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龍臥底 第六章
那天打架後李司航很絕地對龍舒月說了一句表白的話，她突然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變得不一樣了。
她開始十分期待每天在醫院與李司航的相處時光，並且在與他相處時臉熱心跳的頻率越來越高。有時候她甚至會不受控制地在李司航不注意的時候，偷覷他的表情變化。
認真分析了這些反常的表現後，她得出結論︰她喜歡上李司航了。
她的心中其實還有一小部分在抗拒這種情愫。並不是她不明白李司航的心意，而是她希望他能以一種比較浪漫的方式向她再表達一次，他說的那句話讓她有種仿佛是黑幫老大在賞識小弟的錯覺。
她以前沒有談過戀愛。不是她沒有追求者，而是她和舒寒這樣優秀的人朝夕相對，品位自然被提得很高。舒寒又是個很寵她的哥哥，想要追她還得過他那關，所以一直到她芳齡十七都還未體驗過初戀的感覺。既然是初戀，她想要留下一些美好的印象。如果李司航能夠給她一個比較甜蜜心跳的表白，她想她是會接受他的。
李司航渾然不知宙月高中惟一的桃花並且是一朵無比動人的桃花要降臨在他身上了，他似乎都忘記了自己那天曾說過那麼一句驚天動地的話，每天仍然就這麼理所當然地享受龍舒月的服務。他私心里甚至有些希望他的手永遠不要好，這樣他就能賴著龍舒月照顧他一輩子。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因為身體結實，他的復原能力好得驚人。不久醫生就通知他可以出院了。
出院那天他特意把自己整理得無比清爽。石膏已經卸下了，換上了夾板，這讓他感覺分外輕松。
「走啊，你不都整理好了嗎，還留在這里做什麼?」李司航的媽媽見他還坐在病床上，問道。
「我等龍舒月呢。」
「傻小子，她放學還早呢。別在醫院礙眼了。先回家收拾收拾然後去學校等她放學吧，順便叫上舒月這孩子來我們家吃飯。你可得好好感謝人家啊，你住院這段時間她可沒少照顧你。舒月這孩子啊，就是懂事。你這傻小子可得抓緊啊，我早告訴過你，以這麼個條件能巴上人家是燒了高香啊……你小子和人家一比差到哪里去了，長得五大三粗不說，學習也比人家差一截。多虧了舒月這陣子給你補課啊，不然我看你非重讀一年不可。你這小子啊……」
等她回過神來，李司航早已閃得不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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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醫院李司航立即攔了部的士直奔宙月高中。盡管他出院的事他早已經給她發了消息，他還是想讓她親眼看看他復原的樣子。
宙月高中的一干人看見他又精神煥發地跑到學校來，自然高興。他被一群人圍住，寒暄了老半天才有機會問︰「龍舒月呢?」
「不知道啊。」
「她好像有事，請假先回去了。」
回去了?李司航沒預料到這個結果，顯得有些失落。
「老大，沒了異性你還有我們這票損友啊!你等著，上完這最後一節課我們一起去慶祝你出院!」
于是他又興奮了。這麼長時間沒和他們一起廝混，他確實有點懷念他們在一起的日子。
「好啊!」李司航欣然同意。還是明天再去找她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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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舒月看著空空如也的病床，突然覺得心里也有什麼東西被掏空了。
是她太自以為是，一相情願地認為他會等她，所以她迫不及待地請了假飛奔來醫院看他，結果還是撲了個空。
或許他們的默契本來就僅止于此。現在的他，恐怕已經在家悠閑地看電視了吧。自嘲地笑笑，她將準備送他的花轉贈給了隔壁病床的老先生，退了出去。
這天晚上龍舒月開始發燒，體溫一度上升到39度，這令全家人無比擔憂。因為練武，龍舒月的抵抗力還不錯，但是健康的人要麼不生病，要麼一病就排山倒海一發難以收拾。她的身體自然抗拒任何食物，喝下的水都吐了出來。
