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俏淑女 第二章
「雁倫，你干嘛一直看著那張名片發呆？」同事詠娟好奇地問道。
她已經不只一次看見雁倫盯著那張名片發呆了。
孟雁倫連忙把名片收回抽屜里。「沒有啊！」
「還說沒有，我看見你的眼楮里充滿了夢幻，給你名片的人一定是個帥哥！對吧？」文琪也跟著瞎起哄。
「別鬧了！」雁倫沒好氣地說。
還帥哥咧！她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沒印象了。她只依稀記得他們說了很多很多話，然後她也唱了很多很多歌……她曾听康霆說過，她喝醉酒後的歌聲比烏鴉的叫聲還難听，那位歐懷少先生想必領教過了吧？
嗚……好丟臉哦！她怎麼好意思去找他？她捧著酡紅的臉蛋，只想挖個地洞躲起來。
「你不是才跟趙明桓分手嗎？這麼快就有新歡啦？雁倫真不簡單哦！」詠娟打趣道。
雁倫嘟起小嘴，「才沒那回事，別亂說。」
「名片借我看一下，我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迷得我們的雁倫連上班都心不在焉。」
「文琪……」她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他真的不是我的新歡。」
「如果不是干嘛怕我們知道？」文琪故意激她。
為了不被誤會，雁倫只好乖乖拿出名片。
文琪一拿過名片，詠娟立刻湊了上去。
「天啊！是他耶！」兩人異口同聲的興奮叫道。
「這麼巧？你們認識他嗎？」
「開玩笑！他可是歐懷少、歐懷少哪！」詠娟的眼楮閃爍著愛慕的光輝。
真是太羨慕雁倫了，為什麼這種好事不是降臨在她的身上呢？
「你們都說了些什麼？快從實招來！」詠娟逼問著。
雁倫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我可能對他唱了很多歌。」
「唱歌！？」文琪翻了下白眼，她們都知道她的歌聲有多可怕。
然後雁倫就听見詠娟嘆了口氣，咕噥地說了一句「真是暴殄天物啊！難得這麼好的機會」什麼的，一副她無藥可救的模樣。
「除了你對他唱歌之外，歐懷少有沒有說什麼？」
「嗯……」雁倫眼楮很習慣的看著天花板，仔細地想了想。「他好像……要我去找他－－」
「找他！？」文琪和詠娟捧著臉驚呼！天哪……怎麼會有如此的好運？
雁倫小小心翼翼地問︰「他是大明星，還是哪一個企業少東嗎？」為什麼她們一副興奮得像是看到金城武本人一樣？
「拜托！你不知道嗎？」文琪立刻叫了起來︰「他是『凱撒』的少爺啦！」
凱撒？少爺？
「那是什麼？」
文琪與詠娟對看一眼，心中有著相同的感嘆－－怎麼會有這麼沒知識的女人啊？
「她一定是日子過得太充實了。」詠娟道。像她，寂寞得快要發瘋的時候就會去PUB坐一坐，和陌生的男人扯一些不關痛癢的話題。
文琪點頭附和︰「她一定不了解只身在外的女人夜晚有多麼寂寞難耐。」所以才會沒去過那種聲色場所。
呃……寂寞難耐？她當然有時候也會寂寞啊，不過倒也沒有到不能忍受的程度就是了。
「我們跟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雁倫慌忙搖頭︰「沒有那回－－」
「既然她是我們的好朋友，我們就有義務把她帶壞。」
詠娟壞壞地笑道︰「沒錯，是朋友就應該同流合污！也就是說－－」
她倆異口同聲地來段二重奏︰「雁倫，今天下班我們一起去凱撒找歐懷少！」
「啊？」雁倫愣了一下，「不……不好吧？沒事先跟人家約好就貿然的去……」
「對喔，我差點忘了！要見他得提前一個星期預約。」沒想到雁倫還挺進入狀況的。
「有什麼關系？我們是特例！」文琪揚了揚那張名片；「這張名片形同免死金牌，我們是可以插隊的。」
「詠娟，不會吧？難道你們真的要……」
她們兩人同時用很堅決的眼光看著她。
「沒錯！我們就是要！」
