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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吻 第五章

從這一天開始,兩人的關系迅速改變了。

在人前,馮翔從不忌諱給貝人杰一個親密的眼神,或是身體的踫觸,更不要說是「不小心」讓人見到的擁吻。而貝人杰那從襯衫衣領下意外露出的吻痕,也成了兩人親密行為的證據。

原先就因為兩人可能有不可告人曖昧關系而傳出傳言的公司,更是為新劇情的上演而沸騰不已,每天都有兩位俊男春光乍泄的版本和傳言。馮翔對這些流言當然是不在乎,甚至希望版本越夸張越好,才能讓對貝人杰有興趣的人自動死心,但貝人杰卻不然,他可是被這些謠言困擾得半死。

就像昨天,見秘書室的人很忙,貝人杰又心血來潮的記起剛進公司時有家牛肉面很好吃,他便一個人去買他和馮翔的午餐。但一路上被人注目和竊語的次數,讓他微笑的臉漸漸成了冶臉,更不要提面攤老板居然見了他也一臉暖昧地看著他傻笑,還問他要不要切點牛鞭補一下?真叫貝人杰的臉上多了好幾條黑線!

天啊!難道他跟馮翔的關系已經變成人盡皆知的事?他不過不小心被馮翔拐上床幾次,還沒決定兩人是不是要永遠在一起,充其量也不過是在交往狀態,貝人杰正在試試看自己能不能適應這樣的戀情?但周遭人的目光似乎將他判了死刑,他這輩子好像根本沒辦法再成為一個異性戀者了!

沒試過和普通女孩交往並一親芳澤,就這樣和馮翔在一起,說來貝人杰很不甘心,也有點疑惑。馮翔雖然是名同性戀者,但從十六歲開始,他也經歷了不少女人吧?也因此他能完全確定自己是名同性戀者。

但貝人杰卻完全沒有!從沒和女人交往過的他,對女人的經驗值完全是零,更不要說是性經驗了!這多少讓貝人杰覺得心里很不平衡也有些困惑!

或許自己並不是名同性戀者?充其量也只是被馮翔誘惑的戀人罷了!如果就這樣繼續和馮翔交往下去,或許自己一輩子也跟他一樣了吧?雖然他喜歡跟馮翔在一起,但,他真的討厭別人對他另眼看待的眼光。他本來就不是個自信心很強的人,現在更難以承受這種壓力……

就是這樣的疑惑讓貝人杰忐忑不安,一顆心根本完全沒辦法在馮翔身上安定下來。

雖然馮翔一再地對他說愛他,也允諾兩人要永遠在一起,但貝人杰卻反而因為這些話而惶惶不安……

但馮翔對他真的很好,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好到要讓他連離開馮翔都沒有借口。

而夜晚銷魂的一切也讓他情不自禁,沒一次能逃月兌他的引誘,更沉溺于其中!就像昨晚……

剛洗完澡出來的貝人杰,正拿著毛巾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出來,卻被馮翔一把拉到懷中熱吻了起來……

兩人倘佯在床上嬉戲著,釋放了幾次彼此火熱的,這其中,馮翔雖然想再要求更進一步的親密接觸,但貝人杰還是搖頭拒絕他……

他真的還沒準備好,更懼怕那一刻的來臨,事後,馮翔雖然溫柔地抱著他睡了,但貝人杰卻反而失眠了一整夜……

但這樣的日子還可以過下去嗎?他真的就要一輩子跟馮翔在一起嗎?

他覺得好茫然!

一陣電話鈴響,讓貝人杰略略回了神,接起了電話,意外的發現那居然是小甜甜打來給他的!

「對不起,我因為母親生病而突然離職,一直沒跟你聯絡……你還好嗎?」

听見電話那頭,她那年輕女性特有的清亮細膩的聲音,讓貝人杰覺得溫馨不已!

兩人雖然只是一般的問候,但不知不覺卻聊丁半個鐘頭。未了,小甜甜還給了貝人杰她的手機號碼,兩人還相約再聯絡……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貝人杰便知道小甜甜對自己頗有好感,但他被馮翔纏住根本沒機會追她。現在他和馮翔已經在一起,兩人當然更沒有緣份了!但清純可愛的她,一向便是自己喜歡的那型女性,如果沒跟馮翔在一起,他想自己或許會追她吧?但馮翔對自己那麼好,他有什麼理由去拒絕馮翔對自己的愛?