當第三次量體溫溫度計顯示的數字已經達到40度的時候，龍舒寒義無返顧地把她背到了醫院。
「我想這可能是壓力太大造成的吧。」醫生這麼說，建議先讓她在醫院打一晚點滴，明天再觀察。
「舒月，你別再去那所學校了!休息幾天，我馬上幫你辦轉學手續。」龍舒寒這麼說。他的臉色也很難看。雙胞胎總有些感應，舒月病成這樣，他的全身也一波波地抽痛。他能體會到舒月的苦，一定要讓舒月回到他身邊來。他才不管那該死的「臥底」任務了，他就不信舒月的命還比不過那狗屁任務重要。
「你知道我的脾氣。你要是不想我的病情加重，你就別說這種話。」她的腦漿似乎都要熔化了，連說話都很困難。
雖然神志都快不清醒了，她還是能辨認出這就是李司航住的醫院。他的病房，應該就在她樓上一層右邊數來第三間。
他已經不在這里了。當這個念頭冒出來時，她突然覺得自己很不值。這些日子她為李司航做了這麼多，他卻完全不知道她也生病了。想到自己竟然會為他那句也許是無心的話無措這麼久，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傻瓜一樣。
他也許不是真的喜歡她，只是純粹對她能力的一種欣賞。何況他不也說過「宙月高中惟一的女生就該成為他的女朋友」嗎?如果這所學校有很多很多的女生，她在他眼里，恐怕就沒什麼特別的了。
他救了她，而她也因為他的英雄行為芳心暗許。難道她就真的該順從潮流以身相許嗎？恐怕學校里也有很多人在等著看他們的好戲吧。
她不想要這樣浮夸的愛情，可是她又早已喜歡上了他。
哎，別想了。住在醫院里，無事可干，她居然想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
「舒寒，我想睡了。你先出去一會好嗎?」當病房的門合上的瞬間，她的眼淚也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生病真可怕，居然令她的心都變得脆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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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了一整晚點滴，昏睡了一整晚，睜開眼楮的時候，龍舒月覺得她這輩子還沒這麼清醒過，眼前一片澄澈。
這病發得猛退得也快，燒已經退了。盡管後腦有個地方好像有人在使勁地壓，她還是不顧家人的反對決定去學校。
到了學校她仍然是忙得一塌糊涂。李司航下課來找她，卻屢屢撲空。她去學生會室了，而他跑到學生會室又會有人告訴他會長去某處去辦某事了。直到放學他才終于在去往職員室的路上攔住了她。
「嗨。好了?」龍舒月盯著他上了夾板的手觀察了一會。隨即和他打招呼。
「這樣就算好了嗎?你沒看見我還上著夾板嗎?」
「那也是快好了。」
「快好了不代表好了。」
「你什麼意思就直說。」她還趕著去職員室。
「就這個意思。」他賊賊地笑，「今天的晚餐我想吃宮爆雞丁。考慮到你放學時間比較緊迫，你就直接去我家為我做吧。」
她看著他，沒說一句話。李司航卻被她看得一陣毛骨悚然，「怎麼啦?你輸給了我本來就該任我差遣，何況我是因為你才負傷的，你做這麼點小事也不行嗎?」
「下回吧。今天我有事。」沉默地看了他半天，她終于說了一句這樣的話，接著就繞過他走了。
「那你說的下回是什麼時候……」李司航追問道，但是回答他的只有呼呼的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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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對他冷淡了。
即使他再怎麼遲鈍也能感受到，在醫院里和他出院後她的態度簡直天差地別。這種轉變又沒有像以前那樣，他和她針鋒相對；現在的她總是用一種彬彬有禮的冷漠劃開兩人的距離，現在的她對他，就像是在應付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朋友。
她雖然還是在輔導他學習，只是態度客氣了許多。而且他們之間只談學習，其他的話題一律會冷場。
他不要這樣!他寧願她像剛見面那樣跳起來給他一拳!
