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率性薔薇 第九章

第二天,曲洋醒來時,身邊已沒有貝雅薰的蹤影。

他圍上一條浴巾翻身下床——還好,衣櫥里的行李還在。

望著床,想到昨晚她把最珍貴的初夜給了他,他心情特好,開心地抿唇微笑。

「這個小女人實在太會折磨人了!今天我非把她押回台灣不可。」他自語著。

梳洗後,他換上西裝,下樓用餐。

一個帶著墨鏡的東方男子靠近曲洋身邊。

「曲先生。」他恭敬的對曲洋頷首。

「坐!」曲洋隨意的說。

「謝謝曲先生。」他拉開椅子,拘謹的落坐。

「有什麼情況?」曲洋嘴邊那抹令人不安的微笑再次出現。

「夫人和傅違翔先生還在同一個地點,似乎沒什麼特別計劃。」

「他們幾點鐘見面的?」曲洋緩緩問道,看不出任何表情。

「早晨七點。他們一起用完早餐才出門。」

「這麼有閑情逸致?」曲洋把玩著咖啡杯旁的小湯匙。「看來這家伙對我老婆不安好心。」

「我們會保護夫人的安全。」

「嗯。」曲洋露出莫測高深的笑容。「制造個小意外讓他們失去游興,早點回來。我還有事要和我老婆商量。」

「是,曲先生。」

男子離開後,曲洋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找到劉芬蓮了嗎?」

得到的答案令他泛起滿意的笑容。這場游戲,最後的贏家終會是他!

***

當貝雅薰看到房里打包好的行李,不禁微微一愕。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問著坐在沙發上優閑地听著音樂的曲洋。

曲洋笑嘻嘻的,「我們搭最一班的飛機回台灣。」

貝雅薰瞪著他,心里還是有氣。「我有說要和你回去嗎?」

「我已經發出了喜帖,新娘子怎麼可以不出現?」曲洋站了起來,攬住她的身子,俯身吻了她。

「你不必白費心機,我是不會走的。「貝雅薰掙月兌他的懷抱。「你如果想再住下去,麻煩你換個房間.。我沒有和別人共住的習慣。」

「我不是‘別人’我是你的丈夫。記住這一點,這很重要。」曲洋輕而易舉的又擁住她。「經過昨晚,你還能否認不是我的女人嗎?」

貝雅薰忍住蜂擁而來的復雜情緒,特意擺出無謂的模樣。「在現在開放的社會里,你以為那代表著什麼?如果你是這麼定義‘你的女人’的話,那你有的女人數都數不清了。」

曲洋目光銳利的盯視著她,嘴角輕揚著笑意。「你是在吃醋嗎?我喜歡你這個表情。」

貝雅薰輕蔑的掃他一眼,冷哼道︰「別以為你可以永遠操控別人,也別以為你擁有無與倫比的魅力。對我來說,這些都已經消失了。」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曲洋仍在微笑,毫不動怒。「你是我最愛的女人,不管你被什麼所誤導,我都不介意。」

「但我介意!」貝雅薰抿著唇,眼神說明了一切。

「我知道了。」曲洋突然放開她。「我會讓你心甘情願的回到我身邊,而且我保證會很快。」

他打開房門,走前還對她微微一笑,像是個勝利者。

貝雅薰看著他離開,頓覺渾身乏力。她躺在床上,眼楮卻無法閉上,腦中清楚的浮現和曲洋在一起的所有時光。

難道愛一個人真的可以不計較其他?真的可以寬容和諒解?愛到盡頭,如果什麼都留不住,豈不傷人?

從沒投注過感情,一旦失去,要怎麼抽身?

