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情天使 第一章
一個女孩對于訂婚宴擁有的最大憧憬,大概就是如此吧!
一棟豪華的別墅,客廳與回旋梯間,穿廊到游泳池邊,處處燈火輝煌,鬢影衣香,那些穿著華貴且舉止高雅的賓客們,或手捧香檳低聲交談,或隨著管弦樂團演奏的樂聲翩然起舞——這樣的排場,堪稱標準的童話故事豪華版。
可不曉得為什麼,身為訂婚宴女主角的何旖旎,心里卻感覺有點不踏實。
今夜是她和大陶訂婚的日子——一場飛機上的美麗邂逅,幾周身在異鄉的扶持,激起了他倆相知相惜的感情,然後……他們自然而然的走向這條路,這條通往婚姻的美麗道路。
苦日子她過怕了,而一樁愛情與面包兼具的婚姻,正好切合她的需要。
她的家境不好,父親靠賣肉圓養家,而家中有繼母和兩個嗷嗷待哺的弟妹即使如此,她卻同時擁有美貌與智慧、尊嚴與對生命的熱情。
雖然沒有足以傲人的家世,但她卻以她出眾的外表與豐富的內在贏得了大陶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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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她和大陶的訂婚舞會,雖然有點不踏實的感覺,但在她指間沈甸甸、閃耀著光輝的五克鑽戒,和圍繞在她周遭的親朋好友們卻時時提醒著她,這個訂婚儀式的真實性。
包括大陶那態度稍嫌冷淡的父母;和從未在她面前穿過正式服裝的父親與繼母;兩個難得干淨整齊的小弟妹︰恩愛的柏常青與鐘珍包辦了整個訂婚會場設計的李杰洛與柏常茵;還有大陶那個辦事能力極強,可個性卻古怪的女秘書唐依娜,好幾次,小旖捕捉到她落在她身上的怨恨眼神。
最最真實的,大概就是大陶那時刻投注在她身上的鐘愛眼神吧!他是個無懈可擊的男人,自信、儒雅、深刻、溫文,是一個在任何場合都十分耀眼的男人。
「小旖,累了吧?」大陶擺月兌一個生意上的朋友走向她,一開口就表達了關心。
這時,鐘珍、柏常青,常茵及李杰洛這兩對令人稱羨的佳偶,也朝他們聚攏過來。
「還好!」在陶健方柔情的目光下,她慌忙回答,站著微笑了一整夜,說不累是騙人的,但今夜畢竟是屬于她的夜晚,再累她都可以忍耐。
不過,還是有人不滿就是了!
「好累喔!這全怪李杰洛。」身為晚宴的招待之一,鐘珍捶著雙腿,亦真亦假的抱怨起她的「小姑丈」。
「怪我?」李杰洛有點莫名其妙。
「當然,怪你把舞會辦得這麼麻煩,可累壞我們了。」
「拜托!嫂子,以你的文學造『脂』,你應該用『浪漫的』或『精致的』之來形容才是,何況,杰洛策劃這個晚宴可是分文未取!」柏常茵替老公抱不平。
「哈!想想不久之前,你才指責我『有了親夫,不認小姑』,這會兒又是誰『有了親夫,不認嫂子』了?」鐘珍不客氣的取笑自己的小姑常茵,而她那新婚丈夫柏常青,則斯文的立在一旁苦笑。
陶健方見狀,不疾不徐的說︰「虧你們兩個以前還沆瀣一氣,現在怎麼反目成仇了?」
「誰說我們反目成仇?」鐘珍和常茵同把利眸射向陶健方。
「別想挑撥離間,我們只是『互相漏氣求進步』,還有,你要好好對待小旖,否則……」
一時間,陶健方還真被鐘珍和常茵那認真的表情嚇住了。
「否則怎樣?」
「後果自行負責……」兩個女人-一臉的肅殺表情。
陶健方又愣了愣。
李杰洛拍拍他安慰道︰「別緊張,她們的威脅目的是讓我們這些『臭男人』了解,她們女性之間的團結。」
「原來如此。」陶健方恍然大悟,裝出一臉的肅然起敬。「在下敝人我,向女性偉大的友誼致敬。」
「哦!是嗎?」常茵和鐘珍兩人仍假裝懷疑陶健方話中的誠意,直到陶健方擺出十分謙卑的姿態,姑嫂兩人才滿意的相互擊掌,並高舉酒杯。
