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擒狂星 第四章
「一清二楚。」
「那麼……」
「他謝謝你的細心,體貼的知道他們倆需要獨處而自動退出。還有,我必須恭喜你得到長期飯票一張。這下子,我想你也不必再生氣了。」
「我咧——我不生氣才怪!他竟然……他竟然……」
「竟然怎麼樣?」喻琦好整以暇的看著她問道。
竟然真這樣一腳就將她踢開,他……他……她還以為他們相處愉快,即使做不成情侶,也一定會是人人稱慕的異性「好朋友」,他……他竟然輕易的就選擇了愛情,而不是友情!他……真是惹火了她!
艾媺倏然站起身來,越過一張張好奇不已的臉龐,筆直的朝梁矢璣他們倆前進,直到站定在他們面前。
「矢璣,」她跌破眾人眼鏡的朝他微笑叫道——事實上旁觀者以為她會直接狠狠賞負心漢一巴掌,「謝謝你願意免費提供我往後的每一頓午餐,我就恭敬不如從命。還有,既然我們的午餐約會能繼續下去——雖然是分桌坐,不知道我們的假日約會是否可以繼續呢?」她一頓,「你答應要帶我去吃好料的,你沒忘記吧?」
「當然,我……」梁矢璣愣了一下才回答。
「那就一言為定了,」她倏然截斷他道,「我們十點老地方見。我真是等不及了。」說完,她瞟了一眼怒火中燒的金美莉一眼,得意的抬頭挺胸轉身越過眾人回到原位坐下。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將一切看盡的喻琦不懂的問。
「當然是為了要挫挫那女人的銳氣。」更為了讓他們之間的交往無法太順利。艾媺在心中加上這麼一句,誰教那只死雞這麼沒良心,喜新厭舊,她非要讓他嘗嘗女人無理取鬧時的樣子,要不然他還以為每個女生都像她這麼好臉色哩。看!金美莉已經對他擺起臉了,有好戲瞧了。
「那你也用不著這麼明目張膽的對她宣戰吧?難道你不怕她再次指控你不知羞恥的糾纏她男朋友嗎?」喻琦蹙眉說,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以艾媺的個性有剛剛的舉動實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可是像金美莉這樣頤指氣使的人,換作是她也受不了。
「哼,要說隨便她說,反正我也不會少塊肉,最重要的是只要稍微認識我的人都會知道她根本就是在無中生有,我艾媺會對一個男生死纏爛打?他難道是外星來的不成?」她嘲弄的嗤聲道,其姿態說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
「我從來沒見你像現在這麼刻薄過,你氣還沒消?」
「當然!如果你是我你這麼容易就氣消嗎?」
「如果我是你——往常的你,」喻琦特別加重語氣,「而不是現在的你,我想我早就氣消了,甚至于我根本不會為這種小事發脾氣。」
「小事?」瞪著她,艾媺高八度的尖叫道。
「不是小事嗎?以前對那些前來挑釁的女生,你根本就不當一回事,為什麼這次會氣成這樣?」
「當然——當然是因為她壞了我的大事,阻擋了我未來的美食之路了。」這口氣她自己听起來都不太有說服之力。
「是這樣嗎?」喻琦微眯起雙眼,研判的盯著她。「可是梁矢璣剛剛不是已經答應你會繼續無條件滿足你的口月復之欲嗎?怎麼你還沒氣消?」
「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喻琦目不轉楮地盯著突然支吾起來的她問。
「還會有什麼嘛,當然還是那個原因。」艾媺微微低下頭,避開喻琦探視的眼光,有些勉強的說道︰「雖然說矢璣依然願意支付我到餐廳吃東西的錢,但是以後放學後,還有假日的美食游,這一切的一切都泡湯了,我當然要生氣。」該死了,她說起話來為什麼變得這麼勉強呢?她該理直氣壯才是呀。
「真是這樣嗎?」喻琦懷疑的盯著她。
「當然,要不然你說還有什麼事可以惹得我光火的?」艾媺扯唇道,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還是氣勢不足。她揮揮手,像是要甩開什麼似的再次開口,「好了,別談這些殺風景的話題了,以免影響我們的食欲,快吃飯吧,涼了就不好吃了。」說完,她逕自埋頭苦吃了起來。
看著明顯將一切秘密都和著食物吞進肚子里的她,喻琦的眉頭愈蹙愈緊。難道說自己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艾媺終究逃不過浪子梁矢璣的魔掌,愛上了他?這……有可能嗎?
