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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老亂綁線 第二章

「什麼?要我嫁人!?我不要!」藍暖玉想都不想地一口拒絕,沒有半點商量的余地。

「我現在不是在跟妳商量,妳搞清楚點,我是在命令妳嫁人,所以妳沒有反對的余地;妳明日就給我起程,嫁到江南去。」

「江南!?那很遠耶!」藍暖玉哇啦哇啦的鬼叫著。

藍老爺在心里冷哼著,就是要將妳嫁得遠,我們夫妻倆的耳根子才得以清靜。

「那我要回娘家怎麼辦?」

「就回來啊。」

「可是江南離京城很遠耶,來回一趟少則一個半月,多則兩個月。」

「如果嫌遠,那就盡量待在夫家那邊,幫于世佷打理生活起居。」省得一回來,又把鎮上弄得雞飛狗跳,害得他們夫妻倆在這鎮上不得人緣,老是要靠造橋鋪路做善事才能博得一些好名聲。

「還有啊,人家于世佷是個地方官,妳嫁過去就是個官夫人;當了官夫人之後,妳也算是半個地方父母官了,屆時--妳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隨便了,相夫教子都是妳的工作,妳要好好的服侍妳的相公,別老是闖禍,讓于世佷難做人」

「媽呀!」藍暖玉抱著頭在地上滾來滾去。

話說到一半的藍老爺看到女兒這個樣子,臉頓時變成豬肝色。

「阿爹啊,你就別再說了,你再說下去,我頭都疼了。」藍暖玉痛苦地請求著。

而藍老爺就快讓女兒給氣死了。

「妳、妳、妳這個不肖子孫!妳爹爹我正在說話,妳給我在地上滾來滾去,成何體統!」藍老爺火極了,恨不得一腳踩下去,把藍暖玉給踩得扁扁的。「妳給我起來!」

「不要!除非你答應我,不把我嫁給那個勞什子的地方官。」地方官耶!一听就知道阿爹口中的于世佷是個八股的老學究。

「我不要嫁給一個阿伯啦!」藍暖玉繼續躺在地上抗議。

「什麼阿伯!?」

「就是你口中那個于世佷咩。」

「人家于世佷年紀輕輕的,妳干嘛稱呼人家阿伯!?」

「阿爹,你別騙我了,一個年輕人怎麼可能當地方官?」打死她,她都不信。

「于世佷又不像妳不長進,人家十八歲就中狀元了。」

「中狀元了不起啊,哼!」

「就比妳了不起。」

「是喲、是喲。」藍暖玉皺著小鼻子,很不屑那個叫作「于佐亮」的七品地方官。

「好,那我問你,若是那個于佐亮真有你說的那麼奸,媒人為什麼沒把他家門檻給踩扁,而會輪得到我這個小惹禍精來覬覦啊!?」藍暖玉聰明地發現問題所在。

藍老爺登時啞口無言。

藍暖玉小小的得意一下,繼續得寸進尺的加了批注,「所以說呀,那個叫于佐亮的家伙肯定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否則怎麼可能還沒娶妻?爹,我是你女兒耶,你忍心看我掉進火坑嗎?

爹,如果那個于佐亮真有什麼隱疾,那我這輩子豈不是玩完了」

藍暖玉發揮她的毒舌功,把未曾謀面的于佐亮給批評得一文不值,反正她就是不要嫁給于佐亮啦。

藍老爺被藍暖玉氣到四肢無力。

于佐亮好好的一個青年才俊,竟然讓暖玉這丫頭給嫌棄到這種地步!

「妳、妳--」藍老爺手指頭顫巍巍的指著暖玉的鼻尖。

怎麼樣、怎麼樣?爹是不是打算听她的話,要她別嫁了?藍暖玉瞪大了眼,興奮地咧著嘴,注意的听她爹爹接下來要講的話。

「妳馬上給我收拾包袱,滾到江南去!」這個孽女,不要也罷。

什麼!?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不要啦,爹--」藍暖玉抗議。

但抗議無效。

為了避免事情有變,藍老爺差人把暖玉的包袱收拾好,隔天一早就雇了個車夫將暖玉送往江南于家.

