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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情驕子 第十一章

一個男人的翦影出現在夏紗的房門口,無聲地穿過房間走向她的床鋪。他艱辛地屈一膝在她的床上,俯視仍在睡夢中的夏紗。他輕輕撥開窗幔細縫,讓滿月的光輝撒在她的臉上,非常溫柔地拂開落在她臉上的發絲,好看清楚她的模樣。

凝視著她,他的心滿漲著愛意,也涌上無限的自責與痛楚。對他而言,她是如此珍貴,但是他卻帶給她翻天覆地的痛苦。變得尖瘦的臉蛋,滿是憔悴的病容,她竟已消瘦至此。他不敢想像,如果他再遲一些時候來看她,她會被折磨成什麼樣子,花容枯萎、形消骨散?

緩緩地、沉默地,他的頭輕輕低下,用他的唇覆上她的。溫柔珍惜地將她的委屈、傷心收納到他的心中珍藏。

「對不起,小夕。」他俯身在夏紗的身邊輕聲低喃,雙手撫模著她的臉頰,伴隨著一句又一句的道歉,直到夏紗的眼淚無聲無息地順著雙鬢流下。

夏紗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假得很像真實的夢境,她不敢睜開雙眼,害怕來到夢里的霽?就會消失不見。

「?,你好嗎?」夏紗沙啞的哭聲,听得人鼻酸音咽,「你是不是恨我害死了你,所以這麼多年了,從不到我夢中來……」

「不,不是你的錯,你所有的苦難都是我帶給你的,這些年來,備受煎熬的是你呀。」柴崎英司難過的用唇貼上她的唇,截斷她喃喃的自責。溫熱且柔軟的唇瓣在她的唇上游移,滑過她濕潤的雙頰,一一將她的眼淚吻去。

「霽?……」夏紗哭喊著,伸手攀住他的頸項,將他緊緊擁抱住,「對不起、對不起!」

「別說了。」柴崎英司溫柔地說道,一口印上她的嘴將哭聲隔絕,再把她從床上抱起,用力擁在胸前安慰著。「別哭了好不好?我的梅花精靈一向愛笑,從來不哭的;你若是再哭,我也要陪你哭了。」

帶著哭聲的他像對待無上珍寶,將自己和她包裹在溫暖的棉被里,斜倚在床頭櫃上,輕聲細語地哄著,「你總不希望看到一個大男人在你面前哭得涕淚縱橫吧?」

「人家難過嘛。」夏紗撒嬌地窩在他的懷里,唏唏嗦嗦地抽著氣。

「我知道,我全部明了。」柴崎英司的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雙手輕柔地撫拍著她的背,慢慢替她順氣。

一聲聲抽噎的哭聲終于停止,急促的心跳震動著他的胸脯,哭累了的夏紗軟軟的癱在他的懷里拼命喘氣。

「躺下來休息一下好不好?」他心疼地看著她哭得紅通通的臉頰,非常擔心她會受不了太激烈的情緒波動。

「不要。」夏紗緊張地將他死命扳住,「我不要,我怕一松手,你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會啦!我會一直陪伴在你身旁,不信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有腳,不是一抹影子,不會因五更雞鳴,化作一縷輕煙隨風散去的。」

「不看、不看,一睜眼,不必等到天明,我就會失去你了。」

「傻氣,你真的不想看看我這幾年有沒有改變嗎?」柴崎英司故意說得神秘兮兮,「說不定你抱著的是一具骷髏頭的身軀喲。」

「你不必嚇唬我,你有體溫,雖然有點瘦,嗯,模起來還是有肌肉的彈性。」她一邊說,一邊閉著眼楮伸手在他身上模來模去,從臉上的五官直下頸項,劃過結實的胸肌再到月復肌,甚至隔著厚厚的布料撫上他已經變得堅挺的男性象征,也不在乎她的雙手往他身上造成多大的反應。她美妙渾圓的胸部軟軟地摩擦著他的胸膛,又為他制造了一股新的緊張。

