覬覦你的心 第六章
趙心雅滿是困惑的直盯著門外的陌生女人,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這個指名要找趙心雅的女人。
「不請我進去坐?」女人冷冷的問道。
趙心雅不好意思的開了門,「請進。」來者是客,怎可拒于門外。
高挑的女人上著精致的彩妝,一套香奈兒的套裝,更顯得她氣質出眾,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倘若態度再溫和親切些,那就更加完美了。趙心雅在心里默默的為這個陌生女人評分。
女人隨意地打量過趙心雅自認相當舒適的客廳後,不待趙心雅的邀請,自動的挑了一張沙發坐下,她瞄了一眼趙心雅,「你也坐。」順便相當自動的反客為主。
趙心雅在她對面坐下。
「你就是趙心雅?」女人問道。
趙心雅莫名其妙的點頭。
宋映月——正是那個女人。依稀記得在她生日派對上匆匆一瞥的臉孔,一張不漂亮,不可愛,只讓人感到舒服的臉孔。她從上往下看,再從下往上看,這麼來來回回看了幾次,實在搞不清楚這個趙心雅到底有何魅力,竟會讓大哥想娶她。
自從昨晚宋浩陽宣布他要結婚,對象是趙心雅,宋映月就一直不敢相信。不是她有戀兄情節,只是她無法相信堪稱人中之龍的大哥竟會看上一只小麻雀!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要這麼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嫂子。
她今日前來自然不是要與趙心雅聯絡姑嫂的感情,她想要阻止這個荒謬的婚禮,而她也清楚的知道宋浩陽絕不會答應,所以只能從趙心雅身上下手。
趙心雅仍搞不清楚狀況,她剛剛才經歷了一場火車大折磨,從新竹搭復興號一路站回台北,車廂內滿滿的人潮令她極端不舒服,好不容易回到家正想洗個澡,不料卻來個不說話老打量自己的怪客人!她希望盡快打發這個客人,好舒舒服服的休息一下。
「趙小姐,今天我來是為了你和宋浩陽的婚事,我希望你不要和他結婚。」宋映月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的來意。
「你是他女朋友?」趙心雅狐疑地問。她不清楚這個陌生女子的身分,但是必與宋浩陽關系密切吧!她自行推演,將陌生女子歸類成宋浩陽的女朋友。
宋映月正想否認,突然腦筋一轉,「趙小姐,不瞞你說,我是阿陽多年來沒有曝光的女友,因為我的出身不好,所以他不許我說出來。為了愛他,我不計一切只求留在他的身邊,但是我這麼犧牲卻仍留不住他的心,前些日子我發現他變了,變得冷酷寡言,甚至也不來看我,昨天……昨天他絕情的跟我說要分手,說他要結婚了!」她說得活靈活現的,搖身一變成了文藝大悲劇中命運多桀的女主角。
這番話听得趙心雅又憐又恨,憐的是她的深情,恨的是宋浩陽的薄情寡義。
「趙小姐,女人是靠愛情過活的,既然他表明要棄我而去,我自然也要瀟灑的離開,但是……」宋映月拿出面紙,暗暗擰了自己一把,瞬間紅了眼楮,「我本來……是不想打擾你的,但是為了……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不得不……放下自尊來求你。趙小姐,求求你……求你離開阿陽,不要……和他結婚。」宋映月淚流滿面,嗚咽地懇求著。
趙心雅揪緊了心,她沒想到會因為自己而傷害了另一個女人。一向同情弱者的她刻意忽略隱隱作痛的胸口,「這位小姐你放心,我不會嫁給他的!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們不可以讓他成為沒有爸爸的孤兒。」趙心雅深知一個孤兒心中難以磨滅的傷害,她絕不願意讓這世上再多添一個孤兒。她深吸了一口氣,堅定的說︰「我會幫你的,我會要那個王八蛋負起責任,我會讓他娶你。」
就這樣?這會兒宋映月疑惑極了。在她的想法中認定了趙心雅必定用卑鄙的手段迫使宋浩陽娶她,既然如此,趙心雅為何只听了她的片面之詞就判了宋浩陽死罪,承諾放棄到手的大獎呢?她不是該巴著不放的嗎?
宋映月簡直不敢相信她只是編個小謊就達到目的,甚至連她準備的巨額鈔票都沒派上用場!趙心雅明白她放棄了什麼嗎?
