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視魄心 第九章
齊總管心焦的在大廳里走來走去，直到門口出現傲世醫的身影，老臉才出現松口氣的表情。
自從八年前的事發生之後，他老是為少爺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老爺和夫人在臨終前也曾吩咐過他，要好好看住少爺，不要讓他再有尋死的念頭。
昨天整個晚上都不見少爺的蹤影，他著急的在大廳里干踱步等少爺回來，等了一整晚，每當更夫敲起鑼聲時，齊總管的心便更加地往下沉，直到天蒙蒙亮時，才隱隱約約看到少爺從薄霧中走出來，他連忙迎了上去。
「少爺，你跑到哪里去了？」
傲世醫淡淡地回道︰「有事嗎？」
「沒事，只是老奴很擔心你，整個晚上都不見你的蹤影，害得老奴一顆心怦怦直跳。」齊總管嘮叨著，「你一整個晚上到底跑哪兒去了？」「我去找小絹。」
齊總管想到孤男寡女共度一個晚上……
他一臉欣喜興奮，「我們神醫山莊總算可以辦喜事了。」
傲世醫臉上出現了陰霾，抿緊嘴唇，「沒有喜事。」
「什麼？」齊總管一臉錯愕。
「我說沒有喜事。」他重復—遍。
「為什麼？」齊總管不明白，這八年來少爺不娶妻執意要等紅絹回來，他以為人都死了，要少爺娶妻是沒有指望了，他還曾哀嘆著神醫世家再也沒有子嗣可繼承香火了。如今紅絹人沒死，少爺又為何不肯娶她？「她都已經嫁人了，還生了一個孩子，我有什麼資格去破壞她的幸福？」傲世醫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容。「小絹已經嫁人了？」齊總管萬分驚訝，這該怎麼辦？要是她真的嫁人的話，少爺肯定終生不娶，香火也就無人繼承了，頓時，齊總管擺出一張哭喪的臉，「她是嫁給誰啊？」「傲鷹山莊的莊主沈騫華。」傲世醫已經分辨不出是心痛還是嫉妒，雖然他十分贊賞這名桀驚不馴的男子，可是一想到對方擁有紅絹，一股憤怒就涌了上來，心還隱隱作痛。
「傲鷹山莊的沈莊主……」齊總管覺得很耳熟，眉頭打了個褶深思了起來，「我記得……做鷹山莊的沈莊主才剛娶三王爺的千金為妻呀……」
他的喃喃自語剛好被耳尖的傲世醫听見，他臉上出現忿忿的表情，「你說什麼？再說—遍。」
齊總管被傲世醫忿然的臉孔給嚇到，吞吞吐吐地說明︰「就是幾個月前，莊內接到一張帖子，邀請少爺參加傲鷹山莊沈莊主的婚禮，听說那場婚事是皇上所賜，把郡主下嫁給他。」
「有這回事？」敝世醫蹙眉，為何他不記得呢？
「少爺，當我把帖子交到你手上時，你看也不看就把它扔進字紙簍里了。」
難怪他會不曉得這件事。傲世醫忿忿的握緊拳頭，心中燃燒著熊熊怒火，掉頭就要住門外沖，幸好齊總管快他一步的擋在門口。
「少爺。你又要上哪兒去丁？」
「我要去找沈騫華問個清楚，他究竟要把小絹怎麼樣？」
「少爺，你等等。」齊總管死拖活拉的，好不容易才制止沖動的他。
「放手。」
「少爺，你冷靜一點。你也沒好好弄清楚沈莊主和小絹之間的關系，說不定他們之間相當的單純。」
他們連孩子都有了，關系哪會單純？傲世醫甩開他的手，憤怒的往門外沖去。「那我就去問個清楚。」
齊總管拉不住他，只能望著少爺的背影，在後面猛跺腳，懊惱自己干嘛要那麼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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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門外有訪客。」一名婢女向紅魄通報道。
訪客？紅魄輕蹙眉，「是誰？」
「是位姑娘。」
姑娘？她在洛陽城里有認識什麼姑娘嗎？
婢女繼續說道︰「她說她的名字叫白香月。」
听到「白香月」這個名字，紅魄的腦海頓時涌起八年前的種種，她不禁猜測白香月來找她究竟有何事？
「請她進來。」她听到自己這麼說，婢女退了下去。
紅魄不知道自己該拿什麼態度去對待她，曾經她與白香月情同姐妹，可是白香月卻背叛她對她的信賴。正當她猶豫不決時，婢女把白香月帶到她面前，然後退了下去。
