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鋒芒初露 第二章 光城聖使

「怎麼了?」停下手中光球的排布,問著對面沉思看著遠方的人。

「東方有一股很特別的氣。」恬淡的聲帶有空靈的淨澈感。

「特別的氣?」

「充滿浩然卻又蘊含波動,來自大海上。」

「以這里看去的東方,該是在西南交接的海域,浩然、波動……會是‘浪-濤令’?」

清聖的眼眸凝著睿光,閃動些許興味。「看來這一次‘浪-濤令’的主人相當有朝氣呀。」

「絕世二百年之後,再次現世的‘浪-濤令’這一次選中的主人竟然是西海皇的權相舞天飛琉,可謂震驚四大海域!」

「‘浪-濤令’代表握有大海的脈動,如此一個至高無上的權限,自然還負有維系海域和平的象徵,而舞天飛琉先決立場已屬西海皇朝,自然會讓人懷疑她的公正性。」流金色的長發,隨風淡拂,輕掠那微蹙的眉宇。

「大海是最遠古的浩瀚之氣,潮音更擁有原始的淨化之能,這兩者全是大自然正氣,何需擔憂。」

「漩渦總在平靜的海面下,光明中也有陰暗的產生,強大的能力能掩蓋相當多的陰謀。」

「你懷疑‘浪-濤令’的主人?」再次將手中的白光球彈向凌空光網的方格里,里頭有白、金兩色光球排列,顯然是一局正在對奕的棋。

輕輕淡淡的笑,如徐風般無痕而過。「還是那句話,強大的能力下能掩蓋相當多的陰謀。」

「哦。」英朗的雙目一凜,看向東方,瞳眸之精銳,像透過虛空鎖定了什麼。「果真是強大的能力下能掩蓋相當多的陰謀。」

手中把玩的光球再次一彈,卻非投向凌空光網中,而是朝東方飛去。

「這一光子原要破你的局,如今就當作留你光城聖院的學院長再繼續作客‘離塵境’,如何?」

「既是荒魁之原的主人出手,我又怎能不領情。」流金發色下的面龐,淺柔一笑,修長手指也運凝出一顆淡金光球,卻是朝北方向破空而去。

「看來,這兩道光球,關系四大海域未來的演變。」荒魁之原的主人悠然支著下顎。「該請四季司聖接令?」

「大海……」燦耀的發下,一雙眼瞳也如旭日般瑩燦,略一思索道︰「夏該是最適合的。」

「夏之聖使繁-星,雙面貴族,這家伙是個痞子也像個瘋子。」

「莫測的個性才能應對得了變化無端的大海。」優雅的唇角神秘淡揚。

「海是水,不怕大水滅了這把火。」

「我,怕是這把火點燃整片大海。」

荒魁之原的主人不禁仰首而笑。「若說別人或許是夸大,夏嘛……這個雅痞子確實有可能。不過,說到變化無端,四季司聖可個個都擁有這種特質。」

他思忖似的閑談。「春隨興、夏難捉、秋沉斂、冬淡漠,四個人性格中唯一一樣的是叛逆不馴,喔,還有一個共通點,遇上各執己見時,都不約而同會以春為中心,想來春在另外三人心中份量不輕。」

「當事者沒發覺,但是春本身的氣就屬于溫馨寧謐,總讓人想接近好好靜下來感受那份獨特的生機朝氣。」

「只可惜這個代表生機和繁衍的春,能帶給萬物生機,目前自身可難保。」

聞言,光燦的眸瞳斂然一嘆。「年輕氣盛,自然不願受縛。」

「銀月古都的月帝可更年輕,卻擁有超齡的穩重成熟。」

「你顯然傾向月帝的立場。」

「因為我能理解月帝那股不惜一切也要得到的執著。」他目不轉楮的直視,眼前那張幾乎不帶一絲凡塵的空靈之顏。

當微風撩起了流金的發絲時,飄逸的身形已在須臾間退到光網後,凌空的棋局隔離彼此。

「離塵境中沒有凡俗,既來到這,就該忘卻凡俗事,這可是荒魁之原的主人所言。」

「唉,我可真是越來越明了什麼叫恨得牙癢的感受。」

透過光網,那抹飄然獨立的身形,清靈的幾擬是虛幻所化。

恍在眼前,卻永遠如夢般的存在,誰能抓住夢中人?