眼看著他的手已經好了，他也沒有什麼理由再奢求她照顧他了。想到這點，李司航更郁悶。
為李司航充當愛情軍師的某人在听完李司航敘述的他與龍舒月之間的點點滴滴後，得出結論︰「老大啊，你就是沒有趁熱打鐵，所以把最佳時機給錯過了。」
「什麼時機不時機的啊。」
「哎，小女生嘛，要不就花前月下，你儂我儂；要不就轟轟烈烈，生死相許。看老大你這派豪氣，估計是變不出什麼浪漫的把戲哄她開心，不如我們就來個猛點的。」
「你小子別賣關子了，說得這麼懸。」
「‘一吻定江山’!這招如何?」
說到吻這幫男生立刻顯得很興奮，于是他們也熱烈地參與討論。
「行不行啊，你小子別因為自己老想著的事就出餿主意啊。」
「你懂個屁，什麼啊，老大和龍舒月已經情愫暗生，郎有情妹也有意了，只要捅破這層紗，龍舒月絕對三兩下就被老大拿下!」
「哪行啊!老大，拿出你的男子漢氣魄來，美美地給她‘啵’一個!」
「去啊去啊!我們都支持你!」
「前進、前進、前進進!」
李司航在這群人的鼓動下最終決定勇敢去行動。可是當他真的在走廊上和龍舒月打照面時，他的勇氣似乎又全部蒸發了。
「干什麼?」龍舒月不明白他怎麼老是喜歡攔著她的路。
「我……這個……我的夾板取了!」他抬起自己的手展示給她看。
「看到了，恭喜你。」她真心地微笑。
「還有……」
「嗯?」
終于李司航的色膽為他鼓足了勁，他把龍舒月一把摟進懷里，頭一壓，嘴巴就這麼貼了上去。
「喔喔——」和他一起來的男生看見這精彩的一幕大聲地起哄。
他放開她，宣布︰「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起哄的聲音更大了，大家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
「啪!」
龍舒月突如其來的這個巴掌不僅打偏了李司航的頭，更把周圍所有的喧鬧聲都打了下去。在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罵了一句「無恥」，拂袖而去。
「這是在干什麼?!」她又在大庭廣眾下賞了他一巴掌!
李司航不敢相信地看著大步走開的她，又看著他那些登時全都縮起來的那群智囊團，這一幕是他絕對沒料想到的。
「根本沒有用嘛!」
她身後李司航的聲音就像鞭子一樣抽著她的心。她終于忍不住決堤的淚水，在走廊上狂奔起來。
李司航，你這個大混蛋——
「龍舒月，你站住。」他在走廊上大叫。
她卻像完全沒有听見一樣，繼續朝前走。
「我叫你停下你沒听見啊!」他很惱火，繞到她前面去。
她撥下他伸到她跟前的手，仿佛沒看到他這個人。
「你是怎麼回事啊!」他終于忍不住這陣子憋的怒火，爆發了，「你怎麼跟換了個人一樣!叫你你不應，總是當我不存在!就算你是為了那天的事生氣，我跟你道歉這麼久了，你也該消氣了吧!」
原本他以為龍舒月也會跳起來跟他急，不料她只是冷冷地將眼一斜，丟給他兩個字︰「讓開。」
她的這句話讓他覺得仿佛置身冰窖，從心里一直冷到體表。
然後她再沒看他，就這麼走了過去。
「你等等!」李司航還想做最後的掙扎，「你說了會輔導我學習的!難道你想食言嗎?」
听到這句話，龍舒月也只是頓了頓，然後繼續自己的步伐。李司航頓時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我管你怎麼想的，反正你既然答應了，你就要負責到底!明天我會去學生會室等你的!」
第二天，當李司航看見放學後坐在學生會室並不是龍舒月，而是那個哆哆嗦嗦的執行部部長時，他更有種心被踐踏的感覺。
「會長說了她很忙，要我輔導你學習。」他這麼說，看見李司航的目光仿佛要吃了他，他咽了口唾沫，解釋說︰「其實我的學習成績也還不錯……」
李司航打斷了他，一字一句地說道︰「告訴龍舒月，我沒興趣涎著張臉處處討她歡心。她真要劃清界限，那大家不妨做得徹底點。今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我要做什麼那是我的事，請她學生會會長大人到時候別來煩我!」
說完他甩門走了出去。
心都涼成這樣了，眼眶怎麼還熱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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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學校居然還有這號人物?」搖搖手上的學生資料，龍舒月問道。
看清楚她所指何人，執行部部長說︰「是啊!這個人在二年級七班就讀。」
二年級七班。龍舒月的手輕輕地顫動了一下，那不就是李司航的班級嗎?
