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摯愛 第一章
五月的香港,此刻正細雨霏霏,陰霾的天氣夾雜著惱人的雨絲,恣意地肆虐。
正處于練舞室中的常惕言,似乎不受天氣的影響,正與伙伴們一次又一次地,重復著早已排練多時的舞步。
「旋轉,對!身體柔軟些,別那麼使勁,放松放松。」排舞老師——湯尼,在一旁仔細地數著拍子,觀察舞者們的姿勢和動作是否一致,以求能呈現最好的整體效果。
湯尼是目前娛樂圈中最炙手可熱的編舞老師,曾為不少當紅歌手、包括樂壇超級偶像「至尊三杰」,編排過演唱會的舞蹈,十分受到圈內人的推崇。因此排舞之外,湯尼也成立了「澄澈舞蹈工作室」,一方面為個人舞者安排工作事宜,一方面也為有志于舞蹈工作的年輕人,開闢另一條學習的途徑。
這次排練的舞,是為新竄紅歌手——孫家林,第一次紅凱大秀所籌劃的。其實孫家林出道已經三年,不能算是新進歌手,只因前陣子推出的單曲大受歡迎,人氣急速竄升,唱片公司為求維持聲勢不墜,當下決定除了立即推出新唱片外,更大手筆的在紅凱體育館,為孫家林舉辦三場演唱會,準備將他一舉推向高峰。
為求滿足觀眾和增加舞台效果,唱片公司特地請來大名鼎鼎的湯尼為其作嫁。此時情景,正是湯尼和一班演唱會舞者的排練場面。
「一、二、三……」湯尼一面比劃一面數著拍子。
身處其中的常惕言專注的跳躍,汗水已經濕透了她的衣衫,腦後的那尾長辮子,也似乎要泌出水來。
離演唱會只剩兩天,為了這三場演唱會,他們從兩個月前就開始排練。為符合湯尼完美的要求,一群人每天都必須練上八、九個小時。幸而常惕言曾經在學校受過非人的操練,因此並不覺得特別累,只是不停重復的舞步,讓她感到有些焦躁。
「好了,今天就到此為止,明天請大家準時。」湯尼拍拍手宣布特赦令似的,令大伙歡呼起來,瞬間作鳥獸散。常惕言則松了一口氣,揩揩額上的汗水。
「還好吧?」湯尼拍拍她的肩膀。
「好極了。」她言不由衷的。
「你少裝模作樣了。」湯尼笑道。「看你一臉無神的樣子,太累啦?」
「沒有。」常惕言微微地嘆氣。
「怎麼了,心事重重的?」湯尼看著常惕言皺眉不語,順著她的眼光望去,似乎有點理解。
「該不會是……」他低聲猜測道︰「是孫家林?」
常惕言依然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該怎麼把這種羞于啟齒的事說出口,但臉上那不自在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唉!怎麼不說話?」湯尼拉拉常惕言的辮子。
「要我說什麼?說他騷擾我嗎?算了吧!若拿不出確切的證據,到時倒霉的會是我,不是他。不說了,愈想愈煩。」常惕言無奈地走向門口。
她人還沒踏出門,突然又轉身回來。「對了湯尼,正式排練時,可不可以把我的位置和阿安調換一下?我不想離孫家林那麼近,想到要和他跳舞,就讓我覺得晦氣透了。」
「沒問題。」湯尼點點頭。「只要你記得別走錯位置就行了。」
「怎麼可能?我正求之不得呢。」她調皮地笑笑,對湯尼行了個舉手禮,蹦蹦跳跳地走出門。
常惕言趕至更衣室換好衣衫,忙背著背包趕搭最末班的小巴。
坐上車後,她深深的嘆了口氣,真是無妄之災啊!她自認不是什麼天姿國色,為什麼無端惹來蒼蠅呢?難道是自己有不檢點的地方嗎?
想想自己進這行的日子還不到一年,資歷算是相當淺薄,所以當她知道有機會和孫家林共舞最新大碟中的主打歌時,心里十分地開心,因為這證明了她的舞技獲得肯定,總算也不負當初湯尼的慧眼。即使這支舞的舞步中有許多曖昧的動作,她也不以為意,只想著這是工作嘛!
