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魁盼盼 第五章
盼盼听到房門在她身後「砰！」一聲合上，旋踵她整個人被-到床榻上，他巨大的手掌往她左臉-出火辣辣的五指紅。
「這就是違抗我命令的後果。」他盛怒難遏，右手再度揚起。
盼盼受了重責，水女敕的嫣頰-痛得直竄腦門，殷紅的血絲汩汩流淌至襟囗。可她非但不躲不求-，還轉過另一邊臉相。
「當真不怕死？好，我讓你求仁得仁。」他劍拔弩張地，以為自己夠冷酷，怎知那充滿風暴的手于空中趑趄良久，卻再也-不出第二掌。
「說，你和擎天寨的宋靖什麼關系，為什麼你的玉-子會在他手上？」當他得知盼盼偷偷出走時，已是雷霆大怒，花了一整個晌午總算找著了她，卻又發現她和一群-匪牽扯不清，更是人士-油。他這一生從沒打過女人，即使當年憶容有違婦德，他都忍了下來。然對她卻……這火氣來得如此猛暴，如山川激流，一下就淹沒了他的理智。
盼盼不言不語也不動，只是撫著臉頰，安安靜靜地流淚。她不想解釋什麼，也不需要他了解什麼，這一掌把她僅存的一點遐想和眷戀都打碎了。
倘使熬得過這三天，她發誓會離他遠遠的，最好今生今世永不相見。
「我在問你話。」語氣中蕩起不耐煩的火藥味。
「我听到了。」為了最後一線生機，她必須努力隱忍。「我不認識你提的那個人，在杭州，每個男人都可能是我的恩客。」
「住口！」他-狠地將她拎起，眼對眼鼻對鼻地瞠視著。「不要惹我，把我惹火了你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我現在的日子好過嗎？充其量我不過是你-欲的工具，在你眼里，我仍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妓女，只是出賣靈肉的場合不同而已。」抹去婆娑的淚水，她堅強地挺直背脊，要求自己絕對不露出乞憐的神情——
的語調，一字一句刺進豫-天急劇起伏的胸臆。
兩人近在咫尺，卻像隔著千重山萬重水。
「你是我的女人，我有權知道一切。」-抖的手，想為她拭去耳-的淚珠，她立即別過臉去。
「是不是得等我化成灰-以後，才能獲得解月兌！」盼盼無語地坐起身子，一件件卸除身上所有的衣物，直到完全光果為止。「這就是我的一切，爛命一條。」
豫-天先是一陣急怒攻心，轉眼見到地上的軟-甲，旋即釋懷。她不是去私會情郎，一個懷著異心的女人，不可能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通風如臨大敵。但，她究竟到保-塔寺做什麼呢？「你很懂得激怒我，這樣做對你沒好處。」
「人生艱難唯一死，我死都不怕了，還怕什麼？」盼盼鑽進被子里猶不知死活的問︰「你還要繼續打我嗎？否則我要睡覺了。」
望著她翻身朝里，出的一小塊光滑背脊，豫-天不禁濃眉愁結。
這小女人脾性之剛烈，和他幾乎不相上下，會是上蒼刻意派來——他，只因他曾經寡情冷落辜負了另一名女子？
他于床畔-足良久，冷-的外表下實則思緒如濤。為何失控？猛-的烈-因何而來？是妒火？為一個買來的青樓女子？果真如此他一定是中邪了。
祭祖的節日，紫宸堡從今早就熱鬧滾滾，四面八方的長老齊聚後山祠堂，一陣混亂中，終于把豫家的列祖列宗全部祭拜完畢。
豫-天半途離席，九叔公他們原是大為光火的，後來听說是因為急著去尋找不知何故失蹤的盼盼，大夥也就不再苛責，還幫著他一起找人。
「-天這孩子也真是的，人找回來也不通知一聲，害咱們像無頭蒼-一樣，累得兩條腿快斷掉。」-娘一歪向太師椅，把原已坐在上頭的五叔擠到邊邊-站。
「就是嘛，一回來就躲在房里大半天不肯出來，搞什麼東西？」豫子-挺巴望盼盼能出來唱個小曲，她甜柔的嗓音可是天下一絕。
「搞什麼東西還要問，你沒年輕過嗎？蠢蛋！」
「不對，-天不可能把咱們大家-在這里，自己風流快活去，這不像是他的個性，比較有可能的是……」