「別再玩了。」受不了她毫無警覺性的撫弄,柴崎英司一把握住她那雙頑皮的縴細玉手,輕吻過一根根的指尖,邪邪地對著她的耳朵吹氣,「你不擔心玩得過火,會不可收拾嗎?」

火燙的氣息逗弄得夏紗全身發顫,但是她卻沉默無語,驀地主動用她的唇佔有他的。

熱情快速地擊中他,讓他忘了探尋她突然變得這麼急切的原因,當她的舌躍入他的口中,他積極地用舌頭去迎接她,與她的舌交纏共舞。

她發出沉醉的申吟,他加深了這個吻,並適時地取回主導權,翻身將她放回床上,而且覆上她的身體。的火花在糾纏的兩人之間迸射開來,直到單純的相吻無法滿足彼此更深的渴求。

當絕妙的感覺駕馭著他們全身的時候,一股強烈的需要在柴崎英司的小月復茁壯,而他無法拒絕。黑暗中,她用力拉扯他的衣物,不顧一切的程度,仿佛他們根本沒有未來。

她的嘴徘徊至他的咽喉,她的柔軟不斷磨蹭著他的堅硬,白熱化的激情如破閘而出的急流,沖刷著他們的感宮神經。

衣服一件一件地被拋下床,沉默依舊主宰著黑暗,只有忽起忽落的驚喘和粗嘎破碎的申吟,在月光下流竄。

夏紗的雙手宛如帶著魔法,將一波波的熱力與火焰延燒至他的五髒六腑,源源不絕的快感全數幻化成無比的喜悅。直到她想剝下他身上的長褲,才讓他猛然驚醒。

柴崎英司倏地抓住她忙碌的雙手,艱辛的移開覆在她身上的身軀,盡量遠離她坐在床沿。

「霽?!」激情莫名被打斷,夏紗慌亂地找尋他的存在,恍如剎那間失去了全世界,急忙睜開眼楮大聲喚他。

在不甚明亮的月亮微光下,她猶能看到他正背對著她,坐在床沿喘息,雙手緊握在體側,雖然見不到他的正面,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胸膛正劇烈起伏著。

「霽?,為什麼?」

柴崎英司沉默以對,只是激動的喘息聲更大了。

夏紗猛力撲上他赤果的背,雙手緊緊地環抱住他,激情尚未退盡的嗓音更見沙啞,「既然來看我,為什麼不肯要我?難道我連要你一夜都不夠資格嗎?」

「別說了,不要這樣貶低你自己。」他急急打斷她的自艾,伸出手將她的手臂環抱著,「不是你想像的樣子,我想死了要你,但是我不想害你,不要你後悔。」

他不敢回頭看她,害怕一回身,見著她的美好就會忘了所有的顧忌,直到讓她陷入為難,讓他淪落萬劫不復。

「不想害我,就不該來看我。」夏紗生氣地想抽出她的雙臂,可是卻被他緊緊地圈住無法離開他的身體。

「我不能不來,我一定要親眼看到你是不是安好,才能說服自己的決定沒有錯。」

「沒有作錯決定?」夏紗差點被這句話氣得岔了氣,她賭氣地大吼一聲,「我很好,你可以走了。」遂趁他失神之際用力抽出雙臂,再使力一推,竟將他推下床去。

「哎喲……」

一聲壓抑不住的慘叫陡然從摔落的柴崎英司口中沖出來,嚇得夏紗忘了生氣、忘了賭氣,忘了他所有的不是。

她趕忙打開床頭櫃的台燈,翻身沖下床查看,這一看終于明了,柴崎英司果然就是她的霽?。

「柴崎,你要不要緊?到底摔著了哪里?」

她著急萬分地想查看他的傷勢,卻見著他滿頭滿臉都是冷汗,躬身用雙手捂著他的腿,扭曲的五官痛得連話都說不出口。

「你的腿怎麼了?」

夏紗直覺反應想伸手去模,卻見他猛搖頭不讓她踫。她不解地看看他的腿,再看看他的人,汗水依舊大如雨滴地從他的頭和臉滑落下來,看起來這一跤摔得太夸張了。

她急忙到浴室擰了條毛巾替他擦拭,心里卻想著,床沿不高,即使重摔也不可能造成大傷害,為什麼他卻疼得痛不欲生的樣子?

