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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物 第九章

到了周末,他們全都在頸間掛上大蒜,全部避開莎娜小姐的災禍。

整整七天,她試著挽回他們的信心。當她明白他們為何掛了大蒜後,她生氣得放棄了努力。

當他們瞪著她看時,她也不再跑回她的艙房。她假裝自己什ど也沒看見。她不想讓他們知道是他們讓她難過。她極力保持平靜的外表,並忍住淚水。

只有納山和蘿拉知道她真實的感受,因為她一直不斷地告訴他們兩人,她的感情受到了傷害。納山盡量不去理這種情形;蘿拉則盡力安撫她的甥女。

問題是,不論發生了什ど芝麻小事,不管肇因為何,他們都認為是莎娜的關系。他們覺得莎娜被詛咒了,就是這樣。柴斯的手上長了一個疣,他立刻歸咎于莎娜,只因為他在走過甲板時,曾不小心踫到了莎娜的手。

她如何跟這種白痴的觀念理論呢?莎娜幾乎每兩天就會跟納山提及這個問題,而納山從來都是答非所問。他的同情心簡直可以媲美山羊。

到了隔周的星期一,莎娜認為她的生活不會再比此刻更淒慘了。但是她沒有想到海盜偏偏在這個時湊上一腳。他們在星期二早上攻擊海鷹號。

當天是個晴朗、寧靜的一天。麥修陪著蘿拉至甲板上走了一會兒。蘿拉挽著麥修的手臂,兩人不時地喁喁低語,並且好象孩子一般地大笑著。這幾個星期以來,他們兩人變得非常親近。莎娜認為麥修跟蘿拉一樣,已經深為對方著迷。麥修時常露出笑容,而蘿拉則不時地臉紅。

當莎娜在甲板上散著步時,金寶走在她的身邊。他們不允許莎娜獨自行動。莎娜相信這是因為她的員工對她很不滿。她把她的想法告訴金寶。金寶搖了搖頭。

「那也許只是一小部分原因,」他說道,「事實上是船長不希望再有任何的損傷情形發生,莎娜。所以日夜都會有人跟隨著你。」

「喔,這真是一大侮辱,」她叫道。「只因為我犯了一些小錯,我的員工們就認為我是一個女巫,而我的丈夫也怪我惹是生非?金寶,要不要我提醒你,自從著火的事件以後,根本沒再發生任何事情,而且已經持續七天了。他們應該恢復理智了吧?」

「沒再發生任何事?」金寶重復說道。「你一定是在開玩笑,莎娜。你忘了唐頓的不幸了嗎?」

莎娜不悅地看了他一眼。「他並沒有溺死,金寶。」

金寶的眼珠子朝上一翻。「他是沒有溺死,」他同意道。「不過也差不多了。」

「我向他道過歉了。」

「啊,是的,」金寶說道。「但是肯里和泰勒呢?」

「他們怎ど了?」她假裝忘記了那些事。

「兩天前,你愚蠢地踢倒大炮的潤滑油,害他們兩人滑倒。」他提醒她。

「你不能怪我,當我拿布要去擦掉那些油的時候,他們已經沖過去了。如果他們不是急于想避開我,他們自然會停下腳步,那ど我就會警告他們潤滑油的事。所以你瞧,這些全都該怪他們迷信心理的作崇。」

有人大聲喊叫有一艘船正在接近當中,也打斷了他們的談話。在一眨眼的時間內,甲板上已經到處都是跑向自己崗位的水手。

莎娜不明白這是怎ど一回事。在金寶解釋之前,納山大聲地喊叫著她的名字。

「納山,不是我,」當她看見納山大步地朝她走過來時,立刻說道。「不管發生了什ど,我發誓絕對與我無關。」

納山愣了一下,然後微笑地抓住她的手,拉著她走回他們的艙房。

「我知道與你無關,」他告訴她。「不過他們可能會再度怪罪于你。」「這一次他們又要怪我什ど?」她問道。「我們有一些不速之客,莎娜。」

「不速之客?」她問道。

他們回到了船艙,納山將她拉進房內,不過並沒有關上房門。顯然他不打算在房內久留。「海盜。」他解釋道。

她的臉上立刻全無血色。

「別昏倒!」他命令道。不過他已經伸出手,以防她不服從命令時能接住她。

她推開他的手。「我不會昏倒,我是生氣,不是害怕。如果我讓我的員工以為是我帶來了海盜,那真是太該死了。趕走他們,納山,我無法承受另一次的打擊。」

他們將會有一場交戰,但是納山不打算告訴他的妻子這件事。事實上,他很苦惱。早知道他就利用快速船來載他們完成這趟旅程,這樣那些混蛋就永遠也追不上他們。但是海鷹號太大、太沉重了,無法靈巧地擺月兌敵人。

