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來的天堂 送飯
法國巴黎，一幢豪華又不失雅致的別墅內。
一位雍容而又慈祥的老夫人緩緩地舉起一杯香濃的咖啡，輕輕的用湯匙攪拌了幾下，送入口中。
她的先生坐在一旁正在翻閱桌上的報紙。
咚咚咚，門外由遠及近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多時一個高大的年輕人已經站在了門口。
他向內張望著，見母親正看著自己，他又看了看父親，欲言又止。
「發生了什麼事？你說啊。」夫人見他心中有事卻不開口，輕柔地問道。
他想了又想，紙包不住火，還是及早坦白的好。萬一小弟出了事，還需盡快調配人手搜尋。
「母親，父親，上個月丹佛爾停止演出說要先錄專輯CD，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做這件事。」
「嗯？那這麼長時間他都去做什麼了？」老先生問。現在的年輕人啊，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也不會知會父母一聲。
「他去休假了。」卡爾輕輕地說出了這個消息。
「休假？那很好啊。」她的母親覺得應該放他的小兒子休息一陣，因為忙著開演奏會，她的兒子都沒有時間回家陪她。「他早就應該放假了，瞧你把他折騰成什麼樣了！」
卡爾一臉委屈︰「母親，並不是我不想讓他放假，實在是他太受歡迎了，沒有時間。」
「那這次就讓他多休息一陣好了。」他父親道。
咦？她母親覺得不對︰「你說他一個月前就開始休假？那他怎麼都沒有回家來？」
卡兒苦著一張臉不得不說出困擾在他心頭的事實︰「他沒有留在國內，而是去了母親的故鄉。」
「原來他去了中國。」他母親重又露出笑容，「那是個美麗的地方。」
「那里雖好可幅員遼闊，丹佛爾從沒獨自出過遠門這次他一個人……會不會不安全？」父親擔心道。
母親點點頭︰「你有沒有替他安排好一切？」
「當然。一個月前他到達時曾來過一通電話報平安。」
「那就好。」父親準備繼續看他的報紙。
「但是……」卡兒話中有話。
「但是什麼？」母親隱隱覺得不安。
卡兒硬著頭皮答道︰「但是他到了一個月除了那一通報平安的電話就再也沒打來過。」
父親再度抬起頭。
「他不打來你可以打過去啊？」母親急道。
莫非出事了？
卡兒︰「丹佛爾出國後我忙于他演出的重新安排，一直沒有打給他，直到今天上午，我才發覺我們有一個月沒聯系過了。我給他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你倒是說呀！」母親顫聲道。
「別讓你母親著急，快說！」父親也催促道。
卡兒繼續道︰「接電話的人並不是丹佛爾……那人很快就掛斷了。我以為撥錯了號碼，又連撥幾次，可是再沒有人接听那只電話。」
母親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喃喃道︰「出事了，一定出事了！他是把電話弄掉了還是被人搶劫了？」
「別急別急，事情不一定那麼壞。」父親安慰著母親。
事關重大，卡爾也非常擔心弟弟遇到不測︰「父親，耽誤之際我們必須要查到弟弟的落腳處。只是丹佛爾名氣太大，這件事不能驚動大眾，只能暗地里查。」
父親點點頭︰「你馬上到警署報備，這件事要盡量低調處理。對了，簽單！他到那邊一定會用信用卡簽單的，去查簽單記錄！」
「對！」卡爾也燃起了希望，匆匆離去。
************「怎麼樣報告完成了嗎？」孟楠悠閑地問道。
「你這麼閑是不是要幫我做啊？」曉北瞟了她一眼，知道她沒這麼好心。
孟楠嘻嘻笑道︰「你這麼聰明哪里用得著我幫忙？」
她就知道！
「還差一點，反正下班前才要，不急。」曉北不在乎地擺擺手，她才不要那麼緊張呢，死做活做的又不給她多加錢！像現在剛剛好，不緊不慢，反正她也不在乎升不升職。
