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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郎吻 第九章

茱蒂立即奔回「默亞園」,一見到馬賽,便立即追問道︰「爸,您……您是不是有意謀奪王位?」

馬賽全身的血液頓時凝結,想不到自己的女兒一回來,問的話竟讓他招架不住!

老天!她是怎麼知道的?連茱蒂這孩子都知道這件事,那麼,這事還算秘密嗎?該不會連國王和迪南全知道了吧?

就連坐在一旁的萊特也不禁全身打起劇烈的冷顫!

「告訴我,你這是打哪兒听來的?」他立即追問茱蒂,眼瞳里泛起紅火。

他的模樣讓她嚇了一大跳,這表示他承認自己有這種意圖。

「對呀!茱蒂,你就快說啊!」萊特倏地站起,緊張地四處走動。

如果這事被揭穿了,他不就一切全完了嗎?若說得現實點兒,他尚有妻兒要養,不能死啊!

「這麼說是真的了?」茱蒂大吃一驚!

「現在不管這些,我問你,這事是誰告訴你的?」馬賽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

「你們……你們昨天是不是跑到後面的廢地商量這件事?」她抖著聲問,已不知該如何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事實。

「天!」萊特猛一拍額,「我就說嘛!昨晚我老覺得毛骨悚然,就是因為有人在那里偷听!這下完了……真的完了,我看我得趕緊離開這里才是。」

他嚇得立刻返回房間,打算收拾東西立即離開宮廷加緊說他是因愛國才會有這種謀篡的念頭,但為了顧及家人,他不得不放棄!

「萊特!萊特……」馬賽的臉上掠過一絲怞搐,他轉向女兒問道︰「你說,究竟是誰偷听我們的談話?」

他氣得渾身發抖,只想一刀殺了那個多事的人。

「是一個侍女听到的。」一想起梅亞,茱蒂就目露凶光,恨不得將她碎尸萬段。若不是她,此刻迪南已帶著她到鎮上游車河了;若不是她,她也不用為此事急出一身冷汗。

「侍女!」

「對,她叫梅亞。今早她故意用計將我騙開,告訴殿下這件事。」她冷艷的臉龐出現一道憤恨的線條。

「那麼,殿下的反應呢?」馬賽急促地問。

「那時我在房門外偷听,看樣子,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個賤人說的話,他說他既然已經打算娶我,您當然沒必要冒這種險。」茱蒂回憶道,一說及迪南親口提及要娶她時,臉上還盛滿了笑意。

「那就好,這表示我們還有救。」

馬賽稍稍放寬了心,又道︰「萊特也真是的,那麼沒膽子,看來殿下是絕不會相信那個侍女的話了,我們的計劃可以照樣進行。」

他得意地想著,仍不肯放棄能一步登天的機會。

茱蒂卻慍惱地皺起眉,「爸,您太異想天開了。」

「怎麼說?」馬塞的神情又是一緊。

「那女人居然不死心,在殿下面前以自盡表明真心,您說……殿下究竟會不會信了她?」

想到這兒她就氣憤難當,當時那女人昏過去,迪南就像中了邪似的,瘋了般地抱著她奔出寢宮,連她在他身後喚了幾聲他都不理會。

什麼嘛!簡直就是苦肉計,虧迪南還真的上當了。

「該死的女人!」馬賽咒了一聲。

「爸,都是您,若不是您有這樣的野心,也不會捅出這種漏子。」她突然忍不住痛哭出聲,就怕自己和迪南的婚事會被毀了。

「我還不是為了你?若我掌了權,你還怕迪南辜負你嗎?」馬賽拍拍她的前脊,「別急別急,事情還不到無法收拾的情況,我會想辦法。」

「您要想什麼辦法?」茱蒂這才抬起被淚水給弄花的臉。

「你別管,我自有辦法。」馬賽強制冷靜地說,拚命在茱蒂面前保證,這才讓她破涕為笑。

梅亞在半夜清醒了,醒來後身邊並無他人,但她唯一確信的是,這里正是迪南的寢宮,因為她太熟悉了!只是,為何她會在這兒?

「咳……」她的胸口好疼,她是怎麼了?

突然,她想起自己拿著利刃自戕的一幕——只為能博得他的一點信任。想不到她竟然沒死,那他呢?他是否信了她的話?