一開始和孫家林排練時,尚沒有什麼感覺,但是當他的手一再有意無意地掠過她的臉部與臀部後,她再也沒法子說服自己,那只是他的無心之失。
一種從未有過的羞辱讓她滿臉通紅,恨不得一巴掌打掉他滿臉虛偽的笑容,和裝模作樣的不經意,但礙于眾人都在眼前,又不好輕舉妄動,只好將一口氣憋在心中。
什麼叫「職場性騷擾」,總算讓她見識到了,簡直是惡夢一場!尤其每當要和那下流男練舞時,就更讓她倍覺難過,怕他又來個「不小心」、「很抱歉」、「無意的」突襲她。幸好湯尼在知悉後,立刻為她安排「樂壇新天後」唐蕙文的case,總算讓她覺得平衡一些。
反正後天就是孫家林的演唱會,只要演唱會一結束,逃離魔掌的日子就來臨了,至于孫家林這家伙,當然列入「拒絕往來戶」的名單之中。
演唱會很成功,除了孫家林因太過緊張而偶爾忘詞和踏錯舞步外,一切都尚稱順利。當然,對第一次開大型演唱會的孫家林來說,他的表現算是十分稱職的了。演唱會歷時兩小時又三十分,在觀眾熱情的安可聲中,演唱會就在眾人的歡呼和不舍的叫喊中圓滿落幕。
演唱會結束後,一行人包括舞群、台前幕後及唱片公司的工作人員、媒體記者和贊助廠商,都到「新世界酒店」舉辦慶功宴。
一群人喝得酒酣耳熱的,焦點自然都在孫家林的身上。而孫家林則笑盈盈地和贊助商及公司老板站在一塊供記者拍照,並且順溜得體地感謝所有的工作人員。
常惕言靜默地吃著面前的菜肴,一旁傳來的歡笑聲令她略感煩躁,她啜了一口果汁。
「朵芮絲,今天還好吧?」湯尼從身後出現。
「嗯,勉勉強強,對了,慶功宴幾時結束?我可否先走?」常惕言看看手表。
「有事?」湯尼略張大了眼。
「嗯。剛才我進酒店時踫到台灣來的朋友,她們恰巧也住在這,我想上去探探她們。」
「也難怪你,多久沒回台灣了?」湯尼笑問。
「有一年了。」常惕言數著手指頭。「唉!來這麼久仍一事無成,真是虛度青春。」
「那我怎麼辦?都三十有幾了。」湯尼裝模作樣地感嘆。
「呃!湯尼最惡心了,排一場秀就有六位數字進帳還裝窮,誰不知道我們香港演藝圈中排舞的第一把交椅就是Tomny夏了。」旁邊的同伴也來湊熱鬧。
「要是我也能像湯尼這麼棒就好了,」常惕言無限欽慕的望著湯尼。「還有自己的公司。」
「唉喲!我們當dancer的誰不夢想能成為湯尼呀!」另一人大嗓門的喊道。
「唉唉唉,別拿我當目標嘛!」湯尼舉起雙手亂搖。
「本來就是啊!」
一伙人轟鬧成一團,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調笑起來。不知不覺地,宴席已接近尾聲,場內的人群也逐漸散去,常惕言向大伙告別後,緩步走向電梯。
由于是深夜時分,電梯無其他客人搭乘。常惕言獨自走進電梯,門正欲關上之際,忽地又重新打開,她抬頭一望,竟然是孫家林和他的私人助理。
「阿森,我的外套忘在座位上了,麻煩你替我回去拿。」孫家林似乎有意支開助理。
阿森答應了一聲,轉頭離去。
電梯門重新闔上,緩緩地往上升,常惕言別過臉去,不想看到孫家林那令她厭惡的身影,只盼電梯能盡快送她到指定的樓層去。
這時,常惕言忽然覺得一個黑影閃至她面前,她連忙側了側身子,果不期然,孫家林一身酒氣的欺了上來。
「怎麼樣,看到我今天精采的演出了嗎?」孫家林不懷好意地接近她。「今晚坐在紅館的那些人,都是為我而來,你難道不覺得我很成功嗎?」
常惕言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欲多言。
他得意的笑。「你!要不要到我的房間和我一起慶祝啊?女人那麼多,我可不是每個都看得上。」
她竭力忍住氣,使自己的聲音能維持平靜︰「對不起,我沒時間,我還有約會。」
