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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約 第十四章-02

熟悉的環境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我沒有工作得太辛苦,外婆,我也沒有胡扯。或許生平第一次我真正清楚地用了腦子想。」

「你該睡個午覺。」文娜去拉喚人鈴。「我叫黎絲替你端壺茶來,它可幫助你休息。」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的答案。」

文娜的手凝住。

茱莉說︰「你早就知道快遞馬車會延遲到達倫敦,因為我們找不到替換的馬。」

「可憐。但你不能怪我,我不知道梅夫人會在你之前出發。」

「而我甚至還沒提起梅夫人就是那個雇走所有馬匹的人。」

文娜砰地合上書扔到房間那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要她在我之前出發,你沒有權利操縱我。」

「是道格告訴我你們缺馬的事。」

「不,他沒有。他在他的房間照料起泡的手。」

「那又怎麼樣!」

茱莉的心隱隱作痛。「你知道我工作得這麼辛苦,就是為了使郵車服務成功。但是你卻試圖摧毀我最珍貴的成就。為什麼?」

文娜的眼中閃過強烈的憎恨。她隨口說︰「你太過勞累了,齊雷克奪走了你所有的理性和邏輯。」

茱莉直覺地知道,一旦那些欺騙被揭穿,她和外婆的關系會就此改變。茱莉覺得進退兩難,不是失去她的自尊,就是和文娜疏遠。

「你看起來像生病了,孩子。生理期到了嗎?」

茱莉的月事開始時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就是她穿道格制服的原因。想起那份尷尬,她的勇氣陡增。「別改變話題。你出賣了我。更恨的是,我認為你樂得為我訂婚,每一次都是。」

「你落入了你父親的陷阱,」文娜甜甜地說。「而且令人贊佩。記得我告訴過你的。」

「而我記得我必須到倫敦照顧被杜克勞攻擊的道格,我不在時你連忙將我訂婚的消息及馬嘉生送回法國。」茱莉想起雷克自事斯羅收回的空白信封。「你也付錢給杜克勞搶劫郵件。別否認,因為我看到了有你的印記的信封。」