執行部部長觀察著她的表情，補充說︰「他和李司航是好朋友的。」
「哦。」她應了一聲，沒再問什麼。執行部部長已經把那天李司航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轉述給她听了。
她很難過，哭了兩個晚上，但這並不代表她會原諒他。他太隨便了，想吻就吻，難道他就完全沒有想到她是個有心、有感情、有自己的思想的人嗎?難道就因為這樣一個比較特殊的肢體接觸動作，她就理所當然地該付出自己的心嗎?
他只會想到他自己。得出此結論後，龍舒月毅然決定徹底斬斷他們之間的聯系。她知道這個決定會讓她很痛苦，但是她也相信如果他們在一起，她一定會更痛苦。
發覺自己又走神了，龍舒月強逼著自己把視線調回眼前這份學生資料上。
全國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金牌，化學實驗操作一等獎，英語演講比賽第一名，全市中學生運動會長跑亞軍，鋼琴已經考過了十級，另外還有多篇文章在雜志上發表。
不會吧，如果這份資料沒吹牛的話，這個人豈不是個十項全能的超人?再看資料上這張一寸近照，他長得十分眉清目秀。像這樣的男生分明就是少女漫畫中才有可能出現的夢幻男主角嘛!
這樣的能人完全有條件挑個更好的學校，為什麼要屈居在宙月高中這麼個破——呃，不能說破了，因為校長已經在拼命翻新了。為什麼要屈居在宙月高中這麼個小學校呢?
「他是校長的兒子。」執行部部長仿佛看出了龍舒月的疑惑，解釋道。
原來如此!原來是要為自己的老爸獻一份力!龍舒月恍然大悟。想不到那個校長還能培養出這麼個極品兒子。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我一直沒有看見他?」龍舒月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但她不記得她在宙月高中見過他。
「因為打架，他受了很重的傷，一直在醫院住院。校長為了他的治療費還有這個學校，差點沒把自己都給賣了呢。」
原來如此。這樣就很好解釋為何校長室會格外蕭條了。龍舒月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對校長的尊敬。
「不過算算日子，他都住了兩個多月了，也該向來了——」
龍舒月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消沉下去了，她得為自己找一個繼續奮斗的動力。那麼，就是他了，她的競爭對手。
她看著他的名字——穆閔，感覺到闊別已久的斗志又回到了她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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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穆閔再次踏入宙月高中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都快不認識這個他已經爛熟的學校了。
校舍翻新了，新添了設備，體育館前那塊早晚會砸中人的破擋板也不見了。
過去老是黃沙滾滾，除了抽煙沒人在上面做別的事的足球場，現在已經鋪好了草皮。一群學生揮灑著他們的熱血，將一個個朝氣蓬勃的背影留給夕陽。
校園里干淨整齊，教室里書聲朗朗。一位校工正在為教學樓前的花壇澆水，真有那麼幾分培育祖國花朵的園丁味兒。
應該是沒走錯啊!如果這學校被別人接手重建，他老爸沒理由不告訴他啊?