貝人杰忽然覺得自己好心煩!掛上電話,他一抬起頭來,卻見馮翔像鬼魅般的正好倚著牆站在門口看著他……

看他那必殺的冶凝表情,貝人杰倒吸了一口氣……

看來剛才的電話是讓他給听見了吧?

正有些忐忑不安,馮翔卻一語不發地走過來一把將他抱住,輕輕舌忝吻了他的臉頰一下,然後直接纏上他敏感的耳朵和脖頸……

「對不起……我剛才真的失控了……對不起……」

抱緊貝人杰,馮翔喃喃地對他道。

強烈的嫉妒和佔有欲,讓馮翔一時沖昏了頭,居然對貝人杰做了那麼粗暴的事,馮翔想自己是真的瘋了!但如果自己不是那麼愛他,也不會听到那通電話就失去理智!

「不……不要踫我!」貝人杰皺著眉頭硬是甩開他的擁抱,抖著手,慢慢地把衣物拖過來穿上

就算是因為嫉妒,但馮翔也不該對他這樣!他是個人,並不是什麼寵物或是被包養的人,馮翔怎麼能對他這樣?

一股怒火逐漸升起,貝人杰的臉上出現少見的殺氣!

馮翔惶恐地看著他,試圖要再次抱他,但這次貝人杰很快將他的手打掉,一點都不看他!

「Jay……我跟你道歉好不好?」馮翔臉上的霸氣盡消,代之的是從沒有的驚慌!

貝人杰從不敢這樣對他,以往就算自己再怎麼欺負他,貝人杰也從不會有這麼激烈反抗自己的舉動。如今他卻氣成這樣,看來大事不妙了!

貝人杰用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強忍著快要暈過去的疼痛,咬牙硬是往外移動,他一臉冷凝的要往外面走出去,馮翔當然攔住他不讓他走

「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你不準走!」馮翔對他大吼,硬是將他抱在自己懷中,不讓他離開。

貝人杰在他的懷中靜默幾秒,然後慢慢的抬起頭來對他道︰「如果不想以後讓我恨你一輩子,你現在就放開我!」

他話雖然說得很小聲,但冰冷的眼神卻很堅定。

「你……」見他冶凝的臉色,馮翔不知不覺放開了他。但他還是不死心的問道︰「你要去那里?」

馮翔知道他絕不會回自己家,但貝人杰的小套房早退租了,他根本沒地方可去才對啊!

「不要找我,等我想清楚之後我會再回來……」拋下這句話,貝人杰便頭也不回的走出去了。

馮翔很想跟著他,但強烈的自尊不允許他這麼做。但如果不跟,萬一貝人杰真的從此失去蹤影,他不會原諒自己!一咬牙,他不得下打了電話叫司機悄悄的跟上貝人杰……

這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啊?

他好後悔,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只希望他能回心轉意了……

從辦公室一逃出來沖進電梯里,貝人杰覺得自己已經快要崩潰了!但他知道自己如果要昏倒,也要倒在馮翔看不見的地方,否則他的下場一定又是會被他拎回家去。

因此電梯一到一樓,顧不得渾身痛得快要裂開般,他就急忙地朝外跑出去,招手叫了台計程車趕忙跳上去……

一直到計程車將他載離一條街以外,他才松了一口氣。感覺排山倒海的疲憊和疼痛襲來,但他硬是咬牙要撐到最後一刻。

要昏倒也要倒在旅館里,否則真是太沒面子了!

「先生,你是不是被老板罵了?否則怎麼臉色那麼難看?」計程車司機從後視鏡打量他蒼白的臉色,忍不住對他道。

貝人杰對他苦笑了一下,要他將自己帶到一間平價旅館去,下車走進去要了個房間,一進去關上房門,便再也支撐不住地趴倒在床上。

痛……

他一放松,整個身體從腰部以下便痛得要命,尤其是後庭,不知道血流止了沒?

他尷尬地想著。

原想爬起來沖澡,但迷迷糊糊地睡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旅館的歐巴桑破門而人才將他叫醒。

「先生!先生……糟了!是死掉了沒有?我就說沒有行李的人不能讓他住進來,你就不听……」較胖的那人皺眉看著貝人杰,對同伴埋怨。

「可是他長得那麼帥又穿得那麼體面,我覺得應該沒什麼問題……」另一人委屈地申辯。

「我看還是先報警好了……」

當貝人杰覺得身旁很吵,莫名其妙的從床上起身,反倒嚇到兩個歐巴桑,他們不約而同的尖叫!