趙心雅怒氣沖沖的打了宋浩陽的專線,電話很快的被接起來,「喂,宋浩陽?」
「心兒,是你!」宋浩陽認出她的聲音,「你到底跑到哪里去?」
「我去哪里不重要——」
宋浩陽憤怒的打斷她的話,「不重要?我一早去接你,你不在!我打了數十通電話,沒人接!我擔心得不得了,而你卻說不重要?」壓抑的嗓音令人直冒冷汗。
「是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趙心雅對著電話厲聲指控。
「我?狼心狗肺?」宋浩陽不解。
「你不用再裝了,人家都上門來哭訴了,還想裝傻!該死的你!」趙心雅覺得鼻子有些酸。眼楮有些疼。
「心兒,你在說些什麼?誰上門了?」他急著問。
「告訴你,我不會跟你結婚,不會!你要是個男子漢,就負起責任,不要讓無辜的孩子受累。」趙心雅重重地掛上電話。
她抑制想哭的心情,打起精神安慰來映月,「小姐,沒關系了,我已經把話跟那個混蛋說清楚了,他會負起責任的。」
宋映月無言,發現自己似乎攪人一個非常怪異的情況。
這個趙心雅與自己想像的完全不同,不是什麼心機深重的投機女子,她……她單純得近乎白痴!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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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浩陽駕車在馬路上不要命的奔馳著,連闖數個紅燈,不顧一切地往前沖,終于,在老天的保佑下,有驚無險地順利抵達趙心雅的公寓。
「鈴……鈴……鈴……」急促的電鈴聲讓趙心雅申吟,她不悅的起身去開門。
一瞥見門外的人影,她迅速地想要關上門,不料宋浩陽的右腳早已踏人門內。
「混球,你還來干什麼!」她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整個人趴在門上。
「心兒,讓開,心兒!」他當真是氣極了。
「你走,從此我們一刀兩斷。」她說得決絕,心卻在淌血。
宋浩陽又氣又急,想用力蹋開門又怕傷了趙心雅,就在束手無策時,他從門縫瞥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小月,開門!」
宋映月想躲也來不及,更何況她听出宋浩陽語氣中的怒火.只好硬著頭皮請趙心雅開門。
趙心雅一听見他叫著陌生女子的名字,一顆心都冷了,她這時完全相信陌生女子的說辭。難過的她想躲進房間,怎奈右手已被他牢牢捉住。
宋浩陽再呆,看到宋映月也猜出是怎麼一回事,肯定是宋映月捏造不實的話,企圖破壞他跟趙心雅的婚事。「心兒,你誤會了!」
「鬼才誤會!」趙心雅用力掙月兌他的鉗制。
「小月,把話說清楚。」宋浩陽犀利的眼光掃向宋映月。
趙心雅忙將她護在自己身後,張開雙手擋在宋映月與宋浩陽之間。
然而他的目光仍透過她,直直射向宋映月。
宋映月只得低聲說道︰「我不是什麼被拋棄的女人,我是他的妹妹宋映月。」
聞言,趙心雅詫異的回頭,「你騙我!」她不敢相信方才令她落淚的故事竟是假的!
宋映月漠視心中的愧疚感,「對!我騙了你,因為我討厭你和大哥結婚,你根本配不上大哥,我不要你做我嫂嫂!」不顧宋浩陽在旁,她把不滿大聲吼出來,然後越過兩人沖了出去。
「她騙我。」趙心雅呆愣地朝宋浩陽又說了一次。
宋浩陽松了一口氣,很高興把麻煩解決掉,同時將茫然的她擁入懷中。
「你妹妹不喜歡我們結婚。」她窩在他的胸懷,悶悶他說道。
「別理她,娶你的人是我!」他撥弄著她烏黑的發絲。突然,他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早上上哪去了?」
「新竹。」
喝,新竹!是去見吳軒杰?他下意識地摟緊了懷中的她。
「軒蕙告訴我,吳大哥愛我,愛我八年了。」她淡淡的解釋,帶著些許的歉疚。
她終究還是知道了!「不是你的錯。」他安慰道。
她露出淡淡的微笑,「本來到新竹是想對吳大哥說抱歉的,沒想到最後還是吳大哥幫了我。」她覺得欠吳軒杰大多大多了。
「幫你?」什麼意思?