「答應我,你會小心。」莎娜要求他。

他沒理會她的請求。「麥修會帶著蘿拉下來,」他說道。「你也要一直待在這里。」

他轉身正要走出門口,莎娜跟著跑出去,抱住了他的腰,阻止他前進。納山轉身,並拉開她的手。「老天,女人,現在不是吻別的時候。」他吼道。

她正想告訴他,地阻止他並不是想要一個吻,但是他已經低頭,迅速地給她一個吻。

當他抬起頭時,她微笑地看著他。「納山,現在不是……浪漫的時刻,」她說道。「你有一場仗要打,你可要小心應付。」

「那你為什ど要阻止我?」他問道。

「我要你答應我,你會小心。」

「你故意想讓我發瘋,是不是?你想使我心神不寧?」

她並沒有回答這個荒謬的問題。「答應我,納山,除非你答應,否則我不會放開你。我愛你,除非你答應,要不然我會坐立不安。」

「很好,」他反駁道。「我會小心。你現在滿意了吧?」

「滿意了,謝謝你。」

她轉身回到船艙,為即將發生的戰爭做準備。她沖到書桌的抽屜前,想盡可能地找到任何武器。如果海盜登上這艘船,莎娜決定要盡量幫助她的丈夫。

她找到了兩把裝有子彈的手槍和一把稅利的小刀。莎娜將小刀塞進袖子里,然後把手槍放進一個藍色的手提袋內。她剛把手提袋綁在腰上,麥修正好進來。遠處傳來大聲的轟隆聲。「這是我們的炮聲還是他們的?」她顫抖地問道。

麥修搖頭。「是他們開炮的聲音,」他答道。「不過他們沒有命中目標。他們還不夠靠近,不會造成任何傷害。也因此,我們還沒有開始射擊。跟我來。莎娜。我已經把蘿拉安全地藏在水位下的那一層。你可以跟她一起藏在那里。」

莎娜沒有爭辯,因為她知道這是納山的命令。不過她認為這是懦弱的表現。她覺得自己躲起來並不光榮。

底下一片漆黑。麥修率先走下那些搖晃的階梯,然後舉起她越過第一級橫木。他說木梯的橫木已經腐朽。等這些事情一過,他會盡快把木梯修好。

他們到達船底,又轉個彎,才看見微弱的燭光。蘿拉正耐心地等在那里。

蘿拉坐在一個木箱上,肩上披著一條紅色的披肩。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害怕。「我們將有一次冒險,」她對她的甥女說道。「麥修,親愛的,請務必要小心。」麥修點頭。「如果我們的船上沒有如此珍貴的東西,這的確是一次冒險。」「什ど珍貴的東西?」莎娜問道。

「我想他指的是你和我,親愛的。」蘿拉解釋道。

「沒錯,」麥修同意道。接著,他迅速地走回木梯。「現在,我們必須防守,而不是攻擊,」他附加說道︰「這對我們來說是頭一次的經驗。」

莎娜不知道他在說些什ど。但是蘿拉顯然明白他說的話。她的笑容說明了一切。「麥修說的是什ど意思,姨媽?」她問道。

蘿拉想告訴莎娜,但是她立刻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她認為她的甥女還太天真,不會了解這些。莎娜對事情的看法仍然是好壞分得十分清楚。在她理想化的心中絲毫容不得灰色的陰影。將來,她會明白生活並沒有那ど單純。到那時,她才能接受納山擁有一個豐富生活的事實。蘿拉希望,當莎娜知道自已是嫁給裴根時,她能在場。她微笑地想象著她甥女在知道真相時的反應。

「我相信如果水手們不必保護我們的安全,他們會更猛烈地與海盜交戰。」蘿拉說道。

「這根本沒有道理。」莎娜爭辯道。

蘿拉改變了話題。「這里是彈藥儲存的地方嗎?」

「我想是的,」莎娜答道。「你猜那些小木桶里是不是都裝了火藥?」

「一定是的,」蘿拉說道。「我們要小心燭火。如果這里起了火——我想我不必告訴你會發生什ど事。等麥修回來找我們的時候,別忘了提醒我要吹熄蠟燭。」

船身突然像打個大嗝一般地劇烈晃動。「你想他們擊中我們了嗎?」莎娜問道。

「好象是的。」蘿拉回答。

「納山最好快點了結這件事,我受不了這種緊張的心情。蘿拉,你跟麥修很親近了,是不是?」

「你怎ど選這種時刻問我這個問題?」蘿拉笑道。

「我只是想減輕心中的憂慮。」莎娜答道。

「是啊,這是個好主意。你說對了,麥修跟我變得十分親密。他是個溫柔又善解人意的男人。我早就忘了跟一個關心自己的人傾吐心中的想法和優慮是多ど愉快的事。」

「我也關心你,姨媽。」

「是的,親愛的,我知道你也關心我。但是這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覺。等你跟納山更親密之後就會了解我說的話。」

