泅愛俏孤女 第四章
在家時間,夏佐總是能避開和瑟兒單獨相處就盡量避開,但少數爺爺在場的時候,他又會表現出一副相敬如賓的態度。瑟兒分不清楚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是對她惡言相向,還是偶爾會以溫柔的眼神看她的他?
可以說,她從小就喜歡夏佐,隨著時間的變遷,許多事都有了不同的意義,她知道彼此身份的懸殊,從不敢奢望嫁給夏佐。然而在爺爺的安排下,她的夢想竟然成真,直到婚禮進行的那一刻,她都還有難以置信的感覺。她並不知道夏佐根本不滿意這樁婚姻的安排,也不知道夏佐根本就不喜歡,甚至不歡迎她加入這個家庭。
夏佐送給她的《湖濱散記》,至今她還好好的保存著。雖然書頁已經有些泛黃,內容她幾乎都已經會背誦了,但是她永遠記得夏佐送她這本書的時候,所表現出的善意,他對她的關心,都是真實而無可取代的。
一個人的本質是不會變的吧?如果說夏佐真的不喜歡她,卻願意為了爺爺而娶她,那他還是以前那個孝順的夏佐,他善良的本質並沒有改變,只是因為對她的誤會讓他如此對待她罷了。
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夏佐不會一直這麼對她,誤會總有冰釋的一天,她相信她還是會等到原來溫柔的夏佐。
雖然不能再到育幼院去,不過瑟兒決定好好利用這個下午在圖書室內看書。她隨性的坐在角落的地上,前面有好幾排的書櫃擋住了她的視線。忽然之間開門的聲音響起,再加上東西踫撞的聲音……瑟兒心想也許是僕役進來打掃,不以為意的繼續沉醉在書中的情節。
「少女乃女乃真可憐,問題是她知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麼樣呢?她根本沒有作主的權利。」
少女乃女乃?她們說的人是她嗎?瑟兒不懂她們為什麼這麼說。
「可是換個角度想一想,雖然少爺愛的人不是你,但是你卻可以由一個孤兒變成莊園的少夫人,那又有什麼不好呢?」
「沒有愛情的婚姻生活,那真是令人難以忍受。」
「你知道嗎?少爺根本還沒有踫過她,整理內務的雪倫說呀,新婚之夜的床單可是什麼都沒有!」
「少爺早出晚歸的,怎麼可能會在乎她?再說,少爺和那個女人應該還有聯絡吧?」
「誰知道,不過可能性很大,少爺又不是聖人。」
「這樣少女乃女乃不是太可憐了嗎?她大概什麼都不知道。」
「這種幸運的事本來就不會平空而降,只能怪她把事情想得太單純了!」
「我看少爺好像對那個女人念念不忘……前幾天我還瞄到他在看一張照片……」
「我想她早晚也會發現的吧?」
「就算被她發現也不能改變什麼!」
一時之間,吸塵器運轉的龐大聲響,掩過了她們無心的交談。
瑟兒蜷曲在角落,試圖將她們的談話連貫拼湊起來……
除了她以外,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這些事?