「浩陽,你的求婚還有效嗎?」她抬頭問道,不理會他的問題。
宋浩陽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當然有效!」她會答應嗎?
「那我們就結婚吧!」她許下一生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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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心雅靜靜的凝視著鏡中的女人。
她的及肩秀發綰成髻,鮮少化妝的臉孔也清清淡淡地點綴著粉紅色系的彩妝,戴著以鮮花為飾的頭紗,穿著由巴黎名設計師設計的結婚禮服。
即使再過半個小時,她就要走過紅毯,在神的面前許下與宋浩陽共度一生的誓約,但是……
此刻的她沒有新嫁娘的喜悅、緊張,相反的,她覺得自己好像即將參加一場鬧劇,一場由她主演的鬧劇。
她要如何說出「我願意」三個字呢?
明知道對他而言,這個婚姻只是一場實驗;明知道對自己而言,這只是一個賭局。那麼她要如何說出「我願意」三個字呢?
私心奢望過,所謂的「實驗」只是他的一個借口;私心奢望過,他對自己有那麼一點點的喜愛。
她用力搖晃著腦袋,希望搖去心中的卑憐,然而卻搖不掉恐懼。
如果這場賭局她輸了,她還會是那個悠游看人生的趙心雅嗎?她幽幽的嘆氣。
「該死的!」吳軒蕙用力摔上門,「宋浩陽上哪找來一個大沙豬伴郎?」她穿著一襲月牙白的小禮服,大刺刺的動作完全破壞禮服的美感。
「怎麼啦?」趙心雅問道。她也沒見過伴郎,只知道他是宋浩陽的好朋友,名叫段天恆。
吳軒蕙憤恨的回想方才那個大爛人,一副高高在上。唯他獨尊的態度,以施思般的口氣介紹自己,好像她該為她的好運感謝老天爺。呸!她最不屑這種沙豬型的男人了,倒貼她都不要。
「算了!」她決定婚禮結束後要去拜拜,去去晦氣,順便再到眼科洗洗眼楮。「哇!小雅,今天很嫵媚動人喔!」吳軒蕙以驚艷的口吻說道。
「是禮服漂亮。」她無所謂地笑著。穿上這襲令人羨慕的白紗禮服,非但沒有把她妝點成沉浸在幸福中的新娘,反讓她覺得不舒服,覺得自己是有史以來最丑的新娘。
吳軒蕙錯愕的抬頭,這才發現趙心雅珍妝下的蒼白臉色,還有眼里濃得化不開的憂慮。
「小雅,你想毀婚嗎?」她滿是期待的問道。
雖然吳軒蕙接受了吳軒杰的說辭,也諒解了趙心雅,但在她心中還是希望能看到趙心雅投人吳軒杰的懷抱,對她而言,吳軒杰才是趙心雅最好的歸宿。
「我叫大哥來搶親。」她興致勃勃的提議,認定了趙心雅不想結婚。
宋浩陽要是知道伴娘正鼓勵他的新娘逃婚,只怕會怒發沖冠,不由分說的將吳軒蕙大卸八塊,然後丟進油鍋里炸。
「軒蕙,不是的,我只是有一些緊張,新娘子通常都是如此。」事情已是千頭萬緒,她可不希望吳軒蕙再湊上一腳。
「是喔!」吳軒蕙一臉可惜,「小雅,你確定真的不要……」
「砰!」新娘休息室的門又重重的被摔上,進來的是盛氣凌人的宋映月。吳軒蕙和趙心雅都皺起眉頭,前者是看不慣宋映月的態度,後者是擔心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土包子,別以為進了我們宋家門就有好日子過。」宋映月是存心挑釁,故意來個下馬威,她當趙心雅是軟柿子,好欺負得很。
「小雅,這瘋婆子是誰?」吳軒蕙輕蔑地指著宋映月,她們兩人今天是第一次照面。
「說話客氣些,誰是瘋婆子?」宋映月兩手叉腰。
「嘿嘿,這房里數來數去就咱們三個,你說瘋婆子會是誰?」吳軒蕙的眼神直瞟向宋映月。
不用明說,宋映月也知道瘋婆子指的正是她。她怒氣沖沖地吼叫︰「我是宋家小姐宋映月,你從哪來的?競敢這樣說我!」從出世以來,大小姐她還沒受過這等對待。
「哼!宋家小姐?」吳軒蕙斜眼打量著她,「小雅,你確定你要這種小姑嗎?我可比她好得多——她相當,非常不屑宋映月。
「軒蕙!」趙心雅驚呼。