暖玉人還沒到達于家,于佐亮已收到藍老爺差人送來的書信,信中提及當年他爹與藍老爺的盟約。

于佐亮看完信後,一張俊臉毫無表情,順便就把信交給自己的親信--于管家看。

于管家一家三代都在于家當差,于管家更是伺候兩代主子的家僕,于佐亮等于是于管家從小看到大的。

而且,于管家雖名為于家總管事,但是之于于佐亮,于管家相當于他的仲父--另一個父親。

于管家迅速的將信讀了一逼,再將信整整齊齊的折好,遞還給主子,且說︰

「依老奴看來,這事不太可能是真的,因為老爺在世時,老奴從未听老爺提起過這件事情。」

「仲父以為藍世伯說謊?」

「以藍家老爺的為人,是不可能撒這種謊。但是--這事極為詭異。要是主子真的與藍家小姐有婚約,那麼之前,藍家的人怎麼未曾提起過?」

「或許藍世伯念及當時藍家小姐年紀尚小,所以不願意提起。」

「那去年老爺仙逝的時候,藍家老爺來祭拜時,怎麼也不見藍老爺提起?」

「或許藍世伯認為佐亮帶孝在身,不宜提起。」

見自己提出的任何疑問,于佐亮總是有辦法解釋得通,于管家聰明得一點就通。

「听主子的意思,似乎有意娶藍姑娘為妻是不是?」

「仲父不覺得佐亮該成家立業了?」

「主子是早該成家立業,但--藍家小姐是否合適當于家主母,主子尚不清楚;要是藍家姑娘面丑如無鹽,那又該如何是好?」

「仲父,這你就多慮了。娶妻當娶賢,藍家姑娘相貌如何並不是佐亮娶妻的重點。」

「可是--要是藍家小姐一點也不賢慧呢?」要是藍暖玉是個母夜叉,那他敦厚的主子豈不是一輩子要被欺負了?

于管事總是有些擔心,認為此事大有蹊蹺,但于佐亮卻認為于管事多想了。

「藍家小姐為名門之後,自當有大家閨秀的風範;而藍世伯又是個文武兼修的長輩,想必在他教之下,藍家小姐該是賢良淑德,宜室宜家。」

總而言之,于佐亮就是善良到不會去懷疑別人,甚至對藍暖玉有著高度的期待。

于管家心頭縱使有千萬個不願意,這會兒也只能點頭,附和主子的話。

「那麼,主子打算什麼時候迎娶藍姑娘?」

「我與暖玉既然早有盟定,現在就不用太過鋪張。」

「那主子的意思是?」

「暖玉來的那天,就宴請兩桌,請地方官紳來府上同慶便行了。」于佐亮行事一向低調,就算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他都不想過于破費。

「現在潮河水患嚴重,咱們能省就省,免得勞民傷財。」于佐亮將所有的心思全系在百姓上頭,至于自己的事,他則不是那麼注重。

「那麼仲父,關于佐亮娶妻之事,就拜托你了。」

「那主子呢?」主子不會連自己要成親了,都放著不管,一心忙于公事、國事吧?

「我!?我還得去看河堤建得怎麼樣?」.