夏佐被要求放棄所愛的人而娶了她,這也說明了為何夏佐會一直敵視她的原因——他認為是基于她的要求,爺爺才會強迫他娶她的。
但是誠如僕役所說的,知道這些真相會對事情有改變嗎?她的身心,早就已經陷入夏佐的禁錮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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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斯老爺在他的身體狀況稍微好些時,便堅持立刻起程到意大利探望老朋友,以及夏佐的叔父。
「爺爺,還是等你的身體再好一些,我再陪你去吧。」
「瑟兒,爺爺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趁現在還走得動去看看朋友,再等下去恐怕沒有機會了。」
「不要這麼說,爺爺,那讓我陪你一起去吧!我可以照顧你……」
「不用了,彼得會跟我一起去,他會照應我的。」
「可是……」
「放心吧,瑟兒,爺爺懂得怎麼照顧自己的。倒是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些?」
「我沒事……」
瑟兒不想讓爺爺為她的事煩心,她假裝什麼事都不知道。
「好好照顧夏佐,也好好照顧自己……有些事是需要時間來解決的,瑟兒,你知道吧?」
為了能夠讓他們兩人真正的獨處,藍斯老爺決定暫時離開莊園。看著瑟兒的模樣讓他不舍,不過他相信她會有能力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
「爺爺,我知道了,我會好好扮演我的角色。」
送走爺爺之後,瑟兒回到了房間。接下來的日子,這屋內只有她和夏佐兩人,夏佐再也不必勉強自己和她說話,她會成為一個真正寂寞的人。
滿月復的心事,讓瑟兒心不在焉,知道更多的真相,只有讓自己更心煩氣躁。
她應該怎麼做,除了等待以外?一個人待在冷冷清清的房間內,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空曠寂寥,即使輕輕的一個聲響,都可以驚嚇到她。她常常害怕得晚上睡不好覺,胡思亂想讓她更為疲憊,卻沒有方法可以理清自己的思緒。
她好累,如果可以,她真想好好休息一下……
瑟兒就這樣蜷縮在沙發上,眼楮困難的張開又閉上,昏昏沉沉之中,她似乎已經得到自己想要的睡眠。直到不知過了多久時間,一聲砰然巨響,把她從夢境中驚醒。
她看到夏佐……跌跌撞撞的夏佐。
「夏佐,你怎麼了?你喝了酒……」
瑟兒慌忙的起身扶他,撲鼻的酒味,讓她光聞味道就幾乎醉了。
「不關你的事,滾開!」夏佐不領這個情,他胡亂的推開瑟兒的手,腳步踉蹌。
瑟兒又上前扶他。「你喝醉了,我扶你上樓休息……」
「爺爺都已經不在家了,你還在這裝腔作勢干什麼?我告訴過你,這一套對我沒用!」
雖然他的每一句話都傷了她的心,但是瑟兒無法丟下他不管。
夏佐甩開她的手,掙扎著走上階梯,瑟兒擔心的跟在他身後,隨時準備在他跌倒時趕緊扶住他。好不容易到了三樓,夏佐隨意打開房門,看到床就躺上去。
「這里不是我們的房間,夏佐……」
其實瑟兒心里很清楚,夏佐根本沒有睡過「他們的」房間!那他都睡在哪里呢?她不可能抬得動他,也只好順應他。瑟兒擰了條熱手巾,為他擦拭汗濕的臉,並用指尖為他按摩太陽穴周遭,但夏佐不耐煩的推開她的手。
「你可不可以不要來煩我?這里沒你的事。」
「夏佐,這樣可以讓你舒服一點,要不要吃頭痛藥?」
夏佐沒有回答,只是喃喃低語,皺著眉頭翻過身。
他身上穿著西裝,這樣一定不舒服吧?她體貼的為他月兌下鞋襪,十分費力的才月兌下他的外套……
夏佐起先連動都沒動一下,卻忽然一個轉身將瑟兒壓在他的身下。
「你是不是很渴望我踫你?」
瑟兒驚嚇得無法回答,她的心仿佛隨時都會跳出胸腔,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她掙扎的想逃開,但只換來夏佐更霸氣的壓制。
「既然如此,我應該讓你如願以償才對……」
他的手粗魯的在她的身上游移,拉開她保守睡衣下的單薄襯衣,沿著她曼妙的身體曲線,用力的親吻每一個起伏點,火辣辣的舌尖攪動著她的氣息,封閉了她所有的想法,逼著她將呼吸化為喘息。
他緊緊的盯住她,不讓她有任何掙扎逃離的動作,然後月兌去自己的襯衫和長褲,露出結實壯碩的古銅色肌肉,屬于雄性剛強的氣息催化了凝結的空氣……
瑟兒羞怯的閉上眼楮,這是她完全不知道的夏佐。
他反轉過她的身體,粗暴扯下她的睡衣褪至腰間,他的手臂穿過她的腋窩,厚實的手掌緊緊的握住了她柔軟的高聳,雙唇摩擦著她的頸項,啃噬著她的脆弱,換來顫抖的赤果果的。他一次又一次攻擊她的縴細,抵住指尖的粉紅色蓓蕾挺立起來,他將她轉向正面,邪惡的用舌尖去征服她,直到她不堪折磨,縴縴十指插入他的發際。
「喔,我要你,現在就要……」
依附在他懷里的瑟兒,已經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
「說你也要我,百莉……百莉……」
陌生的名字瞬間澆熄了瑟兒的熱情。百莉?會是夏佐所愛的那個女人?