「你?」宋映月怒火已被挑起,「你哪點比得上我?」
吳軒蕙呵呵大笑,「世上有成千上萬的女人都比你好!一個不事生產,毫無貢獻,只會到處喳呼的垃圾,你以為你是誰啊?若不是會投胎,其他人會奉承你?少作夢了!」她句句刺向宋映月的要害。
宋映月像是吃了十噸的炸藥,整個人氣呼呼的,但她無法反駁,因為吳軒蕙說得沒錯。
「我說錯了嗎?」吳軒蕙故作驚訝貌,「你有工作嗎?肯定沒有!」她搖晃著頭,「整天頂著千金大小姐的帽子,混吃等死。
哼,垃圾!就是有你這種女人,咱們女人的地位才一直低落。」
這會兒,宋映月成了中國女性的敗類。
宋映月輸了,她的伶牙俐齒的確比不上吳軒蕙,但她輸得不服氣,不甘願。
「趙心雅!」她十分小人得想把氣出在趙心雅身上。
「怎麼?斗不過我就想找小雅出氣?」吳軒蕙截住她的話,「你當真以為你大哥是瓖鑽的,大家搶著要?搞情楚,今天的婚禮可是你大哥要求的,不是小雅巴著不放喔!」言下之意很清楚,若是今天的婚扎出啥差錯,那可是要來小姐負責。
吳軒蕙叉著腰,擺明了不怕宋映月。
「映月,軒蕙沒有惡意,她……」趙心雅想充當和事佬,可惜宋映月並不領情。
「不需要你假好心!」她甩開趙心雅的手,憤而離去。
「軒蕙,你何必呢?」趙心雅無奈的看著吳軒蕙。
「我看不慣!」
「她只會叫囂,又不會真的做出什麼事來。」
吳軒蕙撇過頭,不理會趙心雅。
一陣敲門聲響起,一顆頭探了進來,「我可以進來嗎?」
「娟姨,請進。」
「哇!小雅好漂亮喔!」楊秀娟由衷的稱贊。
趙心雅尷尬地微笑。
「發生什麼事?我剛才好像看到小月怒氣沖沖地跑出去。」楊秀娟皺著眉心問道,她擔心宋映月惹事。
「沒事。沒事!」趙心雅搶著答話。
楊秀娟並不相信,她甚至可以嗅出休息室中未散的火藥味,怎麼可能沒事?但目前不是追究的好時機,她聳聳肩,「小太陽要我來催你們。」婚禮要緊,其他的暫且丟到一邊去吧!
「小太陽?」誰呀?
「今天的新郎官呀!」
「哈!我看叫大冰塊還差不多。」吳軒蕙就是討厭宋家人。
「軒蕙!」趙心雅覺得自己是最悲慘的新娘了。
「說得好!」楊秀娟毫不介意,相反的,她還挺欣賞這個說話豪爽的女孩。「你們快準備,我先出去了。」她又匆忙的出去。
吳軒蕙走上前,稍微整理了趙心雅拖地的婚紗,「小雅,相信我,你絕對是最美的新娘,」她再次強調,為她打氣。
趙心雅點頭,心中滿是感動。
吳軒蕙放下她的面紗,突然擁住她,「要幸福喔!小雅,一定一定要幸福喔!」這是她第一次說出祝福的話。
「會的,我會的。」趙心雅覺得自己有走向神壇,走向宋浩陽的勇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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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盛大的婚禮,一向莊嚴肅穆的教堂被點綴得喜氣洋洋,數萬朵鮮艷欲滴的紅玫瑰。五彩繽紛的新型小氣球和迎風飄逸的彩帶都宣告著愉悅的氣息。
到場觀禮的來賓眾多,有政壇要人,有商場名人,當然更少不了聞風而至的記者們,偌大的教堂座無虛席,每個人都靜默的等待,希望一窺「冷血」宋浩陽的新娘。
期待中,結婚進行曲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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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軒蕙提著趙心雅身後的裙擺,兩個人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走向教堂門口。
「院長女乃女乃!」趙心雅驚呼,她沒想到會在教堂門口看到她最親愛的院長女乃女乃,這會兒,院長女乃女乃不是應該坐在教堂觀禮席上的嗎?