轉頭看向那個罪魁禍首,她蹙緊的眉頭間倏地又浮現了許多疑問。到底梁矢璣那個公子在搞什麼鬼?她才不相信像他那種人會有收集女朋友名字這種愚蠢的嗜好。真美麗?真可笑才是真的呢。
啊,真是可惡!他到底想玩什麼花樣?如果他真以為艾媺如此好戲弄那就錯了,身為朋友的她絕對不會在一旁冷眼旁觀的。
也許她該找個機會找他問個清楚,對于艾媺,她要他給她一個明確的回答,然後叫他永遠不準再接近艾媺。
「真是意外,沒想到你也會主動指名找我,有什麼事我可以為你效勞的嗎?」庭院樹蔭下,梁矢璣挑高了眉頭對從教室將他約出來的喻琦說。他當然知道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她之所以會約他出來,八九不離十絕對是為了他與艾媺的事。
「你到底想做什麼?」喻琦雙手環腰,好整以暇的盯著他問道。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他眉頭一揚,裝胡涂說。
「我勸你少來這套,我不像艾媺這麼單純好騙,隨便你說一就是一,從不懂得什麼叫懷疑。」
「你說的沒錯,只要是有吃的,她的確是會變得很好騙,關于這一點我一直也很傷腦筋。」他皺眉應和的點頭說。「喻琦,你和她的交情這麼久了,難道你不曾試著去開導改變她嗎?至少別讓她腦子里除了裝吃的,眼楮里除看吃的之外,再多那麼一點自我安全保衛的基本常識嗎?」
「你以為我沒說過她嗎?要不是因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也用不著這麼累了!」她有些憤怒的瞪視著他叫道,好像改變不了艾媺少根筋的個性全都是他害的似的。一頓後,她再度恢復先前自制的表情,以半眯眼的姿態目不轉楮的盯著他說︰「你別想扯開話題,先回答我剛剛的問題,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這麼籠統的問題,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你想問的是什麼哩,如果是未來的話呢?我想總經理大概是跑不掉的吧,畢竟我是獨子,老爸……」
「夠了!」喻琦怒不可遏的吼道,她最討厭的就是像他這種油嘴滑舌的痞子,就像楊開敔一樣。「你少給我在這邊打哈哈!」她厲聲警告他說,「你知道我問你的是和艾媺的交往,如果你是真的決定和金美莉交往的話,我不準你再去接近艾媺。」
「不準?我有沒有听錯,你用了‘不準’這兩個字?」
「沒錯,就是不準。」她挑釁的抬起下巴瞪著他。
梁矢璣毫無笑意的扯唇一笑。「我不去接近她,那麼她來接近我可以嗎?」
「你別想再用食物去邀她,我會拼了命去阻止的。」她發誓的說,其認真的表情讓梁矢璣冷峻的眼神緩和下來。
「告訴我,為什麼你這麼討厭我,又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對艾媺有目的?」他好奇的問。
「如果我告訴你,你就願意放過艾媺,不再戲弄她嗎?」
「戲弄?這就是你對我和她之間所發生的一切的看法?」他先是挑高眉頭,在下一秒鐘卻又皺起了眉頭。
「難道我說錯了嗎?天之驕子如你,世界上什麼東西是你想要卻得不到的,更別提你那群數也數不清的女朋友了,為什麼你會突然跑來向‘兩光’的艾媺告白,還一反常態讓她予取予求?你並不是呆子,沒有好處、沒有樂趣,你又怎會自願當個冤大頭?」她看向他,「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心里在想什麼?」
梁矢璣看了她一眼,忽地又將眼光移向她身後的某一點,然後帶著若有所思的笑意輕聲道︰「我若說出來,你一定不會相信我。」
「那就說一個能讓我相信的話來。」
「你的意思是你听謊話嘍,那我不如不說。」
喻琦揚聲警告的叫道︰「梁矢璣!」
「你知道什麼叫做強人所難嗎?我不說謊,你卻要我說一個能讓你相信的謊話。」
