吧?」這杜秋庭的小氣是出了名的,他沒事怎會突然請客?尤其還請他這個「情敵」?

「怕我下毒就把冰還我!」杜秋庭沒好氣的伸手準備搶回他手中的蓮子冰,卻被他快速的避開。

「說吧,你這回又發了什麼神經?要我幫你制造機會?」言硯一邊吃,一邊不經心的問。

杜秋庭瞄了一眼已被他迅速解決掉一半的蓮子冰,翻著白眼道︰「制造什麼機會,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害我跑得滿身大汗就算了,最後還便宜了你﹗」

送到嘴邊的湯匙連同手中的蓮子冰一同掉落地上,言硯一瞬間像是被雷劈到般呆若木雞,下一秒卻已伸手猛然扣住了他的雙肩,幾近發狂的問︰「你剛剛說的那個人是誰﹖」

杜秋庭被他激烈的反應嚇了好大一跳,認識他一年了,除了面對女生的糾纏不休會讓他發火之外,他平靜沉默得幾乎可以用一潭死水來形容,可是像現在這般心神失控的樣子,他根本不曾見過。

「陳婧屏。」被言硯臉上嚇人的表情所懾,他迅速的據實以告。

腳步遏制不住的跟鎗後退了一步,言硯隨即松手放開他,像道光影般迅速掠過他,急奔在一道又一道人影重重的田埂上,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他來來回回的在一甲有余的蓮花田間奔跑尋找著,卻始終找不到姜虹綾的芳蹤,即使開口詢問,也沒有半個人看過他所形容的這麼一個女孩。

他驚恐、焦躁、不安,臉色還有些發青的樣子,明顯嚇壞了其它攝影社社員,大家不解,即使陳婧屏真的走失了,以她這麼大的人,難道還不會自己找路回家嗎?

可是當言硯說出陳婧屏前陣子發生車禍,智力突然退化到只有十歲之後,眾人難以置信之余才驚覺事情大條了。

接著,除了攝影社的成員外,在杜秋庭的請托下,此次蓮花藝術季的主辦單位也派出數十人協力幫忙尋找。

終于,在太陽逐漸西沉時,主辦單位臨時搭建的辦公室中傳來了消息,說找到人了!

言硯理所當然的沖第一個,慘白了近半天的臉色也終于添了點人味,但卻是嚇人的怒氣。

可恨的她,在出們時他就已經千交代、萬囑咐不準亂跑,一定要緊緊的跟在他身邊,不管做什麼都要跟他說,而她也很認真的點頭答應,結果呢?給他搞失蹤也就算了,竟然還動員了一大群人幫忙找她!

這個愛哭愛跟路的小鬼,待會兒逮到她第一件事沒狠狠地揍她一頓,他就不叫言硯!他殺氣騰騰的忖度著。

可是,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忘了自己的怒氣,一顆心沒來由的揪痛了起來。

人群間,她蜷縮在一叢雜草之中,像頭正被獵人與獵犬圍捕的小兔子般,滿臉驚恐的紅著眼,顫抖的怞泣著。

她的衣服顯得有些破損、骯髒,像是多次摔倒所造成的結果。還有,她露在衣服外的肌膚,不管是小腿、手臂或是臉頰上,都布滿了一條條長短、深淺不一,被樹枝或蘆葦之類草木割傷的紅腫傷痕,簡直慘不忍睹。

言硯的眉頭糾結成團,他快速跨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撥開那一叢擋在她身前的雜草,以防樹枝雜草再度割傷她。

一感覺有人接近,姜虹綾頓時有如受到驚嚇的小兔子,急速向後退去。

「虹綾,不要怕,是我,硯哥哥,妳看清楚一點,是我。」聲音不知為何變得沙啞,言硯不敢再輕舉妄動,極小心的看著她的雙眼,輕聲細語的對她說道。

姜虹綾起先完全沒有反應,依然以驚懼的眼神直瞪著他,但慢慢地,她怞泣不停的聲音中夾雜了些許不一樣的頻率。

「嗚……硯……嗚嗚……哥哥……嗚……」

「硯哥哥。對,就是我,妳認出來了嗎﹖是我呀,妳的硯哥哥。」他稍微前進了一寸,確定她這回不再急促的往後退去後,他立刻伸手將她整個人由草叢中勾樓了出來。

四周頓時響起一陣歡呼又似松了一口氣的聲音。

言硯沒理會他人,整顆心都放在將頭緊緊埋入他懷中痛哭不已的小女生身上,並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噓,沒事了,硯哥哥來了,沒事了。」他細聲的在她耳旁不斷安撫,但她還是繼續哭著,連聲音都哭啞了也還在哭。

無奈之下,他只有緊摟著她,任她哭得累極而睡在他懷里。

☆☆☆

最終,言硯還是決定不去攝影環島之旅了,在蓮花園發生失蹤事件後,他便帶著姜虹綾先行離去。不過並不是回家,而是帶著她坐上前往花蓮的火車。

會這麼做,一來是因為姜虹綾身上有傷,他若這樣貿然帶她回家,難免得遭受一堆責問與責罰,尤其三哥更不會這麼容易就放過他。

二來,對于姜虹綾無端所受的驚嚇,老實說他還真是問心有愧,若不是因為他失職,她又怎麼會嚇到至今連句話也不會說?