荒魁之原的主人微眯起眼瞳,笑道︰「我這一生注定是追夢之人,卻也會是第一個抓住夢的人。」

☆☆☆☆☆☆☆☆☆☆

午後,一處偌大的城鎮,由于地處兩國邊境交界,因此成為往來的商人旅客都必落腳的休息處。鎮上酒館商店林立,吟游唱者也常來此駐扎,入夜更是另一番景象。

此刻的街道或因午後而顯得人潮零落,陰暗的天色也讓這個城鎮失卻幾分朝氣。

當兩名神采高揚的男子走進街道時,凜視的眼環睨周遭,他們拔挺的身軀上,皆一身淺米為底深藍外衣相襯的服飾,領襟上還環扣著一圈金環圖騰。

「如何?」神態較為敦厚的男子問道。

「一個不留!」看著手中圓澄精澈,中心點散出叢綠的水晶球,面龐剛毅的男子帶著冷沉的聲道。

「真是遲了一步的遺憾。」令人長喟的無奈。

當水晶球被拋上高空時,一道陽光破雲引來,頓時水晶球昊光燦射,照遍整座暗影城鎮,這種異象讓街道上往來的人全惶喊無措,接著慘號聲傳出,人潮驚駭奔竄。

深藍服飾的兩名男子,抽出背上銀青長劍,揮動劍影氣流,快如光速般的銳利,瞬間鮮血揚灑,劍光過處,顱首齊飛,僅眨眼間,街巷中無一不尸橫遍地,殘肢斷首的血紅,整座城鎮看來仿佛人間地獄。

「救——救命呀——」城鎮後方,一名浴血的少女惶恐奔逃在河岸旁。「殺人了——有兩個瘋子在殺人呀——」

她扯喉大喊,面如土色的狂奔,隨即被河岸上的突石絆得跌倒。

「小姐,沒事吧?」和悅的輕喚,隨著一個力量按上她的肩。

「啊——」尖叫像貫穿耳膜般,少女駭得想起身再跑,卻因身後那听來像「正常人」的聲音,她小心的回頭,卻又感刺眼的抬手遮著。

「你還好嗎?」

原來扎眼的並非陽光,而是來人一頭火紅的長發披散在雙肩,火焰的顏色相當熾烈,讓人幾乎以為他真以火焰為發。

少女看傻了。

「發生什麼事了?」男子清悅的嗓音繼續問道。

紅發大多帶給人狂野的感受,更何況披頭散發的模樣,多給人不修邊幅之想,但在來人身上非但毫無此感,甚至定眼看清那紅發下的面龐時,都令人有怔忡的恍然,無可匹敵的俊偉,微笑中的溫雅氣度,都透出高貴的光輝。

「我……」一時忘了自身的處境,少女只是凝望著。

「站得起來嗎?」充滿關懷的語調,伸出仗援之手拉起她。

「呃。」一回神,她想起了自己的事,忙求救的拉住對方哭喊︰「不得了——有二個瘋子,一進城就拼命殺人,整個城鎮死了好多人——」

「真的?」紅發男子蹙著雙眉。「我陪你回去看看。」

「回去!」少女駭的搖頭。「我……我怕……」

「別怕,一切有我在。」

堅定的聲,奇異的令人有一股安心的力量,少女忍不住將手放上他相邀攤開的大掌上。

回到城鎮時,兩人站在斷垣殘壁前,放眼望去只見塵煙漫漫,蕭索的破落景象,何來城鎮,這里分明荒廢甚久!

「怎麼會這樣——不可能、不可能——」少女奔進這片荒涼中,不敢置信的驚喊。

☆☆☆☆☆☆☆☆☆☆

飛沙走石的街道上,成堆的尸骨橫臥,共同的特點是尸首分家,更多的腐尸布滿蟲蠅蛀食,腥臭彌漫,整座城鎮死尸多到遍地的程度,以至人氣一走近,密麻的腐蟲便嘩地竄開,情況極是駭人恐怖。

「這些人看來死了好一陣子了。」紅發男子溫聲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女子抱頭激喊。「我剛由這逃出來,才沒多久……怎麼會……」

「三個月前這座城鎮慘遭瘟疫和疾病肆虐,根本無一人幸免。」

「瘟疫……疾病……」仿佛再次听到了那回蕩在耳邊的申吟哀號,她愕捂著雙耳,一幕幕的情景像剎那涌上。

三個月前,整座城鎮的人忽在一夜間全倒下,有的人更是到了黎明就已成皮包骨,更可怕的是明明還有生命,肌肉卻一寸寸縮去,導致骨頭突穿皮膚,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成活骷髏……無一人幸免……