「什麼?這就是于府!?」當藍暖玉風塵僕僕,遠從京城趕到江南時,一下轎,看到于府的光景,她差點當場暈死給眾人看。

「車夫,你過來。」藍暖玉招招手,要一路送她南下的車夫過來。

車夫走了過來。

藍暖玉問︰「我剛剛賞了你多少銀兩?」

「一兩。」車夫老實地回答。

藍暖玉又問︰「那我爹爹雇你車時,又給了你多少銀子?」

「十兩。」

「我爹爹讓你送我到哪里去?」

「水源縣縣令大人的宅第。」車夫有問必答,覺得自己實在是了不起,竟然什麼都答得出來。

車夫笑得有些得意,有些傻。

藍暖玉跟著咧嘴一笑,笑得極假。

「拿來。」藍暖玉手心朝上,跟車夫要東西。

「不知道藍姑娘要什麼?」車夫不懂。

「要我跟我爹爹給你的錢。」

「哦。」老實的車夫聞言,急忙從自己的腰帶上解下錢袋,全部交給藍暖玉。

藍暖玉將錢袋揣在手里,收進自己的對口衣襟內。

「啊、啊--藍姑娘,那個、那個--」車夫急得結結巴巴。

「怎麼樣?你想說什麼?」藍暖玉睨了那車夫一眼。

「藍姑娘--」車夫哀怨地嘆口氣。

「什麼事?」

「妳、妳、妳--」車夫指著自己的錢袋,苦著一張臉,訥訥地開口道︰「那是我的錢耶。」怎麼藍姑娘將他的銀兩納進自己的懷里?這擺明了是要坑他嘛!

「混帳東西,我爹爹交代你的差事你沒辦好,竟然還敢開口要我們藍家的銀子!怎麼,你當我們藍家好欺負,可以任你胡來是不是?」藍暖玉惡狠狠的把車夫給數落了一頓。

車夫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知道藍老爺交代的事,他明明都已做全了。

「我明明都照藍老爺的吩咐做事,為什麼藍姑娘要如此誆我?」

「你信口雌黃、你胡說八道!」

藍暖玉一連按了兩個相同的罪名給人家,嚇得車夫急搖頭說︰「我沒有。」

「你沒有?那你說,我爹讓你送我到水源縣縣令大人的宅第,而你現在卻送我到這個鬼地方來。」藍暖玉邊說還邊看了一眼這破屋子。

有沒有搞錯,騙她藍暖玉沒見過世面,不知道七品縣令住在什麼樣的房子啊!

七品縣令雖是個小官,但好歹也是拿皇家俸祿,朝廷除了每個月發固定薪餉之外,還另外配給宅院。

而這宅院--藍暖玉又睨了一眼。這宅院大雖大,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宅院已好些年沒整修了。

瞧那門面,雖是整理得干淨,但是卻老舊得讓人嫌棄。她才不信堂堂一個七品官會住這種地方。

「你說,你究竟把我帶到什麼地方來了!?」藍暖玉惡聲惡氣地說著。

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她的氣勢要足一點,免得讓人給欺負了。

「這、這里就是水源縣縣令的宅第啊!」車夫指著後頭那老舊的宅第說︰「藍姑娘,妳要是不信,看看門匾上頭不就寫著『于府』嗎?」

藍暖玉抬頭一看--

嗄!真的是于府。但--

不,她還是不信堂堂的一個七品縣令竟然住這種破屋子。

「或許這是另一個于家。」

「藍姑娘,我都打听過了,全水源縣就這麼一個于家,更何況這是皇上派下來的宅第,給歷任大老爺住的地方,我再怎麼沒見識,也不會錯認。」

「可是、可是--」這下子換藍暖玉傻眼了,說話吞吞吐吐了老半天,不知該怎麼吐出正確的字眼。

「藍姑娘是想說這宅子怎麼這麼老、這麼舊、這麼破?」車夫小心翼翼的確認藍暖玉的心思。

「對對對。」她正想這麼說。

「這宅子之所以這麼破、這麼舊,是因為水源縣令是個體諒民情的大老爺。水源縣每年仲夏水患連連,住在水源縣的老百姓都民不聊生了,還得繳交稅賦,所以水源縣的縣令一到水源縣,便將皇上派下來修建宅第的銀兩全揖進縣庫里,平時造橋鋪路,天災降臨時,縣老爺還開倉捐糧。」

「什麼!?這個傻子!錢都還沒賺到,就先掏空自己的口袋!」藍暖玉听到這樣的義舉,頓時覺得老天爺待她不公。

為什麼古書上的狀元郎一個比一個有才情、有知識,怎麼她就許給一個這麼憨的,不懂得怎麼貪污不打緊,他還打算掏光自己的家產做善事!