「敬友情!」鐘珍率先高喊。
「敬小旖、阿珍和我的友情長存。」常茵也興舊的說。
看著兩位好友如此關心她,何旖旎有很多的感動,同時,也有許多的感慨。
鐘珍和常茵是她最親近的朋友,但,不久後,鐘珍即將和柏常青攜手飛往韓國,而常茵則必須跟李杰洛回美國盡孝道,至于嫁作商人婦的她,婚後可能會到處跑,屆時,她們見面的機會就很少了。
思及此,何旖旎不禁感傷起來。
瞧!眼前的鐘珍和柏常青又興匆匆的走向其他朋友;常茵和李杰洛則為一首輕柔的華爾滋吸引,急忙步下舞池;至于她的未婚夫陶健方在她臉頰上輕啄了一下後,就忙著去招呼其他客人。
舉目望去,每個人仿佛都各有所忙,唯獨她那幾個與這次宴會顯得格格不入的家人例外。但,他們畢竟是她最親的人,她沒有嫌棄他們的道理。
夾滿一盤西式點心,她稍微撩高隻果綠的紗裙,疾步走向正張大眼,好奇的東張西望的父母與弟妹。
突然間,一個高胖的男人阻擋了她的去路,還差點弄翻她手上的點心。
但他沒有道歉,只是奇怪的注視著她,遲疑的問︰
「我听他們叫你何旖旎,你是騰哥的小旖?」
騰哥?葉……騰?
「你是……」何旖旎吃驚的張大雙眼。
「你忘啦?我是騰哥以前的跟班,何明屯,『河豚』啦!」
「河豚!」何旖旎記起來了!
她當然不可能忘記何明屯口中的騰哥——葉騰,因為他是影響她最深,並且舍她感傷的人,也恰巧是她在這一刻——她的訂婚晚宴中——最不該想起的人。
她頓時陷入恐慌與矛盾中。「你想做什麼?」這是她直覺的反應,因為她太了解他們這種人的劣根性,一如她了解自己的劣根性一樣。
也許是她防備得太過明顯了,何明屯苦笑道︰「真的好意外,會在這種場合遇見你,你變得好成熟、好高貴,我都差點認不出你了!」
何旖旎對他的恭維只是淡淡笑著。「人都是會變的。你不也變了,以前黑黑瘦瘦的,現在,呃!比較名符其實,像『河豚』了。」
「圓滾滾的,充氣的河豚。」
何明屯的自我調侃稍稍化解了何旖旎的心防,他們總算能像以前一樣開懷的暢笑。
「因為你的笑容,我肯定你是騰嫂。啊!抱歉,以前開玩笑習慣了,一時改不過來,現在應該改口叫你陶夫人了!」何明屯月兌口而出的「騰嫂」二字,令她臉色一僵,這是許多年前,當他們年少輕狂時的「戲稱」。
「看你的模樣,不像還跟著阿騰在混。」何旖旎挺直了背脊,又恢復戒備。
「當然,我現在可是個規規矩矩的生意人哩!」何明屯再度解釋。「我老爸和陶先生,也就是你的未婚夫有些生意上的往來,而我老爸因為身體不適,就派我來出席這場宴會,我只是……」
「你只是很驚訝,我飛上枝頭做了鳳凰。」放下手中的西點托盤,何旖旎椰榆自己。
「不,不,你一向是我們心目中的鳳凰,你和騰哥都是我最敬重的。」何明屯誠心的說。
何旖旎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時光飛逝,八、九年前那自以為是,其實是被外人視為不良少年的時代早已遠離,現在的她不只有大學文憑,還即將擁有她一心向往的婚姻——愛情與面包兼具的婚姻。
至于葉騰呢?她根本無心探究——
「你為什麼不好奇騰哥的近況?」停頓良久,何明屯終于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可惜何旖旎並不想知道,甚至還有意撇清。「八、九年前,我離開阿騰的時候,我們便再無瓜葛,我想,如今他……可能還是個沒什麼長進的小混混……」
「不,你錯了!」何明屯打斷她。「騰哥早就改邪歸正了!」
「哦!那倒真是稀奇!」撇撇嘴角,何旖旎很難相信。回想三年多前,阿騰才帶著幾個小混混去掀她阿爸的肉圓攤子,還打了她,當時如果不是鐘珍見義勇為,以她高段的空手道撂倒他們,事情還不知道會怎麼收場呢!