「推掉它!」孫家林揮揮手,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怎麼樣?這可是你千載難逢的機會唷!不答應我嗎,嗯?」他一把攬住常惕言的縴腰,把她貼向自己,低下頭就要吻她。
常惕言憤怒地別開頭,用力地掙扎,孫家林見她反抗,發狠似的抓住她的肩膀想逼她屈服,不料她雙手一掙,在孫家林還搞不清狀況之際,反手狠狠地就給了他一巴掌。
「你……你竟然打我?」孫家林模著五條指痕的臉頰叫道。
「像你這種下流胚子,早該有人給你點教訓了,我為什麼不能打你?」常惕言狠狠地瞪著他。
「你……打我?」孫家林還是不停地怪叫。
「打你又怎樣,」她反唇相譏︰「一個連禮義廉恥都不知道的人,打你算是便宜你了。」
「可惡,你這不識好歹的女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跟我,我還不屑要。」
「想跟你怎麼樣不關我的事,我只知道,我一點都不想要。」常惕言戒備的貼住電梯門,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你真是給臉不要臉,沒大腦的小舞者,我非得……」他揮起拳頭。
「你想打我?」她更加貼緊門邊。
「我哪有?」白痴啊!像他這樣玉樹臨風的翩翩佳公子會打人嗎?這混帳女人!
孫家林惱火,欺上前正準備說話,電梯門轟然而開,一個頎長的身影在門口一愣。
「啊!家林。」來人有一副好听的嗓音。
什麼「啊!」——煩死了,人太紅就這點討厭,到哪兒都有人認親戚。孫家林滿肚子火無處發泄,立刻氣勢洶洶地轉過身,準備給那不識相的家伙一頓教訓。
「珞……珞祈!」看清來人的臉孔後,孫家林一腔的怒火瞬時化為虛偽的笑容。「真巧呀!你……你怎麼會在這兒?」
「剛才有個雜志專訪,才結束。」來人的聲音很溫柔悅耳,但不知為什麼听起來卻有些森冷。
「听說你的粵語專輯在台灣賣了三十五萬張,真是厲害!」孫家林的臉色變得飛快,果然不愧為一個優秀藝人。「難得在說華語的地方,竟然有這麼好的成績。」
「托福,你這三天的演唱會也很成功。」來人也淡淡地回以贊美,只是听不出聲音里真正的情緒。
「還好、還好啦!哈哈哈哈。」講到演唱會,孫家林不禁高興起來。「哪能和你相提並論,說到這兒我才覺得奇怪,珞祈,依你現在的聲勢,怎麼沒有開演唱會的計劃?」
「快了。」他看一眼電梯上方的數字鍵,像是懶得說太多,而此時電梯門也相當配合,叮咚作響起來。
「不一起走嗎?」他突然側過頭,問著喘息未平的常惕言。
「什……我……」常惕言張口結舌,沒料到眼前這陌生人會出聲搭救,見他一雙亮眸瞪著自己,連忙點頭︰「好……一起走。」她幾乎是逃難似的跑出電梯。
「等……」孫家林還來不及反應,電梯門已緩緩闔上。他正想伸手按住電梯,冷不妨兩道冰寒的眼光如利箭般射了進來,讓他嚇了一跳,眼睜睜地看著門夾住兩人的身影。
「謝……謝謝。」看著孫家林的臉消失在眼前,常惕言感激地不知該說什麼。
「沒什麼,你沒事就好。」來人看著透明電梯,奇怪為什麼有人會蠢到在這種地方犯行。
「若不是你救了我,我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想起方才孫家林那邪惡的臉,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他不敢怎麼樣的,」來人淡淡地說,「他沒有膽子。」
常惕言詫異地看著他,他這話雖說得突兀,但想想也不無道理。
孫家林畢竟是個苦熬多年才出頭的藝人,在群眾基礎尚未鞏固前,他是絕對不會、也不敢拿自己的名聲開玩笑。方才那樣失態,或許只是被她給激怒,一時失去理智罷了。他可是個名人,舉手投足不能有絲毫閃失,因為他在歌迷心中的形象是完美、不容污蔑的,即使私底下是如此不堪,但這又如何呢?