「你自己知道就好，免得老巫婆借機發揮搞得我們雞犬不寧。」孟楠慢悠悠地喝上一口美容茶。
忽然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
曉北順手接起︰「喂？耀耀啊，怎麼打到公司來？……什麼？你中午要來公司給我送飯！……不準！開什麼玩笑，你連家門口的路都沒認清楚。……什麼？什麼！什麼！你再說一次？好大的膽子……你……喂喂！」曉北氣得掛上電話。
好大的膽子竟敢掛她電話，還威脅說什麼非來不可！
怎麼走他都不知道要怎麼來？奇怪了！怎麼大家都在看她，剛剛說話聲很大嗎？沒有吧。
鈴……刺耳的鈴聲再一次響起。
「喂！」曉北不耐道，「嗯？臭小子你還敢再打來！竟敢掛我電話，看我不……」
哦！原來被兒子掛了電話。
杜利明跟孟楠一臉的恍然大悟。
「什麼？現在想起來不知道地址要問我，門都沒有！」曉北氣急敗壞。
孟楠一把搶過了她的話筒︰「喂，耀耀嗎？我是你媽媽公司的同事，想來給你媽媽送飯呀？你真孝順！」她甜甜笑道，「都是她不對，她的脾氣壞極了！你別急，你媽不告訴你阿姨告訴你啊。」
「把話筒給我！」曉北拉扯她的手臂。
孟楠轉過身，繼續說著公司的地址。
「不許告訴他！」曉北又繞到另一邊。
再轉身。
「別讓他過來！」曉北急道。
又一個轉身，掛斷電話。
「瞧你瞧你，兒子孝順你干嘛不讓他到公司來，怕我們嚇著他，還是怕我們會吃了他！」孟楠一臉笑意，反正該說不該說的她全告訴了他。
「你……他會走丟的。」曉北也是擔心他才不讓他來。
「哪有那麼笨，我小學就會自己坐公車了，況且他還是個男孩，就你兒子寶貝！」孟楠白了她一眼。
曉北忙又打電話回家去，希望勸湯耀華打消來公司的念頭。哪料到，這才幾分鐘的時間，家中居然沒人接電話了！不會吧，他出門了？才十點半啊！
她連打了幾通這才死心，嘆了口氣，繼續整理她未完的報告，心里滿是不安。
************湯耀華此刻正歡歡喜喜地坐在公車上，他很是得意。到她的公司要趕三趟車，而他現在已經坐上第二輛了，想著等一下可以把她最喜歡吃的飯菜親手送到她面前，心中便雀躍不已。
他緊緊將食盒抱在懷中，生怕灑出一丁點，小心地數著車行的站數。
便在這時，坐在他身旁的一位老婆婆準備要起身下車了。她左手領著兩包菜，右胳膊上掛著皮包，手中還有兩個大口袋不知盛的什麼，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吃力。
湯耀華轉過身讓坐在他里面的老婆婆出去，然後回轉身，突然見到剛剛老婆婆的座位底下還有一個大紙包！
哎呀，糟了！老婆婆已經走到門邊了！
他連忙將懷中的食盒小心地放在座位上，右手抄起座位下面的紙袋朝正下車的老婆婆跑去——
便跑還邊喊著︰「老婆婆等一等！」
他總算在車下將紙袋遞到了老婆婆手中。老婆婆一個勁地拉著他的手感謝他，他終于長長出了一口氣。
等送走老婆婆後，湯耀華這才轉過身想上車，可車子卻在此時開動了。
本來車子開了，他再等一輛也就是了，但是突然想到——哎呀！天啊！他的食盒還在車上！
他連忙追著車子跑了過去，只見車子越開越快，他在後面發足狂奔。
任何差錯他都可以原諒自己，但是食盒不能丟呀，媽咪還在等著他的！
他在後面便跑邊不停地揮手，總算在車子開了將近半站地後停了下來。好心的人認出了他，將座位上的食盒從車內遞了出來。
直到食盒入手的一剎那，他這才放下心來。
湯耀華將食盒小心地抱在懷中閉上雙眼大口地喘著氣，他雖然記不得從前經歷過什麼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從來沒這樣跑過。
等他睜開雙眼想起自己應該坐在車上再休息時，那輛車已經開走了。
這次他沒有再追上去，反正食盒好好地在自己懷中，他只要按原路返回車站再搭一輛便行了。
反正時間還早，他慢慢轉過身想走回去，可才走幾步路整個人便呆住了！
怎麼回事？這里怎麼會有個十字路口？剛剛追車過來都沒有注意到，怎麼辦，他剛剛是從哪一面過來的？！
