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花心 第六章
台北的冬天又濕又冷,是怕冷的可昕最討厭的季節,只是這個冬天的陰冷對她而言似乎沒那麼明顯了。
「真冷,躲在被窩里多好;季澤不知在做什麼呢?好想他啊!」可昕搓搓冰冷的手,寒天中想念她的情人。
等待玟玟和可嵐將小貨車停好,杜可昕杵在五星級店門口的最角落邊,漫不經心的瞧著門口進進出出的人們。看見姊姊和玟玟從遠處的停車場走過來,杜可昕彎腰準備拿起花材和工具,陪伴姊姊和玟玟走進大廳。
「很重喔,要小心啊!」杜可嵐幫杜可昕分擔花材的重量。
「沒問題的,放心。」杜可昕扮了一個俏皮的鬼臉。
這些日子以來,兩人維持一定程度的交往,他很忙,也不忘給她極多的寵愛,如同一般的戀人,有空就陪她吃飯,看星星,觀夜景,逛街購物,乃至激情纏綿的。
「我好貪心吶?」她忽然相信愛戀是可怕而無窮盡的需求,有了溫存,有了嬌寵,竟然還想索求真心摯愛。
「已三天沒有他的消息了。」她喃喃地低數時間,也直壓抑自己,不想打電話給伍季澤,或者找他,她害怕自己從此淪為思念的奴隸,一旦打電話成習慣,就會無時無刻想知道他確切行蹤。
唉,想念,真是好討厭的感覺啊!
「他怎會來這里?」當她眼角余光不經意瞥向大門時,可昕倏地皺皺鼻子,嘴角向下彎成哀怨的唇形,她急忙撇過臉,假裝繼續手上的工作。
「嗨!伍先生。」倒是杜可嵐先發現與他打了招呼,意味深長的看了可昕一眼。
杜可昕從低垂的眼眸偷偷瞟一眼伍季澤的身影,他穿著剪裁優雅的外套,合身的牛仔褲,一雙看來價值不菲的靴子,這身打扮讓他看來更加瀟灑倜儻,像個幾近完美的男人。
「你好。」他向可嵐微微頜首,即向左邊的咖啡廳走去。
杜可昕落寞地目送季澤的離去,看他自口袋掏出手機,接著,可昕的手機就響了。原本,因伍季澤沒有和她打招呼而垮下的小臉,忽然露出燦爛的笑。
「沒向你打招呼,生氣了?嘴巴可以吊三斤豬肉了。這幾天忙翻了,沒時間打電話給你。等下,工作完了,留下來等我。我大約要一小時才會和顧客談完,弄好了,撥電話給我。」打開手機的通話鈕,耳邊傳來伍季澤戲譫的性感嗓音。
「嗯,我知道了。」
掛上電話,杜可昕的臉上立刻浮起滿足的笑靨,眸光熠熠發亮。
「滿意了吧!你喔,戀愛中的傻女人。」杜可嵐和玟玟輕輕地恥笑她。
杜可昕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甜蜜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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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季澤走入咖啡廳,遠遠便看見Ann花枝招展地坐在落地窗旁。
早幾個月前,伍季澤就知道Ann公司這次的案子非常大手筆,現在景氣這麼差,案子已經引起多家設計公司的覬覦。
其實礙於他想徹底與Ann斷了舊關系,這個案子伍季澤並不想接,但Ann的老板硬是指定非伍季澤的設計不可,加上伍季澤與他又是多年的同學,只好勉為其難。
伍季澤表情嚴肅地看著對座的Ann︰「陸小姐,不知道陳先生對我的初稿,有些什麼意見?」