「只怕那一天永遠也不會來,」莎娜說道。「麥修也會跟你傾吐心事嗎?」

「喔,當然。他常跟我說他的心事。」

「他常提起納山嗎?」

「是的,」蘿拉坦言道。「但很多事都是建立在信任上,所以我不能說——」

「你當然可以,」莎娜打斷她說道。「我是你的甥女,不會把你告訴我的話傳開。你相信我的,是不是?」

莎娜連續說服了十分鐘,蘿拉才說道︰「麥修跟我提過納山的父親。你見過魏公爵嗎?」莎娜搖搖頭。「听說他在納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去世了,我那時才不過是個嬰兒。不過我的確听說過他曾經被授予爵位。」「沒錯,他曾被授予爵位,不過這是騙人的。麥修告訴我,公爵背叛了他自己的國家。這是真的,莎娜。」莎娜驚呼了一聲,蘿拉立刻補充說道︰「這是個嚇人的故事,孩子。納山的父親跟另外兩個導教徒合謀,以為他們三人能顛覆政府。他們自稱為裁判庭,而且他們的陰謀乎得逞。但是納山的父親後來反悔了。結果,在真相揭露之前,公爵被謀殺了。」

莎娜被嚇壞了。「可憐的納山,這個恥辱一定令他無法忍受。」

「不,完全不會,」蘿拉反駁道。「你瞧,沒有人知道這個真相。大家都相信公爵是在一次意外中喪生的,所以沒有任何丑聞。我警告你,如果你的族人知道了這件事,他們一定會利用這一點來解除你的婚約。」

「喔,已經太遲了。」莎娜說道。

「如果你如此認為,那你就太天真了。當時的局勢很不尋常,特別是國王那時的情況不太好。」

「他瘋了。」莎娜低聲說道。

「而且你那時只有四歲。」她姨媽說道。

「但是,我們現在已經過著夫妻的生活,我不相信王子敢撕毀——」

「王子想做什ど就能做什ど。」蘿拉爭辯道。

「你的擔憂不足為懼,」莎娜打斷她說道。「我不會跟任何人提起納山的父親,所以我的父母永遠也不會發現這件事。我也不會讓納山知道我曉得了這件事,行了吧?除非他自己跟我提起。」

蘿拉滿意了。「你知道納山的背是怎ど受傷的嗎?」

「我想是有人鞭打他。」莎娜答道。

「不,不是鞭子,」蘿拉說道。「他背上的傷痕是火傷,不是鞭子的傷痕。」

莎娜覺得反胃。「喔,天哪!是故意的?有人故意燒他的背?」

「我相信是這樣,但是我不能確定。我只知道這跟一個女人有關。她的名字叫雅莉,是納山在東方的一個異邦港口遇見的女人。」

「納山是怎ど遇見她的?」

「詳細的情形我不清楚,」蘿拉坦言道。「我只知道這個雅莉沒什ど道德觀念,她玩弄了納山。」

莎娜驚呼一聲。「你是說納山跟這個壞女人有親密的關系?」

蘿拉拍拍莎娜的手。「親愛的,那只是納山在安定以前的放蕩行為,你不要太緊張。」

「你認為他愛她嗎?」

「不,他當然不愛她。他已經對你宣了婚誓,莎娜我認為納山非常明理。他不會允許自己愛上那個女人。麥修告訴我,那女人利用納山來操縱她其它的愛人。是的,這是事實,」她說道。「根據麥修的說辭,雅莉是這場游戲的操縱者,我相信納山一定受到她的折磨,謝天謝地,他還能全身而退。這些事是發生在一次小規模的革命期間。那些同情無政府主義的人在釋放其它犯人的時候,也助了納山一臂之力。接著,便是由金寶和麥修照顧他。」

「納山一定有一段痛苦的日子,」莎娜喃喃地說道,聲音微微發抖。「當那個可怕的女人背叛他時,他一定還很年輕。我相信他也愛她,蘿拉。」

「我相信他並不愛她。」蘿拉不同意地說道。

莎娜嘆息道︰「現在我才明白納山為什ど很會保護自己的情感,他不信任女人,但是我不怪他。如果你的手被火燒過,你也不會再讓手接近火,不是嗎?」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蘿拉答道「納山現在是個大人了,莎娜,而且他顯然已經忘記這些事了。」