「我沒有叫你說謊話。」
「但是除了謊話之外,你根本不信我說的任何話。」
「你又沒說,你怎麼知道我會不相信?」
「ㄅㄨㄚㄅㄨㄟ行嗎?」梁矢璣嘲弄的瞟了她一眼道。「告訴我,一個公子突然浪子回頭說要好好珍愛一名女子,並發誓終生只專注她一人,你說這種話的說服力有多少?」
「零。」喻琦毫不考慮的答道。
他自嘲的笑了笑。「你看,現在你再問我怎會知道你會不相信我。」
像是靈光一閃般的,喻琦不由自主的慢慢瞠大了眼楮。「不要告訴我那就是你的實話。」她不能自己的搖頭。
梁矢璣只是苦笑,沒有答腔。天知道他第一次坦誠的說出肺腑之言面對的不是對他的死黨,不是對他動心的女生,卻是對一個像是一生誓死要與他周旋到底的敵人。這種情形……老實說來,委實有點可笑。
「這種真實的謊言你到底對多少人說過?」收起吃驚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冷嘲熱諷,喻琦眯眼注視著他問道。
「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梁矢璣直視她說。「其實你不相信我早已在我預料之內,所以我一點也不怪你,事實上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像我這麼一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公子會栽在視食物比我還重要、有吸引力的小女生身上。」
說著,他再次露出難以言喻的苦笑,然後在下一刻抿緊了嘴巴,以銳利而冷靜的聲音再次開口,「隨便你信不信我,反正對艾媺我是誓在必得,況且一切是非自有時間可以證明。」
「等時間可以證明,一切也都已經來不及挽救了。」喻琦完全不受他影響的說,而梁矢璣卻也只是聳聳肩,在她冷然的注視下轉身離去。
喻琦沒有阻止他。
又一個周末過去了。
艾媺帶著昨日意猶未盡的幸福到學校,一見到喻琦便劈哩啪啦的將昨天梁矢璣允諾帶她去吃的美食逐一講述給喻琦听,一邊講話的她總是一邊毫無氣質的露出垂涎三尺的姿態,拼命的吞口水,听得一旁未吃早餐,胃液卻拼命分泌的喻琦只有對她干瞪眼的份。
終于,在說完他送她回家之前的那頓小吃後,她們倆同時擁有了歇息的時間,艾媺是嘴巴休息,而喻琦則是胃部休息。
「這樣一天下來,難道你一點罪惡感都沒有?」為了壓住胃部傳來咕嚕作響的聲音,喻琦打破這幾日來決定做個安靜的旁觀者身份,開口問她。
「什麼罪惡感?」
「梁矢璣已經是別人的男朋友了,而你卻依然巴著他享盡一切女朋友的權利。」
「有嗎?」
「沒有嗎?」
「好吧,可是我又沒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威脅他,更何況說是女朋友為什麼不用朋友這兩個字,你沒听過酒肉朋友嗎?這就是我的寫照。」
「你一點罪惡感也沒有。」喻琦肯定的說。
艾媺聳聳肩。「反正我們兩個在一起又沒牽涉到感情的問題,為什麼我要在罪惡感?」
「沒有牽涉到感情問題?你肯定?」喻琦懷疑的盯著他。
「當然。你——你干麼這樣看我?」被她奇怪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自在,艾媺不安的問。
「我……」喻琦沉默了一會兒,正當她掙扎著想告訴艾?梁矢璣曾對她說的話時,男主角卻在此時突然出現在走廊上,還筆直的朝她們走來。她倏地閉緊嘴巴。
「早呀。」走到她們面前的梁矢璣帶著一臉愉悅的笑臉朝她們打招呼。「昨晚這麼晚回家沒事吧,你爸媽沒罵你?」他問艾媺。
「OK、OK,我是出了名的乖女兒,偶爾晚歸也不會引起什麼家庭戈伐的。」艾媺笑逐顏開的對他搖頭笑道。「倒是你,金美莉女朋友沒找你麻煩?」
「交女朋友不見得就要放棄朋友。」梁矢璣平淡地聳聳肩,注意到一旁的喻琦對他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看來她對他依然不信任。