黑夜又將來臨,她的心,卻更加酸楚難當……

***

酒吧里,一個東方女人由六個西裝筆挺的男子伴著,走了過來。

曲洋喝了口酒,微笑著。「芬蓮,辛苦你了。」

「謝謝你的‘邀請’。」她冷冷的說,臉色難看至極。

曲洋笑了笑,指著一旁的椅子輕松道︰「坐吧!長途飛行再加上心理壓力,要不要先來杯酒啊?」

「我真的需要一杯酒。」劉芬蓮坐下,苦笑著說︰「你的手段令我甘拜下風。」

「彼此彼此!」曲洋招來服務生,要了杯酒。

劉芬蓮無奈的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有什麼事是我辦不到的?」曲洋輕松的。「現在關心這個都已太晚,你所要問的,應該是你要怎麼做?」

劉芬蓮一愣,勉強笑著。「沒錯,再後悔也于事無補。說吧!你要我怎麼做?」

曲洋微微一笑,頗為贊賞。「很好,你會有機會的。」

「這算是一種允諾嗎?」曲洋的話讓她泛起一絲希望。

「只要你令我滿意。」

「希望你不要忘了自己說過的話。」劉芬蓮精神一振。「你要我跟貝雅薰說什麼?」

曲洋笑了起來。「你承認了?」他就知道是她向貝雅薰挑撥。

「除了我,還有誰會有那卷錄影帶?」

「錄影帶?」曲洋挑眉。看來,不只挑撥他們感情這麼簡單了。

「你不知道嗎?」劉芬蓮有點意外。「我以為她會告訴你。」

「她什麼都沒說。」曲洋神色黯然。想必那卷錄影帶讓她傷透了心。

「我寄給她一卷我們的錄影帶。」劉芬蓮坦白招供。

曲洋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晴不定……這個女人實在太惡毒了!「你就不能選擇溫和一點的手段嗎?」

「我只想到要同歸于盡,當然要給你致命一擊。」劉芬蓮趕忙端起酒杯,掩飾急促跳動的心律。

原來他還不知道貝雅薰受挫的原因。現在謎底揭曉了,她實在不敢想像……

他冷哼一聲,「同歸于盡?」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要我怎麼做?」劉芬蓮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非常簡單。」曲洋笑得胸有成竹。「向雅薰解釋那卷錄影帶。我相信你會合作的。」

劉芬蓮苦笑,「我還不至于自討苦吃。」

「你是聰明人。這一場游戲,希望你遵守游戲規則。」他的語氣令人不寒而栗。

劉芬蓮依舊抖著嗓音。「我會向她坦白的。」

「很好!祝我們合作愉快。」曲洋拿起酒微笑︰「至于你的後路……全視你的表現而定?」

***

貝雅薰從未見過眼前這個女人。她身材妖嬈,容貌艷麗,一舉一動都帶著風情。

「我認識你嗎?」貝雅薰看著她,直言問道。

劉芬蓮勾起一抹笑。「應該算是吧!」

「我不懂你的意思。」貝雅薰雙手環胸,神色戒備。

剛才她一個人漫步在街頭,這個女人突然將她攔住,並堅持請她喝咖啡。基于都是台灣人的理由,她答應了,但是她在不清楚這個女人的真正目的和身分。

「不明白嗎?」劉芬蓮瞟了她一眼,「你不會這麼快就忘記我吧?我可是使你痛苦到現在。」

听見她的話,貝雅薰腦中轟然大響。

是她!

她是那卷錄影帶的女主角……

「錄影帶是你寄給我的?」貝雅薰直視著她,說出心里是憤怒或是疑惑。

「難道是曲洋?」劉芬蓮笑了,笑容里有一絲嘲弄。

「我不想听你說廢話。」貝雅薰單刀直入的問,「你找我的目的何在?我只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真干脆。曲洋就是喜歡你這一點吧!」

「這和你有關系嗎?」貝雅蕉冷冷的問。「你想說的不是這個吧?」

「當然。」劉芬蓮坦白道︰「我是曲洋的秘書,在你出現之前,曾經和他非常的……要好。」

「為什麼你要告訴我這些?」

劉芬蓮的語氣幽幽,「因為我愛他,他卻不愛我。」

「所以你就寄了那卷錄影帶?」

劉芬蓮點頭。「那卷錄影帶是我以前就準備好,以防被曲洋拋棄時,還有個籌碼可以跟他談判。誰知他竟然不肯妥協,我只好報復到你身上。」

貝雅薰眯起眼,笑了。「你不會是良心發現,特意前來告訴我曲洋的清白吧?」劉芬蓮一愣,「你不相信我?」

「百分之百的相信。」貝雅薰輕啜一口咖啡,緩道︰「只不過曲洋曾經和你非常要好,這是無法抹滅的事實,縱使是個陷阱,也是他心甘情願往下跳的。至于你,絕對是被曲洋逼迫,只好主動澄清這件事。」