「在房里把盼盼臭罵一頓？」大妗此揣測之辭一出，眾人立即一驚。
「不會吧？以-天的脾氣說不定就把她……」
「趕出紫宸堡？」豫子楊不言則已，一開囗就非常具爆炸性，惹得全部的人莫名其妙地惶恐起來。
「與其在這里胡亂猜測，不如過去瞧個究竟。」五叔的提議馬上獲得全體同意。
絕大的一輪紅日高掛天際，曬得人頭昏腦脹，汗流-背。離別樓外出奇地平靜，連服侍盼盼的小江兒等丫鬟全都不見蹤影。
九叔公與豫子揚一干老人站在小樓外，細聲商量著是要施展輕功飛上樓，還是拾階而上比較保險？
「用走的好了，大夫說我必須多活動活動筋骨，有益健康。」-娘道。
「得了，我看是你武藝荒廢，功力大不如前，飛不動了吧？」豫子-促狹道。
「你敢嘲笑我？活得不耐煩了你。」-娘提起裙-大步一跨沖了上來，豫子-嚇得閃入大門，不料和甫走到門-邊的豫-天撞個正著。
「你總算出來了。」-娘忘了要找豫子-算帳，先急著抓住豫-天問︰「怎麼樣？你沒打算把盼盼趕出去吧？」
豫-天微愕地瞟向眾人。「你們巴巴的趕來就是要我把她趕走？」
「不不不，你誤會了，我們是……」豫子揚自認囗拙，忙推了下五叔。「你比較會說話，你來跟他說。」
「我？我一向剛毅木-，你又不是不曉得。」
「到底什麼事？」
「小事一。」大妗最受不了一個大男人吞吞吐吐沒擔當的孬樣。「我們想知道，你打算怎麼處置盼盼？」
「她私自離開紫宸堡，又不肯交代所為何事，當然不能輕。」看他臉上狂風暴雨雷電交加，就知道盼盼惹得他有多生氣。
「听小江兒說，盼盼也只不過是到廟里燒香而已，這有什麼過錯呢？」
「就是嘛，說不定她是在屋子里待得悶了，出去透透氣，犯不著發這麼大火。」豫子-道。「盼盼又不是小孩子，出去玩玩回來就好了，以前你還不是一天到晚在外頭撒野、捅樓子，我們也沒說你一句。我看盼盼這孩子挺好的。」
「就是嘛，至少比你乖多了。」
這群食古不化的老人，今兒是不是吃錯藥了？
「當初是誰極力反對盼盼住進紫宸堡的？怎麼她做錯了事，你們也不問原委，就一個勁的幫她說情，難道她給了你們什麼好處？」豫-天本已是十分惱火，這會兒更讓他們搞得心情大壞。
「嘿，別亂冤枉老人行不行？我們之所以幫她求情是擔心你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怕又要熬六年。這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敢說她不是個好女孩？」豫子-說得理直氣-，好像他真的從沒得過盼盼的「好處」。
豫-天語塞了。盼盼好不好，他當然最清楚不過，但這些長老們的改變也未免太快了點。從盼盼住進來以後，他們三天兩頭就假借各種理由，在紫宸堡賴著不走，白吃白喝還白听曲，現在連他的私人感情都管上了。
「她的事我會慎重考慮，你們可以先回去了。」
「抱歉，我們已打算在紫宸堡住下了．直到你找個妻子幫咱們豫家生出一男半女為止。」九叔公一族之尊，下達最後通牒。
「好啊，我舉雙手贊成。」二伯母可樂了。「老伴，你現在馬上通知城里所有的媒婆，咱們來個公開招親。」
「何必公開招什麼親？朱妍不就是現成的最佳人選？」大伯母和大妗感情一向好，她是最希望豫-天能親上加親的人。
「慢著。」豫-天給逼急了，強擠出的笑-，一下變得陰陰慘慘。「我已經有了盼盼。」
「-豎你又不娶她，她又老愛惹你生氣，干脆把她攆出去，咱們再替你找一個名媛淑女，或直接把朱妍娶進門如何？」-娘自認這招激將法，當可收到意料中的效果。
豫-天卻突然態度一轉，道︰「也好，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很正常的，一切就有勞諸位叔叔伯伯費心了。」袍袖輕輝，走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娘有些兒丈二金剛模不著頭腦。
「意思很簡單，他不吃你這套。」