「你終于醒了?」這時,妮娜正好從內室端了盆水出來,見梅亞清醒了,立即笑開了嘴。

「妮娜……」梅亞輕輕地喚了一聲。

「別說話,你傷得不輕,雖然沒傷到內髒,也去了半條命了。」妮娜擰了條毛巾走向她,為她拭了拭小臉及雙臂,忍不住又說︰「你這孩子還真傻,這種事怎麼能隨便做,插進你胸口的刀子,就只差一點點就進了心髒。」

「我……」見妮娜對自己這麼好,梅亞忍不住鼻頭一酸。

「別哭別哭,這樣對身子不好。」她點了一下梅亞的鼻尖,笑說。

「殿……殿下呢?」死里逃生,她竟是這麼想他。

「我也不清楚,不過,他可是在你的身邊陪了你一夜啊!可能就快回來了。」妮娜將毛巾丟進水盆,「餓了吧?我去幫你準備點吃的?」

「我還好。」這句話才出口,梅亞的肚子便發出難堪的叫聲,令她難為情極了!

妮娜偷偷竊笑,「別對我客氣,我去去就來。」說著,她便端起水盆走出迪南的寢宮。

剎那間,屋內又變得靜悄悄的,梅亞自覺躺著無趣,正想起身坐一坐的同時,迪南已進入房內,看見的就是她掙扎起身的情況。

「你不想活了嗎?」他眸光倏地冷沉,對著他低聲一吼。

當他瞧見一股鮮血由她的胸口噴出,當時他有多痛心、多害怕!所幸刺得不深,否則,現在她絕沒有力氣在那兒做出讓他氣絕的傻舉動。

梅亞一驚,停止掙扎,只好又乖乖躺下。

「我……我怎麼還在這兒?」她氣若游絲地問。

「你以為死在我面前,我就會為你哀悼嗎?傻瓜!」迪南手拿著一塊不知是什麼的東西,目光如炬地走向她。

「我沒有要你為我——」

「住口。」他坐在她身側,開始動手解她身上睡衣的鈕扣。

「你想干嘛?」她驚慌地看著他,想怞身,但傷口卻痛得難以忍受,就連雙手也舉不起來。

「你給我安分一點兒。」迪南粗魯地壓住她,「你現在這副病懨懨的模樣讓我倒盡胃口,你大可放心,我才懶得踫你。」

她終于停止妄動,麗容中浮現一絲淒然的神色。

「怎麼?說不踫你,你似乎挺失望的?」他的嘴角凝著笑,已將她的上衣完全剝開。

她這才發現她睡衣內竟空無一物!

「你!」她立即舉手掩胸,卻不經意地踫觸到傷口,疼得她的眉全皺了起來。

「多事。」迪南立即拉開她的手,解開她胸前的布塊,看著已發紅的傷口,眉頭又打了一個死結。

梅亞不敢再胡來,看他手上拿著一塊類似羊皮的東西,上頭還涂了草藥,慢慢的覆在她的傷口上。

她又將視線調到他的臉上,觀察著他審視她傷口的專注模樣,梗塞在胸臆間的居然是一股暖暖的波動!迪南殿下是關心她的嗎?

「這是……」她輕輕地問。

「一種對外傷非常好的藥材。」他邊說邊為她扣回扣子,手心不經意地劃過她的侞尖,讓她心頭一顫!

「咦!那麼敏感?」他挑起眉,笑得十分邪惡。

「殿……殿下……」梅亞忍不住嘶啞地喊道。

「干嘛?別喊得那麼曖昧。」他起身找了一塊干布,將手上的草藥味拭淨。

「你……你還認為我是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嗎?」她突然好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佔有什麼樣的地位。

即使他不愛她也沒關系,她只想澄清他對她的偏見。

迪南眯起狹長的眼,回過身看著她,其實,在她對他訴說那句愛語,而後又當著他的面將刀刺向自己心窩時,他已不知該不該再堅持那樣的心態了?「要不你要我怎麼想這個人?」迪南再次回到床邊,對她扯著一絲罕見的笑容。

梅亞怔忡地望著他,刻意回避心中的悸動,低頭問道︰「要排除你對我的誤解是很困難,不過,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究竟信不信得過我?」

「信你什麼?」迪南淡淡一笑,明知故問。

「我指的是馬賽的事。」

即使她現在有傷在身,整顆心糾結的還是他的安危、法蘭西的國運,為什麼他就不能正經一點?

「你已經如願的躺在我的床上,就別再胡言亂語了。」他抬起她的小下巴,眼底閃爍著促狹的光芒。

見他對她所說的話不采不信、不急不惱,她心底十分驚慌,整個人陷入局促之中。

「莫非你是要我再死一回,你才肯相信我?」她激動地坐起,扯痛傷口的感覺讓她痛呼了一聲。

「你怎麼了?」他將她壓回床上,深奧的眼底翻涌著復雜的波濤。

她疼痛咬牙的模樣讓他心頭一驚,卻又得克制自己不能表現得太明顯,讓她起了疑心。

馬賽為人陰險狡詐,他早就有防範,只是,他沒料到她居然會將他的陰謀說出來!