************曉北這一上午就再難踏實下心來做事了，終于忍不住在離休息的十二點差二十分時偷偷離開了。
她站在公司大門口，四下里張望著，不停地看表。
很快，中午吃飯時間到了，孟楠和愛湊熱鬧的杜利明找到大門口想一睹曉北寶貝兒子的廬山真面目。
杜利明拍了拍曉北的肩膀︰「人呢？人在哪兒？」他怎麼都沒有看到？
孟楠可不像他那麼神經大條，她看出了曉北眼中的焦急︰「怎麼，人還沒到？」
曉北急得直跺腳︰「我已經來回在門口轉了半個小時了，從我家到這里車程也就四十五分鐘，可現在一個半小時都過了他怎麼還沒到？」
「會不會中午堵車？或者剛巧趕上沒有車？」孟楠提出別的可能。
「不會的，那幾趟車都很好坐，幾乎五分鐘就有一輛。」曉北急得團團轉，突然一把捉著孟楠的手臂，「要不然你幫我在這里等，我沿路去找找？」
「要不要我跟你一起找？」杜利明插嘴道。
「不用了，你跟孟楠一起幫我在門口等，你們兩人可以換著吃飯。」曉北急急交代。
「你把他的樣子描述給我听。」孟楠道。
「哦，他……差不多二十歲，人瘦瘦高高，看上去很帥，心性卻像個小孩子。」曉北思索著。
「好，我們幫你看著。」
林曉北點點頭急急地沿著車站找去。
她坐上返回的公車，一路上左右張望著搜尋他的身影卻始終一無所獲。
會不會走錯了路？找不著車站了？還是車的路線坐反了？萬一他真的走丟了，她要到哪里去找？
好不容易有個人陪她說說話，好不容易有個人不計較她生活上的亂七八糟，好不容易有個免費佣人任她死做活做，好不容易……怎麼可以這樣就不見了！
她想要大哭、大笑、大叫，她本不是一個隨意在外人面前顯露自己情感的人，但此刻，她真的有想哭的沖動。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曉北趕忙接听︰「喂？」聲音已有些嘶啞。
「真的？我馬上過來！」她關上電話，立即沖司機叫道，「麻煩您停一下車，我要在這里下車。」
原來剛剛正是孟楠打來的電話，她告訴曉北湯耀華已經到了公司要她趕快回去。
曉北匆忙搭上回返的公車，一下車就向公司大門急速走去。
「媽咪！」
她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見湯耀華整個人朝自己撲了上來將她緊緊抱在懷中。
「耀耀！」曉北激動地叫道，「你跑到哪里去了，媽咪好擔心！媽咪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媽咪，都是我不好，讓你著急了。都是我太笨，不認路，錯過了車站就再也找不回去了。」湯耀華為自己的笨拙而臉紅，更為讓她滿處找自己而生氣。
「叫你不要來你偏要，走丟了吧！」曉北瞪著他還在生氣。
湯耀華像個犯了錯的孩子般低著頭擺弄著衣角。
「好了好了，這里是公司門口，有什麼話咱們進去在說好不好？你也別罵他了，最後他還不是找了來？他呀，也是因為幫一位老婆婆才會錯過公車，又不是故意的，幸好他還不算太笨，找了半天也找不到車站還知道會打車過來。」
「你是打車過來的！」曉北的聲音又陡然升高。
湯耀華的頭垂得更低了。
砰的一聲，曉北的皮包就打上了他的頭頂︰「臭小子，又多花了我幾十塊！」
「媽咪，媽咪，我下次會小心的。」他扯動她的袖口請求原諒。
「還有下次？」曉北睜大雙眼。
「我已經記熟路了，真的真的記熟了。」
「走吧，」孟楠見他們兩個還在門口說個不停，推著曉北進門道，「你還要不要吃飯那，看看表現在已經十二點半了！別忘了我們是一點鐘上班！」
進到公司的飯堂，湯耀華獻寶似地打開帶來的食盒。
「哇，有大蝦、有牛肉、有荷蘭豆還有皮蛋豆腐！都是好料耶！」曉北還什麼都沒看到，湊在一旁的杜利明已經叫了起來。
「早知道剛剛我就少吃一點飯！」他一臉的可惜。
「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有沒有你夸得那麼好吃？」孟楠看著食盒里的菜。
看上去是不錯啦，誰知道吃起來會怎麼樣？