「可是我明明才從城中逃出……我……」她回頭,看著身後的紅發男子,對方的神態有著一絲……悲憐,隨即發現腐尸之蟲避開他卻爭涌的爬上自己,女子駭恐的連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一道環光劃過,分首的尸骨倒入塵埃,沒入蟲蟻中。

「主人。」深藍服飾的剛毅男子收回手中的銀青長劍,對紅發男子恭敬一喚。

「杰,你真是乾淨俐落呀!」

「他們早已全都死亡,還被人操控著尸身為禍,根本痛苦至極,唯有銀青劍斷首,才能讓喉中的氣散盡,不再受人控制。」

「真正不再受控制,是誅殺元凶,潤呢?」

「在這,尋遍整座城,就是找不到妖魔氣息。」另一名敦厚男子從斷壁的巷內走出。

「找不到?」紅發男子笑笑環胸。「一夜之間就讓整座城成死城,還操控著死尸亡者,繼續讓這座虛假的城鎮誘騙往來商人旅者,以疾病噬食生人之氣,這麼大的妖魔怎麼會找不到呢,用眼楮看都知道在哪了。」

「主人已知道對方在哪?」兩名男子訝異看著四周。

紅發為首者只是淺淺勾唇,大掌耙理過額前的紅發,眉心中像隱隱透出一抹與發同赤的炎光。

「妖魔究竟在哪?杰、潤,你們說呢?」紅瀲發下的雙眸眯起,唇笑的相當別具深意,像正在期待什麼好玩具般再次問道。

還未不及回答的兩名男子,就听到另一個回應的聲。

「這太簡單了,如果我們在這,那站在主人眼前的該是什麼呢?」

兩名男子錯愕的望向聲音來源處!

密麻的蟲蟻下,一個蠕動的形體忽地坐起,滿布的腐蟲蠅蟻因而撒下,一具無頭的女尸,竟是方才最後一個被斷首的少女!

「你——」

「區區妖魔,你以為殺得死我們嗎!」

無頭少女在說話的同時,身軀倏飛起,直往高空燦射昊光的水晶球而去,強烈的光茫讓人無法直視,隨即听到天際傳來長嘯聲。

「聖獸!?」听到這響徹雲霄的獸吼聲,兩名男子神色大變!

盤飛天空的大鳥緩緩降下,大爪分別停棲在紅發男子雙肩上,一只淺米色的大雁,雙翼卻為深藍毛羽,碩大的身軀幾乎有兩個壯漢站開般巨大,最奇特的是它有雙頭,長頸上別著金色環圈,精銳的圓瞳炯炯注視著眼前這兩個冒牌貨。

「不演這一手,還真難把謹慎的你逼出來,疫病之魔。」拔挺的身軀,散揚的紅發,充滿迫力而來。

「怎麼,敢當冒充者,卻不知對方竟是聖獸嗎。」見愣在眼前的二名男子依然動也不動瞪著,來人笑道。

「擁有聖獸,你不是光城聖院一般的獵魔者。」一晃眼,帶著綠藍光芒的二道黑影迅即合而為一。

前方一個灰發幅豎,雙耳尖長,面孔削瘦雪白的面龐,眼瞳濃濁的像別上去般,不如尋常人有眼皮、眼瞼之分。

「呼,被那些蟲爬的癢死了,結呆竟然是逮一個這麼丑陋的魔物。」左邊的雁鳥頭潤晃了晃,攤了攤左翅,伸懶腰似的。「幸好疫病之魔笨的很快上勾,否則再裝下去,我怕自己快露底。」