他今天返校並沒有告訴他老爸。他知道老爸很忙，沒時間來醫院探望他。好在他也很想得開，出院了他決定先來探望一下老爸，但願他還沒被那群學生玩死。
先到校長室，見到他容光煥發的老爸，兩人驚喜地互相交流了一下久別重逢的感受，接著展望了一下未來。他老爸現在對這學校是滿懷信心，對學生——尤其是學生會會長，贊不絕口。
他對龍舒月這樣一個只身轉到宙月高中的女生很是驚異，尤其知道這女生就是促成學校轉變的最大功臣，驚異更是轉化為敬意。
他想去拜會一下她，不過權衡了一下，他還是決定先去拜會一下他的那些兄弟們。李司航這個笨蛋在他不在的時候一定又做了許多蠢事。
下課的鈴聲響了，他大方地走進二年級七班。他的朋友們對他自然是熱烈歡迎，只除了李司航，因為他根本不在。
「那傻小子又逃課了嗎?」他這麼問。成績爛成這樣了還不抓緊，他總不能一直靠他考試時罩他混一輩子。
「老大他，唉……」提到他眾人開始嘆氣。
「他現在老是這個死樣子，脾氣比以前還壞。動不動就逃課去找外邊的人打架，樹了一堆的敵人。」
「這白痴腦袋進水了嗎?」
「也差不多了。你是不知道老大受了多少的刺激啊!一句話——情字傷人哪!」
「呵，那小子春心蕩漾了?被別人甩了?」穆閔臉上完全不見同情，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嘴臉，「他不會是剛好踫上我們學校那惟一的桃花劫了吧?」
「就是啊!你也知道我們學校現在有一個女生了吧?就是她啊!就是龍舒月啊!李老大喜歡上她了!」
「你是不知道她有多神奇，完全左右了李老大的情緒!」
「是啊，李老大因為她，有時候傻笑到臉都抽筋，有時候又暴跳如雷恨不得把這世界上的人全都揍一遍……」
「李老大因為她，好長一段時間都在認真學習。現在又把學業徹底荒廢……」
「還因為她斷了胳膊，最近才接好……」
穆閔說︰「是不是真的啊!你們別太夸張啊!」
「騙你不是人!那女的是真叫一個強!」
「她長得嬌小可愛。頭腦非常好，運動有時候比男生還好，家里條件也不錯，當學生會會長，能力又很強……」
「跟你絕對有一拼!」
穆閔微笑，這些人絕對是男生中的八婆。他才起個頭，他們就迫不及待地把龍舒月來學校之後發生的所有事以及她和李司航之間的點點滴滴悉數透露給他。
「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他突然開口打斷他們喋喋不休的演講，「條件這麼好的女生，為什麼一定要轉學來我們學校呢?」
大家都沉默了。這個問題一經提出，才有人覺得疑惑。也對，又不是沒錢送她去更好的學校讀書，怎麼會挑上宙月高中?這所學校在外面有多麼聲名狼藉他們也知道，何況這所學校全都是男生，不管怎麼看，一個女生在這里都不是很合適。
「也許……是她特別想在這里找到優越感吧。」有人這麼說。
穆閔還是那一臉莫測高深的微笑。他可不認為那龍舒月的目的會這麼簡單。看來是他會會她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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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閔原本打算先回去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明天再去找龍舒月，巧的是他就遇上她了。
當他閑庭信步邊走邊參觀地穿越學校那片新修的綠化區時，他看見了一個女生正坐在梧桐樹下的草地上看書。
宙月高中惟一的女生還能有誰?于是他上前去搭話。
「龍舒月?是龍舒月吧?」
龍舒月看清楚他那張背光的臉，也立刻說出了他的名字︰「穆閔吧?你好啊。」
穆閔並不奇怪她認識他。他在宙月高中也算名人，她這個學生會會長掌握了一些學生的資料也是很正常的事。
「太陽快下山了，還在這兒看書啊?」他還是一貫的微笑，先從無關緊要的問題切入。
「嗯……這里還蠻清淨的，反正我也沒什麼事……」她並不想承認自己不想回家。舒寒最近老在她面前提轉學的事，煩得她一個頭兩個大；當她一個人在自己房間的時候她又特別容易胡思亂想，當然想的內容大部分是「他」。
「听說你前陣子是在住院啊!現在出院了嗎?」她問。
「早就出院了啊，還想在家里休息一會兒就沒來學校。不過明天就準備正式上課了。」
「嗯，你這麼聰明，功課一定很快就能趕上。」