好半晌,他都緊皺著眉沒有說話,浮起的雙頰清楚顯示出他正咬緊牙關忍著非常人可忍的劇痛。

夏紗著急心痛地陪在他的身旁,卻又束手無策,只能任由眼淚急速地溢出眼眶,頻頻對他道歉。

「別哭了,你哭得我心都快碎了。」柴崎英司終于伸直了上身,拿著毛巾替她擦去眼淚,「你不知道你的眼淚比我受的創傷更叫我心痛嗎?」

他刻意隱瞞尚未退去的痛楚,露出一抹沒事的笑容安慰她,「我沒事,這是舊傷,不是你的錯。」

「你到底隱瞞了我多少事情?從九年前到九年後。」

「我無一事想瞞你,沒有對你說明白,是因為我不想你擔心難過。」

「但是,不明不白會更擔心、更難過呀。」夏紗不傻,這種慘烈的情況,絕對不是舊傷這麼簡單的事情,她不知道眼前這種狀況到底合不合適移動他的腿,所以只好把棉被拖到地上,再將屋子里所有的和室椅、椅墊、軟骨頭等都搬到他的身旁來,讓他在地板上也能坐躺得很舒適。

「別忙了,這樣很好,你只要照我說的幫我準備一些東西,我很快就會不痛了。」

為求讓夏紗不再自責,柴崎英司把復健止痛的步驟告訴她,讓她忙于幫他療傷,而不再傷心難過。

漫長的一夜,在兩人的忙碌中過去,感情也在互相依持下更加增進。

直到天明,紫築的員工們發現店門逾時沒開,才發現夏紗的房間里藏著個大男人,而她正熟睡在他的懷里,睡得人事不知。

                

「你這明擺著是借傷偷花,這下倒好,不但順理成章地住進夏紗的閨房,還能夜夜春風地擁美人同眠,真是妒煞人哪。」

「行啦,別那麼酸溜溜的,有本事你也可以呀。」

柴崎英司面對焦應桐的調侃,依舊臉不紅氣不喘,他對自己暫住的地方滿意極了。想到那那天意外的一摔,差點讓他原先的努力前功盡棄,但也反而因禍得福,他不僅因此留在紫築養傷,還可以有夏紗朝夕相伴,夜晚更可與她同床而眠。雖然目前尚不能做的事,溫存卻是無礙的。

「哎,不要一副幸福得要命的蠢相行不行?看得有夠討厭。」

柴崎英司可不理會他的抱怨,自顧悠哉地躺在泛著夏紗身上淡淡馨香的床上,享受清閑。

焦應桐看著他眉開眼笑心不在焉的樣子就嘔得要死,這家伙腿傷明明都已大好,還死賴著不肯回去接掌他的責任,放他在公司里為他操勞得半死,才來取笑他追妻不力。

「你到底回不回公司?我再讓你這樣操下去,老婆追得到才有鬼。」

「沒本事就承認,不要把追不到妙織的責任往我這里推。」柴崎英司懶懶地對著焦應桐笑,笑得他頭皮有點發麻,「公事操你沒關系,我讓蒔拓給你升職加薪,要不然,直接布你成為東井集團亞太分公司的執行總裁如何?這樣正好實至名歸,你以為怎樣?」

「你想得美,你落得輕松,我就活該倒霉呀。」

焦應桐真快被他給氣死,偏偏卡在公誼私交上都對他莫可奈何,尤其又見著他笑得得意的樣子,他火得故意捶上他的腳。

「焦大哥,你不可以欺負她。」

夏紗正好端著新插的盆景回房放,一走進就瞧見焦應桐的動作,嚇得她差點摔落了手上的花器,慌忙往床頭櫃上隨意一放,快步擋在柴崎英司的前面,哀怨地看著焦應桐。

「焦大哥,對不起,你別生氣,柴崎他只是成天閑得難受,愛和你斗嘴而已,你別跟他當真,他得罪你的地方,我替他跟你道歉,拜托你不要打他的傷處,他會受不了的。」

她說著說著眼眶隨之泛紅,帶哭的聲音嚇得焦應桐手足無措,「紗、紗,你千萬別哭,我和柴崎是鬧著玩的,你誤會了。」

眼看她眼淚快流下來,他更是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拜托,求求你趕快收收淚,萬一被妙織知道我把你惹哭,我的麻煩就大條了。」

