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小情人 第三章
季諾諾穿著一身碎花的橘紅色連身裙，走進廣播公司，對櫃台小姐微微一笑。「你好，我是來報到的。」
櫃台小姐也站起來，拿出簿子來。「真高興你被錄取，來，往後一到公司就在簿子上簽個名，表示你有來上班。」「不用打卡嗎？」不是一間很有制度的公司嗎？怎麼上班不用打卡的，季諾諾有些懷疑的臉色。
櫃台小姐莞爾一笑。「這間公司的人員相當的多，又分成許多部門，但每個人的上班時間都不一定，有的只是來二個小時，有的是十幾個小時的班，因此，老板就規定只要簽上班報到簿，而薪水老板會自己看，然後斟酌給薪水。」「這麼多人老板怎麼看得完？搞不好他連員工的名字都叫不出來。」季諾諾听完她的解釋，更加懷疑，萬一老板不認識她，給她一個月一萬多塊，那她不就要流浪到淡水河。
「每個部門都有一位主任啊！主任會在每個月月底將他那個部門底下的員工表現報告呈上去給經理，再由經理做份報表交給總經理，老板會在每個月月底到公司召開薪資會議，然後給薪。這家廣播公司只有一位老板，不像別家公司都是很多個股東，所以老板很開明，只要公司賺錢，員工就會很好過的。」櫃台小姐向她眨眨眼。
「噢！我明白了，就是我們的表現是主任在看，然後再一一呈報上去，噢……是主任啊……我完了。」季諾諾一想到她的主任是邵景燁她就頭大，早知道當初對他溫柔點，搞不好薪水還能多一點。
「怎麼了？」
「沒有。」季諾諾精神一提，不管了，先上班再說吧！「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季諾諾。」
「我知道，人事部有打電話告訴我，你今天要報到。我叫唐鈺茹，很高興認識你。」她客氣道著。
「我也很高興，從上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很喜歡你，但願我們能成為好朋友。」季諾諾想起她第一次見到唐鈺茹，就覺得她像姊姊一樣溫柔，細心為她解釋公司的錄取標準，如今她錄取了，應該好好謝謝她才是。
「別客氣，哦！等會。」唐鈺茹听見電話聲響，她接起電話，連聲道歉後，立刻掛掉電話。「諾諾，快上去，我們聊太久了，主任打電話下來罵人了。」
「不好意思，害你被罵。」季諾諾一臉歉意，快步走進大樓。
***
一整天的疲勞轟炸，季諾諾發現這個「勤務助理」的工作還真難做。不但要像倒茶的小妹一樣忙東忙西的，還要整理會報，更煩的是，還要接听那接不完的電話，一會兒找誰誰誰的，一會兒又是听眾打電話來罵，弄得她哭笑不得，真想甩門而去，不干了。
才第一天上班，她哪知道誰的名字，又加上听眾口無遮攔的亂罵，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又不知道該問誰，每個人都忙于自己的工作，一直到她下班，都是靜靜地走掉，根本沒有人注意到。
電梯門一開，她神情懶散地走出去，和唐鈺茹打聲招呼，不想多說話地走出廣播公司，往她的機車方向走去。
「喂！諾諾，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听到。」一只小手拍在她肩膀上，她回頭看到笑盈盈的苗雨薇。
苦笑一下，季諾諾張開雙手伸個懶腰。「好累哦！想不到當一個助理會這麼累。」
「慢慢來，久了就習慣了，我正要去錄音呢！」苗雨薇將皮包往後甩，撥撥頭發，微笑著。
「還是你好，每天只工作幾個小時，在錄音室里說說話就可以了，哪像我，才第一天上班就累得跟狗一樣。」季諾諾抱怨著，嘟起嘴來。
「我可是經過一番訓練的，你以為想當廣播主持人這麼容易，還要加上聲音甜美才行，不然，怎麼會有人听呢？你說是不是啊？」苗雨薇向她眨眨眼，故意把話說得嗲嗲的。
季諾諾打了個冷顫，再听到她用這種聲音說話，她會瘋掉。真不知道那些听眾這麼受得了，听說她的節目還是最受歡迎的，真不敢讓人相信。