「你最後一次見到騰哥應該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吧?那一次,騰哥帶著我們去砸你爸的肉圓攤子,事後,他卻後悔死了……」
「後悔要是真能死人倒也好,至少世界會少一些害蟲。」憶起三年前那件事。何旖旎還有氣。
「難道你真的一點都不顧念情分,這麼巴望騰哥死?」何明屯為她深惡痛絕的語氣吃驚,「就在那件事過後不久,騰哥真的差點死了,幸好後來命撿回來了,可是他的兩只眼楮卻瞎了!」
這報應似乎是可預期早晚會應驗在阿騰身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得知這消息後,還是令她的心不免一緊。阿騰的那雙眼楮明亮有神,像閃亮的星星。哦!她怎麼還去想起這種事?她不能想、不能同情……
她應該漠然、冷硬。「那是阿騰自己選擇的道路,江湖路險惡,道上恩怨,幫派火並,都是他自找的!」
「可是,騰哥並不是因為和兄弟火並才弄瞎眼楮的。」何明屯急忙辯解道。
「不然是為什麼?酒醉車禍?」
「不對,他是為了救人!」
「救人?救什麼人?某個能帶給他好處的黑道大哥。」何旖旎不禁嘲弄的問。
何明屯為她對阿騰的成見感到悲哀「不!他是為了救兩個小女孩,兩個身陷火海的小女孩。」
「真的是這樣嗎?」何旖旎還是十分懷疑。
「你和騰哥在一起那麼久了,應該知道他善良熱情的一面,騰哥並非十惡不赦,他只是有個問題家庭,再加上太愛你……」何旖旎那無關痛癢的樣子讓何明屯有點氣憤。「騰哥變了,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年輕氣盛,只會逞匹夫之勇的騰哥了,三年前那場火災對他影響很大。」
「該不會是他縱的火吧?」何旖旎很難克制自己不誤解他,但她知道阿騰其實並沒有那麼惡劣。
何明屯表情垮了下來。「你明知道騰哥那種人是不可能真的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是因為一時沖動才掀了你父親的攤子,也因為和你分手,才決定加入一次大規模的黑道火並。火並的前一晚,他原本想去找你,想向你說一聲抱歉,因為他不曉得自己還有沒有明天?可是他最後還是沒有勇氣去找你,火並那晚,他本想轟轟烈烈的干一場架來發泄心中的郁悶,沒想正巧踫見一棟房子起火,他原本可以視若無睹的一走了之,可是他听見一陣小孩子的哭聲,他不顧我們的阻止,奮不顧身的跑進火場……」
「後來呢?」何旖旎問。
「後來騰哥從火場抱出兩個年約五、六歲的雙胞胎,就在他快跑到門口時,一根著火的梁柱從他背後倒塌……很老套的一幕情節,卻很殘忍的在我們面前上演,結果孩子平安獲救,騰哥卻帶著百分之三十的燒傷躺在病床上,和死神搏斗了將近一個月。」
「後來呢?」即使她極力想要讓自己置身事外,可是她似乎做不到。
何明屯也看出了這點。「騰哥身上留下許多燒傷的痕跡,但那些都比不上雙眼失明對他的打擊。幸運的是,他救的那戶人家剛好是是當前台灣電子業界的龍頭老大。為了報答騰哥,他空出了他位于山上的一間度假小屋,讓騰哥靜養,知道騰哥有音樂方面的才華,更鼓勵他創作,打算在騰哥有一定的成績之後幫他出片,而這是騰哥目前全力以赴的一件事。」
「這大概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壓抑波動的情緒良久,何旖旎終于擠出了這一句話。