群眾是盲目的,他們只看的到公司精心包裝出來的商品,只相信自己相信的東西,有誰願意知道真相?就算真相被揭發,眾人指責的又是誰?——
不過是勾引白馬王子的狐狸精罷了。
想到這兒,她突然有著深深地失落感。這算什麼呢?這難道就是她堅持理想,離鄉背井來到此地的結果嗎?她想到自己初來香港時,為了能和伙伴溝通,花了不少心思去學粵語,強忍著思鄉之苦,強迫自己來適應這里的生活。
以前她不管日子有多苦、工作有多重,都咬著牙強忍,她相信自己的堅持,終能獲得肯定。可是如今,她得到了什麼?,
「需要我陪你嗎?」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他出聲問了。
「我沒什麼,」常惕言咬住下唇,一點淚光在閃動。「我不能再麻煩你了。」
「無妨,」一綹瀏海遮住了他的眸子,讓他的臉在昏黃燈光下看不真切。「反正順路,我送你到門口坐車。」
她抬起頭,望著他的眼楮,卻發現那深邃的瞳眸里,似乎帶有一點同情、一點嘆息與無奈。
「謝謝。」她的心突然溫暖起來,不知道是為陌生人那一雙眼楮,還是他如蘭般的氣息。
深夜的酒店是很安靜,卻又帶些肅穆的氣氛,他帶著她穿越大廳、來到門口,腳步輕的像風。
偷偷瞧著他的側臉,她沒來由的一陣心跳,眼前的人很面熟,像在哪里見過似的,只恨方才她太受驚嚇,竟一時想不起他是誰。
「回去小心。」他替她關上計程車門。
「你……」常惕言張口欲言,來人卻打斷了她。
「再見了。」想是小事,不欲接受道謝,他說完這句話後,轉身走了。
「謝謝、謝謝你。」常惕言望著他寬闊的肩膀,大喊,「謝謝!」
來人沒有回頭,只舉起手揮了揮,算是對她的謝意做了回覆。
好帥的人、好美的一張臉孔。常惕言在心底嘆息起來,只是他究竟是誰呢?一定是她看過的人,但為什麼自己卻想不出來?
她就這樣坐在車子里,眼楮跟著他,苦苦地思索起來。
香江電視台的化妝間里,平時遙不可及的明星和歌手,此時或坐或站的和工作人員及助理交談,討論待會大秀的表演細節。
何珞祈坐在鏡子前,用小刷子刷著兩道筆直昂揚的眉毛,發型師則在一旁小心地用梳子替他挑發。
「珞祈,你是第三個出場,接在黎嘉揚和裴靖綸後面,孫家林是第四個……」
工作人員拿著順序表再一次的提醒藝人,一旁的孫家林則偷偷瞧著不遠處的何珞祈。
那天的事他究竟看到多少?會不會說出去?孫家林心里七上八下的。
何珞祈在圈中是出了名的冷漠,除了玉女歌手倪亦唯外,任何人都很難和他聊上兩句。孫家林當然知道何珞祈不會像一般八卦的碎嘴藝人,把那天那件不名譽的事說出去,但多一個人知道,總多一分泄漏的危險,他可不想讓自己苦心經營的完美形象毀于一旦啊!