「我要去錄音，改天再去企劃部找你，拜。」苗雨薇揮揮手，走進廣播公司。
季諾諾搖搖頭，走到車棚去，牽出機車來，正好看到一輛大車停進停車場，她將機車停下來，走到那輛她再熟悉不過的豐田大汽車。
邵景燁一下車，便看到季諾諾不懷好意地站在他面前，他鎖好車門，提著公事包，對她咧嘴一笑。
「找我嗎？什麼事？」要不是一個臨時會議，他緊急到台北去開會，就不會錯過她今天第一天上班的情形了。
「邵主任——」季諾諾才甜甜地一開口，就被邵景燁打斷。
「別用這種口氣，上回已被你這種口氣迷暈了，才會分散注意力被你打了二拳，現在你別想再耍我，有事快說。」他打掉季諾諾在他身上磨蹭的手指。
真是同一個計謀不能用在同一人身上，季諾諾立刻換了一個臉色，一手插著腰，一手指著他說︰「邵主任，你真是好樣的，一整天不在公司，害我都不知道該做什麼？一會兒像倒茶小妹一樣，這里服務，那里服務的，一會兒像接听電話的小姐一樣，被听眾罵得狗血淋頭，還要整理那些我看不懂的會議報告，你這什麼主任的，最好馬上告訴我，我的工作到底是什麼！」她踞起腳尖在他耳邊大聲吼著。
邵景燁退後二步，掏掏耳朵，無辜地望著她。「別拿我出氣好不好？你的工作原本就像小妹一樣，接接電話，整理會報而已，這你都要報怨，企劃部哪個員工不是先從小妹做起。」
「什麼？」她一個大學畢業生，竟然在這家廣播公司只能當一個小妹，這什麼跟什麼？她不如去找一家小規模的公司做，搞不好還能當個主管呢！
見季諾諾一臉呆滯，他知道她在想什麼，點了她肩膀一下，他開口道︰「別發呆了，我們人事部還有一位是碩士歸國的，還不是從小弟做起，人家肯努力學習，現在已經是人事部主任了；還有會計部的主任，她才高中畢業，還不是從實習會計做起。所以，這和學歷是沒有關系的，我只是高中夜校畢業，還不是能坐到主任的位子，老板只看你是否努力工作，而不看你的學歷的。」邵景燁解釋其中緣故，讓她了解一下公司的人事運作方式。
原來是這樣，不過，想進這家公司還是要有點本事，例如說筆試中的英文考試，如果不是她在大學時英文還不錯，也許都過不了呢？那邵主任呢？他必定也是經過一番努力才進得了這家公司的，畢竟高中的夜校是教不了多少英文的。季諾諾斜瞄了他一眼，發現他還滿長進的。
「再告訴你一件事，這家公司是獨資的，老板國小都沒畢業呢！他只念到國小五年級就沒念了，因為家里出了一些變故，他只能出外工作，而不能讀書，這是他唯一的遺憾，如今，他開了這麼一家公司，而公司的運作都是總經理在處理的，老板他只要開口下命令就行了。」
邵景燁的話得來季諾諾的疑問。「他不怕公司被人吃了嗎？那他在忙什麼？」
邵景燁微微一笑。「這家公司的人員都是經過他的重用，跟了他幾十年了，他才會放心把公司交給總經理，而且，他也不是不會到公司，只是比較少，除了每個月的薪資報告會他會到以外，其余時間你根本見不到他，除非放暑、寒假。」
「什麼？暑、寒假。」季諾諾以為听錯了，眨眨眼不敢相信地望著邵景燁。
「是啊！老板現在在念國中二年級，他可是很努力的。」邵景燁發覺到她的表情還真可愛，和他當初剛听到的表情一樣。
「真特別的老板，真特別的公司。」季諾諾找到唯一可以形容這家公司的形容詞，就是太「特別」了。
「是啊！他們的老板很特別，你會有機會見到他的，他還吩咐不能叫他董事長，要叫他老板，因為這家公司沒有別的股東，只有一個老板，就是他。」
「那他還是滿專制的嘛！我看全台灣可能找不到這麼一家特別的公司嘍！」季諾諾微微一笑，暗忖︰這老板的脾性真是怪！
真想看看老板到底長什麼樣？能想出這麼一個特別的方法來經營公司，連發薪水都很特別。
看著季諾諾又為他的話想得出神，他莞爾一笑，看看手表，對她說︰「你等我一下，我進去交代一聲，立刻出來。」季諾諾回過神，看到邵景燁走遠，便大聲吼著︰「等你做什麼？」
邵景燁回頭，比了個吃飯的動作，又回頭快步進廣播公司。
哇塞！這樣就想請我吃飯，你想都別想。季諾諾走回還在發動中的機車，「咻」一聲將車騎出廣播公司。
