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北飛騎 第十章
第三日天蒙蒙亮的時候,冷昊終于從半昏迷的狀態中徹底地清醒過來。他張開眼楮,眼前是陌生的環境,想撐起身子,卻是動彈不得。記得好像是奇到了自己的身邊、還說了好多好多話,有的話氣得他想罵他惡魔,有的話又想讓他哭。
他一轉頭,發覺手被一雙大手緊緊地包著,而那雙大手的主人正斜躺在自己的枕邊沉睡。
真的,真的……是他!
冷昊定定地凝視著枕畔人的面容,比起剛離開的時候老了一些,大概是找自己急的吧!後來,一定又是寸步不離地守著自己,眼楮都有眼圈了,還長了胡子。
輕輕摩挲著那扎手的胡子,我這樣的人除了這張會隨著時間流逝而衰老的臉之外,有什麼值得你這樣呢?淚水默默地從眼角滑落,都是你害我越來越娘娘腔了。
反手握住輕撫自己臉龐的手,耶律奇張開眼便看到冷昊那凝視著自己的眼眸和兩行靜靜滑落的清淚。
「昊。」他輕喚著他的名字。此時的凝視仿佛許諾了永遠。
起身扶起冷昊,讓他倚在被褥上,耶律奇叫人準備食物,自己則打來一盆水幫冷吳洗臉。
「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
冷吳想說話,卻沒什麼力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就只是呆呆地看著耶律奇忙進忙出,看他溫柔地為自己做些瑣事。
耶律奇替他擦干臉,伸手想幫他換件衣服,冷昊猛然想到寧緒的所作所為,臉色一沉忙開口說︰「我自己來。」
發出來的聲音像貓叫,細細的,有氣無力。耶律奇覺得這個時候的冷昊可愛得讓人受不了,想到他是個病人,大概是在害羞也沒有和他爭執,自個兒走出去為他準備食物。
冷昊仔細看了看身體,胸口處寧緒留下的痕跡還能看到淡淡的紅印。心一下子沉到谷底。難道沒有了痕跡你就能裝做什麼也沒發生過,重新投入他的懷抱嗎?自嘲地想著,冷昊的臉上露出了苦笑,他是個獨佔欲這麼強的人,不可能會原諒你的。別再存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了。正自暴自棄地想著,耶律奇端了碗蛋粥走了進來。
「你還不能吃太多的東西,喝點粥再睡一覺吧!」
冷昊點點頭,一看是蛋粥眉頭就皺了起來。
耶律奇一看他那樣就笑了︰「別皺眉,討厭也得吃,現在雞蛋是對你最好的補品。就當是這次私自離開我的懲罰吧!」
冷昊看耶律奇一臉堅決,知道他是鐵了心要讓自己吃這玩意兒,只好伸手想接過來,誰知道竟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
耶律奇便把他摟進懷里,調笑說︰「一直想這樣喂你吃東西,沒想到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傷心?」
冷昊一聞著稀粥的香氣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餓得饑腸轆轆了。一想到自己這麼慘他卻還在開玩笑,便罵道︰「還說廢話,我快餓死了。」
耶律奇這才哈哈大笑起來︰「這才是我的昊啊!」說得冷昊的臉終于有了點血色。
冷昊告訴耶律奇自己中了蝕香軟骨丸的毒,耶律奇趕緊派人配藥,同時才明白為什麼冷昊會虛弱至此,乖乖任他擺布。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冷昊的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轉,臉上也越來越有當初在遼國的那種顏色。只是整個人卻沉默了下來,即使耶律奇逗他也很難有反應,這一點讓耶律奇很煩惱,他深深明白他這個小情人有著心事,而這個心事決定著兩人今後關系的走向。但耶律奇卻一點也不擔心,他從來沒有如此堅決過,無論冷昊說什麼想什麼,他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抓住他的手決不放他走。