兩人一照面，只是沉默的凝視著對方，紅魄心中百般滋味雜陳。突然，由香月在她面前跪了下去，紅魄心頭一震。她低著頭，眼淚涌了下來，嗚咽的哭訴道︰「小絹，對不起！」一句「對不起」把她從長久的自責和惱恨當中解放了出來。紅魄身子輕顫著，「我不明白當年你為何要這樣害我？」
「我是逼不得已……」白香月把當年何湘湘威脅她的事說了出來，「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辯解，你都不會原諒我，可是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跟你說聲對不起，這句話壓在我心頭已經有八年了，我以為沒有機會跟你說了。這八年來，罪惡感一直重重的壓在我身上，我好恨自己。小絹，對不起！」香白月向紅魄不停的磕頭。
紅魄看著她憔悴的臉空，她也不過三十，卻猶如四十幾歲的婦人般蒼老，教人看了心生不忍，「別磕了，起來吧。」
白香月趴在地上，臉不敢抬起來，一勁的猛搖頭。
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紅魄望向窗外蔚藍的天空。
天好藍，幾朵白雲在天上飄浮著，不管過去如何，未來還是要過，就算計較又能挽回過去的錯誤嗎？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想開了。
「八年前的事就算了，我不怪你。」
「不怪你」這句話傳進白香月耳里，她猛然抬起頭，低啞地喊道︰「小絹，你真的不怪我嗎？」
「你也很痛苦吧。」紅魄嘆道，望著白香月濕了又干的眼眶迅速涌出淚來，她感到釋懷，這八年來痛苦的人不只是自己，她也同樣受到了良心的折磨。
「這八年來只要一想到你，我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穩，每晚你的靈魂都會出現在我眼前向我索命，我真的好恨自己害死了你。」
「我並沒有死，不是好好的活在你面前？」紅魄打開心結，試著對白香月微笑，她發現做起來並不難。
白香月擦干眼淚，破涕為笑？「當我知道你還活著時，我還真是不敢相信，幸好老天保佑，你還活很好好的。」話一說完，她又哭了，沒有辦法從八年前濃深的罪惡感中掙月兌出來，她一直喃喃不停地道歉，「對不起，小絹。都是我的錯，我恨自己，我罪該萬死……」
紅魄牽著白香月的手，拉著她到身邊坐下，「過去的事就把它忘了吧，不要再提起。」她心胸寬大地勸慰。
「謝謝你。」白香月不敢相信小絹竟然原諒她了，她感動萬分。
「何湘湘她人呢？」紅魄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何湘湘成功地陷害了她，但是她卻沒有看到何湘湘的人影。
「自從八年前的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她就被趕出了神醫山莊，少爺還下令不準她再踏進山莊一步，听說她在五年前嫁人了。」
听到這樣的結局，紅魄不知該怨恨她，還是該感嘆她到最後仍是一無所有。
「小絹，我能問你一件事嗎？當時你不是喝下了七日寒，又沒有服解藥，為何還能存活下來？」白香月百思不解的問。
紅魄看著她，「我希望你能保密。」
「我發誓絕對不會透露半句。」白香月舉起手，發誓，「皇天在上，我白香月發誓不會泄漏任何秘密，如有違背，願道天打雷劈。」
紅魄猶豫了一會兒，才把懷了孩子的事和被拯救的過程一五一十的告訴白香月。
白香月震驚不已，「你懷了少爺的孩子？」，「沒錯，我的孩子吸收我體內的寒毒，所以我才沒有死。但是我的孩子一生下來，體內的寒毒便不定期的發作，雖然我請了最好的大夫、用上好的藥材去醫治他，卻只能治標不能治本。」紅魄一臉心疼的述說，每次看到孩子病發，她的心就好痛，也讓紅魄更加不肯原諒傲世醫。
「你不打算告訴少爺孩子的事？」白香月問道。她認為自己是讓少爺、紅絹和小少爺分離的罪魁禍首。
「不！」紅魄大聲嚷道，「孩子是我的！」
「可是說不定少爺能治好小少爺。」白香月企圖說服她。
「沒有用的，」紅魄緊抿紅唇。「現在只有紅藥丹能治好他體內的寒毒。」「紅藥丹？」白香月臉色微變，紅魄注意到她的表情有異。