她稍稍推開他,但是夏佐又將她緊擁入懷。
「百莉,別離開……」
直到此刻瑟兒才明白,自己被當成百莉的化身,夏佐才會願意踫觸她……她的心像被銳利的刀鋒劃開,淌著的血液流滿了她的全身,也陡然降低了她的溫度。
她用力的推開夏佐,狼狽的逃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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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想學騎馬,在莊園中騎馬是瑟兒最感興趣的運動。
以前藍斯老爺偶爾會讓騎師跟著她四處逛逛,但是瑟兒沒有自己的馬匹,也從來沒有單獨徜徉在林間步道,現在她一踏進馬房,所有的駿馬都是她的,她可以騎任何馬匹且自行安排行程。
「少夫人還是騎愛葛莎吧!它比較溫順……」
「好,那就麻煩你了。」
只要能打發這漫長的午後,瑟兒是不會有太多意見的。輕輕刷著淡棕色的鬃毛,愛葛莎溫柔的眼神似乎也能體會女主人的落寞。
「愛葛莎,如果連你都能了解,為什麼他就是不明白呢?」撫模著它的頸背,悵然的感覺需要更多的新鮮空氣,瑟兒揮動馬鞭,讓馬兒快步進入林蔭之間。
當她一心期待著一個人,那種充塞在每個細胞里的苦澀,夾雜在血液四處竄流的鼓脹,時時佔滿心里的無盡想念,每隔三秒鐘便會出現一次相關的記憶,折磨著她的靈魂不得安歇……當她單戀著一個不會回應她的男人。
他的觸踫深入她的骨髓,淌入了最幽微的嘆息,他的氣息,他的溫熱,他的壓力……一次又一次沸騰想像力,如果,如果沒有阻止他……
「我不應該想這些的,夏佐現在的心里想的是別人!」
她大聲的呼應自己的渴望,企圖壓抑它的蠢動,只是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她知道應該對目前的狀況感覺生氣,但是她知道自己無法對夏佐生氣,因為在她的心里,她是那麼希望得到他的愛憐。
心里的念頭就像火山沸騰的泥漿直撲瑟兒,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瑟兒用力揮動馬鞭,希望急速吹過的涼風,會吹散籠罩在她心中的幽霧。沒有目的,也不管方向,唯有更多的冷空氣能舒緩她灼熱的思緒……直到靠近了波光瀲灩的湖邊。
她沒有來過這里,不過此地優雅的景致卻吸引了她的目光,瑟兒讓愛葛莎休息喝水,自己則隨性的坐在草地上。
倫敦的夏日,晚上八點陽光才會完全的隱遁,不知不覺中,她已經沉浸在周遭的祥和中,等到她意識到時間的驟逝,趕忙慌亂起身。
「夏佐快回來了,如果沒看我在莊園,他可能會不高興吧!」
想到這里,瑟兒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突然沖出的人影,嚇得愛葛莎前腳騰空,馬背上的瑟兒也被摔了下來。
「你跑到這里做什麼?」
好痛!他居然不先問她的傷勢,反而質問起她的意圖……只是那樣低沉磁性的聲音,她不需要抬頭也可以知道他是誰。
「……夏佐,你提早回來了……」
他一把拉起坐在草地上的她,顯然基本的同情心他還是有的。
「愛葛莎跑不快,這里又是草地,你應該沒事吧?」
他的關心一定要這麼不著痕跡嗎?瑟兒很快的檢視全身,還好,除了擦傷外,她的四肢都還健在。
「這麼快就想了解自己的領地嗎?無妨,不過我只怕不能滿足你。」
才剛松開瑟兒,夏佐馬上又恢復了尖酸的諷刺。
「我已經對你說過了,夏佐,難道我們一定要這樣……」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輕輕的拍撫著愛葛莎的頸背,像是安撫著它剛剛所受到的驚嚇。
連一匹馬都比她更受到夏佐的重視,瑟兒的心里滿是糾葛的酸澀。
夏佐矯健的跨上馬背,一時之間,她還以為他就要這樣丟下她,讓她自己慢慢的走回去。
「上來吧!」
她沒有听錯吧?夏佐邀她共乘一匹馬?