「還好啦，味道不錯。」曉北聳聳肩，夾起一口菜放入口中。
雖然確實很棒，可她也不能自己夸獎吧，自己得意是得意，但她一向不喜歡太過引人注目。更何況帶來的菜又不是很多，說她小氣就小氣吧，她可不想被分食。
杜利明可不在乎，上來就用手抓了一塊牛肉塞進嘴巴︰「哇，美味美味！」他忙不迭地贊不絕口，伸手又想去抓另一邊的皮蛋豆腐。
曉北將他的手打開︰「你的手髒不髒啊，在這里亂抓？」
「不髒不髒，我的手很干淨，剛剛才洗過。」說話間他又抓了一片荷蘭豆放入口中。
曉北翻了個白眼︰「剛剛是多久啊？」
孟楠去餐台取了雙筷子走過來頂開一直搶食的杜利明︰「你好了吧，曉北還沒吃飯吶！」
「就是。」曉北低頭忙著捍衛自己的領土。
「真的很好吃嗎？」孟楠一下將杜利明擠了開去，自己拿著筷子上前夾了一只大蝦。
「真的棒極了……喂，你好過分喲！」杜利明被擠到外面委屈地叫道。
「嗯……」孟楠閉著眼感受著鮮蝦在口中的美妙滋味。
「這些菜真都是你做的？」杜利明簡直不敢置信。
眼前這個又高又帥的小男人已經令他嫉妒萬分了，而他居然還能做出如此美味？為什麼他就沒有這種天賦？他簡直是個廚房白痴。
湯耀華微笑著點點頭，只有做菜他最有把握︰「是我做的，希望你們能夠喜歡。」
「喜歡喜歡，太喜歡了……」
他話沒說完，曉北已經插道︰「你管他喜不喜歡，你做菜可是給我吃的！」
兒子可是她的，只要她認可便行，她不需要別人的贊同。
「曉北，我原來不知道這些天你竟過得這麼幸福！」孟楠激動之下一掌拍上了曉北的後背。
曉北嘴里的菜差點沒噴出來，嗆得她直咳嗽。
湯耀華站在一旁忙給她遞水拍背，伺候得無微不至。
「你干什麼？」曉北理順氣這才叫道，卻見他們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全都看著她。
「看什麼看！」看得她渾身不自在。
「你的兒子好好哦！」孟楠嘆道，如果那個帥哥真的可以做她兒子的話。
「當然，我的兒子嘛！」曉北听到耀耀被稱贊，與有榮焉。
「你撿來的真是他？」孟楠問，她怎麼沒踫到這種好事？
曉北點點頭。
「你真打算收養他？當你的兒子？」孟楠不相信地接著問。
「是。」曉北回答。
兒子？對呀！杜利明這時才想起眼前的這個男人竟是曉北的兒子！
「他這麼大怎能做你的兒子？」
「要你管！」酒足飯飽後，曉北的底氣也足了。
孟楠道︰「你很浪費哦！他可是個高級貨。」
「高級貨？」曉北不懂。
「當然是高級貨。憑我孟楠的眼力，別的不敢說，認人的本事絕對是一流的！不管這個人現在做什麼事，穿著是好是壞，是不是忘記了過去的事，他的舉止他的談吐他的氣質是不會變的！就憑他的氣質，我敢說，他絕對是個高級貨！」
「哇，這麼深奧！」杜利明一臉嘆服。
「我管他是不是高級貨，反正他現在是我兒子，以後也是，他只能听我的，為我做事。」曉北斬釘截鐵道。
「這麼好的男人你用來當兒子，太浪費了吧你？」孟楠一臉可惜。
「我別的都不缺，就缺一個兒子，耀耀他又乖又孝順，我很滿意。」曉北正色道。
湯耀華听到曉北的肯定，很是欣喜。
孟楠看著坐在曉北身旁笑得一臉燦爛的男人，搖搖頭道︰「又高又帥又會做事，這麼優秀的男人，你拿他來做兒子？真不知道你那腦袋瓜子里想了些什麼，你就只缺個兒子嗎？」這麼棒的男人不拿來自己享用，她真替曉北覺得不值。
湯耀華听得一頭霧水，曉北對她的意思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霎時，羞紅了一張臉。
「你亂說什麼？」曉北嗔叫道。
「我胡說？好，你不讓我說，我就不說了。反正我是為你好，該怎麼做你自己心里明白，我只是怕你會後悔。」
「我為什麼要後悔？」她才不會。
孟楠覺得她腦子簡直被漿糊糊掉了︰「好，你不後悔便成，他是你兒子是不是？」
曉北點點頭。
「那他還是會來給你送飯的是不是？」
這也是有可能的，反正來也來過了。曉北又點點頭。
「你兒子這麼帥，又會做美味的食物，不知要害多少女人春心大動呢？我們公司沒結婚的女人多的是，以他的條件肯定會被盯上的，別說我沒提醒過你。」