文琪更是撂下狠話，「如果你敢不去，我們就決定跟你絕交！」
雁倫立刻垮下小臉。啊……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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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撒」是一家高級俱樂部，主顧幾乎全是女人，因為這個俱樂部賣的不是別的，而是男人。凱撒美其名為俱樂部，不妨說這是一家縱情聲色、大張艷幟的牛郎店。
這里的牛郎向來以高素質聞名，不同於一般三流的牛郎店，這里的牛郎除了擁有俊帥的外表，還有最出色的氣質，絲毫沒有長期浸婬於紙醉金迷的流氣。
他們有著中古世紀歐洲貴族的優雅、企業家般深沉的眼光，更有八面玲瓏的手腕，豐富而具格調的談吐。
他們是最頂尖的牛郎。凱撒里有一票俊男，但是當家台柱有五名，他們分別是︰楊意爵、歐懷少、羅曜、雷仲賢、德瑞克。
在他們五人之中，楊意爵冷銳，歐懷少優雅，羅曜沉靜，雷仲賢邪魅，德瑞克不羈，五個人五種不同的典型，讓所有凱撒的主顧們的芳心就此沉淪，怎麼也不願放手，要指名他們五人，甚至必須提前一個星期預約。
因此，凱撒的業績能在業界中維持驚人的成長率一點也不足為奇，儼然成為亞洲地區最名聞遐邇的俱樂部。
然而，誰也想不會到這個艷名遠播的聲色場所的負責人，竟是一位大美女，也就是楊意爵的親妹妹，雷仲賢的未婚妻－－楊意彤。
一踏進凱撒，三個上班族女郎隨即發出贊嘆聲。
典雅的裝潢、高雅的擺設，怎麼看也沒有一丁點牛郎店應有的鋪張、俗麗與奢華。
這個地方與其說是牛郎店，不如說是一個高級的俱樂部，只不過有很多帥哥在面前晃來晃去;三個上班族女郎只覺得自己像是踏進一個美男子後宮，不禁都有些飄飄然了。
「啊，真是女人的溫柔鄉啊！」文琪贊嘆著。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在此流連忘返，在這個連最低消費都高得離譜的銷金窟里樂不思蜀。
「像是來到天堂一樣呢！」詠娟的眼楮都快變成心型了。
天！這里像是網羅了全天下的帥哥，難怪女人們前僕後繼的涌進凱撒！又體貼、又溫柔，必要時還可以使壞的超級帥哥，有哪個女人能夠不動心？
雁倫瞪大了眼楮，興奮地說道︰「你們看！那個不是有名的女演員蕭薇？啊，那一個是李國代嘛！听說她才剛結婚不久;還有那一個，我知道她是希華企業總裁的三女兒褚心惠！原來她們都是這里的常客啊！」
詠娟瞪了她一眼。「這個時候你應該看的是男人，而不是去注意這里有多少名女人。」
「對不起……」雁倫羞愧的低下頭。
好友譴責的目光像是指責她是個搞不清楚狀況的追星族。
一位美麗優雅的女郎縴腰款擺地走上前，帶著盈盈笑意問︰「三位小姐，第一次來嗎？」
那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郎，有著優雅的風韻與純真的甜美，教人無法猜透她的年齡；她那貓樣的紫色大眼楮有著致命的魅惑力，一襲紫色沙麗襯著她細膩的肌膚若隱若現，使她帶著神秘的異國風情。
她就是楊意彤，凱撒的女負責人。
「需要我幫您介紹嗎？還是您已經有了想要指定的對象？」意彤有趣地望著其中一位臉上始終有些躊躇的小姐，不明白她這般中規中矩的上班族女郎怎麼會心血來潮地到凱撒來尋歡。
「我們想指定對象！」兩個女人心急地同時開口。
「好的，請問要指名哪一位？」
詠娟和文琪同時看向雁倫，做了個「你說吧」的眼神。
第一次光顧牛郎店的孟雁倫雖然很想逃，但還是掏出名片交給楊意彤，在兩個同事的脅迫眼神下吞吞吐吐地開口:
「我……我想見歐懷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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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三個被請進一個十分寬敞舒適的貴賓室，喝著由專業調酒師所調配的雞尾酒。
「這個地方真是女人們心之所向的夢幻樂土呀！」文琪幾乎想永遠賴在這個地方不走了。
「是啊！是啊！真像是仙境似的。」詠娟發出愉悅的嘆息，「看到外頭那些牛郎沒有？隨便一個站出來就可以把那些日本偶像給比下去。」
「可是我覺得……長相一點也不重要啊。」雁倫自語著。
像她的前男友趙明桓也是英挺非凡，可是骨子里還不是爛人一個。就因為她對他工作上的升遷一點幫助也沒有，所以他就甩了她，和董事長的女兒陶若芳在一起。
詠娟附和︰「你說的也沒錯啦！不過，長得好看的男人若再配上他的涵養和手段，可就足夠讓一群女人爭得頭破血流了，否則，空有外表卻俗不可耐，和一只花瓶有什麼兩樣？」
那種低俗的貨色根本不值得她迷得暈頭轉向。
文琪拍拍雁倫的肩，「放心！見過歐懷少之後，絕對會讓你把那個沒心少肺的趙明桓忘到外太空去！」
「真的？」雁倫有些半信半疑。
牛郎不都是一張小白臉，滿口讓人作嘔的甜言蜜語，想盡辦法要掏空女人私房錢的嗎？
難道真像她們所說的，這里就是有兼具美色和內涵的牛郎？
那個喝醉酒的晚上，他們說了很多很多話，但是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只有幾個片段還有點印象－－
「難道你就要這麼怨天尤人下去，從來不曾想過改變自己嗎？」
「我可以幫你，等你清醒之後，到這個地方來找我。」
她所遇見的那個人說的話全都是當真的嗎？
如果他只是隨口說說呢？她們就這麼冒冒失失的跑來，究竟會不會被當成笑話？
雁倫越想越不安。她拉著詠娟道︰「我看……我們還是回去吧！」
詠娟瞪大眼楮，「我才不要呢！好不容易有歐懷少免費坐台的機會，我除非是瘋了才會跟你回去。」
到凱撒一次最低消費額是三萬五耶！除非她一個多月不吃不嗎，否則怎麼可能有錢來這里花天酒地？
「既來之則安之，你到底在緊張什麼啊？」文琪受不了地道。
「我是怕……那位歐先生只是說著好玩的，我們卻真的跑來……」
「如果他是說著玩的，沒必要把名片給你吧？」
凱撒的名片可不隨便給的，一張名片可以抵掉三萬多塊的坐台費，沒有人會做這種賠本生意吧？
「是嗎？」雖然文琪都這麼說了，她還是覺得坐立不安。
雁倫將手上那杯只喝了兩三口的雞尾酒放回桌上去，她可不想又當著所有人的面發起酒瘋。
片刻後，門板上傳來兩記有禮的輕敲。
「對不起，我是歐懷少。」
就是這個聲音！就是這個聲音！她雖然記不得他的樣貌，但是這聲音她可忘不了；就因為這個令人難忘的嗓音，那天晚上的記憶全都回歸到雁倫的腦海里。
雁倫的心不自覺的提到喉嚨口;她必須用盡一切的力量才能阻止自己不要驚惶失措地當場跳起來。
「請進、請進！」詠娟的聲音里充滿了歡迎。
歐懷少緩緩地推門而入，當凱撒五大台柱之一的歐懷少走進貴賓室時，她們三個女人只能瞪大了雙眼，發出不可置信的喘息。
他簡直俊美得不像凡人，左右飛揚的劍眉，一雙眼眸有如琥珀般的剔透，他的輪廓如貴族般的優雅，就像中古世紀的尊貴爵爺。
如他這般俊美的男人多半會給人一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但歐懷少卻不，他唇邊的笑意無形中打破了那道藩籬。
他真的是她那天晚上遇見的男人嗎？雁倫終於明白為什麼詠娟會罵她「暴殄天物」了。
「又見面了，雁倫。」
雁倫有些緊張地站起來，朝他點了點頭。
「你好，那天晚上……真是麻煩你了，非常謝謝你。」
懷少笑笑。她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來尋歡的客人，反倒像是特地來向他賠罪一般。
「別放在心上。坐，別站著。」