「怎麼啦？」一提到紅藥丹，她就楞住了，紅魄心中蒙上一層陰影，她努力說服自己不會有事的。「小絹……你听了別難過……」白香月面有難色，吞吞吐吐地說，「我听說紅藥丹已經沒了……」「沒了！」紅魄瞪大眼楮，惶恐的喊道︰「沒了是什麼意思？」那是救她孩子唯一的方法，沒紅藥丹翔兒怎麼辦？、「小絹，你先冷靜下來听我說。」看紅魄焦急得像只無頭蒼繩一樣走來走去，白香月猛然捉住她的手臂，要她先冷靜下來。紅魄深吸了幾口氣，總算讓自己的情緒稍稍平緩。
「香月姐，你能告訴我為什麼紅藥丹沒了？」
白香月嘆息，「這要從八年前說起……」她抬頭看著紅魄，滿臉愧疚，「自從……你走了以後，少爺派人四處尋找你，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到了第七天依然找不到你的人，大伙都以為你凶多吉少了，少爺悲憤不已，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長達三天不吃不喝。」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道︰「齊總管不放心少爺，叫大伙把們給端開，結果發覺少爺奄奄一息的倒在床上，他和你—樣服下了七日寒——」
白香月瞄了一眼紅魄蒼白的神色。
「少爺同時還把解藥全部給毀了，想尋死的決心是如此的堅定。要制造七日寒的解藥少說必須花上一個月的時間，少爺的生命只剩下四天，根本沒有時間制造解藥，當時老爺和夫人為了救少爺，將珍貴的紅藥丹拿給少爺服用，才得以挽救少爺的性命。可是少爺得救以後，反而發瘋似的大喊大叫，責怪眾人為何要救他，老爺狠狠甩了少爺一個耳光，說了幾句話，少爺才平靜下來。」「你騙人……」紅魄不相信他怎麼可能為了她尋短見，他根本不像那種人。「小絹，這是真的，我沒有騙你。」白香月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我不相信，」紅魄猛搖著頭往後退，「那當初他為何不相信我？」當初他若相信她，兩人就不會落到這種局面。回想當初他冷漠的眼神，紅魄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傲世醫會傻到為了她這麼做。白香月焦急的解釋，「小絹，少爺不是不相信你，他是為了讓我受到良心的譴責而前去認罪，可是當我向少爺認錯時，你竟然一聲不響的跑掉了。如果你在當時看見少爺發瘋似的找你的話，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她該相信白香月的話嗎？看著白香月認真且誠懇的表情，紅魄迷惘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紅魄猛搖頭。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她是否該相信白香月的話，她一時之間真的無法分辨。紅魄突然想到，「可是他昨天晚上向我保證他會交出紅藥丹，如今沒有了紅藥丹，他怎麼交得出來？」「這不可能的事，我可以確定當時老爺和夫人的確把紅藥丹給少爺服用了。」紅魄一臉的困惑和頹喪，既然沒有了紅藥丹，她的孩子該怎麼辦？傲世醫究竟會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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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騫華從老遠就看到傲世醫朝自己走了過來。
他陰沉著一張臉，看到沈騫華二話不說就賞他一拳，沈騫華當然不會讓自己白挨揍，也毫不客氣的回報他一記強而有力的掌力。雙方還沒有說到半句話就開打了起來，頓時只听到婢女們的尖叫聲，男僕們更是個個蓄勢持發，準備往傲世醫身上撲去制伏他。雙方糾纏了數招，最後是沈騫華先停了下來，他收回了手對傲世醫說道︰「傲莊主，請你自重。」「我問你，你究竟要拿小絹怎麼辦？」傲世醫抿著雙唇。怒氣沖沖地指責。—句沒頭沒尾的話令大伙听得一頭霧水，但沈騫華仿佛知道他問的是什麼。「你是說紅魄嗎？」沈騫華拍拍身上的灰塵，漫不經心的問道。原來她改了名字，難怪找了她八年，卻依然找不到。傲世醫暗忖。