「你膽敢指控我?」

「但是雷克破壞了你的計劃。」

文娜的下顎抖動。「別當著我的面吹噓你的情人。你初來巴斯時,我把我女兒的珠寶給了你。你卻輸給了龐杜比。」

茱莉的心為她從不認識的母親抽痛。「這是你典型的說話方式。我在說你和杜克勞的勾結,你卻提起失去的珠寶。」

「杜比就是用那種方法擺月兌掉娶你的義務。」

不論她的婚事是如何告吹的,它們已成了歷史。重要的是文娜造成的傷害。「你怎麼能如此冷酷?拿無辜男孩的生命冒險,為的只是向我父親報仇?」

「胡說。那些男孩根本不無辜,他們來自莉莉小巷。你父親是殺人犯,我不想和他址上關系。」

突然,茱莉明白了文娜憎恨的原因。「你為了母親的死而怪他,是不是?」

文娜的臉脹得火紅。「沒錯,我恨他。他利用我的露莎給他生孩子。」

「因此現在你利用我對他復仇。」茱莉說。

文娜握緊拳頭。「他害死了我唯一的孩子。」

茱莉不解。「她因生我而死,父親沒有害她。」

「沒想到你還替他說話。露莎墳上的聖水還沒干,那個無用的畜生已將你送進修道院,他自己則到世界各地逍遙去了。」

感情脆弱的茱莉說出困擾她多年的想法。「但是你可以把我從修道院接走,自己照顧我。」

文娜瞪視她的手——它曾經安慰茱莉,也曾付錢給杜克勞。「我想那麼做,但是那時我才嫁給了洛克堡公爵,而他不能忍受把窮親戚接進家里。」

空洞的借口,茱莉想,因為文娜甚至沒寫過信。心痛的她說︰「你真為難。」

「別妄想了,」文娜說。「男人統治這個世界,孩子。只要有需要,他們會偷竊、貪污、謀殺。而你或其它女人完全無能為力。」

文娜殘酷的計謀起源于一顆破碎的心,而這些年來茱莉得到的不公平侮辱只是對她出生的一種處罰。

「看著我,外婆。」

文娜抬起頭。

盯著她的是一雙飽受折磨的眼楮。茱莉搖搖頭說︰「你讓我以為你恨父親是因為他不要我。」

文娜的下顎抖動。「他本來就不要你也不愛你,我是唯一關心你的人。」

部份的茱莉緊緊抓住這份宣言不肯松手,另一部份的她想知道實情。她已沒有退路。「是你開除了布里斯托的文書,嗯?不要騙我,外婆,我查得出來。」

外婆略顯猶豫,繼而仰起下顎。「他太懶,還養女人。你太年輕看不出他有多無賴。」

文娜的辯白令茱莉不解。「他養女人不關你的事——?尤其他把份內事做得很好。」

淚水滴落文娜的面頰。「我只是想幫忙,我再也沒有用了,我只是個老廢物。」

茱莉不為所動。「我已經听過那種論調太多次,你不能引出我的同情,辛敏頓用錢退婚時你確定我會在布里斯托,你甚至不讓我有打敗我父親的樂趣。」

「你是著了什麼魔,孩子?」

「真相,外婆。你利用了我。」

文娜猛地扭開身,假發上的灰塵掉落椅子扶手、「荒唐,我絕不會做這種事。」

茱莉現在看出了她撇清的把戲。她壓回淚水。「不,你會做。」

「可憐的孩子;」文娜低喃,手臂張開。「你愛上了齊雷克,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淚水凝聚在茱莉的眼眶。愛上雷克或許會使她心碎,外婆的背叛卻將她的心磨成灰燼。

「我對雷克的感覺和你引起的問題無關。」

文娜交疊雙手。「我想也是。雖然你的社會地位不如他,你還是應該嫁給他。」

茱莉驚呆了。今天稍早她曾為恩德利公爵夫人的造訪郵局感到困惑。現在她明白為什麼那女人會折節來到這種低賤的地方。「你故意帶她到郵務室,是不是?你想確定她看到我對我正處于不利的情況。你怎麼能一會兒宣稱愛我,下一會兒又如此殘酷?」

「你只是太敏感,因為你知道人們會猜測這門婚事的原因。若不是你父親,雷克爵爺會娶一位出生高貴的仕女為妻。傳言說他想要孩子新娘——他好將她教成他喜歡的樣子。他的典型作風。」她抬起下巴補充︰「至少那一點他無法得逞。」

就在茱莉認為她已承受了最凶狠的一擊,文娜再次發難。茱莉的自尊開始搖擺,她掙扎著求取平衡。齊雷克有許多缺點,他卻一點也不典型。他是如此的特殊,想到他或許會娶別人令她心里一抽。

「你沒有話說了?」文娜質問。「別浪費口舌替他辯護,因為我不想听你說他的好。」

許多年來茱莉一直替這種傷人的評語找借口。她不是個壞人,她也是竭盡所能為孤兒提供住所。「我有許多話要說。」

文娜的眉毛揚起。「到倫敦一趟使你大膽起來。」

茱莉搖搖頭。倫敦之旅使她疲倦而酸痛。外婆的背叛令她看出了個中原因。「你什麼時候改變心意,贊成我和雷克爵爺訂婚的?在你埋伏我的倫敦行之前或之後?」

外婆似乎被她的珍珠項鏈迷住了。最後她終于說︰「考慮到你的年紀不小,他是你可能得到的最好的結婚對象。我什麼時候決定給出我的祝福有什麼關系?」

茱莉看出她臉紅了。「省省你殘酷的祝福及無用的建議,我已經有太多了。只要回答我的問題就好。」

「我?殘酷?」文娜結巴起來。「我是唯一愛你的人。是我把你救出那座可怕的修道院,打開我家歡迎你。」

茱莉想,愛的面貌未免太奇怪。「謝謝你把我從修道院接出來,外婆,還讓我住進我父親的房子。你說韓森園是你的也是騙人。」

「你什麼都知道,是不是?」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一間破敗的房子買我女兒的命太便宜了他。」

茱莉覺得自己像被用後丟棄的傀儡,她轉身走向門。

「是我使你成為巴斯的郵政局長。」文娜大叫。

「你只出了個人頭,外婆,工作都是我做的。」

「我為你犧牲。我把一切都給了你,孩子。」

嚴厲的嘶吼引發茱莉的怒火。「但我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外婆。我拒絕繼續付下去。」