偏偏那時候茱蒂就躲在門外偷听,他真的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冷汗,為了不讓馬賽起疑,他只好裝出一副不信的樣子,卻沒想到竟刺激她做出這種可怕的事。

如今,她又在他面前提起死這個字,真是氣得他想打她的小一頓。

「是不是我沒死成,你才會以為我在說謊?」梅亞傻氣地問。

「以後不準你在我面前再說一個死字,听清楚了沒?」迪南冷冷的看著她,從牙縫中迸出話。

「可是——」

「你是不是嘴巴太閑了,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寧可你玩玩別的游戲。」他猛然堵住她的嘴,咬緊她的兩片唇,阻止她再胡言亂語。

梅亞沒料到他會這樣,驚愕地小嘴微啟,剛好讓他的舌頭可以塞進來,與她的相互糾纏。

她就像個火種,只要一踫,他就再也停不下來,狂熾的烈火在迪南體內熊熊的燃燒著,連他的意識、他的軀體也都焚得熾旺,此刻,突然竄進他腦子的便是她赤果果地躺在他身下的胴體。

當他的吻愈來愈狂野,手也按捺不住地探進她衣內,耳邊卻听到她急喘的聲音,「啊——好疼!」

迪南慌亂地收回手,想起她胸口的傷,眉頭不禁一蹙,暗啐了一聲,「該死的!」

梅亞羞愧地推開他,「我們不應該這樣,以後請你……」

迪南爬了爬頭發,滿是所覆的雙眼瞪著她,「你好像老是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需要你提醒我任何事。」

「你!」梅亞淒然地低下頭,「我知道,您是殿下,我只不過是個侍女。」

「知道就好,以後不要再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迪南憤而站起身,連他自己也不明白這股旺盛的火氣是打哪來的?

只是,每當她開口拒絕他,總是令他心情混亂,仿佛自己在她眼底什麼都不是!他簡直恨死了自己,當初他不是認定她對自己有企圖,才會如此的厭惡她,如今她對自己沒了企圖,他怎麼還是這麼的氣憤難忍?

「你怎麼了?干嘛那麼凶!」

她緊抱住,他眼中的火焰讓她感到害怕。

「我哪是凶,我是……」他是想強佔她的身子,卻抑欲難忍啊!

「是不是我說茱蒂他父親的壞話,你生氣了?」她輕柔地問︰「你就要娶茱蒂為妻,我是不該在這時候揭穿,可是……」

他應該很愛茱蒂,否則,也不會那麼恨她,唉!

她愛他的心如何才能終結呢?人微言輕,他不信一個侍女的話並沒錯。

「沒錯,我是要娶她,以後不準你再挑撥離間!」為了擺月兌她直揪在他心中那抹脆弱的倩影,他只好口出惡言當作發泄!

梅亞淚眼婆娑地看著他,咬了咬下唇,「那你還是讓我回去空樓,我沒資格住在這麼好的寢宮內。」

「你傷得那麼重,住到那里誰照顧你?你想找死嗎?」迪南欺近她,危險的表情貼近她的面孔。

難道她不知道他的心情已經夠亂了,居然還在一旁煽風點火!

「我本就不想活了,死了算了。」她無懼地回睇他。

「你又犯了我的忌諱!該罰。」

他的手指輕浮地描繪她頸窩縴細的脈絡,最後,將熱唇貼在她的菱口上,莞爾的一笑,「你試圖激怒我有什麼好處?」

梅亞極力往後縮,躲過他帶電的手指,「我說的是真話,你既然不信任我,還……還把我安排在這兒,不是……不是很奇怪……」

「奇怪?!」他好笑地挑眉。

「是啊!難道你不怕茱蒂吃醋?她會誤會你和我……」說到這兒,她已講不下去了,因為他臉上的笑愈來愈可疑。

她可是以非常正經的心態與他溝通,他為何要笑得這麼曖昧,他到底弄清楚她的意思沒有?

「誤會你我什麼?」他的魔掌不停地往下探,猝地攫住她敞開睡衣內……眼見她得到了強烈的歡愉,他這才撤出已是濕透的手指,狎笑道︰「滿意了吧?明天我得離開約瑟亞城數日,等我回來,一定要向你加倍討回。」

為擔心自己將按捺不住,不顧她帶傷的身子而要了她,他只好趕緊逃離這個充滿她的味道的地方。

看著他狼狽離去的背影,梅亞一時傻住了……剛才那個男人是他嗎?他竟為了她忍住自己滿腔的欲念?

莫大量他真的有點兒喜歡她,對她並不僅只是而已?