「什麼事?」剛睡醒的他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們,還以為發生火災了。

「沒有……」那兩人發現自己弄錯了,只好尷尬的解釋,「我們過了吃飯時間還沒看到你出來吃飯,擔心你出了什麼事,所以才……既然沒事,我們就出去了。/怕被貝人杰罵,兩人很快地溜了出去。

貝人杰看了手表,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睡了快六個鐘頭……

忍著疼痛從床上爬起來,他到浴室去徹徹底底地將自己洗干淨,雖然不想走動,但還是不得不到附近去買了換洗衣物和食物。當他吞下第一口食物,他覺得好難吃,居然吐了出來!

他苦笑了一下,眼中都是淚花……

是馮翔的緣故……

這幾個月和馮翔在一起,連胃口都被他家的廚子和外食的大餐廳把嘴給養刁了,以前他也是吃這些食物過日子,但奇怪駒是現在他的舌頭居然不能接受這一切?

他不知不覺又想起馮翔……

唉!他跟馮翔的關系,怎麼會搞成這樣?他真的不明白。但……潛意識中,貝人杰知道他根本明白,只是一直逃避不去想而已!

從十六歲認識馮翔開始,貝人杰早就知道他的霸道和專制,在愛情上,他更是絕對的強勢。只有他喜歡和甩人,絕對沒有人不喜歡他和甩他,他從不扮演傷心戀人的角色,也不將控制權交給別人。

雖然在戀愛的過程中,他的溫柔和事情讓人根本無法抵抗他的誘惑,但相對的被追求者也因為他的魅惑而失去主動思考的能力。馮翔的吸引力太強,不管是外貌或是家世、聰明才智,在在都是令人不忍釋手的一顆寶石,也因此所有人的靈魂相心都被他所魅惑,根本看不到自己要的是什麼……

對!自己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貝人杰苦苦的思索著。

退回到兩人還沒再相遇的原點,貝人杰發現自己原來要的東西很簡單,只是一份普通的工作和一個普通的女孩。他想談戀愛,一段從青春期就沒有實現過的純純之愛,更想要一份有成就感,以及被同事和上司尊重的工作。

一向平凡的他,沒想過要驚天動地的戀情,但為什麼現在,他卻離他要的東西那麼遠?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何處?

事情一開始原先都很順利,要不是馮翔的出現,將自己的人生轉了個大彎,他也不會被帶到這個人生的叉路……

想到兩人的戀情壓力之大,對一向平凡沒自信的貝人杰來說,著實既難堪又難度太高。當然,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和一個男人有過這段意外的戀情……

他真的承受不起!尤其是他人指指點點的目光,更是讓他快喘不過氣來了!就算馮翔再愛他,但這種壓力卻始終無法消除……

他,還是應該跟馮翔分手吧?

他知道答案。

但是……

想到馮翔要是听到自己這樣的決定,不知道會生氣到什麼程度?馮翔會放了他嗎?

貝人杰很懷疑。

但,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再在一起了。

他苦笑著。

現在的他要是繼續和馮翔在一起,不管是多久,他的心一定還是會浮現這樣子的疑問,更會燥動不安。他知道馮翔愛自己,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來得到自己,但這階段他就是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只有這樣的經驗。經過今天的這一切,貝人杰開始懷疑自己對馮翔的一切感受到底是不是真愛?或者,這一切都只是假象?只因為馮翔這麼對他,所以他自以為自己對馮翔的感覺也是愛了?直到馮翔粗暴地對待自己,他才不得不面對現實?

再讓馮翔蠻橫地對待自己,一旦自己有天真的深愛上他,自己會變成失去聲音的人魚公主,讓他以愛為名對自己予取予求。在這階段和他分開雖然自己也會心痛,但這樣做,自己所受的傷可能會輕一點吧?

沒辦法,到頭來人最愛的人還是自己,他必須先保護自己,貝人杰不想幾年後有一天當馮翔不要他的時候,他嚴重到連爬也爬不起來,然後一直後悔當年自己被他誘惑時,所做過的錯誤選擇……

感覺自己身體的某個深處又痛了起來,貝人杰已經下定決心要和馮翔分手了……

就這麼決定了。

自己第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情,終于畫下休止符了……

閉上眼,他流下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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