育幼院院長唐彩珠一頭發亮的銀白發絲。一身傳統的中國旗袍,雖巳經七十五歲,但精神仍很好。「小雅,恭喜你。」她笑容滿面。
「院長女乃女乃,你怎麼在這?」
「女乃女乃不在這等你,難道你要自個兒走到新郎官身邊嗎?」
唐彩珠調侃著。
「院長女乃女乃是說——」趙心雅不敢置信。
唐珍珠笑著說道︰「女乃女乃是要親手將寶貝送到浩陽身邊喔!」這是宋浩陽為趙心雅準備的驚喜。
為她這樣做,他難道不在意那麼多的觀禮人嗎?他不怕記者拿這個創舉大作文章嗎?趙心雅除了驚訝還是驚訝!她沒想到宋浩陽竟然沒有將護送新娘走過紅毯的重大責任交給一位男士,而是交給她的院長女乃女乃——她最親愛的家人!
熱氣襲上了她眼眶,她深受感動,為了他這個貼心的舉動。她雖沒有說過,但心里一直遺憾自己將由一個陌生人牽著走向宋浩陽,她沒想到霸道如他竟會察覺到這件事,甚至還為她和傳統挑戰!
吳軒蕙在這一刻也認同了宋浩陽,她清楚當一個男人能毫無所懼的為一個女人對抗世界,只有一個原因︰他愛慘了這個女人!她安心了,或許心雅嫁給宋浩陽也是不錯的。
「小雅,我們走吧!再待下去只怕新郎會沖出來要人了,」
唐彩珠打趣道,將趙心雅的手挽在手臂上。
趙心雅強忍著不讓淚水滑下,笑著點頭。
吳軒蕙打開教堂沉重的木門,跟在兩對可愛的小花童之後,引著趙心雅緩緩走向聖壇。
在踏進教堂的那一剎那,趙心雅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她沒有意識到觀禮席上的人,忘了緊牽著她的手的唐彩珠,她的心再次忐忑不安,她真的可以結婚嗎?可以跟他廝守終生嗎?
可以嗎?
突然間她的手傳來一陣壓力,她不解的透過薄紗看著笑容可掬的唐彩珠,在唐彩珠的示意下,趙心雅抬頭看向在聖壇前等待的宋浩陽。
她沉醉了,醉在他多情的眼眸中,在這一刻所有的不安都離她遠去,她唯一在乎的只有那雙眼——凝視著她、讓她覺得自己是最美麗的那雙眼。
隊伍緩緩前進,緩緩地前進,趙心雅仍沉浸在來浩陽深邃的黑眸中,她甚至沒有意識到唐彩珠已將自己的手交給等待許久的宋浩陽,甚至沒有注意到聖壇上的牧師己開始主持儀式。
牧師淳厚的嗓音響徹教堂的整個角落,訴說著婚姻的神聖與莊嚴,接著他轉向宋浩陽,「宋浩陽先生,你願意娶趙心雅小姐為妻,並承諾愛她、保護她、尊敬她一輩子嗎?」
沒有遲疑地,宋浩陽朗聲說道︰「我願意。」
他怎麼可以說得毫不猶豫?
宋浩陽的聲音打破了趙心雅的迷障,她從虛幻中降落,對宋浩陽面對牧師詢問的磊落態度感到懷疑。
牧師顯然對來浩陽的表現相當滿意,他點點頭,接著又問道︰「趙心雅小姐,你願意嫁給宋浩陽先生,並承諾愛他、服從他、照顧他一輩子嗎?」
趙心雅茫然,一輩子,多麼長的時間呀!他們真的可以白頭偕老嗎?即使沒有愛?她可以忍受他不愛自己嗎?倘若有一天他愛上別的女人,那她又該如何自處?
「趙心雅小姐,你願意嫁給宋浩陽先生嗎?」牧師又問了一遍。
自己真的要以一生做賭注嗎?趙心雅猶豫著。
觀禮的人見新娘遲遲沒有答覆牧師的問話,紛紛竊竊私語,猜測這個婚禮的幕後成因,一時間整個教堂暄鬧起來。
「趙心雅小姐,你願意嗎?」牧師以壓過全場的聲音再次詢問,但他也緊張得拿出手帕擦拭額上的汗珠。
宋浩陽心中更是一陣恐慌,他以為趙心雅臨時後悔,不願意嫁給他了。激動之余,他緊緊握住趙心雅的手,惡狠狠地看著坐在第一排的吳軒杰,而後又堅定的告訴自己,絕不松手!