Ann瞪大勾人的杏眼,聲音甜膩誘人的回答︰「陳董,是你的同學,當然放一百二十個心,何況案子是我負責的,只要我覺得好,就好了。Joe,你擔什麼心呢?」
一只玉手越過桌面,不經意地掠過季澤的臉頰,伍季澤打心里嫌惡。
「陸小姐,我想還是請你和陳總仔細研討看看,哪部分需要我作修改,色澤是否符合這次旗艦店的要求嗎?還是燈光需要我做修正?」季澤采取極冷淡的口吻,向Ann明白表示這只是公事。
「我想今天就初步的圖做討論,等下回去,我就向陳董報告哪些地方要做修改,改天我們再約時間詳談。」
Ann看著伍季澤,執意要公事公辦的態度,也就沒輒了。幾十分鐘的時間里,他都當Ann像陌生人一般,往日纏綿的情份全部蕩然無存,一股不服輸的怒氣不禁油然而生。
但她不相信憑她的美貌、社交手腕和工作能力,她要不回伍季澤。
季澤的手機響起,她赫然發現他正溫柔低語著,眸里的冷漠快速溶解,取而代之的是柔情款款,她眯起眼,豎起耳朵仔細傾昕。
忌妒、憤怒、和挫敗,種種情緒,此刻脹滿Ann因妒意而狹隘的胸口。
「我在左側靠窗的第三個位子,我好了,你過來!」伍季澤關上通話鍵,抬頭對上Ann的眸光。
「不能達成共識的地方,我會直接找陳董商量,謝謝你。陸小姐,我待會還有事,你可以先行離去了,再見。」他用冰冷禮貌的口吻,結束這次的會面。
「下逐客令了?有了新歡,舊愛即可丟棄?我倒要看看是哪只狐狸精,將我掃地出門。」Ann眸里一股啃蝕的怒意狂燃,Ann,心有不甘,在心底怒喊。
「Joe,哪天我們再一起吃晚飯,好嗎?」Ann用最嬌魅的嗓音,充滿誘惑地想留住任何一絲機會。
「再說吧,你再跟黃秘書約時間。」季澤以他一貫的冷漠,間接的回絕了。
「總有一天,我會狠狠地回報給你,伍季澤你等著看好了。」被人拒絕的滋味確實難受,Ann咬著牙,硬是將這份被丟棄的悲憤往肚里吞,Ann垂下眼簾,藉以隱藏眸里無盡的熊熊恨意。
她慢慢收拾攤在桌面上的資料,遠遠一位清麗可人的女孩,往這里走來。她微眯起眼,定定端詳杜可昕,從頭至腳,不懷好意的品頭論足一番。
「是她嗎?論長相、論身材,哪里可以和我相提並論呢?伍季澤,你的品味未免有退步的趨勢,現在沒本事,只有老牛吃女敕草,哼。」面對杜可昕,Ann覺得威脅減小了,甚至可以說不再懼怕。
她千嬌百媚的笑了,接著Ann給了伍季澤一眼勾人的媚波,豐姿款款地與他道別,然後長揚而去。
走時,覷了擦身而過的可昕冰冷一眼。
當然,可昕也有看見美艷動人的Ann正斜拋媚眼,噘著紅唇向伍季澤道再見。
她試著不理會心口如針螫的痛,正一陣陣地凌遲自己她只是一只平凡的丑小鴨。
「你好了嗎?」杜可昕來到他身旁,抬起頭,凝住季澤的眼,露出一抹燦亮的笑靨。
「好了,我們走吧!」她不想問,也不想知道剛才那位女子和季澤的關系。
伍季澤唇邊噙著一抹笑,笑看可昕從走進咖啡屋到離開時的表情,她會忌妒,但也聰慧的不形於色。
「去哪兒?」杜可昕咕噥地問。
「我家。」揚起嘴角,伍季澤坦率地笑了。
「不要!」這次,杜可昕倒也直截了當。
她不想再於季澤家遇見伍季穎,猶記喝下午茶那天,伍季穎滿臉歉然︰「如果沒有我帶你去我哥哥家,或許事情不會是這樣……」
耳畔突傳來伍季澤的低沉嗓音︰「為什麼不要去我家?」
「不要!因為因為會遇見季穎。」她噘起紅洌洌的小嘴,不情願的表情,明顯而悵然。