這日兩人同桌吃飯,耶律奇就說起附近的落日非常漂亮,說到興起就提議到外面去走走。冷昊明白事情也是必須要說的,也沒有拒絕,默默地跟著耶律奇出去了。
兩個人沿著農舍四周的小路慢慢走著,耶律奇在前,冷昊在後,明明剛剛還興致勃勃的耶律奇此時卻出奇地沉默。兩人都一語不發,寂靜像揮不掉的蛛網罩在冷昊身上透不過氣來。
冷昊終于受不了了,他猛然站住對耶律奇說︰「你問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怎麼了嗎?」
耶律奇回過身說︰「是的,我很想知道,想知道為什麼要離開?如果之前我還有不肯定,最後那一晚我幾乎已經確定你和我有了一樣的想法,難道是我誤解了?」
冷昊看著他發怒的眼楮,只覺得自己體內的勇氣流失得一點也不剩了。他垂下頭,移開眼神說︰「我後悔了,不想和男人在一起,我要一個人生活。」
「撒謊!」耶律奇冷靜地說,他抬起冷昊垂到胸前的頭,強迫著對上他的眼楮。
冷昊立即再一次移開視線。
「看著我的眼楮!再說一遍!否則!我絕不相信。」
冷昊僵硬地重復了一遍剛才自己所說的話。
「如果那是真的,你就看著我說!」耶律奇有點火了,果然對這個人不能太溫柔。看他不語,他一把把他拽進自己的懷中,還是用身體來說明更直接一點。
他開始狠狠地吻他,把他壓在樹上,無休止地探索他的唇舌。這樣美妙的唇舌總會說出讓他生氣的話。直到把冷昊吻得癱在他大腿上只能喘氣,耶律奇說︰「何必騙我也騙你自己呢?你這個樣子可以說對我沒感情嗎?沒有感情你能讓別人這麼對你嗎?我現在就讓你徹底明白過來你到底是誰的人!」他猛地一拉,從領口扯開了冷昊的衣服,一口咬上了對方的頸項,像頭撲上獵物的黑豹。一雙手直接就探入了冷昊的褲子里,捏住了冷昊的要害。
「不要!」冷昊一聲尖叫,猛力掙月兌了耶律奇的鉗制,他想起了寧緒在他身上的所作所為,他不想讓耶律奇看到那些丑惡的痕跡。
「你在拒絕我嗎?」耶律奇生氣地說。
冷昊抬起僵硬的臉孔,慢慢地一點點地松開抓住前襟的雙手,他望著耶律奇一字一句的說︰「你說我不可能對沒有感情的人做這種事情。那你看吧……」他敞開衣服指著自己的月復部,上面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淡淡的紅痕,「已經……已經被別人抱過了……被別的男人……這樣,這樣的身體你還會要嗎?」
「不相信嗎?要不要我把褲子也月兌了,大腿那里也有……」
「誰?」
「什麼?」
「我問是誰,是誰做的?」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我再也不是你所想要的那個人。」
冷昊說出最後一句話,轉身想走。
耶律奇一把抓住他,冷昊只覺得自己的心被自己一點一點地磨碎,痛苦也是一點一點地,慢慢的痛,他吼道︰「放手!我叫你放手!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我一樣在那個男人身體下扭腰擺臀,一樣申吟,一樣因快感而哭泣,那個人和你同樣的滿足!再怎麼假裝沒發生過,也不可能,因為這就是事實。」
他說完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掙月兌耶律奇的手,留下在原地發呆的他跑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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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沉沉地籠罩著大地,冷昊一身夜行衣打扮,收拾好自己新制的藥物和暗器,再一次環視著這間小屋,絕然越過了窗口。為了避免驚動旁人,他特意選擇從後門出去。剛想推門,黑暗中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你又打算一個人走掉?」
奇!冷昊倒抽一口冷氣,他怎麼會在這里?