「說得好!那麼我們就繼續我們的假日美食游計劃怎麼樣?」一方面可以滿足她的口月復之欲,一方面還可以氣死仗勢欺人的金美莉,何樂而不為呀?艾媺笑咪咪的盯著他說。
「有何不可?」
艾媺興奮地道︰「那就一言為定了。」
「一言為定。」
「啊,喻琦,你要不要也參加一份?反正都要開一輛車,多坐一個人車子也不會多吃油。」
「多坐一個人的車子是不會多吃油,可是我這個多坐上去的人卻會多吃很多東西,況且……」他們約會她去湊什麼熱鬧?而且梁矢璣都對她說得如此之明,對艾媺是誓在必得,她若還不懂得將罩子放亮點的話,她這顆又大又亮的電燈泡遲早逃不過他毒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她早已決定要靜觀其變,所以——「我看我還是不要去插花的好,更何況下星期我早已有約。」
「有約?和誰?我認識的人嗎?喻琦,你不會背著我偷偷交了男朋友而沒有告訴我嗎?」艾媺驚奇的追問道,頓時已將全副的注意力移轉至喻琦身上,而一旁早已習慣她漠視的梁矢璣則不在意的聳聳肩,逕自離去。
喻琦沒想到隨便的一句話會引來艾?打破沙鍋問到底的風波,在她再三解釋只是普通朋友,而且還是女生卻得不到艾媺的信任時,她終于知道梁矢璣在面對她時的苦處。說實話卻還要遭受到別人的懷疑,這種感覺還真是難受。
上課鐘響暫時解救了有理說不清的她,而艾媺信誓旦旦的發誓這話題下課後繼續卻讓她忍不住發出了挫敗之聲,也許,寧可忍受梁矢璣長時間含怨的瞪視會比忍受艾媺那些天馬行空的想法的追問她好過些。也許,星期日該跟他們去。
一堂五十分鐘的課,喻琦拼命祈禱艾媺能貴人多忘事,不過當下課聲一響起,看到她轉而面向自己的笑臉時,喻琦所能做的就只剩下無聲的詛咒了。
被她拖離著離開教室,喻琦像是絕望了般的不做任何掙扎,只能任由她拉著自己去她想去的地方,只是她們倆都沒想到途中會突然冒出一個擋路者。
「艾媺,我有話跟你說。」金美莉擋在她們面前,臉上充滿了敵意的盯著她說。
「呀,金美莉,好久不見,你最近和矢璣交往得怎麼樣,還順利吧?」不知不覺間放開拖著喻琦的手,艾媺做出防衛的姿態,並以過分友善的語氣對她開口道,當然其間的嘲弄在場三人都心知肚明。
「我警告你差不多一點,不要再利用、糾纏我的男朋友了!」金美莉勃然大怒的朝她威吼。
「我有嗎?」艾媺無辜的轉頭問喻琦,喻琦對她聳了聳肩。
「賤!你們以為我這麼好欺負嗎?」金美莉憎恨的聲音由喉間迸出,在艾媺和喻琦明了她的言下之意時,三名狀似太保的男生已將她們倆拉進庭院的深入,粗重的將她們推撞在圍牆邊。
「你們很ㄏ一ㄠ是不是?」帶頭的太保不懷好意的盯著她們胸口說。
「你們想干什麼?金美莉,你想讓矢璣知道你是這麼卑鄙的人嗎?」強壓住內心里的恐懼,艾媺用盡力氣才能冷靜地對她說。
「我卑鄙?」金美莉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你應該去我以前就讀的明陽國中打听打听看看,敢說漂亮寶貝莉莉卑鄙的人有什麼下場。」
「這里是學校,你敢亂來。」
金美莉冷笑,邪惡的看了帶頭的太保一眼,對方倏地由褲袋中掏出類似三角巾的白布條,一個箭步上前便將她們攫住。
「救命——」艾媺只來得及發出短暫的一聲求救,接著便只能硬生生的讓人捂住嘴巴,驚懼的看他們先將喻琦的嘴巴綁住,然後再轉而綁自己的。
她從喻琦瞠大的雙眼中看到了驚恐,不必想也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與喻琦不相上下。老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她活了十七年有余,騙吃騙喝的行徑根本已經多得數不清,怎麼在這時候才一並報復到她身上,甚至于還得連累她最要好的朋友喻琦……不,她一定要想辦法救喻琦,可是自身都難保的她應該怎麼做?