要命,她若真是跟了這樣一個良人,那她這一輩子能不能吃得飽、穿得好都有待商榷了。

這種良人萬萬嫁不得!

「車夫,你快送我回去。」藍暖玉撩起裙襬,快速奔回車廂里坐好,生怕若是遲了,她就得永遠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藍姑娘,不行啦!」車夫面有難色。

「什麼不行!?我說行就行。」

「可是、可是--」車夫說得吞吞吐吐的。他不知該不該說。

「可是什麼?」藍暖玉氣得掀開車簾,這才發現于府的下人們剛好出來。

「于大人家的家僕們出來迎接妳了。」車夫訥訥的說出為難之事。

這下子藍暖玉要走也走不掉了.

藍暖玉因此住進了于家。

而住進于家的這三天來,藍暖玉無時無刻都想找于佐亮談他們倆的婚事,但是--

見鬼的,這兩天大雨不斷,于佐亮忙著防堤的事,根本連家門都不曾邁入!

這下好了,古時候有個大禹為了治水而三過家門不入;現在有個于佐亮為了築堤防夜不歸營。

天吶!難道她藍暖玉真要為了這個原因,住在這個鬼地方了嗎?

藍暖玉無語問蒼天,而眼楮下意識地往擱在桌上的飯菜看過去--

又是青菜、蘿卜,外加一塊小得可憐的肉塊!

有沒有搞錯啊,她從小到大都沒吃得這麼差過!可是那個于管家卻說這是他們府里頭吃得最好的了。

這就叫最好!?

藍暖玉瞪著桌上那塊小到快看不見的肉塊,心里頭翻騰著一股怒氣。

爹娘他們什麼人不好推,偏偏把她推給一個窮儒酸,這種勒緊腰帶過日子的生活叫她怎麼忍受下去?

不行、不行,要是再這麼下去,她非瘋了不可。

她要去跟于佐亮談談。

藍暖玉撩著裙襬又往外沖。

她的跑步聲咚咚咚的,于總管不需回頭,就知道是誰來了。

在這個家中也就只有他們新任的當家主母會這麼走路。只是,他真的很不想面對藍暖玉這個新主母。然而--

「于管事。」她在叫他了。

于管事不得不回頭,應聲︰「少夫人。」

「別叫得那麼好听,你一聲少夫人,我可擔待不起。」藍暖玉不喜歡人家這麼叫她,像是她跟于佐亮的事已成定局。

「你家主子呢?他回來了沒?」藍暖玉每天早上一張開眼就急著找于佐一兄。

「還沒,主子人還在堤防那兒沒回來。」

「你能不能叫他抽空回來一趟?」

「少夫人,主子他很忙的。」

「我知道他忙,但是他不會忙到連回來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吧?」

「在水患期間,主子的確是不曾闔眼過。」

「我知道于佐亮很偉大、很善良,但我只是要他回來一下也不行嗎?」藍暖玉伸出手指頭,比出一點點的距離,很顯然的,藍暖玉已經沒了耐性,不想再等待下去。

見到藍暖玉齜牙咧嘴的模樣,于管事雖面無表情,但是心里著實討厭這個新主母。

打從這個新主母進府里來的第一天,他就發現藍家小姐根本就不是個大家閨秀。

她沒半點淑女風範,更不似尋常人家的閨女,她總是粗粗魯魯,大聲講話、大聲咆哮。

那天,她初來乍到便嫌棄他們于家宅第不富麗堂皇,而且當那個車夫跟她提起有關主子的仁慈之心時,新主母也沒有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反倒像是遇到什麼豺狼虎豹似的,連忙要車夫帶她走。