抬起頭瞪了眼躲在夏紗背後笑得洋洋得意的老友,焦應桐懊惱地嘆了口氣,「柴崎,你還不趕緊哄哄她,難道非要鬧到不可開交嗎?」

柴崎英司笑著一把摟過夏紗的身軀,將她抱入懷里輕哄著,一面無聲地對焦應桐說︰「你又欠我一次。」

氣得焦應桐眉挑臉皺,忿忿難消地甩頭走掉。

「行了,他走了。」柴崎英司拍拍窩在他懷里的夏紗,有些寵溺地說道︰「你也太皮了,幾時學會欺負老實人來著?」

「嘻!那還不是跟你學的。」夏紗笑著從他的懷里離開,眼中哪里有半點眼淚的痕跡,仿佛方才的哭聲和淚水就像魔術師的戲法,全都是幻象。

她端起半路丟下的盆花,走到窗台上擺好,回頭卻看到柴崎英司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和那盆花。

「在想些什麼?」她好奇地走到床邊,就著他張開的手依偎在他的懷里,「是不是待在這里太無聊了?要不要我去取手杖陪你出去走走?」

「這里花香盈鼻,觸目所及皆是美景,還有你日夜相伴,怎麼會無聊。」柴崎英司低頭對懷里的她偷香了一下,很滿足地笑道︰「如果你肯點頭答應嫁給我,那就一切圓滿,萬事大吉了。」

「別開玩笑了。」夏紗一听,馬上掙扎著想離開他。

「怎麼,為什麼我每次提到結婚,你就跑得比獵殺食物的豹子還要快?」他一用力將她擁得更緊,看她別扭的樣子,他就算想破了頭也找不出答案來,「這回你一定要把心事告訴我,再也不準顧左右而言他。」

「說什麼?有什麼好說的?反正我就是掃把星,跟著你,只會帶給你噩運,再要嫁給你,不怕我克死你呀。」

她說得平心靜氣,一副認命不再強求的樣子,看得柴崎英司心疼個半死又生氣得要命。

「你……叫我說什麼好咧?」

「那就什麼都不要說,一直維持現狀不好嗎?」

「那你是準備豢養我這個小白臉嘍,不怕名譽受損嗎?」

「不要說得這麼難听嘛,等你腿傷痊愈,能自由行動的時候就……」

「就怎樣?就我過我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關道,是不是?哼!沒有良心的女人。」柴崎英司愈說愈冒火,不免口氣、聲音都凶了起來。

「你以為我就好受?離開你,我很痛苦耶。」夏紗終于擺不出無動于衷的表情,委屈地說道︰「可是,為了你好,這是最好的決定。」

「好個鬼,你根本就是自私,嫌我如今一身又窮又殘的落魄相,不再是以前那個翩翩瀟灑的多金貴公子,所以我的愛也一文不值了。」

柴崎英司怒火一起,說翻臉就翻臉,雙手一松反手將她一推,差點把她推下床去,他緊張地想把她拉回來,卻在看到她生氣的回頭瞪他時趕緊偽裝出氣臉來。

「你才沒良心啦!虧我為你哭死哭活的挨了九年,眼淚都能流出一座水庫來,你還敢懷疑我對你的愛,如果不愛你,我管你死活呀。」

「哼!說得好听,你如果真的愛我,為什麼對我們的婚事,我十提你九搖頭?」

柴崎英司听到她愛的告白,盡管高興在心里,可不敢露出半點喜悅的表情,就怕套不出她的心結,「還是你認為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就算施舍我,把我養在深閨里當面首,不配當你今井家大小姐的夫婿?」

「你真是愈說愈離譜。」夏紗從不知道,一個人腳受傷會連腦袋都變笨了。「你是不是車禍把腦袋也給摔壞了?我都沒有怪你騙了我九年,你還敢用我的身世糟蹋我。」她氣得下了床,甩頭就往房門外走去。

「如果說我看不起你,那豈非我也在罵我自己?其實我和你一樣都是私生子,只是你從小沒有父親,而我是不明白為什麼母親總是用嫌惡與憎恨對待我。」

听到他說的這段話,夏紗意外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到他朝著窗外滿是落寞的臉龐,心就軟了,氣也消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