他倏地咧嘴敞然大笑,放掉小手,他攬摟她細弱的腰,緊緊貼向自己,季澤略帶溫熱的唇在她太陽穴之處,烙上輕吻。
「小笨瓜!我還會留他在我那里偷窺我們活的畫面嗎?我早早打發他回家里去住了,我老媽也巴不得季穎回去讓她管。」
「真的嗎?」她直凝入他兩潭深泓,卻發現迷人的笑意底,抑不住即要溢出的。
「走吧!我已經忍耐好些天了。」緊扣她腰部的大手,輕輕地搔摩旁人無察的動作,寫滿的意象,他欺身貼在她耳畔,嗓音低沉性感且昕來幾乎是迫切而渴望。
「這種話你也敢講?」杜可昕已經羞得想挖洞了。
「我要跟你,而且理直氣壯,光明正大。」季澤仍兀自地洋洋得意。
「你!」她簡直為之氣結。
「我怎麼?走吧!」他揚起笑,仍打馬虎眼。
她徹底明了,只要有伍季澤在身邊的一天,她永遠也學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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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聖誕節只剩兩三天的時間了。
杜可嵐的花屋,可以說是忙翻天。為了幫姊姊的忙,這段期間杜可昕停了日文課,否則光是姊姊和玟玟,絕對是忙不完。
她絲毫沒空去想如何與季澤過聖誕夜。夜里只要一沾到枕頭,就睡得很沉很沉,沒心情也沒空去想溫馨的節日如何狂歡,
「喂?」夜里很晚時接到一通電話,讓她驚醒。
「睡了?」伍季澤沙嗄的嗓音顯得疲憊。
「沒。」睡意全然消失,杜可昕嘴角上揚。
「很忙嗎?我累斃了。」
「那你休息了,不要和我說話。」她急忙遞上關心。
「聖誕夜想去哪里?」伍季澤話一轉。
「我,我可能要工作。」杜可昕心情黯然。
「那再說吧!我可能也忙。」伍季澤低啞的作出結論。
掛上電話的剎那,甜蜜還是掩不過遺憾,對於沒法子和伍季澤過節,杜可昕心底有著深深的失落。
隔天,伍季穎來電和杜可昕哈啦。「如果聖誕夜沒有任何節目的話,我們一起去吃聖誕大餐,先聲明,絕不是我煮的。」季穎殷切期待。
「季穎,現在我不能給你肯定的答覆,這幾天忙翻了,搞不好連聖誕夜當晚都要加班。」杜可昕只有抱歉,她接著說︰「真對不起,不能和你事先約好。」
手機那端的聲音,簡直滿懷沮喪,可昕覺得對不起季穎,但也莫可奈何。
嘿!她忽然靈光一閃。
「對了,我有個好主意,等過完元旦,我要回南部,如果你有假的話我帶你去吃我們家鄉有名的小吃,讓你一攤一攤吃到撐飽為止,你說好嗎?」
雀躍興奮的笑聲,再度從手機彼端響起。「那我就盡量挪假羅!什麼時候走,改天我再打電話和你確認,一言為定。」
「嗯。」做人還是不要太見色忘友的比較好,可昕在心里自嘲。
「可昕,電話講完了嗎?」可嵐扯著喉嚨喊她。
「好了,姊。」可昕奔向正在整理小燈泡的可嵐。
「還再和伍季澤卿卿我我的?」可嵐頭也不抬地嗤笑
「才沒有啦,是季穎。」可昕忙不迭地,將捆好的小燈泡遞給可嵐。
「干嘛?找你吃聖誕大餐?又不是不知道你是他老哥的女友。」杜可嵐不忘調侃可昕。
「姊,拜托,人家是好意,何況一大票同學都想說利用聖誕夜聚聚。」可昕極力地想撇清。
「好啦!我不會那麼無情,讓你連平安夜都加班,你就親親密密和你的情人約會去。我再不休息,也要掛了。所以,放心好了。」可嵐寵昵地瞟了可昕一眼。
「姊……」杜可昕已是臉紅脖子粗。