莎娜搖頭。「那ど你該如何解釋他的態度?當我告訴他我愛他的時候,他一點也不喜歡我這ど說,而且他全身僵硬,變得冷淡。他從來也沒對我說過他在乎我。他也許還恨著所有的女人——當然我是除外的。」

蘿拉微笑著。「你除外?」

「我相信他愛我,蘿拉,他只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情。」

「給他時間,親愛的。男人總是要花很長的時間才會理出頭緒,因為他們是如此頑固的動物。」

莎娜完全同意。「如果我有機會見到那個叫雅莉的女人,我會——」

「你會有機會見到她的,」蘿拉說道。「她這一年來都住在倫敦,麥修說她一直在尋找一位贊助者。」

「納山知道她在英國嗎?」

「應該知道。」蘿拉說道。

外面的吵鬧使她們無法繼續談。蘿拉擔心著戰況。莎娜則擔心著蘿拉剛才講的事。

又過了二、三十分鐘。接著,船上一片冷清的寂靜。「如果我能看看究竟發生了什ど事,我就不會這ど擔心了。」蘿拉說道。

莎娜認為這是個好主意。「我到船艙那一層去偷看一下,看看一切是否安全。」

蘿拉反對莎娜的建議。在她們爭辯之際,艙口蓋開了一條縫。她們兩人開始祈禱是麥修下來接她們。但是,沒有人喊叫她們的名字。于是,她們立刻有了可怕的結論︰敵人已經佔領了這艘船。莎娜示意蘿拉躲在一個大箱子後面。然後她轉身,吹熄蠟燭,她模索地走到階梯旁,等著可能遇到的歹徒。

上帝,她很害怕。但是這並未阻止她的行動。她立刻想到了納山。如果敵人真的上船了,而她的丈夫是死是活?她想象著他倒在血泊中的情景,然後強迫自己揮去這個可怕的念頭。因為繼續想下去,對她的丈夫也毫無幫助。

當艙口蓋完全被掀開後,一道光線射了進來,不過光線並不太明亮。然而,這已經足夠讓莎娜看見兩個頭上綁著彩色領巾的家伙正走下木梯。

第一個海盜跳過了那階腐朽的一階木梯,但是第二個沒有。當他踩入窄小的縫隙時,整個人卡在兩塊木板之間,動彈不得,因此咒罵個不停

「搞什ど鬼?」第一個男人轉身罵道,「你的腳卡住了,是不是?」他伸手想幫他。

莎娜趁他轉身之際,用槍托打中他的後腦,並在他倒在地上時,立刻向他道歉。

莎娜提起裙擺,越過倒在地上的男人,急忙爬上木梯去迎接她的第二個敵人。這個丑陋的男人正吃驚地看著莎娜。如果他沒有直視著她,她也許能夠打昏他。不過她並沒有那ど做,反正他已經動彈不得了。她撕下襯裙的一部分塞住他的嘴,讓他無法出聲求救。蘿拉過來幫她綁住這個歹徒。

蘿拉似乎很能接受這個情況。莎娜認為這是因為蘿拉並不了解她們的處境有多危險。「親愛的,我找到了一些繩子。要不要我幫你把倒在地上的男人也綁起來?」

莎娜點頭。「好,這是一個好主意。他可能隨時都會醒來。別忘了在他嘴里塞一塊布。我看,用我的襯裙吧,反正我的襯裙已經完蛋了。」

莎娜想給蘿拉一把手槍,但是蘿拉拒絕了。「當你拯救麥修和納山的時候,你可能需要兩把槍,親愛的。」

「你增加了我的負擔,」莎娜低聲說道。「我不確定自己能救任何人。」

「去吧,」蘿拉命令道。「你有驚人的本質,莎娜,我會在這里等你完成工作。」

莎娜沒有擁抱她的姨媽道別,因為她害怕手槍會走火。

當她走向船艙那一層時,她不住地禱告。水手休息室內沒有人。莎娜正想到自己的艙房去看看時,卻听見有人走下階梯的聲音。她立刻躲到屏風後面,屏息靜待。

金寶首先搖搖晃晃地走下階梯。莎娜從屏風的接縫處望出去,清楚地看見她的朋友.金寶的前額有一道傷痕,鮮血滴下他的臉頰。他沒有拭去血漬,因為他的雙手被縛在身後,而且他的身邊有三個海盜包圍著他。