「那是你太沒用了,只要主子一聲命令,我可以裝一輩子死人!」右邊的杰昂然抬首,相當驕傲。

「是誰剛開始抗議不當尸體被蟲爬的!」潤嗤聲。

「是誰當個尸體還在那扭動不停,擺明只愛說大話!」杰回駁。

「笑話,誰叫你演個女人,看到主人還要一副呆愣相。」

「誘敵就要演得真,我只是把每個女人看到主子的反應照實演出來而已,哪來你接下來只會哭天喊地的叫救命。」

「被瘋子追殺不喊救命,難道要喊干得好嗎!」哼。

「主人。」兩只大鳥頭,同時轉向正中央的紅發主子。「你說,誰表現的好?」

「嗯……」火紅頭顱沉思撫顎,顯在思考。

「主人想說的一定是我,杰!」

「是我,潤!」

大鳥頭互朝對方叫囂,展開大翅振鼓,氣噴得頗有蓄勢待發之狀。這兩頭巨雁變成人身的時候看起來有模有樣,實際個性卻完全像人界中十二、三歲的小孩,經常吵鬧不休。

「杰、潤。」正中央的主子輕聲一喚。

「主人!」雙邊大鳥頭馬上恭候在旁。

「你們是怎麼被那家伙殺掉的?」

像問到重點般,大鳥頭同時委屈一嗚。

「我才執行完任務把活尸死人全殺盡,忽然頭就被轟掉,如果不是主人有計劃,我早回頭砍這死妖魔了。」潤垂淚,因為雖不會死,可是很痛。

「我被攔腰砍斷,就這麼成了二截,這麼窩囊的事,如果不是為了主人,我是絕對不干的!」杰淚眼紅眶,向來要比潤冷靜的它,也很嘔。

「我們真的很強,可是……」

「為了主人,我們努力裝弱了……」

兩頭大鳥頭又撒嬌的磨蹭著主子頸項。

「乖。」紅發男子疼愛的大掌拍拍兩頭捱在肩頸中的聖獸。

藍翅巨雁在靈界聖獸中雖非稀有,卻少有人敢以此獸為座下聖獸,因為它們自尊高又凶悍至極,哪怕認了主人,一旦主人能力與它們呈伯仲之間時,隨時找機會反噬其主而離開是有過例子的。

所以真正能馴服藍翅巨雁為座下聖獸的人相當稀少,因為這樣的人除了能力高之外,性情多半也接近狂的程度,才敢有這等無人可匹敵的自信,認定自己永遠是強者。反之能力過高的主人,則常是它們依賴撒嬌的對象。

面對這樣的「主僕情深」,自知沒被看在眼內的疫病之魔,白森的臉龐陰寒冷笑。

☆☆☆☆☆☆☆☆☆☆

「等你們主僕成為尸骨里的一堆時,就知道誰才是強者。」

「嘖、嘖,看到靈界聖獸在此還敢這麼囂張,你應該是我逮過的妖魔中最沒見識的蠢蛋了!」

疫病之魔在對方的輕蔑下面色鐵青,眼前這個紅發男子充滿矛盾,看來總是很有教養地溫和笑笑,偏偏言行又吊兒郎當的語多嘲弄,眉宇所透出的光輝也讓人清楚他卻絕非尋常人。

「你是想告訴我,身為靈界聖獸的主人,你的能力更不簡單嗎。」疫病之魔濃濁的視線射出殺機。

「咳。」紅發男子微笑的清清喉嚨。「其實我這人不愛夸大、更不喜歡表明自己的不凡過人處,只是,以誠待人向來是我的原則,但是你說得好,我的確不簡單,因為我是——」他一彈手指,雙肩上的兩顆大鳥頭馬上伸長脖子拉開喉嚨。

「我的主子是光城聖院創始以來——最無可匹敵、無人可及、能力過人、氣度一絕、罕見尊貴——全世界第一把交椅至高無上的——獵魔大聖者——」杰和潤同時合唱似的引吭高歌,唱誦主子的偉大。

「乖∼」再一彈手指,兩只大鳥馬上又乖巧閉上口。「謙虛,縱然我們再厲害,也要懂謙虛才行。」對著眼前的疫病之魔,紅發下的面龐綻出更加迷人的笑容。

「懂了吧,只要有我在,任何妖魔都不可能逃得掉。誒,我看你自首好了,否則我真正出手,就怕你有跟煙塵同化之虞。」

縱然是不同類別的生物,又作惡的丑到讓人覺得他跟條爛蛆差不多,也要秉著慈悲愛物的心理,不可以有歧視,這是光城聖院的院規,唉,他這人就是個守規矩的模範生(自認)。

紅發男子雙肩上的巨鳥重量該是不輕,但他卻灑然自若的闊步朝疫病之魔走去,仿佛肩上的巨物毫無重量般。

「或許你在光城聖院的地位不差,但你若將我當成一般妖魔那可大錯特錯。」疫魔陰陰冷笑,像這種追捕者,半年來,他不曉得殺了多少!

「喔∼」幾乎是明白每一個妖魔都會這麼回答,這三顆不分種類的頭,以主人為首很有默契共同點頭。

「我倒歡迎再多來幾個,因為你們這類人的生氣向來比人強,吞噬一個勝過吞噬三個凡人。」

「嗯∼」不同種類的三顆頭,也傾听的搖頭晃腦。

「尤其你看起來比以前的人更有力量,但是我這半年所增強的妖力只怕也不是你能想像的。」

「-∼」不同種類的三顆頭,共同再作出嗤聲一呸的表情。

「就來看看誰才是最後站著笑的人吧!」

藍綠霧芒由疫病之魔身上匯散出,接著像有氣流卷動般,瞬間籠罩全城鎮,綠霧濃得連白日的陽光也照不透,疫病之魔的陰笑聲,更讓這些霧氣像有重量般壓下!