「可以這麼說吧!」何明屯苦笑。「一年多前我上山找他,他似乎已經適應了黑暗,還興致勃勃的邀我們喝酒,幾杯黃湯下肚,他感慨的表示,如果老天能讓他張開眼楮看這世界幾秒鐘,那麼他最渴望見到的只有一個人,一個他最愛的人。騰哥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我們一致相信他說的人就是你。」
「即便是,那又如何?」何旖旎故作不在乎的聳聳肩。
「可至少你不應該那麼冷漠,畢竟騰哥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啊!」
「我早已忘了他,我們是不可能再有交集的。」
「就算如此,至少還能做個朋友吧!騰哥嘴上雖然不說,但我們知道他真的想見你,誰知道當地獲知我們打算要去找你後,竟威脅我們別再去打擾你。他的要求,我們至做到了,可是他的痛、他的苦,我們也全看到了。今天在這里看到你,我不知道該把它當做是老天的垂憐還是作弄,可是騰哥真的想見你,即使是一通電話也好。」
「我——不能!」何旖旎再次拒絕,但她發覺這樣的拒絕好困難。
「這是騰哥的電話和地址。」何明屯塞了一張紙條到她手中,然後低聲警告。「陶先生回來了,快把地址和電話收好。」
何旖旎一抬眼,果真觸到陶健方的雙眼,陶健方看看她,又看看何明屯,眼中有著疑惑。
何明屯連忙走上前握住陶健方的手,態度輕松自若。
陶健方和何明屯兩人相談甚歡,一旁的何旖旎則緊捏著那張紙條,雖然她臉上依舊掛著微笑,然而她的心卻早已飛得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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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葉騰的那一年,她才國三。
應該是無憂無慮的時候,可她的生活卻因為母親的早逝而罩上陰霾。國三那年,父親決定續弦,讓她自覺被背叛的不只是去世的母親,還有她。
那時的她和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樣,充滿了叛逆性。
父親將繼母娶進門的那一天,也是她決定離家出走的那一天。
拎著小包包,她在大街小巷里走著,黃昏時,她獨自一人徘徊在小公園中。
直到夜色籠罩,街燈亮起,兩個鬼鬼祟祟的男人不懷好意的走近她,何旖旎直覺的掉頭逃跑,但他們堵住她,還說了一些猥褻的話。當他們伸出手踫上她時,她忍不住驚叫出聲。
這一叫,果然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幾個自稱X幫的少年,路見不平,出手打跑了那兩個男子。
帶頭救她的人就是葉騰。他留著比她還長的頭發,瘦高的骨架,看得出與她年齡相仿。身旁一票被他戲稱為「水族」的小弟,其中包括綽號「河豚」的何明屯、「魷魚」尤威義,和「參巴」巴仲方。
阿騰得知她翹家,于是收留了她,帶著她回到他僅堪遮風避雨的家——一棟破公寓的四樓,十來坪大的地方。
而何旖旎竟也毅然下定決心要跟著阿騰。
剛開始她幾乎沒有後悔過她的選擇,阿騰雖在幫派打滾,可是他不沾毒品,不逞凶斗狠,也十分有義氣與智慧,所以他沒有所謂「兄弟人」的頹廢與墮落。
帶她回家之後,他很君子的讓出唯一的一間房間給她,並命令河豚、魷魚等人不能隨便怯打擾她。
或許因為她是他們那個「水族」窩里唯一的女生口巴!阿騰也就特別的寵她、護她,也不避諱的在他的弟兄面前表現出對她的「特別關照」。