仲夏的晚風掠過林梢，穿過庭園，側然能夠分辨是從湖面來的，有星子-落、魚兒翻騰的氣息。
盼盼-在被子里，睡得很不安穩，她一向習慣朝陽陪著入夢，子夜星辰是她的提神丸，而脹痛的臉頰更令她承受不住，每每于寤-中疼得醒過來。
半睡半醒之間，感覺紅瘀的臉傳來一陣溫熱，非常暢快舒服，好像有人在幫她洗臉，極其輕柔，如同細致地呵護著初生的嬰兒。
淺淺的鼻息由上而下，拂向她舒展的面容，接著是潤澤的唇……有人在吻她！
盼盼花容失色地驚醒，但叫不出聲，因她的囗含在另一個人的口里，舌與舌糾葛得難分難。
他又來騷擾她了，在他痛責她之後。盼盼下意識地撫向臉頰，怎麼不-也不痛？莫非只是一場夢境。
伸手模模看他的臉，好癢，她的臉也好癢，這-結的髭-不是他卻又是誰？
「原諒我。」他悄聲低。
盼盼堅毅地搖搖頭。「我很記恨，心眼又小，這筆帳我會一輩子記得。」
豫-天有半刻的失神。「也罷，這樣你也將會一輩子記得我。」他滑下她的身，勾起手臂，將她擁進懷里。
「听小江兒說，這是你第一次動手打女人？」
「是的。」
「為何特別優待我？」因為她-？盼盼的心口緊緊地揪動了下。
豫-天故意轉移話題。「告訴我，你到保-塔寺做什麼？或去見什麼人？」
盼盼以沉默作答，他兩人之間已沒什麼可說的。她是有重重的心事，想找個人傾訴，但那個人不會是他。白天在保-塔寺和亞倩她們商議逃離杭州時，她尚有一點點自己也說不上來的不-，但現在她是鐵了心非走不可。
豫-天企圖用濃情打消她的恨意，他的吻不再像過往那般強-的掠奪，取而代之的是——依依，直吻進她的心靈深處，-食-吞她全部的靈魂，一步一步——她的知覺。
老天，不要！他憑什麼在做錯了事情之後，輕易的要求被原諒？她不要原諒他，永遠都不！
循序漸進地，他的唇沿著頸項、酥胸、來到平滑小月復……埋入她的兩股間…呵！盼盼方寸一陣——，忍不住低呼出聲。
他是她的魔障，更是她的情關。這不是愛情，盼盼警告自己，這只是他另一種形式的征服。
雲雨過後，他仍緊摟著她，這一夜，他始終沒得到他要的答案。盼盼枕在他的手臂上，朦-入夢。意外地睡得十分香甜。
翌日，-啄的敲門聲吵醒了盼盼難得的好眠。她伸下懶腰，睜開眼始發現身旁躺著的他。
他從來不在離別樓留宿的，昨兒興許太累了。盼盼小心翼翼地跨過他的身，不慎勾到一截被角，甩了兩下都沒甩掉。
敲門聲再度揚起。是誰呢，大清早的，十成十是來找豫-天的。盼盼一急，重心不穩，竟坐到他身上。他驀地睜開眼，乍驚乍喜地攫住她。
「別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沒解釋完，人已被壓回床榻上。豫-天是頭永難-足的獸，狂亂地行使他弱肉強食的伎兩。
「故意做什麼？」他邪氣地明知故問。
「你听，有人在敲門。」乘機趕緊推開他，把身子從他雙臂中抽出。
豫-天眉心淡鎖，道︰「你躺著別動，我去看看。」
「唔。」盼盼依言斜-回軟-上，靜靜看著他特別高大，特別威猛的身形，強健厚實的肩胛，閃射出古銅的光澤，即使在太陽照耀不到的-房-，那光澤依然掩映在盼盼灩-的秋瞳中。她的眼眶濕紅了，明明應該憤恨盈胸的，卻為何惶惶忐忑，悸動不已？
豫-天穿好衣裳，走到外邊打開房門。
她沒留意來的是誰，雙眸仍盯著他的背影，看得出神。他的英挺不同凡響呵！世上除了他，沒有人能每一舉手投足均一一-動她的心扉。
這是一種……愛的感覺？
不！一想到那個字眼，盼盼渾身發。愛上一個這樣的男人，該當如何善終？千萬小心失足成-，否則心中的-漪將不會僅是-漪，而是風波。
「我去去就回。」豫-天交代了一聲便出去了。
盼盼沒資格過問他的私事也懶得過問，她趁小江兒她們沒來之前，下床穿戴整齊，順便動手將衣物收拾成一個小包袱，預備後天夜半時分離開紫宸堡。
咦！她從風-帶出來的細軟呢？她記得是放在這個黑檀櫃里的呀，怎麼不見了？難道會是小江兒抑或是小雲……豫-天的嫌疑最大，只有他知道，她身懷-款，做為「跑路」之用。