所以,他希望能在花蓮這樣一個純淨又山明水秀的地方敞開她的心,讓她忘了過去所經歷的害怕與恐懼,恢復原本天真可愛的她。

找了間近海的民宿住下,言硯每天都會帶著安靜的姜虹綾到海邊戲水、散步。

時間一天天的過,她臉上的表情比剛到花蓮時生動了許多,已經會笑、會對他扮鬼臉,不高興的時候也能很明顯的就看出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始終就是不願意開口說話。

言硯無奈又無力,但又能如何,他總不能硬格著她的脖子逼她開口吧?

心情極度低落的他,忽然瞥見床角邊被他冷落多時的攝影器材,稍微猶豫了一下走上前,他從中取出單眼相機後步出了房門。

在走出民宿大門的那一瞬間,一整天不見人影——據屋主周先生說,跟周太太上菜市場去的姜虹綾,就這麼突如其然的冒出來,伸出手勾住了他的手臂。

他像往常般靜靜的看著她,等她主動開口,但她也一如以往的睜大眼楮像在默默地詢問他。

硯哥哥,你要去哪里﹖

他猶豫了下,不想回答,但終究還是輕嘆了一口氣,回道︰「海邊。」

我也要去。她馬上以渴望的眼神無聲的說。

他能說什麼?只能說——

「走吧。」

兩人猶如情侶般的挽著手來到海邊,姜虹綾一如每次來到海邊時,在沙灘上與浪潮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之間,在距離他們倆不遠處傳來一陣嬉笑聲,言硯轉身尋找,只見五個年齡與陳婧屏相仿的女子,正在他們右前方約五十公尺處玩水。

看她們盡情盡興、又叫又笑的模樣,再望了一眼安安靜靜獨自跳著跟海浪玩的姜虹綾,他不由得輕嘆了一口氣。

不忍繼續比較兩者間的差異,言硯舉起相機,在色、光、海波與天空所交織成的優美詩篇中取景。

或許是他一個人掌著單眼相機在海邊晃來晃去太過醒目了,當專注的他愕然回神時才發現,原本離他約有五十公尺遠的五名妙齡女子已來到了他身前,個個一臉嬌媚的沖著他笑。

「嗨,帥哥。」

帥哥?

自從留了胡子便很少听見別人用這兩個字喚他,尤其是陌生人。言硯忍不住輕挑眉頭,懷疑是她們的視力有問題,抑或者他真的帥到連臉都被胡子遮去了一半,還依然能不減豐采﹖﹗

「你是個攝影師?可不可以幫忙照幾張相?」

哈﹗原來是另有所圖,難怪要睜眼說瞎話了。

言硯稍微猶豫了一下後,無語的輕點了下頭,然後放下自己手中的相機,將目光轉向她們手中的傻瓜相機。

五名女子一致搖頭,其中手執傻瓜相機的女子甚至直接將相機藏到身後去。

他不解的看向她們。

「我們的相機剛剛不小心泡到水,所以……可不可以用你的相機替我們拍照呢?我們發誓,不管是底片或沖洗的費用,甚至到時要麻煩你將照片郵寄給我們的郵資費,我們都會付給你的。拜托。」

開口說話的依然是五人之中最美的一個女子,言硯不必多想,也知道她們的相機根本就沒有問題,要他幫忙拍照只是想圖個免費的專業攝影師而已,所以她們才會派出她們之中最美,聲音也最嗲的女生代表發言。美人計嘛﹗

但是,有何不可呢?

照多了唯美的風景照片,他一直想探索、嘗試人物與風景照之間的不同,只不過苦無機會而已。如今,沒有旁人七嘴八舌的堅持,也沒有模特兒的問題,他何不試它一試﹖

反正即使將照片照壞了,也不可能會壞了他的名聲,畢竟眼前這五名萍水相逢的女子絕對不可能會剛好知道,他就是在十三歲那年,年紀輕輕即得到世界攝影大賞第一名的天才少年言硯。

拿起自己的相機,言硯首次開口。

「妳們盡量自然的去玩自己的,鏡頭由我來選。」他冷淡的說。

五名女子對看一眼,稍微猶豫了一下之後,最美的那一個女子毅然決然的點頭。

「好,听你的。不過你得保證我們五人至少每個都有入鏡喔。」

言硯毫不猶豫的點頭,所謂環肥燕瘦,眼前五人長相、體態雖然不盡相同,但誰說她們不能各盡其妙呢?

他執起相機,開始專心的取景對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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