「這些霧只要一沾身就瘟病侵骨,讓你們嘗嘗活活被骨穿過皮膚,看著腐尸蟲蟻一寸寸蛀食,直到成了活骷髏是什麼滋味!」他得意獰笑,隨即一股劇痛由胸腔傳來,還未理解何事,濃濁的眼瞳就看到鮮綠的水液劃空灑下,綠液是妖魔的血!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疫病之魔低頭就看到自己的胸骨正穿刺而出,肌肉迅速萎縮消去,水綠的血狂噴,才抬手想壓住傷口,就見指骨也突破皮膚,白森森的骨,仿佛肉被削盡般駭人!

當他听到底下傳來沙沙聲響時,就見遍地密密麻麻的腐蟲蠅蟻朝他覆來,疫病之魔驚恐到想喊時,面頰顴骨已迸突出,一聲銳號慘叫聲在濃濃綠霧中回蕩!

「火擎——」深霧中宏亮的男子聲像震破重重魔障直達天際般,上空的水晶球馬上化成一道昊光破雲而來。

奉天地之名,穹蒼聚氣——

濃濃的綠霧剎那間如漩渦飛繞,還帶起滿城的尸骨,成了一個盤大的龍卷漩渦!

日月,開我封印——

叱揚的聲,撼動天地般,一道清聖虹光由漩禍中心點燦射,照耀的整座死城一片澄澈。

「火炎——除穢——」

威喝的令喊,卷動尸骨的漩渦隨即呈反方向飛繞,綠霧漸漸轉為紅霧,接著為火焰所取代,整團火焰漩渦飛上半空,片刻,火光褪去,成堆的尸骨也化如塵煙飛散。

「蓮、蓮花印記——你、你是——光城聖使——」癱坐在地的疫病之魔,話來不及說完,便被一記力道給猛踹在地!

「誰才是那最後站著笑的人呀!」一腳踩上那掙扎的妖魔,驕狂的縱笑聲貫耳。「說說,現在是誰在笑呀——疫病之魔!」

疫病之魔再次被眼前的人嚇住了!

對方火焰的紅發在陽光下更如火炎飛舞,浮在眉心的紅蓮印記像血紅寶石,炯燦的嵌瓖在額上,連那對原本深褐的眼瞳,此刻都像充血般艷紅。

四季司聖中的夏,一身如焰火所化,擁有浩蕩強盛的正氣,唇角扯出的笑,卻帶著一抹狠與邪,紅色眼瞳更是一副見獵心喜的看著踩在腳下的疫病之魔。

「嘿嘿,我該怎麼整治你好呢,剛剛的幻相已經好好的招待過你,現在嘛……」手指搓撫著下顎,眉宇笑的充滿一股狂態。

「是真的把這些疫病之氣全回送給你,讓你活生生的骨破削肉,再被腐尸蟲蟻吞噬呢,還是……喔∼喔∼這樣不夠,你居然敢砍本聖使的座下聖獸,罪大了、罪大了∼嘿嘿∼」他自言自語,眸瞳亮起的色彩是相當異態的高昂。

「身為……光城聖使你……你竟想私自處決妖魔,這是違反‘三界鑰約’的……」

☆☆☆☆☆☆☆☆☆☆

下一刻,疫病之魔被猛地抓起,摔飛到崩坍的落石上,他想趁勢爬起,四肢卻有火紅似繩般的結印縛在他手腳上。

「哼,你也配提‘三界鑰約’呀,那就該明白未領受鑰之印的妖魔是不能來到人界的!」夏再次一腳重踩到他胸膛上,力道之劇幾乎巴不得踹穿他,令疫病之魔當下嘔吐出一大口濃綠之血。

「偷跑來就算了,竟然以這麼殘狠的手段殺盡一座城的人,還控制他們的尸身繼續為禍,留你這條爛蛆到底活著干什麼!」

「呵……就算你……恨不得殺了這條爛蛆,只要有‘三界鑰約’在,你……就不能隨意處置我……你,你想干什麼——」疫病之魔正得意回應,大掌忽覆住他僵白的臉,就這樣將他抓提起。

「誒,你一定不曉得四季司聖中的夏,向來就愛私自處決妖魔!」驕傲的笑,加重在手上的力道,額上的紅蓮印記迸出火紅精光。

「你、你敢——這是毀了‘三界鑰約’的舉動,殺了我——是挑釁魔皇大公的權威——啊——」

淒厲的慘號在火熾的巨焰中傳出,疫病之魔整顆頭被烈焰吞噬!