就算趙心雅要逃出教堂,也絕不放手!
今天他是娶定心兒了!他在心中默默立誓。與趙心雅交纏的手握得更緊。
就在躊躇不定時,趙心雅突然感到手中一片濕意,片刻後她才領悟汗水是來自宋浩陽。她抬頭看著他僵硬的臉部曲線,如石刻般的線條訴說著他隱藏的驚慌。
呵!原來他並不是如此篤定,原來他也會緊張。害怕!
至少他在乎我!在乎我的答案!有了這個體認,趙心雅的心頓時飛揚起來。
「我願意!」她充滿笑意的回答。她以一生為賭注,發誓要贏得他的愛。
雖然這個答案來得慢了些,但終究是肯定句,牧師和宋浩陽暗暗松了一口氣,其他人則失望沒有逃婚的大戲可看。
仿佛害怕旁生枝節似的,牧師一古腦的把剩下的儀式解決,他詢問宋浩陽有沒有準備戒指,當伴郎拿出一對堆珠的鑽石婚戒交給宋浩陽時,牧師讓他們依禮互相戴上戒指。
「在此,我奉天主之名宣布,宋浩陽先生與趙心雅小姐結為合法夫妻。」牧師露出大事底定的微笑,「宋先生,你可以親吻你可愛的妻子了。」
宋浩陽相當喜歡牧師的這句話,他一手抬起趙心雅的下巴,一手將她往自己身上攬,狠狠地吻上她的唇,仿佛要報復她方才帶給他的心驚膽跳,他糾纏著她的唇、她的舌,她微微掙扎,他卻不容許她逃避。不一會兒,處罰的吻被柔情取代,他們兩人渾然忘我,也忘了這世界。
呵!終于結婚了!宋浩陽深深地感到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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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風野大,一-黃土,數杯清酒,無限哀戚。
鐘競天以顫抖的手緩緩滑過斑駁的石碑,輕輕勾畫著石碑上的字形,「阿哲,爸來看你了。」霧氣涌上雙眼。
鐘應哲的墳墓位于山坡地,坡度雖不太陡,但輪椅仍無法上去,行動不便的老人家是靠著周祿的扶持才走上來的。
「咱們父子倆有二十六年沒見了吧!」鐘競天吸吸鼻子,硬咽道︰「這些年你在這可好?」
年久失修的墳墓,恣意叢生的雜草。鐘競天怎麼也沒料到當年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竟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你怪爸吧!都是爸的錯,都是爸不好,逼得你——」他潸然淚下,無法言語。
「老爺子,您別淨想這些,少爺不會怪您的!」周祿小心攙扶著,「今天是你們重逢的日子,少爺在九泉之下一定……一定很高興的。」他強忍住幾欲奪眶的淚水。
「是嗎?阿哲會原諒我嗎?」鐘競天茫然。
「會的,會的!」周祿明白其實是老人家無法原諒自己。
自從得知鐘應哲的死訊,鐘競天陷入自責的深淵,他不斷的自責,不斷的後悔,卻仍無法喚回一條生命。
唯一能讓他月兌離自責牢籠的,只有林學毅偶爾傳回來的調查報告,雖然進度緩慢,但在有關單位的大力協助之下,林學毅已經確定當年少女乃女乃離開屏東是回到了台北。
這個消息大大的鼓舞眾人,畢竟能把調查的範圍縮小到台北的確是一件好事,盡管台北大廈林立,擠滿了人群,但他們相信不久的將來必能找到少女乃女乃母子的下落。
鐘競天試著擺月兌哀傷,用愉快的口吻對著墓碑說話,「前些日子阿毅來找我,你還記得阿毅吧?他現在可是一個大律師。他告訴我,已經確定你媳婦兒是到了台北,再過不久,爸一定可以找到他們母子。
「算算,孩子也該二十四歲了,也不知道是男還是女?」須臾,他笑開臉,「管他是男是女,總之是我鐘家唯一的繼承人,是你……你留給我唯一的……的寶貝。」他難掩激動的情緒,又哽咽起來。
喪子之痛,如何能撫平?只怕他心口上的傷永遠也無法結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