「好了,工作去。」杜可嵐回復一臉正經。
「那批裝飾好的聖誕紅,你幫我送到基隆路二段的興安實業大樓。」
「一共是二十棵。喔,對了,訂貨的是陸經理,要記得請她簽收,拿回現金。」杜可嵐一再叮嚀,深怕杜可昕這糊涂蟲有什麼遺漏的。
「沒問題的啦!我走了。」可昕拎起桌上的貨車鑰匙,隨意套上一件舊夾克,轉身便走。
巷口,風總特別大,迎面而來,刮得可昕縮緊了脖子。冷洌、刺骨的寒意微摻絲絲冰雨,杜可昕將手趕緊插入口袋,寒意凍得讓她需要口袋里的溫暖。
突地,下月復竄起一陣悶悶的痛楚,可昕不自覺用左手揣住下月復。
可昕想起這幾天,她和姊姊都隨便吃吃,有時,都過了鐘點忙到忘記吃,直到胃痛了,才胡亂吃個三明治果月復。
好不容易,杜可昕將車子停在最靠近興安實業大樓附近,然後緩緩地把聖誕紅放在推車上。
下月復又開始悶痛了,真糟糕,選在這時候身體不舒服。
杜可昕試著不理會陣陣傳來的痛,還是得完成工作再說,趕快做完,早點回去休息,可能就會好點了,她不舒服地擰緊眉頭。
「小姐,你好,這是陸經理訂的聖誕紅。」杜可昕氣喘咻咻,對櫃台小姐遞上簽收單。
「請你先放在旁邊,我聯絡陸經理,謝謝。」櫃台小姐有禮貌地說。
「嗯。」下月復的疼痛愈來愈明顯,偶爾閃過如針螫的刺痛感,杜可昕皺起眉強忍,臉色卻逐漸轉向慘白。
「小姐,我們經理請你拿單子進去讓她簽收,拿款項。」櫃台小姐輕輕喚著可昕,然後指示可昕,經理辦公室的位置。
痛,讓她有些舉步維艱,這次的痛還真令人不舒服。可昕再度皺起眉,兩手忍不住揣住下月復。
走道盡頭確實為經理室,看著門板上頭懸掛一小方寸亮晶晶的經理室三字。
杜可昕輕扣門扉,靜待回音。
「進來!」嬌美柔潤的嗓音,極富女性化特質,而且不失自信。讓人不禁好奇,聲音的主人是否如同音色那般優雅美麗?
打開經理室大門走入後,杜可昕發現她,果真人如其音,更何況有些似曾相識。那股自信神采,都會女子的干練,都令可昕覺得眼熟,但到底在哪里見過她呢?
下月復的疼痛,已經讓她無法思考了。
「這是簽收單和三聯發票。」雙手遞過去單據,杜可昕禮貌而冷淡地說著。
陸經理若有深意睇了杜可昕一眼,而後,給她一記看似和善的媚笑,她舉起縴縴細手,拿起桌上的筆,灑月兌地寫了簽收單,然後從抽屜取出現金,點一點單據上的數目。
「你點點看,是不是這個數目?」陸經理繞過桌旁,直定定看入可昕的眸,臉笑眼不笑地將現金交給可昕。
「謝謝。」杜可昕低喃謝語,同時點收手上的現金。
「我見過你,月初,在菲凱屋Cafe。」語調同樣嬌美柔潤,可確含有一絲異常的尖銳與敵意。
這句話終於提醒了可昕,她現在知道她是誰了!她原來就是那天,杜可昕和姊姊去飯店大廳換花,遇見伍季澤與她在菲凱屋Cafe談公事的女子。
「嗯,我也想起來了。」可昕瞄了瞄她,平淡地回應,不太想和她有太多的回應,她壓抑住心緒的波動,肚痛當前,她只想快點回家。
下一句話,居然讓她整個人都僵住了,腦海里只余空白畫面。
「其實啊,我和Joe在一起有一段時間了。抱歉,我都習慣喊季澤的英文名字。」陸經理意味深長地嬌笑著。
「杜小姐,我好心的提醒你千萬不要妄想和Joe……︰喔!抱歉是季澤有所牽連。」喔!她奸欣賞杜可昕原本就死白的臉,如今更加的難看,她決定要再火上加油,讓她更難堪。
「女人吶,對他而言,都是生活的點綴,膩了,就是游戲的結束。」陸經理表情生動又夸張。