劉芬蓮攏起眉心。「你不打算原諒他?」這並不是她要的結果啊。

「這是我的事。」貝雅薰臉上沒有明顯的表情。

劉芬蓮的臉色難看,有些挫敗的說︰「曲洋不會饒過我的。」

貝雅薰看著她好一會兒,輕描淡寫的說︰「那是你的事。」

劉芬蓮當場怔愕著,無法回神。

***

深夜,貝雅薰和傅遠翔回到飯店,迎接他們的是微帶笑意的曲洋。

「非常感謝你送雅薰回來。」曲洋笑意深重又極有禮貌的和他握手。

「應該的。」傅遠翔風度翩翩的和曲洋重重一握。他並不知曉眼前這個男人是何身分。

「我是雅薰的未婚夫,我們準備搭今晚的飛機回台灣。」曲洋明白的道。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你回台灣?」貝雅薰極為不悅的瞪著他。

「在巴黎還沒玩夠嗎?」曲洋寵溺的望向她,「我們不是說好還要到其他景點繞一繞嗎?」

貝雅薰不假思索喊道︰「我幾時跟你說啦?」

「雅薰,別任性了。」曲洋帶著縱容的笑,強調道︰「這些日子你也太麻煩傅先生了,總該還他一點自由吧!」

「一點都不麻煩。」傅遠翔突然開口。「如果雅薰希望留在巴黎的話,我會非常高興的。」

曲洋轉身看著他,露出莫測高深的微笑。「傅先生,你可能還沒弄清楚狀況。雅薰是我的妻子,我可以決定接下來她要怎麼做。」

貝雅薰聞言,頓時倍感挫敗無力。這個曲洋實在太狂妄了!

「遠翔,你別理這男人,他有高度的幻想癥,常作一些白日夢。」她決心要讓曲洋下不了台。

「我不會在乎你說什麼。」曲洋始終掛著自信滿滿的笑容。「行李我已經幫你收好了,我們走吧!」

貝雅薰倔強地抬高下顎。「我不會走的。」

「這不是你的真心話。」

「不是我的真心話?」貝雅薰好笑的反問,「那我的真心話又是什麼?」

曲洋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說︰「你愛我,要我帶你走。」

貝雅薰看了他半晌。「這些話留著對你自己慢慢說吧!我要休息了。」

「不準走!」曲洋站在原地,伸出手臂拉住她,語氣滿是權威。

「你無法阻止我!」貝雅薰的神態更冷。縱使她心里十分願意跟他離開這個陌生城市,卻不可能輕易將這渴望說出。

「雅薰,有什麼話回台北再說可以嗎?」他的柔情令人無法抗拒。

她平淡的說︰「我和你之間已經結束了,沒什麼可說的。」

曲洋倏地泛起陰郁之色,心頭急速涌現酸楚,「每個人都有過去,你需要這樣懲罰我嗎?」

貝雅薰心煩的說︰「我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不可以!」曲洋雙眼無比犀利的看著她,語氣堅持。

傅遠翔清了清喉嚨。「這位先生,請你不要為難貝小姐,她有自由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沒你的事!」曲洋用鄙夷的看他一眼,毫不客氣的說。

貝雅薰被他的態度激怒了。「你怎麼可以用這種態度跟我的朋友說話?」

「他不是我們談話的重點。」曲洋專制的說︰「你只要回答我,走或不走?」

「不走!」貝雅薰說得斬釘截鐵。「你不尊重我的朋友,我也沒什麼好跟你說的。」

曲洋看著她,神色怪異。「你確定要這麼做?」

「我不會後悔的。你可以走了。」她別過臉。

話一出口,就再也無法挽回了。情,擱在理智之外,承諾和相許,都輕如芒草。

曲洋定定的睇凝她半晌,在漆黑的夜晚獨自離開巴黎,沒有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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