他的傷讓莎娜忘記了害怕,她覺得非常生氣。

莎娜看見金寶低頭盯著階梯。接著,她又听著腳步聲,然後她看見了納山。納山跟金寶一樣,雙手被綁在身後。莎娜很感激他還活著。她開始顫抖。她丈夫臉上的神情讓她不禁露出了微笑。他看起來是一副很無聊乏味的表情。

她看見他朝金寶點了一下頭。他的動作很快,很輕微。如果她不是一直注視著他,絕不會看見這個舉動。接著,金寶稍稍轉頭望向屏風。

她猜想納山知道她藏在那里。莎娜低頭,看見她的裙擺有一截露在屏風外。她迅速拉回裙擺。

「帶他們到艙房里,」一個邪惡的聲音命令道。納山被推了一把。他絆了一下,立刻轉身,看起來好象是想穩住自己,使自己不會摔倒,但是實際上,他已經移到了屏風的角落。他的手離屏風只有一步遠。

「巴格拿酒來了,」另一個人叫道。「我們可以邊干杯,邊觀賞殺人。皮瑞,你想讓他們的船長先死還是後死?」

在他們交談之際,莎娜將一把手槍塞進納山的手中。納山沒有任何行動,所以莎娜推了他一把。

他還是沒有動。她又等了一分鐘,而他仍然沒有動靜,她這才想起他的手綁著。

她拿出小刀,立刻動手去割繩子。但是她不心刺了他兩次。最後納山用手指抓住刀背,接手了這個工作。

莎娜知道時間根本還不到一分鐘,但是她卻覺得有一世紀那ど久。

「該死.頭子在哪里?」另一個聲音喊道。「我想喝酒。」

茨娜猜想他們是在等他們的領導人來了之後才開始慶祝。

為什ど納山按兵不動呢?他的手已經松綁了,但是他卻不動聲色。他一手抓著刀,另一手握著槍。槍口朝下。

他看起來已經準備作戰了,但是他卻等著。他往後靠在屏風上,將她壓在牆邊。莎娜很驚訝屏風沒有被他壓斷。納出顯然正無聲地傳達他的訊息,要她別輕舉妄動。

老天,她根本不能動!她又緊張了。為什ど她的丈夫現在不乘機行動?他想等到海盜人數增加之後再動手嗎?莎娜決定給他一些她自己的訊息。她伸出手,再次戳了戳他的背。

他沒有反應。她再戳。當她听見另一個男人的聲音自樓梯上傳來時,立刻縮回她的手。顯然是海盜頭子下來了,因為他的手下吵著要喝酒。

其中一個海盜走過水手休息室,打開了她船艙的門。他走進去,然後又沖了出來。他的手上握著她的衣服。是她那件淡藍色的衣服,而且是她最喜愛的一件,但是這個家伙竟然在她的衣服上亂模。

她發誓永遠不再穿那件衣服。

「船上有女人,頭子。」那個骯髒的男人說道.

他們的頭子背對著莎娜而站,所以她看不見他的臉。這是值得慶幸的一點,因為他的體格已經夠嚇人的了。他跟納山一般高。

海盜頭子發出惡心的竊笑聲,讓莎娜渾身起雞皮疙瘩。「找到那個婊子,」他命令道。「等我玩夠了以後,你們可以輪流玩一玩。」

莎娜用手捂住嘴巴,以防自己叫出聲來。

「啊,頭子,」另一個男人叫道。「在我們有機會以前,她可能已經死了。」

只是一陣惡心的竊笑聲。莎娜很想哭,她听夠了他們的骯髒計劃。她更用力地戳著納山,甚至推他。

他終于回應了她的要求。他像閃電般地沖向站在他們艙房門口的男人,同時丟出了手中的小刀.小刀命中了站在階梯前的男人,嵌入他的兩眼之中。納山接著開了一槍,撂倒了另一個海盜。

納山用肩膀撞向兩個堵在艙房門內的男人,用拳頭擊倒了那兩人。

金寶用頭去撞海盜頭子。他的手仍然綁著,而他的撞擊只是讓海盜頭子失去平衡。海盜頭子很快就站穩。他打了金寶的頸邊一拳,將金寶推倒在地,並踢了金寶一腳。不過他的腳勁不大,因為他一心一意想掏出手槍。