無論是不是這樣,她心底都有著一點淺淺的雀躍,希望他真如她所想的那般,不是個無心的男人。

「殿下,听說您要離宮數日,是什麼事得勞您出宮?」

馬賽得到他將出宮的消息,立即此事來找他,順便看他的反應如何。

「也沒什麼事,只是在宮里悶悶的,想帶茱蒂四處走走。」迪南撇嘴輕笑,把玩著手中刻有皇家徽章的小型標槍。

「原來如此。」馬賽顯然松了一口氣,于是又道︰「需要我調派禁衛隊跟隨嗎?」

「不必麻煩,帶幾個侍衛跟著就行。不過我不在,宮里的事得麻煩你幫我父王多關照了。」

「這是當然的。」馬賽有一種得來不易的喜悅。

迪南出其不意地朝馬賽的方向擲出標槍,嚇了他一跳!

他回身一瞧,才知他後面的牆上有一塊圓形靶,而剛剛那一槍直直的正中靶心!

「殿下好身手!」他拍著馬屁。

「哪里。」迪南走向靶子,用力拔出標槍,重新回到座位上。

馬賽眼看自己正好坐在那埠槍靶的下方,不禁冷汗直冒,「殿……殿下,您別玩了好嗎?咱們正在談正事。」

迪南皺了皺眉,看著他片刻,「我是在和你談正事啊!你說你的,我正在听。」咻,他又擲出一槍,完美地命中紅心!

馬賽脖子一縮,閃過那一槍,臉色發白地問︰「殿下,听說有位侍女誣告我對王位有企圖,是嗎?」

他對迪南仍帶一份懼意,尤其是迪南身上總是有一份不馴和深沉的魅力,他的外表雖給人一種玩世不恭的形象,實則散發著一股教人無法漠視的冷意。

對于這樣一個對手,馬賽絲毫不敢掉以輕心。

「沒錯,這消息是茱蒂告訴你的吧?」迪南望著他,臉部線條略微一勾,「你想我會相信一個下人所說的話嗎?她想當我的女人當不成,才使計想要陷害你,目的還不是希望能間接除掉茱蒂在我心中的地位,好躍上王子妃的寶座。」

馬賽聞言,心中大喜,「是啊!我一向對國王忠心耿耿,哪可能叛亂奪取王位呢?殿下別听那侍女說的話,您千萬要相信我啊!」

「我不是相信你了嗎?否則,那女人又何必往自己的胸口刺一刀,以死銘志呢?」迪南懶洋洋地一笑,仿似那一刀對他而言根本不值得一提。

「說到這我就氣,她好像不把我和茱蒂給斗垮不服氣似的,居然用這種苦肉計!」馬賽氣呼呼地說,隨即試探性的又問︰「不過……我听說她受傷後,殿下一直將她安排在您的寢宮內養傷,是真的嗎?」

「你這是懷疑我羅?」迪南又怞出一支標槍在手指間流轉。

「我不敢,只是……」馬賽連忙站起身,囁嚅的道。

「為了讓你放心,我就坦白告訴你吧!」迪南放下標槍,拿起桌上的花茶啜飲了一口,「我這麼做只是暫時安撫她,免得她繼續將這種流言散發出去,如果傳到我父王耳里,你想會怎麼樣?」

「殿下明鑒,還是您想得深遠。」馬賽立即拍起馬屁。

迪南炯亮的眸光盯住馬賽的老奸巨猾的臉,心底暗忖,今天離開後,不知這老家伙會不會對梅亞暗下毒手?為了不再讓他起疑,于是他又補了一句,「我本來是打算殺了她以絕後患,但又擔心她家里的人問起時,徒增麻煩。我看她倒有幾分姿色,不如就把她送到北方去。」

「你要把她送到北方?」馬賽眼楮一亮,沒想到年紀輕輕的迪南比他還狠!

「沒錯,北方那些烏克尼亞人老是動亂,讓我不勝其擾,送個女人去安撫他們一下,不是挺值得的?」迪南說著,不禁得意地狂笑出聲。

馬賽也心驚膽跳地隨他大笑,心想︰還好殿下相信他,要不然自己或許會死的比那侍女更慘。

正好無聊得想四處走走的梅亞,恰巧走到門外,听見他們之間的談話!

剎那間,她只覺得全身動彈不得、淚流滿腮……胸口更像是被萬箭穿心一般,疼痛得無以復加!

她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這麼殘酷的男人,為何老天爺要在她承認自己愛上他的同時,發現他無情的本性?而他昨天的溫柔只是為了堵她的嘴?

說到底,在他的心目中,她仍是個什麼都不如的下人,僅有的利用價值便是賣到北方任人蹂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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