黑暗中的人輕輕走近。「我猜到你準備今夜動手,所以一直在這兒等你。」
冷昊沉默地看著他接近。
「你總是這樣,從不讓我把話說完,就自顧自地走掉。」
冷昊說︰「該說的都說了,我還有事情要做,再見!」
說完就想走。眼前一花,人影已到了面前。「你想干什麼?」冷昊警覺地問。
「我剛剛才說過,你還沒听完我的話又想走。」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冷昊有些焦躁了。
「我想我從沒說過允許你離開,也從沒說過要對你放手。」耶律奇靜靜地說。
「你什麼意思?」冷昊不解地問。
耶律奇冷笑兩聲,把冷昊像抓小雞一樣提起來扛在肩上,說︰「就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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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唔……放……放過我!我真的不行了。」
「我都還沒滿足,你怎麼能打退堂鼓!」
「我,我是……病人……啊!」
「病人不會半夜跑路。」
「我,我……錯了,你放過我……」
「還跑不跑?還離不離開?而且是因為莫名其妙的理由。」
「……」
「啊!我……不敢了,再也,再也不離開了。」
「現在跟我說,說完了就讓你解月兌。」
「……」
「我冷昊發誓,從此屬于耶律奇,听他的話,耶律奇說什麼就做什麼,嫁給他做妻子,遵守……對了,你們中原約束女子的那個東西叫什麼……對了!三從四德,遵守三從四德,一輩子都不離開他!就這樣,說吧!」
「……你!你!你太過分了!啊!」
「嗚!我冷昊發誓一輩子再也不離開你了!」
「我愛你!」
「……」
「我……我也是。」
耶律奇哈哈大笑,果然用身體解決要直接得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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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睜開眼,冷昊靜靜地起身想下床,立刻被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摟回胸前。
「我決不讓你再離開我半步!」耶律奇有些死皮賴臉地說。
冷昊無奈地嘆了口氣說︰「我要去拿我的東西,順便連本帶利算一次帳!你別攔我!」
「我知道。」耶律奇將冷昊轉過來說︰「我也沒打算便宜了那個小王爺,你別以為我會讓你一個人去。別說這是你自己的事,別忘了剛才發的誓,你整個人都是我的。」
「你!」一想到剛才喪權辱國的誓言,冷昊連頭都抬不起來了。
耶律奇吻著他的發絲說︰「你說的那個男人指的是寧小王爺吧?」
冷昊猛然抬頭。耶律奇安撫般地摟住他說︰「絕食就是為了這個吧?傻瓜!我太了解你了,但請你記住,如果再遇見這種事我要你活下來!」說完也打了個嘴巴說︰「不,我決不會再讓你遇見這種事情。」
「什麼都別說了。」冷昊靜靜地說,慢慢依偎進他的胸口,耶律奇的大手就立即撫上冷昊的後背,輕輕拍著,帶著溫柔的節奏。
長久以來,自己只知道考慮著自己的事情,從來沒有真正為這個男人想過。害怕情感的易逝,害怕失去後的悲哀,害怕做不回自己,害怕被拋棄。可是,他呢?他又何嘗不是和自己一樣,如果感情是真的,誰都會害怕吧!他怕的正是這樣想的自己吧!可是,他卻以他的從不動搖來安慰著自己的心。
為什麼到了現在才發現呢?
是的,誰也沒辦法預知以後的事情,所以才要在現在還愛著的時候表達自己真實的感情,只要這些都是真實的,又有什麼值得害怕或者遺憾呢?所有肉麻的語言和的交纏都是為了延續此時此刻的心情啊!
冷昊流著淚,濡濕了耶律奇的胸口,他知道這個男人會隨時為自己抹去淚痕,如果是因為你而流的淚,那絕對不是可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愛你的據,它們將永遠的留在自己的心里。
冷昊抬起頭,輕輕地卻是無比認真地第一次真心而堅定地對耶律奇說︰「我愛你。」
愛字說出了口就是表示我會永遠的持續著這份心情,承諾在愛你的時候不會離開你。
兩個人擁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