邵景燁一出公司，看到偌大的停車場一個人也沒有，他知道這小妮子跑了，搖搖頭坐回車內，腦中泛起她剛剛質怪他的樣子，又擺出茶壺的姿勢，不覺又是輕輕一笑。
也許這小妮子真的喚醒他岑寂已久的感情世界。
***
季吟吟背靠著牆，低著頭，扭絞著雙手，不安地咬著嘴唇，而站在她對面的那位男子，帥氣的五官戴著一副斯文的眼鏡，有著濃濃的書卷氣，而表情卻帶著一絲憤怒和陰沉。
「對不起。」季吟吟良久之後，終于輕聲開口。
那名男人瞄了她一眼。「我要听的不是這句話，我要的是解釋。為什麼？既然不愛我，又為什麼要接受我的求婚？是不是只有你的感情是清高的？而別人都是多余的？」
季吟吟急急搖著頭，淚水一顆顆落下。「我……我……」
一見到她的淚水，他就什麼狠話也說不出口。「別哭了，我沒有逼你，你這樣我心都痛了。」他實在不忍心傷她，畢竟到目前為止，她還是自己深愛的人。
季吟吟梨花帶淚地抬起頭，這個男人到底愛她多深？就算知道她從來沒有愛過他，他還是不忍心說重話來逼迫她，她真的有點心動了，而想起在台北的寒奕，這樣沒有結果的戀情，倒不如接受眼前的這位男子，雖然知道自己不愛他，但他很愛自己，不是嗎？她又有什麼好求的，但是……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不會幸福的，更何況她心里還佔有一個人的地位，是那麼的重。
「別想了，算了，我不想再听什麼解釋，反正都是多余的，我不希望你為了這件事而傷心、難過。」他拍拍她的肩膀。
「蔚弦，別對我那麼好，不值得的。」串串淚水又從臉龐滑下，季吟吟不知道自己積了什麼福，能讓這麼一位男子深深愛著。
「我和寒老師打了一架。」江蔚弦眼眶中閃過一絲愧疚。
「什麼？他有沒有怎麼樣？有沒有受傷？」季吟吟拉著他的衣角，緊張地追問著。
江蔚弦感到心一陣陣痛過，她的心中都是他，而自己到底在她心里佔了什麼樣的地位？苦追了她四年，原以為她被他的深情所感動，卻沒想到，她竟偷偷和寒老師有進一步的交往，教他怎能不心痛，什麼樣的男人她都能找，為什麼偏偏找了個有婦之夫呢？
他皺起眉頭，嘆了口氣。「沒有，我們都沒怎樣，因為在我正要出手時，他說了一句話讓我打不下去。吟吟，寒老師真的很愛你，如果他來找你，你一定要接受他，我退出，真心祝福你們。」他一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開。
季吟吟听不懂他的話，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衣服。「蔚弦，說明白些，到底怎麼回事？」
一台機車直直向他們沖來，季諾諾緊急煞住機車，停在他們兩人中間。
江蔚弦睜大了眼楮，看著季諾諾，又看了季吟吟一眼，指著她道︰「你……你們……」
「你們什麼？沒看到本小姐的機車要過，擋在路中間做什麼？」季諾諾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這個男人還真像一個人，對了，像邵主任，氣質很像，但身材不像，他瘦了些，像讀書人，而邵主任卻強壯些，比較不像文弱書生，看看，還是邵主任好，能保護她……
哇！她又想哪去了，真討厭。
「妹，發什麼呆，這樣看人家。」季吟吟推推她。
「姊，他是誰？你們站在路中間做什麼？」季諾諾收回眼光，對上姊姊的臉，看她眼眶內紅紅的，大概也猜出幾分了。
江蔚弦指指她們。「你們是雙胞胎啊！吟吟，怎麼沒听你說過？」
「要不要連我爸媽都拉出來給你介紹，嗟！」季諾諾又白了他一眼，還當人家什麼未婚夫？連女方家的成員也不清楚。
好凶啊！和溫柔婉約的吟吟一點都不一樣，江蔚弦看著她怔愣了半晌。
「沒事就快走，等會我爸回來，我看你走得了走不了。」季諾諾又發動車子，向家門口騎去。
「那我先走了，吟吟，我要回美國去向我父母解釋，以後……不會再回來台灣了。」江蔚弦望了她一眼，告知了他的決定後，才悻悻然走開。