她「砰」地坐回床上,心思一轉,突然大叫一聲,「我懂了!所以柴崎秀次想謀殺你,為了財產。」

「天呀!哪有這麼可惡的人,真該下地獄去。」

「無所謂了,反正我本來就不想要那些東西,只是覺得很對不起你。」

「跟我有什麼相干?」夏紗听得胡涂,「你差點把小命玩完比較嚴重,我不過是白流幾缸眼淚罷了。」

「不只是這次的車禍,還有上次的事情也是。」柴崎英司有些緊張的看著夏紗幟,擔心她想清楚了湘南海岸的意外以後,會勃然大怒。

「你該不會是說,當年的暴走族事件,主要是為了對付你,我只是個倒霉的煙霧彈!」

「對,所以,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他娓娓將往事說給她听,「我能諒解裕子母子對我的恨,尤其東井集團當年有一半的財富是來自于母親的娘家,但是,她居然假借暴走族之手欺辱你,用以制造意外事件殺我,那是我絕對不能原諒的。」

想到夏紗不但花容被毀,而且還被深切的自責折磨了這麼多年,他就心痛如絞,恨意難消。想他幸運地躲在失憶的保護里,卻把最痛苦的回憶留給她獨自承擔。

柴崎英司闔起雙眼,掩飾眼眶里直往上冒的熱氣,眨眨眼,他將視線凝住她的臉上,毫無心理準備,不知道會迎上她怎樣的目光。

她定定地愣在當場,無法消化剛剛听到的事實,原來她才是無辜的受害者,那個被莫名其妙拖下水的倒霉鬼,原來……

「原來你才是災星,根本不是我的問題,我枉擔了這許多的罪惡感。」夏紗激動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你當年為什麼用‘霽?’這個名字騙我?」

「我何曾騙你,霽?是我的中文名字,因為知道母親不願意我接掌家中事業,所以堅持不念商,反正我本來也很喜歡漢學文化,所以執意到京都念漢學研究,才會遇上你。」

「那為什麼你受傷以後,連霽?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當年始終想不透,所以耿耿于懷許多年。

「因為傷勢太重了,父親匆匆將我送往海外就醫,加上臉部的傷口已經嚴重到變形的程度,自然就動了整容手術。」

柴崎英司想起那一年在國外醫院度過的日子,雖然腦海里失去了小夕的記憶,心里卻總是悵然若失,「也不知為什麼,那次醒來以後,我忘記了許多事情,醫生說因為我腦部受創厲害,也或許是我不願意想起某些無法承受的傷痛,因而自我保護才會遺失其中一段記憶。當時經歷多次的手術醫療,雖然內外傷都痊愈,但是卻留下常犯頭疼的後遺癥。

父親因不明就里,單以表面論定是非,所以對伯母和你多加指責,也為了怕我想起一切,又跑回來找你,才會動手腳把霽?的一切全部抹去,好讓你死心,以為是我玩弄了你。」

「那你什麼時候回復記憶的?在嵐峽館看你與尚子很熟,一點也不像失去記憶的樣子。」夏紗愈想愈不對,眉一挑嘴一抿,怒氣盈眉,「你是不是故意裝成失憶,又來戲弄我?」

「天地良心,這幾年我陸陸續續恢復了些記憶,但是始終無法想起全部,每每多想一些就頭疼欲裂。」

柴崎英司怕極了夏紗誤會,急忙快快解釋,「其實,潛意識里,我應該是還記得答應要帶你回台灣結婚的承諾,所以雖然痊愈後被強留海外修習商業學識,但是學成就一直留在台北接手亞太業務,一年只有開會才回去一、兩次。

「說真的,要感謝你在六福皇宮對面櫥窗里插的那盆梅花,是它觸動我開啟最後的記憶,我才會追著你去大阪,後續你就全都知道了。」

听完了柴崎英司完整的解釋,夏紗並沒有露出任何情緒反應,直讓他一顆心提得半天高,隨著她來回踱步的節奏,七上八下的落不著地。

走著走著,她突然不言不語地往房門口走去,自顧放著柴崎英司在床上干著急。

「你不許走。」他猛地伸手拉住她,一使勁將她拖回床上來,「你恨我、怨我我都認了,但是,你答應過不會離開我的。」

「此一時彼一時,豈能相提並論。」她用力一甩手,居然甩掉他的鉗制,翻身一坐馬上又下了床,「我不怪你害我啞了聲、破了相,也不怨你讓我傷了這麼多年的心,只源于全是誤會。」

