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用說抱歉 第五章
"要記得喔-"她殷殷叮嚀著。
"沒問題，Trustme,Icanmakeit。"賴子暉不忘搞笑的說︰"雖然我已經沒有什麼信用了，不過-我會努力的。"
徐潔無奈的笑了，跟他住在一起已經快一年了，她早已習慣他老是沒將她的話放在心里的行為。
而她之所以原諒他，是因為她深知，他並不是有意不將她放在他生命中的第一位，他是因為太注重事業了。
在他的心中，事業絕對排在他心目中的第一位；接著排行第二的，絕對會是他的老大蘇建平所頒布的聖旨；再來第三名，一定會是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的活動……
至于她，永遠被他放在最後一位。
但她知道他不是不愛她。
沒錯，他是真的愈來愈愛她，她可以感覺他對她與對其他的女性的不同，他是真的很在意她，想讓她過得好。
只是他不知道，她要的並不只是這樣啊！
所以，她雖然繼續跟他一起生活，卻始終沒再談及他倆的未來，因為，她不想也不敢想他倆婚後的生活。
他很有可能會更將她放在他生命中的最後一位。
不是他不重視他，而是在賴子暉的觀念中，女人只要在人後疼愛就好。
所以，他將她放在自己心底的最深處，他關心她的一切，但他從不說出口，他覺得這些事天知、地知、他知，她一定也心領神會，他根本不必再多說。
他一直盤算著，等有朝一日，黑龍幫的漂白達到他理想的程度，到時他要休個長假，帶著她一起享受兩人世界。
但目前，革命尚未成功，他當然要繼續努力。
她當然只能被他放在一邊，偶爾他回家，就將他屯積的全部釋放在她身上，他相信這樣她就會知道他愛她了。
"今晚你一定不能忘，我們要去看我爸媽呢！"雖然被他放過N百次鴿子，但今晚是她一年一度去擺放父母骨灰的廟里祭拜的大日子，她已經為了他而改在晚上才去。
"不會的。"他一口答應了。
徐潔明天就要出國，這次她飛的航線較遠，可能十來天後才會回來，所以，她開始采買，替他將他倆愛的小窩先補足糧草。
她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半，才驚覺他……又黃牛了。
"你-怎麼能這樣呢？"她默默的站在牆邊往外看，心底有一層淡淡的無奈。
她今晚十一點就要集合，所以，她才跟他約好六點半去廟里拜拜，再一起吃個燭光晚餐，但-
她又再次失望了。
"這是我認識你以來，你第一百零八次失約了耶-"她喃喃的對著空氣叨念著，"我都這樣交代你了，你還是依然故我，在你的心里，到底有沒有我的存在呢？"
拎起行車，她不能再等了。
她決定帶著行車去廟里，看完父母就直接去集合的地點。
"爸-媽-女兒來了……"她默默的對著父母的牌位喃道︰"我本來想帶他來看你們的，可他又忘了我的事……"
她很無奈的問︰"爸、媽，你們覺得我當初的選擇是對的嗎？我-好想有個可以讓我隨時依靠的肩膀，我都告訴過他-為什麼他……不能給我呢？"她好無奈啊！
"我要的不多，我-只想要他多對我噓寒問暖，只想要他……把我放在他心中的第一位……這樣-算得上是苛求嗎？"或懷……對他來說就算是吧？
"還是……他-並不適合我？"這是她最近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副機師羅可始終都在她的身邊給予她適度的關心，但她從沒敢領受半分，因為，她害怕耽誤到他的幸福。
她要的一直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賴子暉，她想要的是他的所有關愛的眼神啊！
"這次-我會好好的想清楚的。"她在臨走前在父母的牌位面前作出承諾，"我不要再這樣等下去了。"
她不想做個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啊！
☆☆☆
賴子暉趕到機場時，徐潔的飛機已飛。
"她一定恨死我了！"他心知肚明的說。
"小嫂子應該會體諒的。"樓致倫扶著受傷的賴子暉，"你什麼時候才要讓她知道你的身份？"
他知道賴子暉沒對他坦白過自己的事。
"再說吧-"其實，他一點都不想說。
他愈跟徐潔生活在一起，愈覺得她的純真無邪，他其實一直都暗自在害怕，一旦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後，她可能會離開他！
而他早已愛上她，他的生活里根本無法沒有她，所以，他心中打的如意算盤是，能隱瞞她多久就隱瞞多久，他不能冒半點失去她的風險。