「怕了吧,跪下來求我大發慈悲怎麼樣?」金美莉丑惡的面容在她面前訕笑著。
如果真跪下來就能讓他們放了她和喻琦,艾媺會毫不考慮的向金美莉下跪,然而耳聰目明的她心知肚明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如此容易就放過她們,事實上那三名太保狀的男生早已迫不及待的對她們露出垂涎之態,三只色迷迷的眼楮盡往她們因掙扎而敞開的胸口瞧,等不及的已經開始咽口水了。老天,光天化日之下,他們應該不至于敢對她們怎麼樣吧?
「怎麼樣?你不會是嚇到說不出話來吧?」金美莉語氣輕松的嬌笑道,然後接著卻在下一秒鐘露出假意的懊惱之色,並夸張的呀了一聲,「看看我,都忘記你的嘴巴被封住了,根本無法自由的說話。我看這樣好了,如果你願意跪下來求我大發慈悲放了你們,你就點點頭,我會要他們馬上放開你們的。」
如果能行動自己,艾媺第一件事要做的事便是上前撕了金美莉臉上那得意的笑容。這個蛇蠍女人!可是問題是她現在根本是完全的不由自主,而若想要能自主行動,除非跪在金美莉眼前做臣服狀,而她知道,就算打死她她也不會去做。
可是不願臣服,她們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逃月兌的?
驀然響起的上課鐘聲帶給了她一份生機,或許,她想,等鐘響過後校園陷入慣有的寧靜時,她可以先假意要向金美莉臣服,然後再把握住短暫的自由時間,極盡所能的制造出各種音響,這麼一來的話,或許會有人注意到庭院深處傳來的怪異蚤動而前往查看,她和喻琦也就能得救了。
想至此,艾媺驚恐的雙眼中燃起了一簇希望之光。
「怎麼樣?你掙扎夠了沒?」
艾媺看向她再看向喻琦,其意在多爭取一些時間,現在耳邊的鐘聲停了下來,校內嘈雜的聲音也漸漸的停歇。
「看來你還是不夠聰明。」等不到她答案的金美莉將她的默然不語當成了不識時務,無情的將目光轉向箝制住她們的人,點點頭。
不!一瞬間艾媺瞠大了雙眼,她拼命的搖頭,又拼命的點頭,幾近絕望的想引金美莉收回成命——雖然她始終不知道金美莉想對她們做什麼。
「怎麼,你決定改變主意了嗎?」注意到她的動作,金美莉伸手制止了三名太保的動作,得意的盯著她微笑道。
艾媺拼命點頭。周遭已經完全靜下來了。
「這麼說你願意跪到我面前,求我大發慈悲了?」
艾媺再次點頭。今日的屈辱有朝一日,她發誓一定要要回來。
「你放開她。」
就是這一刻!霍然得到自由的艾媺驀然朝金美莉沖去,其突如其來之勢讓金美莉無可避免的被撞在地,並如艾媺所願的發出驚嚇的呼叫聲,而被她們撞擊到的樹林、葉木亦同時發出了「唏嗦」等刺耳的聲響,更別提那三個驚訝的愚蠢太保所發出幾可喚醒死人的詛咒之聲。
成功了,成功了,想必要不了幾秒鐘定會有人會來搭救她們,真是太好了!艾媺被太保攫住,並承受著太保毫不憐香惜玉的掌刮時,心中依然有著說不盡的喜悅。
「你……賤人!」由地上爬起身的金美莉一把推開了擋住她前方的太保,狠狠的刮了艾媺一巴掌吼道。她氣死了!