「取你一條爛命還抵不了你所殺的人界居民!」

火炎紅光再一閃,疫病之魔只感覺自己活生生再由腰身被斷成兩截!

「你……敢毀‘三界鑰約’……你敢挑釁……魔皇大公的權威……夏之聖使……你敢毀……‘三界鑰約’……」

「主子。」杰和潤看著始終被火炎印縛在落石上的疫病之魔,此刻濃濁的雙瞳更加呆茫,喃喃自語的念著。

「啐。」夏昂首冷睨。「幾個幻相就足已嚇瘋,連枷鎖卷咒都用不著,真沒出息,還是干脆殺了他算了!」

「主……主子,還、還是交給我和潤,我們會將他送到南方的轉裁庭,交給‘星宮神將’中的天相大人處理。」

「是、是呀,我和杰一定會努力達成使命。」

封印解開後的夏是另一種個性,火暴、高傲、狂霸到沒人敢領教的程度,連本性凶悍的藍翅巨雁,面對此時的主子,都要諂媚陪笑。

「羅嗦什麼!」夏回眸橫睨。「再吵就把你們兩只鳥頭剁來烤,喔∼我想起來了,藍翅巨雁的肉質外皮烤個三分焦,里面透個六分熟,可真是上等味道吶∼」他回味似的閉眼。

「主、主人,你、你不會真的吃過靈界聖獸吧!」杰和潤當下畏縮在一塊。

睜開的紅眼瞳,打量著自己的座下聖獸,唇邊綻出的笑又是那抹邪,再次感到有意思的搓撫著下顎。

「主、主、主子,你、你別盡是笑,不說話呀!」怎麼光看主人的目光就真的覺得有火在燒烤它們。

「說什麼呀,吃過也不稀奇,‘三界鑰約’又沒規定不能吃聖獸的肉。」

嗚!獸權不公、獸權不公——靈獸也有獸權要伸張!

「杰、潤,你們過來。」它們的主子忽笑嘻嘻的召喚。

不要!向來高傲的藍翅巨雁,此刻瑟縮的像落水鳥般,兩只大鳥頭無言的搖頭!

「造反呀!主子的話也敢不听——真要被烤成六分熟是不是!」夏當場火氣爆出。

「嗚……」杰、潤只好噙著伴君如虎的淚,戰戰兢兢的過去。

「乖∼快過來,這才听話。」高貴的俊顏隨又燦著笑意,對來到眼前的聖獸,上下把它們的頭和脖子都模模拍拍,像在鑒定什麼。

「主子,到、到底干、干什麼?」

「喔∼不錯、不錯,不愧是我夏的聖獸,這等質感,烤個三分熟度,絕對鮮女敕味美,尤其雙頭鳥,味道一定更特別,嘿嘿∼」

「主人……嗚嗚……」被非禮完還會被吃掉,杰和潤當下噴淚。

「哭什麼呀,是不曉得身為座下聖獸,一旦主人有萬一,它們連命都要獻出來。」

「可是……那是光榮戰死……」

「對呀,沒听過是為了滿足主人的……口月復之欲而死……」

「那就由你們開先例嘛。」這有什麼奇怪。

「主人——主人——」杰和潤當場把大鳥頭全捱靠到夏的胸膛,拼命哭求。「我們會努力工作……你說什麼我們都不敢反駁……好回報你的不殺之恩,求求你……別宰了我們吃……」

「是嗎?」夏環胸,懶懶道︰「那就讓我看看你們能在多短的時間內把疫病之魔帶走,來回轉裁庭,否則留個動作不快、又愛吵、只會撒嬌的聖獸,不如宰來吃省事。」

夏話才說完,杰和潤已消失在眼前,連帶落石上的疫病之魔也不見了。

「喲∼偶爾玩玩聖獸,真是個不錯的閑暇好游戲。」夏看著遠方天際的雙頭巨鳥,正叼著妖魔前往南方轉裁庭。「話說回來,听說藍翅巨雁真的令人回味無窮。」

他涎著口水著迷的看著自己的座下聖獸,天邊的杰和潤奮力飛的同時,只感一陣惡寒竄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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