他一直以為把黑道事業漂白的事易如反掌，沒想到，做來才知其中的辛苦非常人所能理解。
尤其，他還是瞞著老幫主，私下進行這項改革。
這樣的風險真的很大。
像今夜，就是因他一時不察，才會被怪鼠幫的小人暗算，讓他差點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子暉，我看-再去找建平吧！"樓致倫不願再躲在陰暗處行事，"他是幫主的親兒子，很多人都會看在幫主的面子上而給予我們必要的協助，那樣才能事半功倍，而我們現在這樣，根本就是孤軍奮斗。"
賴子暉緊皺眉宇，"問題是-建平的心結還未解開，他怎麼可能肯回來呢？"
"听說他現在在談戀愛，或許是個好時機。"樓致倫將他打听到的消息告訴賴子暉。
"好-等我傷勢好一點就進行吧！"賴子暉做出決定。
他在心底暗自想著，小潔，再給我一點時間，我會盡量將所有的時間拿來陪你的。
☆☆☆
"我們分手吧！"
賴子暉被徐潔的話嚇得連嘴里的煙都掉落地上，他怔了老半天才找回說話的能力，"你在說什麼？跟我開玩笑的對吧？"他笑得很夸張，"干嗎一回來就嚇我？我可是有很乖的主動打電話去詢問你的歸期，還乖乖的去接你。"
他討好的表明他的用心良苦。
徐潔滿懷惆悵的看著他，"謝謝你。"
"干嗎這麼見外？"他還以為西線已無戰事，"你這回去了好久，我真的想死你了。"
言下之意，他想借著與她溫存一番，讓她對他不滿的情緒降到最低。
可她躲開了他的撫觸，"子暉-我是跟你說真的。"
她很嚴肅的看進他的眼，"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很依賴人的，我-不喜歡孤獨的感覺。"
記得-他全記得啊！"再給我一點時間。"
他拿出他每次使用的借口，只是，這次更真誠了些，因為，他知道只要勸回蘇建平回來接掌黑龍幫，他就可以月兌離苦海。
"真的，我只再需要一點時間而已。"
徐潔像是沒听到他的話般，她喃喃的低語著，"我試著學習獨立，試著找朋友陪我做每一件事，試著只跟你保持關系……但不行啊-我是這麼的愛你……"
"那就繼續愛著我-"他緊摟著她，"我離不開你，你明明知道。"
"可你到底將我放在哪里？我寂寞的時候，見不到你的人；我孤獨的時候，听不到你的聲音；我想找個肩膀靠的時候，沒人在我身旁……這不是我要的生活啊-"她忍不住落淚了。
"不要哭，寶貝。"他不忍看她流淚。
"我不哭-"只是眼淚有點不听她的控制。"因為哭也沒用……"因為有許多寂寞的夜，她都只能抱著他的枕頭哭泣，卻沒有他的慰惜。
"我-"
"你不是不愛我，我知道的，可你沒辦法讓我有充分的安全感，我要的其實並不多，你也知道，可我要的你全都無法給我……"
她忍不住有點激動，顧不得潸然淚下，她急切的叫嚷著，"你明知道我害怕一個人待在屋里任寂寞吞噬我-可你卻-老是讓我……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家……
她好怨啊！
"不是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他焦急的想辯解，"我-"有難言之隱啊！
但她早就听過他所有的借口，所以她根本沒放在心上，"你永遠都是說一套做一套，我卻等得好心焦……"
"不要了！"她突然控制不住的撲向他，小拳頭用力的錘打著他硬實的胸膛，"我不要再等著一個空殼……我不-我不要再這麼寂寞，我要你用心的來愛我，不然……你就放我走-"
她失控了，哭得傷心欲絕，"嗚嗚嗚……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她試著想找個可以正大光明指控他的理由，"我沒有辦法去想象你陪著別的女人……"
"可沒有別的女人啊！從認識你之後，我一直就沒有別的女人了。"原來是她想歪了。
剛才想對她吐實的心意，又在瞬間更改了。
"我-不能想象……嗚嗚-你對我的溫柔……又對別的女人……我不要、我不要……"她用力踢他、打他、推他，"我不要你了！你走-你走啊-"想到她根本無法哀切的說出他對她的不關心，只是在吃他對其他人事物的醋，她就氣得不知該如何表達心底的感觸。
"嗚嗚嗚……你、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說沒別人……"她簡直到了歇斯底里的地步。
賴子暉一把擁住她發抖的身子，"是我不好，沒有陪你，可在我的心里始終只有你一個，從來沒有別人。"
"不能騙我啊！"她多麼希望他多陪在她的身邊，"我愈來愈愛你，可你-卻不是像我想象的愛我這麼深……"