艾媺對金美莉微笑,因為已經听到朝這方前來的腳步聲了。
「誰在那里?」有人問道。
「該死的!我們走!」狠狠再踹了她一腿,金美莉怒氣沖沖的低吼,轉眼間帶著三名太保消失于樹林中。
至此,艾媺整個人有如泄了氣的皮球般,臉色發白的癱坐在地上。
「艾媺,艾媺,你有沒有受傷?」解開嘴巴上的束縛,喻琦同樣帶著一張毫無血色的臉龐,緊張的沖至她面前問,並且幫她解開了捂住她嘴巴的布條。
雖然臉頰和剛剛被金美莉踹到的小腿骨痛得發麻,艾媺依然對喻琦搖搖頭。「你呢?沒受傷吧?」她以心有余悸的聲音,微微顫抖的問。
「你必須到保健室一趟。」搖搖頭,看了她一會兒後,親眼目睹一切的喻琦堅定的說。「可以站起來嗎?」
「我想應該可以。」但是卻不能。
而此時,深入庭院中,正路過中庭要到躁場上體育課,卻因異聲而被引入的體育老師找到了她們。
「你們在這里做什麼?」他懷疑的問。
艾媺和喻琦對看了一眼,懷疑應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才好。不過最後她們依然什麼也沒說,艾媺只道︰「老師,我的腳好痛,好像扭到不能走路了,可不可以請你送我到保健室?」
坐在醫院急診室里,艾媺撫了撫腫得跟饅頭有得拼的臉頰,再低頭看向被石膏包裹得像石柱般的腿,不禁露出一抹苦笑。這下子可慘了,待會兒哥哥來接她的時候,她該怎麼向他解釋向來乖巧的小妹會被太保太妹揍成這副德行。
扭到?要是真扭到算好了,因如果腿傷是扭到的話,至少她還可以謊稱走路不小心扭到的,可是腿骨斷裂……
這要她怎麼解釋?最慘的還是她的臉頰……
完了,完了,她得快點想個辦法才成呀。
真是可惡的金美莉,沒事那麼孔武有力干什麼?竟然這麼一踹就將她的小腿骨給踹斷裂開,真是我咧——痛死了啦!她到底是踩到什麼狗屎運,竟然這麼倒楣的會去惹到一個女煞星,今後在學校她該怎麼辦?金美莉有可能這麼容易放過她嗎?
嗚——想到這兒,艾媺強忍多時的眼眶頓時紅了起來,她該怎麼辦?
或許她因為受傷可以躲在家里一時,可是被她連累的喻琦該怎麼辦?
禍從口出呀,禍從口出,沒想到向來盡量三緘其口的她依然逃不過這種慘劇,都怪她愛吃、貪食,這下子她真的是後悔也莫久了。嗚——
可憐兮兮的擦著眼眶中溢出的淚水,艾媺一個人坐在急診室中的景象真的是慘不忍睹,而蹺課跑到醫院來的梁矢璣看到的就是這副景觀。
「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幾個人的。」他走向她,以信誓旦旦,而且斬釘截鐵的語氣冷凝的說。
他的聲音吸引了垂淚中的艾媺的注意,在目擊他的出現時,她立刻抹干了眼眶中的淚水,勉強微笑迎向他。「你怎麼來了?」
「喻琦都告訴我了,這件事我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停在她面前,梁矢璣心疼的看著她紅腫的臉頰,發誓般的對她說道。
他真是該死了,竟然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行為會為艾媺帶來今日的磨難,金美莉……誰想得到人如其名真美麗的她竟然會和不良少年有牽扯——事實上照喻琦所說的,在那群不良少年中她簡直就像女王、大姐頭一般,一個命令一個動作。
關于這點,著實讓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在黑道打算入侵校園的危機環伺下,他們七人一直很注意校園的動靜,卻從未注意到金美莉這個柔弱的女生,他想,即使撇開今日她對艾媺的傷害,他也是勢必要對她展開一連串的行動了。
想著,他的手自然而然的放在她身上,一手滑向她腋窩,一手則下移到她大腿處,將她整個人橫抱了起來。
艾媺直覺的伸手攀住他頸項,之後才迷糊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他,懷疑的問︰「做什麼?」
「我送你回家。」他的語氣溫柔卻堅定,看著她的眼神則讓艾媺莫名的感到心跳加速,臉頰發熱。
「我已經請人通知我哥了,他一會兒就會來接我。」艾媺喃喃地說,而像是應驗她的話一般,急診室的大門被一股巨大的外力推開,一名五官與她有幾分神似,體格高大而健朗的男生霍然出現在門口。
一鼓作氣的沖到他們面前,艾憬就像一般疼愛小妹的大哥一樣,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焦著在她身上,緊張兮兮的將她從頭看到腳,最後再強壓下天大的怒氣,小心的以不嚇到她的溫柔語氣問︰「小媺,發生了什麼事?」
「這……」艾媺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他,看了梁矢璣一眼,她先道︰「放我下來好嗎?」
「他是?」艾憬第一次注意到梁矢璣的存在。
「同學。」艾媺謝過小心翼翼將她放回病床上的梁矢璣後回答。
艾憬微微地皺起眉頭,心里懷疑他們真的只是同學而已嗎?不過他卻什麼也沒說,只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的腳,還有你的臉……那是被人打的嗎?」