「你也很聰明啊!」他笑著和她客套。原來李司航喜歡這種嬌小可愛型的啊，長得是挺不賴的，「你家遠嗎?再看下去天就黑了，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回家很不安全哦。」
「有點遠，不過我可以叫我哥來接我。謝謝你的關心。」對于她心目中的競爭對手，她並不想和對方走得太近，以免到競爭的那一刻她會動惻隱之心。
見她已經有了離開的意思，他說︰「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好嗎?」
「請問吧。」
「你來宙月高中到底有什麼目的?」
龍舒月立即進入高度警戒狀態。她盡量以一種輕松的口氣反問他︰「你說到一個學校做學生的人會有什麼目的呢?」
「很多啊!比如，調查這個學校的內部情況，就是像臥底一樣的工作。」
此話一出，龍舒月臉上血色立刻褪盡。她不回答，只是瞪大了一雙眼楮無比戒備地盯著穆閔。
她的反應讓穆閔證實了自己的推測。于是他又說︰「是宇陽高中派你來的嗎?」
龍舒月咬住了嘴巴。穆閔接著說︰「別不承認了，我已經知道你以前曾在宇陽高中就讀。」
「我听說宇陽高中有個厲害人物叫龍舒寒，他就是你哥哥吧?」
「準是我們的臥底被你們那個性格別扭的宇陽王發現了，他咽不下這口氣，所以也派臥底來偵查吧?」
「夠了!」龍舒月站起來，「原來往宇陽高中派臥底的就是你!」沒錯，他的動機不是很充分嗎？他可是宙月高中校長的兒子，他當然得為他自己的學校謀福利!
有點出乎她意料地，穆閔大方地笑著承認了︰「沒錯啊!是我。」
「……」他承認得也太痛快了吧!她又開始懷疑。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就算臥底不是他派的，他也一定月兌不了干系。
穆閔見她全身的刺都豎了起來，笑得更加開懷，「你別懷疑啊，真的是我往宇陽派臥底的。你想想，除了我，這所學校還有誰有那個心思啊?」
也是，就姑且相信他的說辭。她又問︰「那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應該也猜到了啊，我要幫我老爸。」
「就這麼簡單?」
「事情本來就簡單啊。不就是順便把那個學校的一些情況告訴我，就算我不派臥底，要知道這些事情也是很簡單的，只不過問來問去比較麻煩，干脆固定問一個人。」
听到他這麼說她突然也覺得這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也只有宇陽王俞曠杰會在這類問題上格外認真。
「那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不會是宇陽高小的臥底把她給揪了出來吧?這件事應該只有舒寒、她和那個變態宇陽王知道啊。那這個臥底的也未免太厲害了吧!她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寒意。
「猜到的啊!」他還是那派的輕松自在，「你太不會收斂自己的鋒芒了，像你這樣的人想不引起人注意是很難的，你難道不覺得你這樣好的條件卻非要在這里就讀很委屈嗎？」
龍舒月就像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癱軟了下來。她覺得自己這些日子一直拼命抱持的信念就這麼被他的三兩句話說沒了。她不僅自己沒完成任務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真是太失敗了!
「別泄氣啊，」穆閔仿佛會讀心術，她想什麼他都能立刻知道，「你的臥底工作做不好，可是你學生會會長的工作做得好啊!你不如就干脆留在宙月高中發揮你的長才，我們一起把宙月高中改善成一所優秀的學校，如何?我相信我們會合作得很愉快的。」
龍舒月盯著他的臉，突然覺得很可怕。眼前這個人就像一池深不見底的湖水，投個石子下去都听不到聲音。他能看穿她的心思而她卻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可是我已經接了這個任務，我就要堅持把它完成……」龍舒月的責任感不允許她陣前倒戈。
「完不完成都已經無所謂了，我相信那宇陽王已經沒精神管這種小事了。」
「為什麼?」
他狡黠地沖她擠擠眼，說︰「因為他現在正忙著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