從那一刻起,于管事就討厭藍暖玉。

他不懂老天爺為什麼要把他那個良善的主子,配給這麼一個勢利眼的姑娘。要是可以,他也想阻止主子,別娶她。

但是他知道他主子有多單純、良善,屆時怕他說得如何口沫橫飛,主子也會不信他的話。

唉!于管事偷偷的在心里嘆了口氣,他是打從心里不喜歡藍暖玉當他們于家的當家主母。

「我知道你討厭我。」藍暖玉突然冒出一句。

于管事一驚,瞪著眼楮看著藍暖玉。

「我知道你討厭我,因為我也不喜歡你。所以--于管事,不如我們打個商量吧。」

「打什麼商量?」

「你讓我離開這,就當我沒來過,怎麼樣?」

「不行。」

「為什麼不行?」藍暖玉沒好氣地直在屋子里轉圈圈。「你就當我沒來過,讓我偷偷的回京城。這樣一來,我不用在這看你的臉色,你也不用忍受我這個壞脾氣的姑娘,這不是一舉兩得嗎?」

「主子知道妳要來。」

「你不會騙他說我根本沒來過嗎?」

「我不曾騙過主子。」

「為了我們兩個好,你說一次謊會死喲。」藍暖玉急了,于是口無遮攔。

于管家瞪著藍暖玉看。不敢相信剛剛那句話竟是從個大家閨秀口中說出來的!天吶!這個人日後還是他的主母呢!?

于管事突然大口大口的喘氣,一副不能承受如此打擊的表情。

藍暖玉瞪著于管事看。不敢相信這人竟是如此食古不化、冥頑不靈。他明明如此討厭她,卻礙于他的主子,一直忍受她。

對于這樣的忠僕,藍暖玉差點給他氣到沒力。

好,找他不成,那她找于佐亮總行了吧?

「你去帶于佐亮來見我。」

「主子很忙。」于管事又是這句老掉牙的說辭。

好,很好。

于佐亮很忙,所以沒空來跟她談是嗎?

「那我去見他總成了吧。你告訴我,他在哪,我去找他。」

藍暖玉沖回房,找出她帶來最好、最美的那一套衣裳換上,又沖出來要于管事帶她去見于佐亮。

于總管回答︰「可以是可以,但是現在正在下大雨。」

「下大雨有什麼要緊的?打傘不就行了嗎?」反正這一次她是鐵了心要離開于家。

她再也受不了這個鬼地方了。

她要離開,她要走!差點被風給刮跑了。

「少夫人,咱們別去了。」于管事走在藍暖玉的後頭勸著。

藍暖玉卻十分堅持,「我要去。我再不去,只怕這雨一直下下去,于佐亮十天半個月不回來,那我就得待在這個鬼地方十天半個月。」所以,為了她的幸福著想,前頭的路再怎麼難走,她都得忍耐。

藍暖玉一步一腳印,走得十分艱辛,但她卻十分有毅力,足足在大風雨里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堤防處。

那里原是水與陸地的邊界,現在卻讓大雨給淹得分不清楚哪里是陸地、那里是水澤;藍暖玉瞭望過去,是黑壓壓的一群人,有的搬石頭,有的扛沙包,一個個的同天抗爭,他們將石頭、沙包丟在來不及築堤的地方,防止大水淹進村里。

藍暖玉從小就生長在富裕的京城,從沒見過這等陣仗,但她知道這群人正在受苦著--

該死!雨打進她眼里,流出溫熱的水滴。

藍暖玉伸手抹去水珠,要再往前走去。

「少夫人,妳別去了,大水來了,前頭很危險。」于管家雖然不喜歡藍暖玉,但好歹也是一條人命,要是她因水患而有什麼危險,只怕主子不好對藍家的人交代。

「少夫人--」

「你別嗦,沒理由我人都來到這邊了,卻無功而返。今天說什麼,我都得見于佐亮一面。」藍暖玉提著裙襬,小心翼翼的不讓裙子濕了,然而大水卻不斷的涌進,最後藍暖玉索性放棄。

不管了、不管了,裙子濕了就濕了,她還是找人要緊。

放下裙襬,藍暖玉在大水里走動,行動仍是有所不便。

「于佐亮、于佐亮--」藍暖玉邊走邊拉開嗓門找人。

驀地,前頭傳來一陣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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