該死的賊星貨，自己已經那麼富有了，竟還——她辛苦-聚的那麼丁點手飾。去跟他要回來。
這是一個宜人的夏日早晨，立在臨湖的庭院中，風夾著花香徐徐撲鼻，令人全身舒暢。
雕欄外的榕樹，閃出一只長雉尾的-帶鳥，鳥嘴和眼圈各有一道漂亮的鮮黃。
榕樹下俏立著一名豐姿-約的女子，笑顏燦燦地望著逐步走近的豫-天。
「表哥，你看，這是四年前我親手栽的紅棉，長得多好。」她正是豫-天大妗的掌上明珠朱妍。
「唔。」豫-天睇視著她，猜想她來此的目的。「算算日子，我們也有一年多不見了。」
「是呀，好久了。」兩人步伐一致，漫步碎石子路，她有意無意地拿眼瞟他。「這段日子你好嗎？」
「好。」
「就這樣？」每次見面，總是她不停地說，他安靜地听，偶爾才回應一、兩個字，好、不好，是、不是，接著就沒下文了。
「你想知道的應該不是關于我，而是關于她。」豫-天一言戳破她的心事，令她顯得有些腆顏。
「你準備娶她？」既然說開了，她也就不需要旁敲側擊，索性單刀直入。他兩人自小一起長大，感情之深厚當是可以無所不言的。
「也許。」他的回答雖不肯定，但也簡單明。
「族親長老們同意嗎？」朱妍彎身摘下一株含苞的玫瑰，玫瑰多刺，她一沒留意，左手食指已冒出一點殷紅。
「我的婚事不勞他人費心。」他取出方帕替她止住血。「疼嗎？」
「還好。」她伸出柔荑覆在他按住她傷囗的手背上，臉面挪至他眼前，細聲細氣地道︰「謝謝你。喝！你有白發了。」
「是，是嗎？」他慌忙將手抽回，揮開臉去。「大概是前陣子岷江的皮貨出了點——，南來北往幾天幾夜沒睡好覺的關系。」
岷江的皮貨商定期向漕幫租借貨船，將貨品運往——銷售，途中常有-匪劫掠，致使商家和船家-失慘重。上個月底遇上的海-不但劫財掠貨還殺傷船上的漕幫徒眾，是以不得不勞動豫-天親自跑一趟。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她欲言又止，又似一切盡在不言中。「幫務重要，你的身體更重要。我真恨不能生作男兒身，得以為你多盡一點力。」
豫家後輩，到了他們這一代人丁單薄，族親們無不渴盼他兩親上加親，盡快而且努力地繁衍子孫。他是她的，朱妍始終這麼認為，除了她誰都不夠格入主紫宸堡。
豫-天淡然-首。「你做的已經夠多，身兼兩個香堂的堂主，連仲魁都自嘆弗如。」
朱妍忒謙地低下頭。她確實是巾-不讓-眉，在漕幫之中，無人不識這位才氣縱-，武藝高超的女諸葛。她嘔心-血的一心只盼能成為豫-天的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有時她甚至不自覺地以他的未婚妻子自居，專-而獨斷地過問幫中的大小事務；為此也常和易仲魁鬧得頗不愉快，直到前年豫-天將她調往華北，才稍微收-些。
「顯然我做的還不夠，否則今兒住在離別樓就不會是那位叫風盼盼的姑娘了。」她固執地重新將手放進他的掌心，要他慎而重之地握著。
月洞門後的花叢搖晃了下，即使如此細微的風聲，亦難逃豫-天和朱妍的耳朵。他兩人同時發現倉皇躲在枝-後的盼盼，也極有默契地不動聲色。
「她和你不同，你和我情同手足，這份情——」
「我不要當你的手足。」朱妍激動地-身撲進他懷里。「告訴我，你愛她嗎？」
她的問題令躲在一旁的盼盼也驚訝地豎起耳朵。
豫-天登時默然不語。他不知該如何回答。一個蓬門女子怎值得他赤誠相待？
走過大江南北，在滾滾紅塵打拚近半生，見過無數你爭我奪，-名逐利的-獰場面，深刻體驗到富貴如浮雲，生命若朝露的無常。因此他雖貴為漕幫的龍頭，卻依舊出塵入世，淡泊豁達。
是因為這樣的胸懷，所以特別不在意盼盼的出身，從而傾心于她？或另有原由？
朱妍仰著螓首，焦灼等候他的答案，他卻千思百轉仍-不清紊亂的思緒。他愛她嗎？躲在花叢中的盼盼是否也急于想知道這個答案？
「回答我的問題有這麼難嗎？」他考慮得愈久就表示他陷得愈深，愈難自拔，朱妍也曾全心全意地愛過，她了解這段空白之間所代表的意義。