他深吸口氣控制自己的情緒，然後冷冷地開口，「不管她叫什麼名字，我問你，你已經娶妻了，小絹怎麼辦？」「什麼怎麼辦？」沈騫華白了他一眼。
「你這忘恩負義的家伙，她畢竟在你身邊待了八年，還為你生了個孩子。」傲世醫情緒激動，差點沖上前去揪住他的領子。「孩子？」沈騫華挑姚眉，眸中閃過一絲促狹的光芒。
看見他諷刺的笑容，傲世醫十分火大。「我要把小絹從你手上搶回來。」他向沈騫華宣誓道。
「那孩子怎麼辦？」沈騫華沒有解釋，反而故意誤導他。
「我會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不會讓他認你為父親。」傲世醫惡意挑釁。
望著他得意洋洋的表情，沈騫華反而感到好笑，「我原本就不是他的父親。」
「你說什麼？」傲世醫皺眉，臉上隨即浮現憤怒的表情。這個人渣！竟然不承認自己的孩子，他替紅絹抱不平。
「你別誤會。」沈騫華懶洋洋地回道，「那的確不是我的孩子，翔兒已經七歲了，你自個兒算算時間，孩子是誰的你應該很清楚。」
傲世醫聞言，整個人楞住了。
七歲……那是他的孩子？！他內心感到又驚又喜，他的孩子……小絹竟然替他生了個孩子？！
「那你和小絹的關系……」傲世醫皺眉。
這件事他—直耿耿于懷，雖然他可以不在乎紅絹的過去，但是只要一想起她仍在別的男人懷里，他便感到很不舒服。
「我告訴你，小絹並不知道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大哥。」沈騫華突然往他臉上揍了一拳，「這是謝謝你幫我‘照顧’妹妹的‘謝禮’。」傲世醫往後退了幾步，不小心咬破嘴唇，一道血絲掛在唇角。
他抹去嘴角的血絲，挺起胸膛惡狠狠地瞪著他，「不管你是不是她大哥，我告訴你，你可以從保護著的位子退下來了，以後我的妻子和孩子由我自己保護。」「是嗎？」沈騫華有些幸災樂禍，「紅魄那一關，我看你還需要多費心思向她解釋清楚。」他這話的意思好像是他完全知道八年前所發生的事。
「你調查過我？」
他淡笑不語。
傲世醫從他那抹古怪的笑容得知答案。
「原來你這個家伙早就知道我是孩子的父親。」傲世醫咬牙切齒地說，要不是念在他照顧孩子和小絹八年的份上，他一定會往他那張可惡的臉狠狠的揍上去。「你為什麼不早一點派人通知我？」「紅魄既然不想見你，我為何要派人通知你？」沈騫華冷眼掃向他，「反正多一雙碗筷，我還養得起。」
「你這個該死的家伙。」傲世醫又氣又惱卻拿沈騫華沒辦法，不單因為他是小絹和孩子的救命恩人，他還是小絹的大哥。
該死的，這家伙竟然浪費了他八年的時間。傲世醫緊握拳頭縮了又放、放了又縮，很想狠狠的往他臉上揍一拳。
「你要去哪兒？」沈騫華看見他往內院闖了進去。
傲世醫沒好氣的扔下一句話，「我要去找小絹。」
他一定要找回他的妻子和孩子，他要讓小絹和孩子留在他身邊，不要再駐留在這個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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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送走了白香月，紅魄一抬頭，老遠就看到傲世醫一臉怒氣沖沖地朝著她的方向走來。
白香月剛才的那一番話還回蕩在她耳邊，內心不停的閃現疑問，她真的錯怪了他？
她的思緒只能用一個「亂」字來形容。
突然間，兩抹一藍一白的身影沖了出來，穿著藍衫的紅翔—時反應不過來，和傲世醫撞個正著，後面穿白色的夏馭雲幸而來得及停住，沒有再追撞上去。
傲世醫想也不想的扶起跌在他身上的小小人兒。
「謝謝。」紅翔抬起頭，綻放出愉悅的笑容。
傲世醫瞪大眼楮看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孔。
這孩子的臉長得與他有幾分相似，從孩子身上可以看到他的影子。夏馭雲震驚的來回打量傲世醫和紅翔，這個人跟少爺長得好像。
她向紅魄發出詢問的眼光，紅魄脖子僵硬的點點頭。
「你……你叫什麼名字？」傲世醫激動地問道。
