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命討好 終曲
寇子把外套甩到肩膀上,心情愉快地進入家門。評議會裁定他開的那槍並無不當,他復職了。他想念他的工作,但停職的第一個星期,他倒是很高興能有機會休息;雖然隔著防彈背心,子彈的力道還是使身體受到強大的撞擊,和留下嚴重的瘀傷。
停職後,他就沒有參與調查和善後,但從同事口中得知狄雷弗根本不打算讓莎蘭離開那個房間。警方發現房間各處都裝了針孔攝影機,連浴室也不例外。房間的窗戶打不破也撞不開,房門里加裝了鋼板。莎蘭那夜能夠逃出房間,完全是因為狄雷弗在急著察看闖入者時,忘了把門鎖上。
他的私人文件透露了更多秘密。溫和、害羞的狄雷弗顯然為了家族事業經營上的爭執而殺害了親身父親。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把那種事紀錄下來,但警局的心理醫師說那些文件的內容是自大狂心理狀態剖析的最佳範本。狄雷弗自認比其他人聰明優秀,所以一切都該得到最好的。他認為凡是他想要的,他都應該得到,而且一定要得到。遇到障礙時,不是予以排除就是予以摧毀。羅法官和藍氏夫婦都是阻礙他得到莎蘭的絆腳石。殺人對他來說就像踩死地上的螞蟻;那些人都微不足道、無關緊要。得到他想要的東西才是最重要的。
寇子恨不能再次殺死那個混蛋。他對莎蘭做的那些事……
她在生理上受到的創傷並不嚴重;只有手上的一個傷口逢了四針,其余的只需要消毒敷藥即可。但她在心理上受到的創傷卻難以愈合;不僅是遭到毒打或面對死亡,還有震驚、悲傷和恐懼的累積,以及受制于瘋子的無力感,在在都令她無法遺忘或釋懷,使她從那時起就變得冷漠、自閉。
她從案發次日出院後就住在他家,不過是睡在客房里。起初他並不在意。他們都受了傷,她在頭幾天連最輕微的踫觸都無法忍受。但在三個星期後的現在,他可就非常在意了。他想要她、他需要她,他希望他們的生活恢復正常。但是莎蘭對他說的一切都置若罔聞。
「莎蘭?」他喊道,想要把評議的結果告訴她。
沒有人回應,但通往地下室的門開著。他拾級而下,拳頭打在吊袋上的聲音顯示她正在發泄心中的憤恨。她顯然已經運動了一段時間,因為肩膀上都是汗水,運動褲和運動也濕了一大片。她的表情嚴肅而專注。
他靠在牆上看她。新近愈合的傷口還帶著粉紅色,但再過幾個月疤痕就會完全消失。她瘦了兩、三公斤,使她的肌肉變得比較明顯。他感覺到自己迅速亢奮起來。
她瞥他一眼。「怎麼樣?」
「我復職了。他們裁定是正當射擊,明天恢復上班。」
「很好。」她重重打了吊袋幾拳。他慶幸她泄憤的對象是拳擊吊袋,而不是他。
他冒險開口。「你呢?」
「你問的是,我什麼時候要恢復工作嗎?」
「對。」
「不知道,至少暫時不會。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在這個地區找到工作。在雇主眼中,我現在可以說是風評不佳。」
「你打算到外地找工作嗎?」他盡可能以不在乎的語氣問,但一顆心早就緊揪著。
「那要看嘍。」
「看什麼?」
她停止練拳,用毛巾擦掉臉上和手臂上的汗水。「他奪走了我的某樣東西,」她平靜地說。「他不必我就造成了傷害。每次想到性關系,都令我感到無助、憎恨和反感得無法呼吸。我想到我花了那麼多時間練功,但在關鍵時刻到來時,那些功夫都沒有用。我根本無法對抗他。」
「不盡然,」他說。「你打破了他的頭。」
「那不算,他已經死了。」她苦笑。「但還是大快人心。」
「沒錯。」他說。「殺他令我心里非常痛快。」
她的眼神顯示她了解,而且羨慕他有那個機會。
「我們往後的路要怎麼走?」盡管發生了那麼多事,那仍然是最重要的問題。
她用令他心跳加速的撩人姿態走向他。「那要看嘍。」
他覺得自己像跳針的唱機。「看什麼?」她已經相當靠近他,那種混合著熱汗的女性氣息令他更加亢奮。
她伸手環住他的腰,他感覺到她抽出他的手銬。「看你。」她說,三個星期來首次露出真正的微笑。「看我們還合不合。」
他躺在運動墊子上,雙手被拉到頭頂用手銬銬在水管上。他全身赤果,滿頭大汗,走投無路地苦苦哀求。這個女人會要了他的命。
她不慌不忙。她跨坐在他身上,使他深入她的體內之後就坐著不動。起初他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後來他感覺到她的內部肌肉忽而夾緊他、忽而放開他,慢慢地把他帶到高潮的邊緣又不讓他達到。
她已經兩次達到高潮了。第一次似乎令她意外,但她決心追逐第二次。到那時,他已經在苦苦哀求了,但每次他一移動臀部,她就靜止不動。
天啊!她真是不簡單。光是看著她,他的一顆心就好像要爆炸。她全身赤果,全神貫注,頭往後仰,眼眸半閉,硬挺。她所有不愉快的回憶現在想必都被愉快的回憶取代了;如果還沒有,那麼他就要樂死了。
她傾身親吻他,挑逗的唇舌許諾著狂野的激情。「我們仍然合得來。」她喃喃細語。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他的話語化為申吟。
「我有,但我不能讓他贏。你對我太重要,寇子。我必須確定我能夠擺月兌他。」
「你擺月兌他了嗎?」
她扭動臀部。「哦,是的。」
「那麼看在老天的分上,」他嗚咽。「快快救我月兌離苦海。」
令他如釋重負的是,她做到了。等他又能思考和說話時,她側躺在他身旁,懶洋洋地撫模他的胸膛。
「我愛你,寇子。」她認真地說。
「我也愛你。你是不是該改口叫我堂生了?」
「我要考慮、考慮。也許五周年紀念日吧!」
啊,這個中听。「那麼一周年紀念日會在什麼時候?」他故作輕松地問。
「嗯,讓我想想。你覺得明年七月怎麼樣?」
由于現在是五月的最後一周,所以那個日期听來不錯。
她解開手銬。他一獲得自由,立刻翻身壓住她。她先是渾身一僵,然後放松下來,她的手滑上他的背。「我以為你被他殺死了。」她激動地低語,把臉埋在他的肩膀上。「我恨他破壞我們的生活,奪走那麼多條人命。」
「他只有在我們讓他贏的時候才會贏,寶貝。」他留戀地、緩緩地親吻她。「你是說真的,還是我自作多情?你會嫁給我嗎?」
「對。」她咧嘴而笑。「至少他使我搞清楚了那件事。以為你死了時,我知道任何事都不及愛你重要,包括環游世界,甚至是他也開槍打死我。我一下子就不生你的氣了。」
「我可不想養成每次你生我的氣,我就去挨子彈的習慣。」他咕噥。
「大可不必,寶貝。」她親吻他的肩膀,緊緊抱住他。「大可不必。」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