「這……哥,你蹺課到這里來沒關系吧?你的課……」
「別管那些事,曠一堂課教授不會當人的。」艾憬倏然打斷她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她支支吾吾得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旁的梁矢璣突然開口,「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的。」
「矢璣?」艾媺意外的瞠大了雙眼看他,她完全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什麼意思?」艾憬蹙眉看他。
「其實我和艾媺並不只是普通的同學,她是因為和我交往之後才會遭遇今天這種事的。我的過去有些荒唐。」未理她瞠目結舌的表情,梁矢璣老實的對艾憬說。
「你的意思是你以前的女朋友跑來找小媺的麻煩,才會有今天這事的發生?」艾憬危險地眯起了眼楮。
梁矢璣直視他的雙眼點頭。
「才不是哩,」一旁的艾媺霍然叫道,「哥,不是這樣的,根本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的問題。矢璣,你干麼把責任都往你自己的身上攬?」
「的確是因為我。」
「我說不是就不是!」
「艾媺……」
「你再說一句,我以後就不再理你了。」
看著眼前莫名其妙對峙起來,相互大眼瞪小眼的兩人,艾憬不由自主的皺緊了眉頭。他評估式的打量著梁矢璣,不得不為小妹的眼光高聲喝采,光是外表的這一點,做為大哥的他就沒得挑剔了,至于梁矢璣的為人、品性方面,他想這是需要時間觀察的,還好小妹還小,而且有他這個大哥在。
沒有試圖阻止他們倆像小孩子般的爭執,當他們搭計程車回到家時,他心直口快的小妹卻已讓他大致了解了一切的是與非,以及梁矢璣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而關于今日小妹入院之事,雖然梁矢璣的確月兌不了關系,但他心知肚明的知道錯的人其實是小媺。
喔,老天助他,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改正小妹貪食的缺點呀。
替艾媺安頓好一切卻被她強制性的驅逐出門,要他們回學校上課。這時站在緊閉的大門前的梁矢璣和艾憬不禁面面相覷苦笑了起來,沒辦法,誰教病人最大呢?可是要他們將受了傷行動不便的她一個人丟在家里,他們是絕對、萬萬做不到的,所以不約而同的,他們在大門前席地坐了下來。
「連續兩個星期日,小媺就是跟你出去的?」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艾憬率先開口道。
「嗯。」
「你都帶去哪里?」
「士林夜市、基隆廟口、淡水、新竹,昨天之所以會這麼晚才送她回家是因為從台南上來塞車的原因。」
「去台南吃擔子面?」
「嗯。」
艾憬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必問,這主意大概都是她出的吧?」
他的表情讓梁矢璣忍不住微笑一笑,其答案已盡在不言之中。
「可以再回答我幾個問題嗎?」輕松的話題一結束,重點自然出現。艾憬眼神在不知不覺間變嚴謹而犀利,他盯著梁矢璣問。
看著他,梁矢璣不由自主的正色了起來,朝他點頭。「你想問什麼?」
「你之前所說的荒唐生活還是現在式嗎?」
「不,兩個星期前就已經變成過去式了。」他直視艾憬的雙眼說。
「你的過去,別人的現在式?」
「我的既是過去式,別人的即使是現在進行式也改變不了什麼。」
「像今天這種事……」
「我絕對、絕對不會再讓它發生第二次。」梁矢璣立刻以斬釘截鐵的語氣截斷他說。
「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艾憬看了他一眼,不是嘲諷只是實話實說。
「時間自然會證明一切。」
看了強勢而信心十足的他一會兒,艾憬點點頭。「我喜歡你現在的表情。現在,你是不是應該仔細的將一切實情告訴我,雖然在回來的路上我大致听你們說了一些,但是我想知道更多。」
梁矢璣點頭,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他緩緩地將一切說出,其中不只包括艾媺為何會遭金美莉報復,還有他當初之所以會和金美莉交往的原因,他毫無保留的全部據實以報,听到一旁的艾憬又是皺眉、又是咒罵,最後則是同情似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無言以對的替他嘆了一口氣。
不是他這個做大哥的沒良心,對于愛上他那少根筋的胡涂小妹的梁矢璣,他真的是同情呀。
「再接再厲吧。」艾憬給梁矢璣打氣加油。這個梁矢璣頗有他的味道——有道是浪子回頭金不換呀,滿喜歡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