然而他伸出的手臂,正等著她的參與。那種扎實的興奮與甜蜜,完全掩蓋了之前不安的懷疑。
「這里只有一匹馬,如果要你走回去,晚餐可能得等到明天早上才吃得到吧?」
她讀不懂他的表情,更不了解他話語里的真意,但是她還是很快握緊了他伸出的手,順勢坐上他的前方。屬于那個晚上的熱辣畫面,一下子又全回到她的腦海中,怦然的心跳撞擊著她的胸口。
繞過她縴細的腰際攬著繩索,不時的踫觸她敏感的軀體,瑟兒可以感受到他強健的手臂,挺碩的胸膛,和來自臀後的凸起……天啊!她在想些什麼?她不應該有這些奇怪的念頭呀!而吹拂過她的耳邊,是他低沉沙啞的聲音——
「你怎麼發現這個湖的?」
「我?」她的失神讓自己羞紅了臉,還好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偶然發現的。」
「是嗎?我以為你還記得。」
「記得什麼?」
「沒有,沒事。」
但是他的話已經引起她的好奇,莫非他們小時候曾經到過這里?急于想知道答案,她很快的轉過頭,但卻不知道兩人的距離原來是這麼近,她差點撞上他高挺的鼻梁,柔軟的唇還不小心刷過了他的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慌忙的轉過身,紅潤從臉頰擴散到胸口,莫名的熱潮由她的下月復逐漸的往上攀升。
「無所謂,我已經習慣你帶來的‘意外’了。」
為什麼他還是可以這麼鎮定,而她卻意亂心慌的想逃開?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她慌忙轉開話題。
「是你帶我來過這里嗎?可能當時我還太小……」瑟兒並沒有什麼印象。
「有過一次,不過是在湖的另一邊。」
他並沒有告訴她,這里是莊園內他最喜歡的一角,也是他心情煩悶時一定會想來的地方。而今瑟兒的闖入,讓他有了不再私密擁有它的感覺。
「這麼美麗的地方,我應該不會忘記才對,可是我真的沒有什麼印象。」
「那讓我提醒你吧!那次是因為你扭傷了手臂,好幾天都哭喪著一張臉,所以我才帶你到這里來的。」
堆積在心底深處的記憶,這時緩緩的揚起了一幕幕的畫面,盡管是零散而不完整的片段,卻一點都無損于它的美麗……她想起了幼時的兩人,曾經是那樣的緊密、融洽。
「喔,我記起來了。當時你還挺不甘願帶我來這的呢!等我手傷好了之後,不管我怎麼求你,你都不肯再帶我來!」
「你知道走到哪都有個小跟班有多煩?尤其是一個喜怒哀樂都會牽扯到淚水的小女生。」
提起共有的回憶,時間仿佛一下子跌落到童真的年代,那樣純淨的往日情懷,讓兩人的心中都涌上了一股暖意。
「也不是每次都是我要求你的,我還不是得陪你玩累死人的戰爭游戲!」
「你是玩了,不過還不是都在你的淚水中草草結束。」
「誰教你每次都那麼用力……」她嬌嗔的抗議。
如果時間可以停駐在這一刻,如果夏佐可以一直維持現在的態度,如果她能夠就這樣依偎在他的懷中,而不必去擔心、煩惱他的真心……
「下來吧!晚餐應該準備好了。」
但是,擺在眼前的現實,卻是步出馬房之後,夏佐冷淡的拉開彼此的距離,恢復原來的模樣,仿佛所有發生的一切,只不過是她個人不切實際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