那一陣子,因為對父親再婚的不滿,她蓄意翹家,但又因為掛念著父親,她顯得相當邑郁寡歡,為了讓她開心,他總會刻意設計一些小驚喜來討好她。
他有一輛不算新的機車,三不五時便載著她上溪口賞鳥,上山采野姜花。在溪口,他們能坐到日暮黃昏,等阿騰用他的口琴吹出一曲「綠袖子」做為結束。在山上,除了采野姜花,他還會刻意去撿許多大松果回家,細心的以熱融膠在每個松果的硬瓣上粘上珠子,成為璀燦奪目的松果珠球,再送給她。還有那些放風箏的日子……
而她和阿騰的戀情也相當「自然」的展開。那年夏天,他騎著他那輛「豪邁」,顧著三十多度的烈日,載著她穿梭于一些古舊的小巷弄,為的是尋找一家專賣酸梅湯的小店,理由是——在她小時候,她們一家三口曾經在那家店里喝過酸梅汁。
「那家店的酸梅湯好好喝喔!現在想起來,我都還會流口水呢!」她坐在摩托車後座,秀發張狂的隨風飛揚。
「是多久以前的事?搞不好那家店早關了。」阿騰微側著頭,瞥了後視鏡中的她一眼,不疾不徐的說道。
「好久以前的事了!如果那家店關了,那就太教人失望了。我真的好懷念那種味道,酸酸甜甜,又帶點焦澀的梅子香味,好像讓人在一瞬間體會了『喜怒哀樂』種種的人間滋味。」
「很教人驚訝喔!沒想到像你這麼瀟灑的人,也會這麼牽掛一件事。」阿騰一邊搜尋路旁的招牌,一邊椰揄她。
何旖旎聞言一笑,默不作答。
「有可以懷念的事物真的很好,對不對?」阿騰帶點苦澀的說。
「對!」
「這點你就比我幸運多了,雖然你沒有了媽媽,但至少還有個真心愛你的爸爸。而我,除了有個十分愛我卻早逝的母親外,就是對我不聞不問的父親。」
那是葉騰頭一次在她面前提起他的親人。
「你父親……拋棄你們母子?」
「我不曉得那算不算拋棄。」他回答得很冷淡、很簡短,仿佛急于甩開這個被突兀提起的話題。「不談這個,咦——你看,那里有一家酸梅湯專賣店!」
「真的那!」因為急于尋回心中懸念的記憶,何旖旎忘了追問葉騰和他父親之間的關系。
她興奮極了,原想在他的臉頰上印上個感謝之吻,沒想到在他回頭時,她的唇拂過他的。
那時候,如果不是他猛然的握住她的下領,以唇深深的捕捉住她,如果不是她有片刻迷惑于他唇間的剛強與柔軟,那麼,她或許可以輕輕轉過身,阻止自己陷入那像中了魔咒的情感中。
「哇!」兩人不約而同的低呼。「怎麼會這樣?」何旖旎捂著自己燒紅的臉,表現得像被佔了便宜。「我只是想親吻你的頰,對你表示感謝……」
阿騰對她那副吃了虧的表情頗不以為然。「小姐,我不只花時間陪你尋找兒時記憶,還賠上了我的初吻呢!」
「那也是我的初吻啊!你奪走了我的初吻!」何旖旎漲紅著臉指控。
「哦!是嗎?」阿騰突然變得沉默。
「阿騰,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可能我想從你那里獲得的不只是感謝……我也想在你的生命中創造一點屬于我們的記憶,不論是關于酸梅湯,或者是初吻的記憶。我想,我是渴望在你的生命中佔有一席之地。」阿騰嚴肅的說出他的想法。
從未看過阿騰這麼正經八百的何旖旎,心里大受震撼。「你這是干嘛?討……討人情啊?」她原想說些感性的話,哪曉得表達出來的仍是那麼任性。
「我想討愛情啊!」阿騰一臉的認真。
「可是,我還小,如果在學校,今年也才高一——」她一臉認真的回答,直到看見葉騰那嗤嗤竊笑的表情,她才知道他是在尋她開心。
「你欠打。」她掄起拳頭,追著他跑。
而這一追逐,竟成了他們愛情長跑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