想到這兒,他心虛地再看了何珞祈一眼。
何珞祈渾然未覺身後有一雙不安的目光,他整理好儀容,耐心地等著出場。做這行最浪費時間,不是你等我,就是我等你,演藝生命有一部分是浪費在這等待上。
「子林,麻煩你報紙。」他低聲囑咐。
助理聞言,立刻拿來一份「大橙日報」,他伸手接過,翻至影劇版,找到自己的報導後,專注地讀起來。
何珞祈出身于香江電視台的演員訓練班,修長的身材和絕佳的外型曾為他爭取到不少演出的機會,雖然飾演的角色大多是女主角的弟弟,或是男主角的好朋友,但對于一個才從訓練班結訓的新人來說,已經是相當難能可貴的。
不過自從三年前接拍香江年度大劇「此情可待」後,他的演藝生涯開始一飛沖天。「此情可待」除了延攬當時眾多實派力演員外,還特地請來樂壇超級偶像「至尊三杰」之一的李晨曦,共同擔綱演出。由于劇情緊湊且卡司堅強,因此播出後收視率竟破十五年來最高紀錄,其受歡迎的程度,連電視台都大感驚訝。
而在劇中飾演醫生的何珞祈,其冷漠無情且目空一切的高傲模樣,讓一票少男少女為之痴狂,幾乎快將飾演「正義青年」的李辰曦的風采給搶盡。
電視台有鑒于此,特地計劃再籌拍一部以何珞祈為主角的戲碼。劇中的第一男主角自然以何珞祈擔任,並請到有「玉女之王」美稱的天後級歌手倪亦唯擔綱演出。
由于劇集熱潮尚未消褪,再加上首次演出劇集的倪亦唯幫襯之下,此劇播出後收視一路長紅,而何珞祈也因此奠定了一線小生的地位。
演而優則歌,在這一貫的常理之下,何珞祈也加盟唱片公司,開始錄制唱片。首張大碟在電視劇的推波助瀾下,有相當亮眼的成績;接下來的幾張大碟,由于制作嚴謹、選歌謹慎,因此也都有非常好的銷售量。
今年已經是他跨進演藝圈的第六年,也是他走紅的第三年。媒體都預測他是繼藝壇頂級歌手「至尊三杰」後,能成為第四大至尊的歌手。
何珞祈看著報導的內文,里面不外乎是記者肯定他「第四大至尊」身分的溢美之詞,以及他和女歌手倪亦唯之間的緋聞。
無聊!何珞祈皺皺眉頭,這有什麼好寫的?不過就是倪亦唯搭了一次他的順風車被記者發現,天性敏感多疑的記者立刻憑空幻想,認定他們之間有曖昧關系。
傳言愈演愈烈,一家專門挖掘藝人隱私的小報,甚至言之鑿鑿地引用電視台某小工的話,說他倆在拍劇集時即眉來眼去、親熱非常,還常在收工後一同相約吃飯、看電影,弄得香港眾多傳媒一天到晚追著他與倪亦唯不放。
他承認,倪亦唯是個非常美好的女孩子,有藝人少見的天生麗顏,個性也很溫柔獨立,但那又怎麼樣?愛情是沒有先決條件的。況且照他的觀察,倪亦唯身旁早已有護花使者,也是名列「至尊」之一的裴靖綸了,何須他來錦上添花?枉這些小狗隊自以為明察秋毫、無孔不入,竟然連裴靖綸與倪亦唯之間的曖昧都看不出來。
念及此,敏銳的第六感突然告訴何珞祈,有人此刻正怒火熊熊地瞪視著他,他回頭一看,果不期然,是裴靖綸一行人到了。
裴靖綸凌厲地看了他一眼,自顧自地坐在化妝台前,由身旁的化妝師替他修飾,臉色十分冷峻。倪亦唯也在此時進入化妝間,她看見何珞祈,微笑了一下,接著皺皺眉頭看著客滿的化妝間。
「亦唯,這里給你坐,我已經OK了。」何珞祈見倪亦唯一臉無措樣,于是站起身來。
倪亦唯微笑地向他道謝,正準備坐下時,忽見裴靖綸也站了起來。裴靖綸並未回頭,但何珞祈已從鏡子里看到他的面色鐵青,憤怒之色隱然若現。
倪亦唯顯然也發現了,只見她原本甜美可人的臉,迅速地覆上一層冰霜。她若無其事地坐下,拿出化妝箱中的梳子開始刷著一頭及腰的長發,無視裴靖綸激烈地反應。
何珞祈知道裴靖綸誤會了,但他並不想解釋,解釋是一件累人的事,他不覺得需要,也沒有必要花費心神為此事煩惱。既然倪亦唯不覺困擾,身為男人的他自然更是無所謂。
面對化妝室內,突然靜下來數十雙看好戲的眼,他轉過身,淡然離去,將這一股箭拔弩張的氣氛化弭于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