你永遠都不知道我有多愛你！賴子暉在心底如此說，但他有些話不敢對她吐露，他怕她離開他。
他才是那個愛死她的人啊！
"噓-"他輕輕的撫著她的長發，"別哭-再哭我會心疼的，別哭了，讓我好好的愛你。"
在賴子暉的心底，以為只要跟她保持親密的關系，她就能感受到他對她深沉的愛意，卻不知道她早就想岔了！
他又想用做那件事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了。
徐潔突然失去的哭鬧的力氣，她又能怎樣呢？
大哭著抗議他漠視她的權益嗎？可他沒有啊！他每回跟她獨處時，總是對她濃情蜜意的愛不停，她能抗議什麼？
大鬧著叫囂他忽視她的感覺嗎？可他沒有啊！他每回跟她獨處時，總是對她柔情萬千的做不斷，她能叫囂什麼？
誰教她當初要強了他，讓他對她失去基本的尊重、讓他誤以為做的事就能滿足她……
說穿了，這一切不都是她咎由自取嗎？
所以，她雖然在心底大聲的哭泣，卻不再哭出聲音……她已心寒了。
他很熱情的吻著她那仿如斷線珍珠般的淚，"不要再哭了，寶貝，我會舍不得啊！"
可她停不了哀傷啊！他什麼時候才能了解她的心？
突然，她緊緊的攀住他的頸子，"那就-給我一個孩子……讓孩子陪我-"她哭得好傷心。
他也想啊！可不知是否是因為他這一年來總是處于強大的壓力下，雖然他壓根沒做任何避孕措施，但她就是未受孕。
"好-今夜讓我一次全給你……"
他要讓她借由他的熱情，了解他真的是愛她愛不完。
"要我、要我-"她也激切的想付出她的所有。
在她以為，既然無法讓他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那就讓她來愛他和她的孩子吧！
☆☆☆
"累嗎？"一大早，賴子暉在接到樓致倫的電話後，臨出門前交代道︰"你這幾天不是不用上飛機嗎？要多休息。"
她才不要休息，她想的是他溫暖的臂膀啊！
看著賴子暉出門，徐潔不禁沉思起來-
她昨晚提出分手的要求並不是心血來潮，而是-她經過深思熟慮，再加上羅可在這趟旅程中，又對她做了愛的告白。
"你看起來像朵快要凋零的花朵！"羅可的口氣很不好，"如果那男人對你不好！就讓我來代替他照顧你。"
徐潔沒想到羅可會如此名目張膽的向她告白，她一時怔住，卻也……開始認真的考慮。
愛人，是痛苦的，如果他的愛得不到相對的回應，但被愛卻是幸福的，因為，被愛只要什麼都不做，讓別人來愛她就好。
所有她需要的依靠，都會由那個愛她的人提供，那不是很好嗎？
不-不好！惟一的不好是她可能不愛那個愛她的人。那-那個愛她的人豈不是很可憐？
"謝謝你，羅可，你一直都很照顧我，可我只能將你當成朋友、兄長，卻無法將你當成愛人。"她知道這麼說很傷人，可她不能再讓羅可陷得更深，"你值得更好的女孩。"
"我的眼中卻只看得到你的好。"羅可說這話時臉上的表情看似很痛苦。
"對不起-"就在那一刻，徐潔知道，這家公司她是待不下去了。
除非她離開，否則，羅可會一直傷神下去，她不能害一個這麼愛她的人。
"子暉，我有多希望能有個人陪在我身邊，傾听我所有的心事，幫我拿主意……可你從來都做不到-"她自床上起身，走進浴室，看著鏡中那個看似縱欲過度的陌生女子，"你是誰？"
從認識賴子暉後，她就養成了對著鏡子說話的習慣，因為她想說話時，他從來不在她身邊。
"我失敗了，"她輕輕梳著長發，口中喃語著，"我提出分手的要求，可他只當我在開玩笑……"
為什麼？"他為什麼看不見我的內心深處？你說-誰能懂我？！我要的不多啊-我只要他明白我的需求……嗚嗚-為什麼他就是不肯花心思來了解我？為什麼-"
她從歇斯底理的大聲哭叫，變成細碎的低嗚，"我好怕-寂寞快吞噬我的所有了啊-"
她掩面哭泣，吸泣聲自她的指縫間流瀉而出，"我-好想在回家的時候，有個人能陪我說話……"
"這樣的要求應該不算過分啊為什麼你不肯答應陪我……子暉，我好討厭現在的生活……你陪我、你陪我嘛-嗚嗚嗚……"
哭著、叫著、最後，她終于累了、疲了，她開始放水準備洗澡。
"再見了！子暉，如果你再不懂我-我真的不想要你了……"對！她做出了決定，但在她真的做之前，她會再給他機會的。
只是，該給他幾次機會呢？
一次、兩次、一百次、一千次……
以前的機會應該算進來，還是不能算？
泡在熱水中，徐潔將淚濕的小臉埋在水里，讓人分不清在她臉上的是淚還是水……
就像她那顆混亂的心，分不清自己現在究竟是想守著他，還是離開他？
唉-再看看吧！
她……終究還是舍不得不看他的臉、不見他的人，她真的好愛好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