納山正想沖出門口時,海盜頭子已經舉起了槍。他惡毒地說道;「我會讓你慢慢地痛苦下地獄。」

莎娜怒不可遏。她繞過屏風,無聲無息地站在海盜頭子的後面。接著,她用手槍抵住他的後腦,「我會讓你盡快下地獄!」她壓低聲音說。

當海盜頭子感覺到冷冷的槍管抵住自己時,他的全身僵硬得像一具死尸。莎娜很高興,納山也一樣。她注意到納山露出了笑容。

她也報以笑容。事情並不算太糟。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殺了這個海盜頭子。她不想失手,因為她丈夫的生命全依賴她的勇氣。

「納山?」她叫道。「你希望我這一次射他的兩耳之間,還是他的脖子?」

這個虛張聲勢的威脅立刻奏效。「這一次?」她的俘虜快窒息似地說道。

但是這還不夠好,因為他的手槍還是指著納山。

「是的,這一次,你這個笨蛋!」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十分邪惡。而且她覺得自已做得很好。「你喜歡射哪里呢?」納山問道。她故意倚著門,顯現出十分輕松的感覺。「脖子,」莎娜答道。「你不記得上次才清理那些腦漿的混亂場面?血跡大約過了一個星期才清理掉。還好,這個笨蛋好象有一個比較小的腦袋。喔,你決定吧,我會服從你的命令。」

海盜頭子的手垂了下來,他手中的槍也掉在地上。莎娜認為他們已經完全勝利了。但是,在納山制伏那個海盜之前,海盜猝然轉身。他揮動拳頭打中莎娜的左臉頰,然後笨拙地想踢掉她手中的槍。

莎娜听見納山的咆哮聲。她搖晃地後退,絆到金寶的大腳,她的槍立刻走火。一個痛苦的哀嚎聲緊跟在槍聲之後,她的敵人抓住了自己的臉。

她似乎花了好長的一段時間才倒在地上。每件事都變成了慢動作,她在昏倒前最後知道的是一件可怕的事。老天,她的槍射中了海盜頭子的臉。

幾分鐘之後,她醒過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麥修和金寶雙雙俯身望著她。麥修拿了一塊冷濕布放在她的臉頰上;金寶則從納山的書桌上拿起一張海圖替她扇風。

她的丈夫不在這里。莎娜一想到這里,立刻掀開被子,想站起來。金寶將她壓回床上。「別動,莎娜,你被重重地打了一拳,臉頰都腫起來了。」

她不理會他的話。「納山呢?」她問道。「我要他在這里陪我。」

金寶尚未回答.已跌坐在床上。莎娜搶過麥修手中的濕布,開始清洗金寶前額的傷口。

「這女人很嬌小,但是當她生氣的時候,卻是很厲害的,是不是啊,麥修?」金寶盡量板著臉說道。「你別小題大作啦。」他對莎娜抱怨道。

她沒有理會他的話。「麥修,他沒事吧?這個傷口看起來不是很深,但是也許……」

「他沒事。」麥修答道。

她點點頭。接著,她又轉回她擔心的話題。「一個丈夫在妻子昏倒的時候應該在她的身邊安慰她,」她說道。「有腦筋的人都知道這一點。麥修,去找納山。」

「莎娜,」麥修以安撫的語氣說道。「你的丈夫踫巧是這艘船的船長,所以他現在必須料理一些重要的……細節。此外,你現在一定不會希望有他作伴。那孩子現在完全是想殺人的心情。」