眼前陌生的男子用一只溫暖的大掌撫模著他，仿佛出自于本能，他幾乎是立刻喜歡上他，可是娘曾經說過不要與陌生人接近……紅翔看向站在—旁的母親，直到紅魄微點頭，他才興高采烈的報出自己的大名，「我叫紅翔。」
「紅翔……」傲世醫緊緊的抱住他。
看到這感人的一幕．紅魄心中有著一股濃濃的惆悵。這對父子終于見面了，可是以後呢？傲世醫是否會把孩子帶離她的身邊？紅魄惶惶然地想著。「孩子，我是爹。」看著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臉孔，他總算有做父親的真實感了。「爹？！」听到這個期盼已久的名詞，紅翔不敢相信，他向紅魄發出求救聲，「娘……」紅魄終于開口了，「翔兒，他真的是你的爹。」
「你真的是翔兒的爹？」紅翔一臉迷惘，「可是為什麼我這八年來從沒有看過你？我以為我沒有爹。」「對不起，孩子。」撫模著孩子稚女敕的臉孔，為人父的喜悅讓他心中充滿了幸福感，「我發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了。」「真的嗎？」紅翔眼中綻放出愉悅的光輝，難掩一臉的興奮。「真的，我發誓。」他摟緊紅翔，「再也不會離開你們母子倆了。」
紅魄听到母子倆，身子微微顫抖著，也包括她嗎？
抱了紅翔好一陣子，傲世醫才依依不舍的放開手。
「好了，你去玩吧。我還要和你娘談一下話。」
紅翔卻躊躇著不願離去。
「怎麼啦？」傲世醫皺眉問著孩子，以為他有什麼問題。
「你會不會在我走後就不見了？」紅翔臉上呈現不安的神情，拉著他的衣袖。
「不會，我保證你回來時還能看到爹。」
「就這麼說定了。」紅翔這才肯放開他的袖子，跟著夏馭雲到一旁玩去了。
看著孩子的背影在轉角處消失，傲世醫這才站起來，轉身往紅魄的方向走了過來。紅魄來不及閃避，他突然抱緊她，心疼的喊道︰「你這個傻瓜，為什麼不告訴我孩子的事？」
「你……你不怪我？」紅魄楞住了，怎麼他的反應跟她預料的不一樣？她以為他會暴跳如雷。
「老實說我很生氣，不單氣你也氣我自己，當初為何不早點向你解釋清楚，害我們一家人分離了八年。」
「那你現在能告訴我嗎？」
傲世醫輕輕的把她拉離自己的懷抱，定定地看著她，「八年前的事情我雖然相信不是你下的毒，但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你，我必須做到公正不能包庇，于是自以為聰明的認定白香月應該還有一點良知，所以才讓你服下七日寒，我相信白香月一定會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而說出實情，這樣就能洗刷你的冤屈。」他自嘲地笑了笑，「可是我萬萬沒想到你竟然會賭氣出走，我好恨自己當初沒有馬上跟你說明。」「我听香月姐說你為我自殺過？」她眼眶浮現了淚光。
傲世醫皺眉，「白香月來過？」
紅魄微點頭，「她把所有的事都告訴我了。」
他笑了笑，「當時我發瘋了，想追隨你到黃泉，幸好我的一條命撿了回來。」當初他還怨恨父母為何要救活他，現在他卻充滿了無限感激。
事情的真相明朗了，可是紅魄的心卻開朗不起來。
「世醫，」紅魄輕喚，「你知道我是怎麼存活下來的嗎？」
「小絹，你怎麼啦？」看著紅魄幽怨的表情，他的心一震，一股不祥的感覺罩心頭。
紅魄自頤自的說︰「是孩子吸收了我體內的寒毒，所以我才能存活在這世間。可是孩子一出生就身帶寒毒，每次他發作時，我的心便好痛，好恨你的無情。而如今我卻不知道該怎麼恨你才好，也許該恨我自己吧，如果我對你有信心一點，說不定孩子就不會受這種苦了。」她喃喃自語著，「當初我恨你對我的不信任，可是現在想想，不信任的人是我才對。」所有的事情串起來，她發覺自己也要負一半的責任。
「我們別再責怪對方和自己了，」他揮著她的小臉向她發誓，「孩子身上的毒一定有辦法解的！」「怎麼解？紅藥丹不是沒了嗎？」紅魄心灰意冷地間。
「我說過我會給你紅藥丹。」
紅魄一臉驚愕地看著他，「還有第二顆紅藥丹嗎？」
傲世醫搖頭，表情神秘。
「你看著吧，孩子身上的毒並不是沒有辦法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