「那你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冷淡,不理不睬?」

「因為我要想一想,要不要原諒你的花心與濫情。」

夏紗愈想不甘心,雖然這些年來,他失去了往昔的記憶,但是他的風流艷史罄竹難書,是她最難以接受的一部分。

「紗紗,你別盡顧著生氣,也听听我的釋解好不好?」

「不听、不听!」她小孩子氣地捂住耳朵,跺跺腳堅持往樓下走去,「我才不要再听你的花言巧語,十句話里沒一句真的。我下樓做事去,你好好歇著吧。」

「那怎麼行,今天你不听我的解釋,不答應我的求婚,我就把你困在床上,讓你下不得樓去。」

夏紗正想回頭吐他的糟,也不想想,他雙腳不便,還想困住她這個活蹦亂跳的人,根本就是痴人說夢話嘛。

結果她還來不及笑他,就發現自己居然被抱在柴崎英司的懷里,他正抱著她走回房間。

「天呀!你的腿傷好了,你能正常走路了。」夏紗驚喜萬分的勾著他的脖子,高興得動來動去。

「別亂動,好雖是好了,可不表示我不會再摔倒喲。」

柴崎英司笑著低頭吻她,迅速用焚燒的激情、無可言喻的狂喜將她誘惑。她攀住他,不再在乎一分鐘前她還在生他的氣。

不知道幾時被放回了床鋪上,夏紗氣喘吁吁地推開他的頭,她需要氧氣,如果他們再不停止,她可能會成為第一個因為親吻而窒息的人。

她用力地深呼了幾口氣,搖搖頭理清被熱情沖昏的腦袋,看著他激情未退的臉龐,突然想起方才生氣的事,「你好賊,又故意騙我。」她羞惱地用手捶著他的肩背。

「我哪里敢騙你。」柴崎英司涎著臉對她笑,一把將她忙碌的雙手抓住制在頭頂,亮晶晶的眼楮對著她冒著火花的瞳眸,「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他貼向她,親吻她的頸側,「我好想要你。」

她搖晃著頭,試圖躲開他的攻擊,「該死的你,放開我。」

他完全不予理會,嘴落下罩住她的,堅定又饑渴。她的心思猶想抗拒,身體卻起了反應,當他的舌深深探入她的嘴里時,他松開她的手,靈活地溜進她的毛衣和下,覆住她渾圓的柔軟。

夏紗又羞又怒地握緊雙手,用以制止自己回應對他的熱情。該死,她惱怒于他完全知道如何挑起她的,如何吻得讓她軟化,並且臣服于他的挑釁。

這不公平,她的大腦在抗議,她的身體卻驅使她投降,因為他正使她渾身著火。

「停下來,不要再鬧了。」她喃喃的話語被他的唇封鎖,她的雙手不自覺地環上他的頸項。

柴崎英司並未如言移開撫弄她的雙峰的手,只是松開了嘴對她說︰「親愛的,吻你是天下最美好的事,你怎能要求我停下來呢?」他的手指彈弄著她的蓓蕾,逗得她驚喘連連。

她拼命想留住正迅速溜走的思考能力,「可是,我還有話要說……」熱力自她的胸前擴散至她的全身各處部位,「你卻讓我的腦袋變成一堆漿糊。」

他伸出手,調整她的姿勢,使她更強烈感受到他下月復硬挺的,「我最喜歡看你瞳眸迷NFDAB!き頰泛紅,櫻桃小口呢喃的樣子,所以,我決定多多利用機會,讓你聰明的腦袋變得胡里胡涂。」

「呃……你好壞,專門會欺負我。」

夏紗再次發出一聲嬌喘,頭用力地向後仰,滿頭的秀發在枕上飛舞,雙眼因為沉醉早已眯得只剩一條縫,粗嘎的申吟,一一被納入柴崎英司的嘴里,只為心疼她每一回都羞怯而傾注柔情于她紅艷的柔唇……