「你認為你父親待你會更好?」

茱莉瞪著走道上鏡中的自己,發現到一種改變——一抹希望浮現出她寂寞的臉。「把頭抬得高高的。」鏡中人似乎在說。

自傲在她體內膨脹。

文娜敲敲她的手杖。「你父親是無賴,我告訴你。」

茱莉轉身面對外婆。「你自己告訴他,他于星期五會到。」

「什麼?你為什麼沒有早點告訴我?」她的臉蒙上憤怒,文娜猛拉喚人鈴。「不知感恩的踐人。」

遍體傷痕的茱莉轉身,走出復原的第一步。等她來到她的房間,希望在她體內奔竄。有一天她會原諒文娜,但是目前她要和外婆保持距離。這似乎是最謹慎的解決之道。‘

借著郵童的幫忙,她將私人對象搬至樓上客房。弄好之後,她開始面對問題。

郵政督察已收到了她的標單,雖然他無法承諾比價的結果,茱莉的企劃令他印象深刻。她想到了雷克。渴望擠壓她的心——渴望還有關心,因為時間幾乎要到了。

她父親會在星期五到達。雷克是什麼感覺?她想沖進他懷里,告訴他別擔心。但是她不能,在他說出他為何被脅迫的實情之前不能。她想問他對他母親到達巴斯有什麼感覺。

接著她想起畢梧的建議。她將問題分析之後,先對她能解決的采取行動。

首先她必須向思德利公爵夫人道歉。她用郵局的文具寫了一封便箋給雷克的母親,並要昆彼送過去。他帶回來邀請安茱莉小姐那天晚上和恩德利公爵夫人進餐的請柬。

九點整,巴斯的快速馬車在布明里早作地段停住。恩德利公爵夫人光臨巴斯暫時進在此落腳。

茱莉撫平黑絲絨罩裙的皺褶,希望她有多余的錢買件新衣或更時興的假發。她隨即感到愧咎。把血汗錢花在裝飾品是她負擔不起也不能信服的虛榮。她只是因為要會見雷克的母親而緊張罷了。

昆彼打開車門下踏腳板。他踏著腳,一只背在身後,另一只手伸向茱莉。她驕傲地由他扶下馬車。

「要我們等你嗎,小姐?」

看著他熱切的臉,她想到她的生活中沒有了他及那些男孩會有多空虛。「謝謝你,但是不用等我,施先生。你還要上課而道格需要休息。十一點再來接我。」

他彎腰,大步走上台階,輕敲門環。茱莉尾隨在後。一名圓鼻頭,穿著齊家制服的僕役開了門。

昆彼稍嫌大聲地說︰「安茱莉小姐,巴斯郵政局長,前來拜訪——」他的眼楮睜大,倏地將頭扭向茱莉。

她提示︰「恩——德——利。」

他再次面向僕役,正確地說出公爵夫人的全餃。

僕役忍住笑說︰「表達得非常清楚,年輕人。」他轉向茱莉。「請進,小姐,夫人正在等你。」

她行經昆彼身旁時對他眨眨眼。他翻翻眼珠,一溜煙走了。

僕役接下她的披風及手套,繼而帶她走過一條寬闊的走道,兩分點綴的棕桐樹盆栽有水桶那麼粗。她跟著他走進一間華麗的側廳。當她看到思德利公爵夫人優雅地自椅中站起來時,那些漂亮的家具似乎全退了色。

僕役宣報她的來到,茱莉端詳這位生出齊雷克的女人。即使戴了時髦的假發,夫人的頭堪堪到達茱莉的肩。她的肌膚透著象牙的柔細光澤。她沒有化妝,這一點茱莉敢拿一整隊的馬打賭。

恩德利公爵夫人點頭,向椅子揮揮手,露出一只和雷克相同的尺寸較小的翠玉戒指。「你好,茱莉小姐。請坐?」

「謝謝你,夫人。」茱莉行屈膝禮坐下。

「倒一杯雪莉吧,法提。」

僕役默默地斟上酒後退下。

茱莉咽下她的敬畏及羨慕,她听說過齊家的珠寶。令她訝異地是傳聞一點沒有夸張。圍在公爵夫人頸子上的翠玉有核桃那麼大,光亮奪目。

茱莉的嘴干起來,她舉杯道︰「吾王萬歲。」

公爵夫人訝異地張開了嘴,不過她還是附和地舉杯。

茱莉想一口吞掉杯中的雪莉,但是她沒有。「夫人,我為今天下午的穿著抱歉。我向你保證,我並沒有穿男孩衣服的習慣。」

公爵夫人瞪著她的酒,淡褐色眼眸什麼都沒透露。「雷克告訴過我你有點率直——他卻很欣賞這種特質。」

茱莉又要道歉了,但她壓抑下來。今天下午的插曲是意外的結果,她不願為她無法控制的事太過屈辱自己。「謝謝你告訴我雷克爵爺的喜好,我只是想和你把話說清楚。」

「你已經說了,」她咕噥。「現在說些你自己的事,一個出身高貴的淑女怎麼會做……如此不女性化的職業,」

她怎麼能指責茱莉有話直說,卻又對她直接侮辱?出于對雷克的忠誠,她不和她計較。「我很奇怪像你這種地位的人會認為我的職業奇怪。你一定听過威小姐,亞相丁的女局長,嗯?」