他注意到她位置前方的桌子上擺著一杯顯然不被她所青睞的雞尾酒，他笑看向她，道︰「這杯雞尾酒不對你的胃口嗎？看來凱撒的調酒師這陣子以來功夫退步不少。」
她很快地搖了搖頭。「我其實不太踫酒的，那天是……是因為情況特殊。」
況且，笑話鬧一次就夠了，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嗯……」他明白是什麼事，但不點破。
他交疊起修長的雙腿，微眯起眼眸問道︰「今天到這里來，是否代表你已經有所覺悟？」
覺悟？雁倫不解的迎視他剔透眼眸。
「那是……什麼意思？」她不懂。
「你既然會到這里來找我，是不是表示你已經下定決心接受我的改造？」
「改造！？」三個女人異口同聲訝異地重復著。
「沒錯，我要將她改造成一個能夠讓男人再三回眸的女人，而且，我有把握能夠讓一個比趙明桓更出色十倍的男人愛上你。」
歐懷少啜了一口威士忌萊姆，淡淡地回視三個女人震驚的眸光;最後，他將視線放在雁倫局促不安的小臉上。
「『想要改變自己』這句話是你說的，難道這不是你來找我的目的？」
我要將她改造成一個能夠讓男人再三回眸的女人……這句話讓雁倫的小臉不自覺地發燙著。
她是個這麼平凡的女孩，歐懷少真的能徹底改變她嗎？
不……那怎麼可能？她根本學不來呢噥軟語，學不來嫵媚依人那一套，就連穿件無袖洋裝都不敢，甚至連化個妝也不會，她有什麼本事讓男人為她再三回眸？她如果真的接受歐懷少的改造，說不定也只是鬧笑話、徒增他的困擾而已吧？
「我……我只是來向你說聲謝謝，我真的非常感激你。」
「雁倫！」文琪拉拉她，小聲地責怪道︰「你干嘛要說這種話嘛！歐先生既然願意幫助你，你為什麼還要推辭呢？」
詠娟附和著︰「是啊！我也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說不定在他的教之下，趙明桓會再度回心轉意呢！」
「可是……」
詠娟打斷她的話，又道︰「你雖然長得清清秀秀，可是乖乖牌是罩不住男人的！現在的女人除了要有臉蛋、有身材、手邊有一點錢之外，也要懂得運用一些手段才行，這樣才能抓得住男人的心啊！懂不懂？」
「詠娟說得對，趙明桓的事你還得不到教訓嗎？雁倫，你還不快答應下來！」
雁倫窘迫地低著螓首，悄悄地瞄了一眼坐在她對面的歐懷少；只見他也正看著她，等待她的回答。
「你考慮得如何？」
他的問題使她不得不抬起頭望向他；雁倫絞著手指，思考了很久，最後緩緩地搖了搖頭。
「雁倫！」詠娟氣急敗壞地叫著。
「你真是的！這麼好的機會，你卻……」文琪亦是相當扼腕。
雖然她們兩人偶爾會欺負雁倫，但是在她們心中都希望她能從失戀的陰影中走出來，她們比誰都希望她能幸福。
「我知道你們很關心我，歐先生也願意幫我，可是……難道只要我改變自己，一切就會不一樣嗎？我並不這麼認為。」
「你喔……」文琪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了。
「歐先生，真的非常謝謝你，給你添麻煩了。」雁倫誠心地道謝著，然後對兩個同事道︰「我們走吧！」
「等等。」歐懷少叫住了雁倫，再度給了她一張名片。「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帶著這一張名片到這里找我。」
雁倫搖搖頭，不敢接受。「不，我不會再改變心意的。」
既然有拒絕人家的骨氣，就要有本事貫徹到底。
歐懷少露出一抹微笑；一抹足以挑動女人芳心的微笑。
「別說得這麼篤定，你怎麼會知道事情不會有例外？留著，如果需要還可以派上用場，如果不需要，你也沒有損失，不是嗎？」
雁倫只好點了點頭，再道一聲謝，與文琪、詠娟退出凱撒的貴賓室。
歐懷少凝視著雁倫離去的背影，揚起一抹篤定的微笑－－
「你一定會回來找我的，雁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