短短的幾分鐘,卻似長長久久,她終于從狂喜中平復下來,汗濕的發絲貼住她的肌膚,他溫柔地替她撥開,他襯衣的後面也濕成一片。

柴崎英司沒有說話,即使他知道自己有多愛她,也明白她愛他很深,但是他依舊期待她敞開心里所有的疑慮、不快,真誠坦白地回應他的愛。

「不要否認你很享受我的欺負。」他逗趣地對她說,頑皮地吻吻她的嘴角。「其實你早就不計較我那些風流史,只是不想我太早達成心願,得意忘形罷了。」

「誰說我不計較?」

夏紗撇開臉,躲過他須臾不離的親吻,接著又推開他的胸膛,免得滿眼都是他誘人的胸肌,又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如果不是那天‘仲業’的楊曜風夫婦,帶著妹夫穆天毅來幫你看診那雙腿,我還不知道,當年你一口氣在敝號連續訂了十五天的花束,去追求楊夫人黎孟冰小姐呢。」

「噯!那時候還沒有找到你嘛。」

柴崎英司不由臉上直冒熱氣,他趕緊把頭一偏,閃開她的注視,「何況那是激將法,如果不是我那些鮮花攻勢,楊曜風哪會有危機意識,積極贏得美人歸。所以,我不但無過還有功呢。」

對不起呀!老朋友,為了我的追妻大計,你就多擔待一點吧。

柴崎英司不由贊賞起自己腦筋轉得夠快,平安通過一關。

「你……歪理。」

看楊曜風和黎孟冰那麼恩愛,夏紗也沒能反駁他說的有錯,但回神一想又道︰「那龔安琪怎麼說?我可是親眼看見你和她在六福皇宮幽會的。」

「那也是追你去大阪以前的舊事,自從在雨中幫你撿了花以後,我身邊再也沒有別人。」他不免怨起自己,以往干麼把公子的假象扮得那麼真,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可是在你來看我的前幾日,妙織還瞧見你和她一起在遠東大飯店出現。別告訴我,飯店也可以去純吃飯的,我可沒有那麼蠢。」

「幸好你不蠢,才會這麼吸引我呀。」柴崎英司好笑地摟過她生氣的身子,「不過,你這次猜錯了,我當真只是請她去吃飯,以便和她斷得清清楚楚、干干淨淨,免得她又去找焦應桐的麻煩,害他和你妹妹吵架。」

「她那麼精明而且執著,豈肯輕易答應和你分手。」

「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和你一樣痴傻,肯要一個又窮又病的殘廢。」

「胡說,你只是行動不便而已,何況勤于復健不是很快又能走了嗎?」

「我是怕你跑了追不到,才這麼拼命練復健,她看到的可是個坐在輪椅上的廢物哪。」

「你好奸詐,故意裝殘測試她。」夏紗笑得如春天花開,嬌艷照人,「那你又怎麼讓她相信,你已經窮得一無所有?」

「餐廳刷不過我所有的金卡,又不肯讓我將餐費記在帳上,偏偏我也拿不出現金來付,餐廳經理說要不就請小姐付帳,要不就送警察局。就這樣,她跑得比飛還要快上幾百倍。」

「哈哈啥,你真是太惡質了,提醒我不要和你斗智,真是吃力不討好。」

「會笑了呵!不生我氣了吧?」柴崎英司摟著她走到窗前,指著隔著敦化南路的遠企大樓,「在那里我天天看著這你這棟綠蔓圍繞的花坊勤練復健,希望很快能親自走上門來接你共赴人生。可是那天應桐無意中的幾句話,讓我等不及完全恢復再來看你,原只想先偷偷看看你就好。誰知道,一見之下才知,我根本放不開你,我想要把你緊緊抱在懷里,將你我融為一體,永不再分離。」