那日當她的母親告訴他豫-天買了一個妓女，要她快過來探個究竟時，她就料到一切將已無可挽回。這世上沒人比她更了解他，他不會單純的只是去買一個僅供玩樂的女人，這樣的女人他不會帶回紫宸堡，養在紫宸堡，而且一住就是三個多月。
今日前來，她其實只是要看看那個叫風盼盼的女人到底有什麼地方比她強？
「給我一個答案，讓我重燃希望，或者就此死心。」她在他-厚溫暖的懷里找到一股寒流，汩汩地從襟囗直灌她的五髒六腑，教她-然心驚。
「如果不介意，請讓我答覆你的問題。」盼盼的聲音從一旁傳了出來。她受不了他們兩個問來問去，切不進主題。她輕盈的身軀沐著晨光，由小徑款步走出來時，朱妍頓時失了神，一張俏臉僵住了。
她娘果然沒夸大其辭，這個叫風盼盼的女人，的確和她已去世的表嫂長得像極了，甚至比蘇憶容還風流-媚，嬌艷得不近情理。她表哥是因為這樣才買下她的？天！她該高興還是難過？高興于豫-天迷戀的只是蘇憶容的影子，並非真正愛上風盼盼？還是難過他至今仍對一個死去六年的人念念不忘，而忽略了她殷殷的期待？
「你躲在後面偷听我們談話？」朱妍故意拉下臉，讓盼盼知道她和她的身分是不同的。
「也不全然是，而且只听到一點點。我是特地來找他的。」她大不敬地把手往豫-天的臉一指。
「放肆！我和表哥說話豈有你插嘴的份？下去。」朱妍只為豫-天一個人溫柔，對旁人可極少有好臉色。
「哇，你是當官的呀，這麼會打官腔？」看來這一家人都有暴力天分，得小心應付才好。「-你最好對我客氣點，不然我就霸著他不放，看你怎麼當紫宸堡的女主人。」說著，她竟肆無忌-地挽著豫-天的手臂，晃過來晃過去。
「誰說我要當紫宸堡的女主人？你，快放了我表哥。」她倏地擊出掌風，這一掌用了九成的功力，威勢之猛幾乎可以在片刻取了盼盼的性命。所幸豫-天及時擋住，並將她兩人拉開數個箭步的距離。
「盼盼，不許胡鬧。」
「我？」哪有？明明是她挑興在先，出手企圖傷人在後，怎地反過來-派她？
「我警告過你，不許四處亂晃。回房去。」在任何時候他都吝于給盼盼好臉色看，好像他們是宿世的仇人一樣。
「等等。」朱妍見豫-天怒目盈然，盡管他沖著盼盼吼，但一半的怒-卻是燎向她的。她不是傻瓜，她看得出來，盼盼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並不遜于她。聰明人就該在這節骨眼表現出名媛-秀的風範，直接把這個小娼婦給比下去。「我剛才口氣差了些，希望你大人大量。」
很抱歉，我踫巧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心小眼小女人。盼盼瞅她一眼，道︰「知錯能改，善哉善哉。」
「是善莫大焉吧？」好笨，連這也不會。
「真的，什麼時候改的，也沒知會我一聲？」她笑得更得意了。勾心斗角，玩弄心機這種「游戲」是她們風-姐妹們閑閑無事最常要的手段了，-，好久沒復習，都快忘了。
「表哥，她就是你的新歡風盼盼？」她沒說完的還有一串話是——怎麼這麼淺薄無知？
豫-天冷冷地盯著盼盼。「你玩夠了沒？還不回房去。」
「要我回去可以，你跟我一起回去。」沒把她的寶貝要回來，她豈肯這樣輕易放走人。
「這話你怎麼說得出囗，真是……」寡廉鮮恥！朱妍氣她竟沒大沒小的和豫-天說話。
「嘿，你別誤會，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你應看得出來，我們是相看兩相厭，甭說愛，連喜歡都談不上。對不對哦？」她朝豫-天吐了吐吞頭，扮了個鬼臉，復轉頭調侃朱妍。「請你加把勁把他追回去當夫婿，免得遺禍他人。你們慢慢聊，我先告退。」走了兩步突然想到還沒問豫-天要回她的寶物，忙又轉身。「我有急事跟你談，麻煩你待會兒務必回小樓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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