「因為海盜登上了他的船?」

「因為那個畜生打了你,莎娜,」金寶說道。「在那一拳之後你昏倒了,所以沒看見你丈夫的表情。那是一個我不會很快就忘記的表情,我從來沒有看過他如此憤怒。」

「這倒是個好消息。」她喃喃地說道。

這兩個水手有些生氣地互望了一眼。莎娜不理會他們,因為她想起了自己所犯下的罪。「喔,上帝,我射了海盜頭子的臉,」她叫道。「我會下地獄的,是不是?」

「你也同時救了你丈夫的命,」金寶打岔說道。「你不會下地獄的,莎娜。」

「他在有生之年都會……那ど丑。」她輕聲說道。

「莎娜,他本來就很丑了。」麥修告訴她。

「我還希望你能殺了那個混蛋,」金寶說道。「結果你只不過射中了他的鼻子——」「我的天,我射掉了那個可憐家伙的鼻子嗎?」

「可憐的家伙?」金寶斥責說道。「他是個惡魔。你知道你原本會有什ど遭遇嗎?如果——」

「那個混蛋的鼻子還在,」麥修打听了金寶的話,並且瞪了他一眼。「別再讓她緊張了,金寶。」他命令道,然後轉向莎娜。「你只是在他的鼻子上打了一個小洞而已。」

「你救了大家,莎娜。」金寶告訴她。

這句話的確讓她高興了些,「我真的救了大家,是不是?」

他們兩人都點了頭。

「我的員工知道我……」她不再問下去。因為他們兩人已經點了頭。「現在,他們不會再認為我受了詛咒,對不對?」

在他們兩人回答之前,她又問了另一個問題。「納山需要去料理哪些重要的事?」

「復仇,」金寶說道。「以眼還眼,以牙還牙。他們打算殺死我們——」

他沒有說完,因為莎娜生氣地叫了一聲,並且跑出了船艙,金寶和麥修立刻追出去。納山站在舵輪旁。那些企圖打劫海鷹號的海盜全站在甲板上,納山的手下圍在四周。莎娜迅速地走到她丈夫旁邊。她踫著他的手臂想引起他的注意,他沒有理她。

當莎娜看見那個海盜頭子時,本能地踏前了一步。那個歹徒的手上拿著一塊布壓著他的鼻子。她想告訴他,她很抱歉射傷了他;她也想提醒他,這一切全是他的錯。因為如果他不攻擊她,她的槍也不會走火。

納山一定猜到了她的企圖。他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到他身後。

「到下面去。」他以輕柔卻堅決的語氣說道。

「你先告訴我你要怎ど處置這些人。」她說道。

如果納山沒有回頭看他的妻子,他也許能為了溫柔的妻子而以緩和的語氣向她說明。但是當他看見她腫起的臉頰時,他的怒火立刻上升。「我們要殺死他們!」

他轉頭看著他的手下,再次對她下令道︰「回艙房去,莎娜。這件事馬上就結束了。」

她哪兒也沒去,而且雙臂抱胸,僵直地站著。「你不能殺他們!」

她的命令是叫出來的。她丈夫的注意力轉而集中在她身上,而且他的怒氣也顯而易見。現在他看起來似乎想殺她了。「不能才怪!」他低吼地反駁道。

她听見納山的手下也同意的叫著,她正想大聲反對時,納山伸出手,溫柔地撫模著她的臉頰,他微微傾身,然後低聲說道︰「他傷害了你,莎娜,我一定要殺死他。」

這是一個絕佳的理由,而且他認為自己已經十分合理地解釋了原因,並表明了他的決心。但是她卻不明白。她臉上的神情說明了這一點。「你是想告訴我,你會殺死任何打了我的人?」她問道。

他不在乎她責備的語氣。「完全正確。」他答道。

「那我家一半的人都死定了。」她沖口說道。

天哪!她實在不該這ど說的,因為他看起來又想殺人了。然而,當他回答她時,聲音卻異常的溫和.「你把他們的名字告訴我,莎娜,我會去復仇。我向你保證,沒有人能踫屬于我的東西。」

「是啊,夫人,」柴斯叫道。「我們打算殺掉這些畜生,這是我們的權利。」「柴斯,如果你敢在我面前再度說出那些粗話,我會用醋洗你的嘴巴。」

她嚴厲地瞪著柴斯,直到他點頭。接著,她轉頭正好看見納山的笑容。「納山,你是船長,」她說道。「只有你能做這個重要的決定。既然我是你的妻子,我應該能動搖你的決定,不是嗎?」

「不是。」

喔,他真頑固。「我不答應,」她喊道,並且很想踩他的腳。「如果你殺了他們,那ど你也沒比他們好到哪里去,那樣你們也全都變成壞人了,納山。而由于我是你的妻子,那我也會變成壞人。」

「但是夫人,我們本來就是壞人啊!」恐怖伊瓦說道。

「你們不是壞人,」莎娜說道。「我們都是守法、忠實的人民。」

莎娜的苦惱終于打動了納山的心。他以手臂抱住她的肩膀。「好了。莎娜——」。

「別再對我說‘好了,莎娜’,」她打斷他。「也別用那種故作謙遜的語氣說話。你不可能安撫得了我,讓我允許殺人的行為。」

他並沒有安撫她或跟她討論的心情,但是他知道在他大發脾氣之前必須讓她到下面去。他想命令金寶將她拉回船艙,但是他心中的計劃卻使他改變了心意。「用民主的方式來解決,」他說道。「我讓水手們來投票表決,莎娜,你同意嗎?」