「蔚弦……」這次她沒有向前拉住他，因為她的手已經被季諾諾拉住了。
「姊，別管他了，既然不愛他，就別讓他存有希望。」季諾諾才停好車，馬上沖到路口拉住她的手，不讓姊姊再去追他。
季吟吟回頭望著她，輕聲道︰「可是，我還有話問他。」
「什麼？你不早說。」季諾諾看著江蔚弦將車子開走，她追了幾步，又走回來。「沒望了，想問都問不到了。姊，現在到底怎麼回事？他向你說了什麼？讓你哭成這樣？」
季吟吟擦擦臉上的淚痕。「你看出來了，進去再說吧！」
「廢話，眼楮都哭紅了，誰看不出來。」季諾諾邊走邊咕噥，跟著姊姊走進屋子去。
***
「噢……就這樣，那他還滿愛你的嘛！姊。」听完季吟吟訴說完剛剛發生的事，她真後悔剛剛自做主張地趕走江蔚弦。
「是啊！我想……寒奕不知道對蔚弦說了什麼，讓蔚弦竟然打不下去，還說如果寒奕來找我，要我一定要接受他，到底怎麼回事？」季吟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季諾諾瞟了姊姊一眼，手指一彈。「姊，你還真笨，寒奕一定是告訴江蔚弦說，他要離婚了嘛！」
「這我也曾想過，但可能嗎？雖然說寒奕和他老婆沒有感情，但是他曾說過，是他讓他老婆無法生育的，他絕不會和他老婆離婚，而且，他老婆很愛花錢，寒奕經常一個月的薪水交給她，都不夠她花，她有可能放過寒奕這個月入數十萬的老公嗎？」季吟吟半委屈地道。
「是我那就不可能，我死也要霸著他。你說寒奕月入數十萬，不可能吧！一個教授有那麼多薪水嗎？」季諾諾眨著充滿疑問的大眼楮。
「他還兼家教，就為了讓他老婆享用花錢的好日子。」季吟吟低著頭，她知道妹妹一定會責怪她，果然——
「什麼？那你說寒奕有多愛你我也不信了，每個月賺得要死要活，就為了讓他老婆隨便亂花錢，姊，不是我愛說你，你還真是傻，這種男人說的話你也相信，要是我，早就把他踢到一邊去了，還為了他放棄江蔚弦這麼愛你的好男人。」季諾諾齜牙咧嘴地罵著。
季吟吟揮揮手，臉色凝重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他認為愧對于他老婆，才百般寬容她的，會和我交往，是因為他真的愛上我，而另一方面是他實在是受不了他老婆了。」
「那你們最後一次吵架吵什麼？會讓你答應嫁給江蔚弦，最後還躲回家來，和寒奕避不見面。」季諾諾睜著大眼直勾勾盯著她，不讓她有逃避的借口。
「我……我……」季吟吟扭轉著手，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季諾諾大吼一聲，讓她嚇了一大跳。
「妹……別逼我，我真的……」季諾諾急躁的個性又逼出了她的眼淚。
季諾諾一瞧，軟言道︰「姊，別這樣，我是你的雙胞胎妹妹，是一起出生的，比其他晚一、二年出生的姊妹，應該更親的不是嗎？你這樣什麼都不跟我說，要我怎麼幫你打主意呢？」
「打什麼主意，還能有什麼主意？你只不過想逼我說而已嘛！」季吟吟止住淚水，淚汪汪地看著妹妹。
喲！姊怎麼變聰明了，季諾諾腦筋一轉，改用撒嬌道︰「姊，說嘛！我真的很想知道。」
看著妹妹佯裝無邪耍賴的模樣，季吟吟不覺破涕為笑，輕輕道出︰「我簡單說，就是我……懷孕了，他要我生下來，我卻不想破壞他的家庭，所以我告訴他，孩子不是他的，他氣瘋了，又加上畢業當天，江蔚弦跟我求婚，被他瞧見，我順水推舟，就答應了。」好像述說到她心里的痛，眼淚又含眶。
季諾諾張大了嘴，不敢相信姊姊竟然和寒奕做了那種事，但她隨即又沉穩了下來。「其實你是氣寒奕不相信你，而不是因為孩子……那孩子呢？你不會心狠打掉了吧？」
「是的，我是氣寒奕竟然不相信我只有他一個男人，只是一句氣話，他居然相信了，我氣他不信任我對他的感情——」
季吟吟話未說完，就被季諾諾搖得天旋地轉。「你居然這麼狠心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一塊血肉，濃於親情的血肉，你怎麼忍心打掉他？」季諾諾昏了頭，一听到姊姊前面那句「是的」連接她所問的話，以下的話她就听不進去了。