顯然她沒有,因為公爵夫人訝異地眨眨眼。「恩德利公爵只在蘇格蘭釣魚。」

茱莉遵照她的談話方式。「多有趣。他釣些什麼?」

「我不知道,某種無聊的魚吧。」

管家宣布晚餐就要開始,茱莉因而得以省下回答。整個用餐期間,她听雷克的母親叨念她的家族的重要性,而她的職責有多繁雜。她們再次回到側廳喝酒時,茱莉打個噴嚏掩飾她的呵欠。

趁著公爵夫人說話的空檔,茱莉說︰「外婆要我問候你。」

公爵夫人繼續注視她的手鐲。「你外婆非常討人喜歡。我期盼她搬到倫敦,她會成為主流人物。」

「她要去拜訪你?」

雷克的母親揮揮手,翠玉在燈光下閃爍。「不是,雷克同意替她在倫敦買房子,並且給她生活津貼。」

原來這就是外婆贊成這門婚事的原因。雷克的慷慨是出于自願,抑或文娜也開始敲詐?不論哪一種,文娜搬到倫敦將能避免她的干預。茱莉松一口氣。「你可知道雷克和我怎麼會訂婚的?」

她爆出清脆的笑聲。「多傻的問題。當然是像大家一樣啦,他向你父親提出娶你的請求。」

茱莉轉動酒杯。「我父親不是我的監護人,國王才是。」

「那就是了。」公爵夫人優雅地模模項鏈。「雷克會見了國王。他們非常親近,你知道的。當然我的娘家也深得國王陛下的喜愛。我們一向是主流人物。」

「雷克沒有去找國王。就算他有,那也沒關系。我可以選擇我自己的丈夫。」

公爵夫人看茱莉的眼光仿佛她是一只晰蠍。「你很平民化。」

茱莉想起公爵夫人曾告訴雷克的話︰魔鬼把你丟在齊家的門口。她是個冷心腸的女巫,茱莉想︰「就算是吧,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以為——哦,我都被搞胡涂了。那麼,你說這門婚事究竟是怎麼說成的?」她姣好的眉毛懷疑地揚起。「是你騙了我兒子?」

茱莉深吸一口氣,「不,夫人,是我父親在敲詐雷克。我原希望你能告訴我原因。」

「敲詐?荒唐。雷克的錢多的花不完,他從不欠債。」

茱莉說︰「我不認為和錢有關。我父親知道雷克的一項秘密。」

公爵夫人的臉轉為蒼白,酒杯溜出她的手掉落地板。「我的上帝!」她驚呼。「他一定發現了——」

「發現了什麼,夫人?」茱莉進逼。「我父親知道有關雷克的什麼事?」

公爵夫人的手捂住額頭。「太可怕了,萬一有人得知……」

茱莉害怕地站起來。她心跳加劇地蹲在公爵夫人旁邊。「得知什麼?夫人,你必須告訴我。」

淡褐色眸子露出紛亂。「我一直害怕這個情形。雷克怎麼會如此大意?他明知道不能讓任何人發現……哦,」她揮揮手。「它會造成多大的破壞。」

「到底是什麼事?」茱莉屏息以待。

公爵夫人呆視她的手。「你無法想象齊家會遭遇的羞辱。我必須搬到鄉下——永遠不能回宮。我們家完了!」

茱莉的挫敗感增加,耐心隨之減退。終于她說︰「如果我不嫁給雷克,我父親會把他的秘密到處傳播,而除非你告訴我他做了什麼,我絕不會嫁給他。」

公爵夫人咬住下唇,她的胸脯急劇起伏。「我早知道有一天他會失手,他父親認為海洋最適合他這種人。」她冰冷的手抓住茱莉的手臂,所有的傲慢不復再見。「你必須嫁給他。哦,請你務必答應,多少錢我都願意付,只要你說個數目。」

「母親!」雷克自茱莉身後大吼。「控制你自己!」

公爵夫人縮回椅子中,但是她的眼楮對兒子投去輕蔑的目光。

茱莉的心像是被冰塊壓住。可憐的雷克。她無法面對他。瞪著地板上翻倒的雪莉,腦中轉個不停。

他的手觸及她的手臂,他閃亮的鞋尖進入她的視線。她沒有抬頭,說道;「我會嫁給你,雷克。」

他咒罵一聲,轉身沖了出去,門被他砰地一聲重重甩上。

第二天早上茱莉去找他,但是艾森通知她雷克爵爺爛醉如泥不能見客。

茱莉絕望透了。她依稀听到巴斯大教堂的鐘聲,原以為她父親提早到達,沒想到竟是藍畢梧回來。不過這位巴斯之王是戰敗而返。國會禁止賭博,各種運用數目的紙牌游戲現在已成違法。

破產倒閉聲籠罩這一區,巴斯古城陷入一片死寂。

雷克繼續拒絕見客,茱莉愈來愈慌,因為四十八小時內她父親就要到達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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