「你好殘忍,只顧著自己的處境,卻沒有想過我的感覺,我以為你和武田朱實結婚了。」夏紗想著那時候的心情,到現在都還想哭,「想著自己又被玩弄,差點就哭瞎了眼楮。」

「我真的不是故意放著你不管,先是那場謀殺的車禍,就叫我昏迷了一周,如果不是蒔拓趕得早,我可能命都沒了。」

他擁著她輕輕安撫她傷心的情緒。「接著是一連串的醫療和報復活動同時實施,我可以不要東井集團,但是不能白白便宜了武田宮和與朱實、秀次兩個人。辛苦的結果你也看到了,尤其蒔拓畢竟是柴崎家的孩子,我絕不能坐視不管他的不公平待遇,何況他不但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我的救命恩人。」

「干麼不說你終于如願以償地把東井集團這個大麻煩丟給別人忙去,你好落得輕松自在,悠哉快活呢?」

「哈!我就是愛你的聰慧和了解我。」

柴崎英司樂得吻吻她變回圓潤嫣紅的臉頰,愛情真的是最好的營養品,才短短幾天,她早已一掃病容,變得容光煥發、嬌美動人,「你看現在多好,我可以天天陪在你身邊,听候差遣。還可以享受吟風弄月、舉案齊眉的樂趣,這才是人生嘛。」

「你呀!分明頹廢。」夏紗啐他一聲,「我才不像你年紀輕輕就盡想著享樂,我還有花坊要經營,沒工夫陪你悲秋傷春的當個‘嫌’人。」

「閑人?」

「遭人嫌棄之人。」夏紗對他吐吐舌頭扮個鬼臉,扯扯他的手指指樓下。

「好家伙,居然拐著彎罵我。」柴崎英司笑笑說著,就是摟著她不放,「閑人也好,嫌人也罷,頹廢、享樂皆無妨,只要你點頭答應嫁給我,你怎麼說我都無礙。」

夏紗笑咪咪的看了他一眼,眉一挑頭一擺,「我怎麼說當然無所謂,但是若讓別人說就難听了,你不怕回頭遭人恥笑,娶了個賣花女為妻,難登大雅之堂嗎?」

「別說你麗質聰慧,手巧人美的,就算你人丑又笨拙,可只要我不嫌棄,他人亦無可置喙;況且,我自願當個賣花郎來個婦唱夫隨,也不干天下人的事嘛。」

「你就會甜言蜜語,想當賣花郎也得看我答不答應。我可不要一個英俊的賣花郎惹來一堆花痴似的客人,破壞我店里的格調,何況你就不怕我被醋給酸死呀。」

「唉!這也不行,那又不肯,你倒說說看,怎樣你才願意點頭好了。」柴崎英司故意裝得無奈,一副為難地說道︰「你該不會真以為我貧無立錐之地……」

「你敢說,你再說,我馬上從三樓把你踹下樓去。」

「好、好,你別冒火,算我失言。」她杏眼一瞪,柴崎英司馬上投降。「那你到底想怎樣?」

「很簡單,你只要答應焦大哥的請求就好。」夏紗突然一收怒意,笑著踮腳親親他,「你好歹回去幫幫他,讓他有時間和妙妙約會,總不好我找到了幸福,卻不顧手足之情呀。」

「說他木頭,他還真木頭,知道找你說項我就沒轍,好吧,看在老婆大人的面子上,我就勉為其難答應好了。」柴崎英司故意說得可憐兮兮,手上卻翻出一個很別致的首飾盒,盒里是對簡簡單單的銀鑽指環。

他取出那只較小的看著她,深情地念著,「真情在,相隔天涯不為遠。」

夏紗感動地伸出手指,讓他套上戒指,隨後也拿起較大的那個指環,準備為他戴上,不意轉動之間,竟然發現指環的內側細細地雕著「相知深,迢迢南北亦咫尺。」

她驚訝地抬頭看他,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紅,一幫他套上指環,隨即撲在他的懷里暗暗哭泣,「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也愛你。」

柴崎英司輕輕抬起她帶淚的嬌顏,細細吻去她頰上的淚水,最後停留在她紅艷誘人的唇上。一切深情摯愛終于在兩個緊緊相擁的人身上得到回報。

耀眼的陽光包圍著忘情的兩個人,窗台上新插的花迎風展露風姿,引來一雙蝴蝶翩翩飛舞。春暖花開的四月,是人間最適合談情說愛的季節。

愛情,屬于永遠忠貞不二的人,也是蒼天送給天下有情人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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