「喔!不知道他有沒有告訴你︰我的存在。通常他都會說的,以免別的女人不識相,纏著他不放。」Ann自低垂的眼瞼斜睨可昕蒼白的臉,她的嘴角輕揚。
「我啊,可以睜一眼閉一眼,不理會他外面的風流帳,畢竟我和他在一起已經太久了,而且我也了解他的個性。」Ann冰冷狡猞的神情與那張過於人工雕琢的臉蛋,現在看來,竟覺相得益彰。
「他最近說,不忍心讓我再這樣下去了,可能過了農歷年,我們就會宣布訂婚。」陸經理洋洋得意,極盡炫耀的聲音,猶如漂浮在空氣中的氣泡,輕飄飄的,愈蕩愈遠。
杜可昕昕得出陸經理話里的輕蔑與不屑,字字句句含針含毒,一字一針重重扎在心坎上,任血一滴滴從每處針孔中淚汩流出。
杜可昕杵在陸小姐跟前,目光失去焦聚,她怔楞楞地直視窗外,半句話也沒法子說了。
「這些日子以來,在Joe身邊來來去去的女孩子,我見多了,全是過往雲煙。」Ann冷冷地撂下最後的毒藥。
成功了!陸經理心中十分得意,終於讓這臭丫頭見識到她的厲害。
好不容易輾轉從伍季澤公司的人員中得到的消息,知道他現在正和一位幼齒的花店女生談戀愛。
其實人家本來也不願意告訴陸小姐的,誰都知道她是老板最近的一束黃玫瑰,只是不好意思說出來,也不知道Ann如何威脅利誘人家,讓伍季澤公司的人說了出來。
「伍季澤,想不到你這花心大少,也會栽在我手里,相信現在你戀愛也談不成了。」陸經理越想,心花簡直如春花綻放眸里、唇邊堆滿勝利的笑。
憑她?也要和我玩?叫她早生一百年吧!瞧她現在那副德性,簡直比女工還要邋遢,她怎能和她相提並論呢?
「好了,等下,我還有要事要忙,謝謝你今天下午,專程替我們公司送花過來,你可以走了,對了,祝你聖誕快樂!」Ann達到今天的目的,狠狠地惡整可昕一頓,目標達成,當然得攆她走。
從呆楞中慢慢清醒、回神,可昕神情飄-,喃喃自語地說︰「喔!謝謝,再見。」隨即,無意識地轉身離去。
之後,到底花了多少時間才回到車上,杜可昕並無知覺。
打從她昕見陸經理說,她是季澤很久很久以前就在一起的女友,她的腦海中,所有的思考都被揉碎、打凝了她的心已經墜向地獄。
可昕神色木然、兩眼空洞,她沒感覺在開車,手只是機械性地操控著小貨車,仿佛是昕命的機器人,遵守交通規則地在行駛,車身旁周遭一切和她無關。
她似乎昕見心被一片一片剮割而下的聲音,滑順到有些驚心動魄,她覺得自己好似已經死過千百回,不,應該比死還要痛苦那種痛,是剮心剮肺的凌遲啊!
太大、太深的傷口,幾乎扯裂了心的完整,用淚滴可以縫補嗎?
塞車的路上,很漫長,可昕的淚也像流盡了。
剛剛因為事件過於巨大、震驚,下月復疼痛,反而縮小,現在知覺蘇醒了,下月復的痛楚竟然加劇,而且越來越密集。
翻攪、收縮,甚至直竄心窩痛得可昕臉上血色盡失,眉眼幾乎全攏在一起,杜可昕咬住下唇,臉龐因痛楚而扭曲,她勉強自己,將車子繞到有停車格的位子。
她使盡全身力氣,掙扎地走下車時,-倏隱約感到有股粘稠的濕濡感,她低頭猛然一看,流動的鮮血,自沾滿了長褲。
她的身軀開始劇烈顫動,驚慌而恐懼的感覺,再也顧不得疼痛襲向自己,可昕直奔回花店。
她的手奮力推開玻璃門時,所有的不適與驚懼,鮮血如同狂潮般襲來的暈眩,讓她無法再承受所有的痛楚,只見自己的腿,軟弱得再也不昕使喚。
她頹然倒下,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