季吟吟暈頭轉向地打掉妹妹的手。「你做什麼？我什麼時候說我打掉孩子？」
「沒有，那孩子呢？」季諾諾看著她的肚子，一點也不像懷孕的樣子。
「根本沒有懷孕，只是驗錯了。」季吟吟不疾不徐地道著。
「差點被你嚇死，算了，別談了，今天工作忙了一整天，累得像狗一樣，我要好好休息一下，迎接明天的挑戰。」季諾諾起身大伸了個懶腰。「姊，一切听天由命，船到橋頭自然直。」她拍拍姊姊的肩頭，走回自己房間。
季吟吟擦擦淚水，伸一下舌頭，調皮道︰「騙誰，船到橋頭，人不劃直來，船會安穩進橋頭？命運還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她起身走回自己房間。不管如何，悲傷也沒有用，就等著寒奕來找她吧！
***
五點鐘聲一響，季諾諾迫不及待地收好東西，準備溜之大吉，听說今天會很忙，可能要加班，她可不想，如果沒人注意到她，她一定可以順利逃出去。
邵景燁從主任辦公室走出來，就看到季諾諾偷偷模模輕步走到電梯，她的那樣子、神情，就像小偷到人家家里偷東西、深怕被發現的臉，表情緊張又嚴肅，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小妮子還真可愛，一定是為了不想加班才想溜走，也不想想她昨天還放了他鴿子呢！
他輕步走到她身後，輕咳了一聲。「嗯！季小姐，你下班了嗎？」
季諾諾一听到熟悉的聲音，她不用轉頭也知道是誰，有他在她更加難溜了，更何況她昨天還「落跑」，不跟他去吃飯，現在他一定是來質問她和逼她加班的，唉！不行，她一定要想個辦法溜走。
「怎麼不說話啊？季小姐。」邵景燁見她不回頭也不吭聲，覺得有點奇怪，該不會是假裝听不到吧！他又大聲咳了一聲，喚醒她的注意。「季小姐，我在問你話。」
季諾諾慢慢轉過身來，對他露出詭譎的一笑。「邵主任，我應該下班了吧！現在已經五點多了。」
「是啊？」邵景燁故意看看表。「對哦！已經五點多了，那你不知道今天要加班嗎？我想郁菁應該有告訴你吧！」雲淡風輕之態，卻是饒攻心計。
季諾諾扁扁嘴，隨即換上一張笑臉。「是嗎？我忘了吧！因為我有點不太舒服，所以想趕快回家休息。」開玩笑，今天比昨天更累，她哪有力氣再加班，不想辦法溜走，那真太對不起自己了。
「哪里不舒服？頭疼還是肚子痛？」邵景燁表面是關心，其實是想掀她的底。
季諾諾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吶吶地道︰「是頭疼。邵主任，你也知道新來的人員要學習很多，我忙得頭都昏了，就怕會隨時昏倒。」越說越逼真，她立刻做出一副快要昏倒的樣子，讓邵景燁急忙扶住她。
這小妮子還真會演戲，演得還真像，明明不想加，還想盡辦法走，真是拿她沒轍。
「好吧！那你早點回家休息。」邵景燁幫她按下電梯，目送她進入電梯。「對了，以後不想去吃飯就說一聲，別讓我在停車場‘等無人’，知道嗎？」
季諾諾走進電梯，回頭靠在電梯旁，虛弱地向他揮揮手並點點頭，直到電梯門關上，她才恢復精神大聲歡呼起來。「什麼主任嘛！真是笨死了，隨便裝一下就可以把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唉！現代人的智商，有待考量。」
真不知道笨的人是誰！
邵景燁搖搖頭走回辦公室，在門口被郁菁攔下來。
「主任，諾諾呢？我不是告訴她今天要加班，怎麼不見人影，那今晚的會議報告怎麼辦？還有倒茶水的工作……」她面有難色地看著他。
「我來做好了，諾諾她不舒服，我讓她先走了。」說完，他開門進去。
郁菁訝異地睜大眼楮，他來做不會吧！堂堂一個主任做一個小妹該做的事，莫非……她知道了，愛神的箭射中邵主任的心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