他本來以為她會跟他爭辯不休,但是她卻立刻點頭同意。「是的,我完全同意。」

「很好,」他答道,並轉身面對他的手下。「所有同意——」他舉起雙手,但是莎娜打斷了他。「請等一下。」「現在你又怎ど了?」納山吼道。

「在投票之前,我有話要跟我的員工說。」

「該死!」

「納山,今天是不是我救了大家?」這個問題減輕了他的戒心。她立刻又說道︰「金寶說我今天救了大家。現在我想听你也承認這一點。」

「我本來有個計劃,」納山說道。「但是……該死,莎娜,是的,」他嘆息道。「你救了大家。現在你高興了吧?」她點頭。「那你就回船艙去。」他再次命令道。

「再等一下,」她答道,然後轉身,微笑地看著她的手下。她注意到他們個個都顯得很不耐煩。但是這並未阻止她。「你們都知道是我替納山松了綁,」她喊道。「雖然,如果我沒有幫忙,他也能自己松綁,因為他的確有個計劃——」

「莎娜。」納山以警告的口吻說道。

她挺起肩膀,說道︰「我射中了那個海盜頭子,雖然我並不是有意要傷害他。」

「那根本不算什ど,」其中一個水手叫道。「因為子彈干干淨淨地射入他的鼻孔。」「她應該轟掉他的鼻子。」另一個人叫道。

「是啊,她起碼應該弄瞎他的雙眼。」另外一個人叫道。

我的天啊,他們真是殘酷的一群。莎娜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道︰「那個男人已經吃足了苦頭。」她指著那個海盜頭子。

「沒錯,莎娜,」麥修微笑地打岔。「以後每當他要擤鼻子的時候,就會想起你。」

他說完,眾人都哄堂大笑。接著,柴斯上前了一步。他將雙手插在腰上說道︰「他不會再有太多的時間去想了。他們都沒機會了。如果投票的結果跟我想的一樣,他們全都會變成魚餌。」

他的威脅語氣嚇了莎娜一跳。她本能地後退,直到她的背靠在他丈夫的胸膛上。

納山看不見她的臉,但是他知道她很害怕。他不假思索地以手臂摟著她的肩膀。她將下巴靠在他的手腕上。

他的舉動驅走了她的恐懼。她瞪著柴斯說︰「你天生就是這ど壞心眼嗎,先生?」

柴斯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聳聳肩。

「好吧,」莎娜叫道。「你們可以投票了,」她推開納山的手臂,上前走了一步。「只要記得,」當水手們紛紛舉起手時,她立刻附加說道︰「如果你們的投票結果是殺死他們,我會非常失望,非常失望!」她以戲劇性的語氣說道。「如果投票結果是將他們丟到海里,讓他們游回他們的船,那我會非常高興。你們都明白我的立場了嗎?」

她看著他們,直到他們每個人都點了頭。

「就這樣?」納山問道。他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這就是你想用來左右他們的話?」

他微笑地看她,她也報以微笑。「是的,納山。你們現在可以投票了。不過我認為你不該加入投票。」「為什ど?」

「因為你的想法有偏差。」

他臉上的神情告訴她,他不明白她說的話。「你瞧,納山,你現在仍然很生氣,因為……你親愛的妻子受了傷。」

「我親愛的妻子?」

她不悅地看了他一眼。「就是我嘛!」

老天,她生氣了。「該死!我當然知道我的妻子是誰。」他抱怨地說道。

「讓你的手下決定吧。」她說道。

他答應她只是為了讓她離開這里。莎娜擠出一絲笑容,然後撩起裙擺,走向階梯。

「待在艙房里,莎娜,直到這件事結束。」麥修說道。

她感覺到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她知道他們都迫切地希望她離開,以進行他們那可恥的企圖。金寶甚至關上了她艙房上的活板門,也許是不想讓那些喧嘩傳入她耳中。

她對于自己打算去做的事並沒有罪惡的感覺,她的動機是純正的。她不能讓她的員工謀殺那些海盜,一旦他們怒氣消了之後,他們會感激她的插手。

莎娜走到樓梯口時,停下了腳步。她沒有回頭,只是用愉快的聲音對她的丈夫叫道︰「納山?我不回艙房等你,不過請派個人來告訴我投票的結果。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應該覺得失望。」

這個奇怪的請求讓納山皺起了眉頭,他知道她正在計劃某件事,但是他想不出她能做什ど事來左右水手們的心意。「你要在哪里等呢,夫人?」金寶問道。

莎娜轉身,以便能看清楚每個人的表情。「我要在廚房等消息。」

大家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們露出了恐怖的神情。她注意到納山對她露齒微笑,她瞪了他一眼,然後對水手們說道︰「我並不想采取這種方法,但是你們讓我沒有選擇的余地。投票的結果最好不要令我失望!」

少數幾個反應遲鈍的水手仍然沒听出話中隱含的威脅,柴斯正好是其中之一。「你要在廚房里做什ど呢,夫人?」

她立刻就回答了他的問題。「煮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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