「對哦。」曉北心里想著，隱隱覺得這讓她不舒服。
「喂喂喂，你們說完了沒有。」杜利明听不懂她們說些什麼，不論那個男人是不是曉北的兒子都跟他沒有關系，他只關心，「他明天還會不會來給你送飯？可不可以多做一份給我？我想要入伙。」食堂的飯實在太差了，還要命的貴。
************事情果然如杜利明所盼，湯耀華從此以後天天給曉北送飯，當然，還有杜利明和孟楠的一起。
他們是要入伙，入伙自然要付錢的又不是白做，反正飯菜也得準備，多兩個人的也沒什麼關系，還可以賺到錢，曉北自然樂得做這個買賣。
啊，她的兒子還真是不錯，可以替她賺錢了，雖然沒有多少，可總能掙回她的一頓飯錢。
唇邊帶著微笑，林曉北此時並沒有在她的小套房中，而是回家去看望父母。
憑良心說，以往她每周末都會回去，現在因為多了一個兒子，她不敢冒冒然把這件事告訴她的父母，更不敢把他帶回家，已經快一個月沒看過父母了，她真是不孝順。
在沒拿到湯耀華的身份證之前，曉北是一點口風都不敢透露。她還沒結婚，更沒有男朋友，要是給她的父母知道，她的房中住進了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大男人，父母一定會氣得昏倒。
「曉北，你們公司最近怎麼忽然忙起來？工作不要太辛苦，要懂得休息知道嗎。」林媽媽將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幾上。
「還好還好，也不會太辛苦啦，我這個人不會像表哥表姐那樣特別拼命地。」曉北坐在沙發上抄起一塊西瓜就啃了起來。
她的那些表哥表姐可真是光耀了他們林家的門楣，一個個學有所成，都在大公司擔任高級主管。
不過她才不稀罕，那麼辛苦干什麼，有錢沒命花。
「你呀，總是打混，做了這麼多年都沒升過職。」父親邊打電腦邊嘮叨。
「差不多行啦，我又不需要那麼多錢。」曉北吐著瓜子，含糊不清的說。
這個女兒明明聰明得很，就是懶得很不愛動腦子。
父親搖搖頭，真拿她沒折。
「你也老大不小了，有空跟朋友多出去走走，別老窩在家里。」林媽媽囑咐道。
這孩子不合群，一放假哪里都不去，一準待在家里，這樣下去她要什麼時候才見得到女婿呀？她的寶貝女兒今年已經二十九啦！
「媽，外面有什麼好，我有很多事要做的，哪有那麼多時間到外面去逛。再說了，我那些朋友人家有伴的，我跟著多沒趣。」
林媽媽沒好氣道︰「你也知道沒趣呀，都快三十的人了連個男朋友都不肯交，我的女婿到底在哪里呀！人家張媽媽的女兒比你還小兩歲，可人家孩子都會跑了！」
曉北翻翻白眼︰「那又如何，我跟她們又不一樣。十年前我就說過了我不結婚，怎麼現在還問這種問題，真是！」「不結婚，以後你就一個人過啊？」
「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您不也常說一個人最逍遙，結了婚就哪也去不了。大不了我領養個孩子嘛。」曉北現在就開始為以後湯耀華的出現做準備工作。
「不結婚，再過十年你就知道苦了。」林媽媽拿她沒辦法，「我看你這句話還能撐多久。」
這孩子平時誰愛說什麼就是什麼，她都無所謂，要她做什麼她也隨便，可真要踫到她不想做的，真是寧得很，任誰也不能讓她改變注意。
曉北吐吐舌頭，洗了個手坐到鋼琴前。
她的寶貝鋼琴，她二十五歲買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曉北拿起琴蓋上的軟毛巾輕輕擦拭著，然後慢慢打開琴蓋。對于親手挑選的東西，她總是非常小心非常愛護。
十指輕輕劃過琴鍵，一首美妙的樂曲傳入耳內。她天生是個音樂天才，只要是听過的曲子，便能記住它的譜子然後彈奏出來。
怪只怪自己生性懦弱不敢去嘗試自己想要的，只能任憑家人隨意擺布。她也知道，父母讓她做什麼都是為了她好，只是她高興不起來，因為那並不是自己真正喜歡的東西。
曉北的手指在琴鍵上迅速移動，彈奏著貝多芬的熱情。
不認識她的人總以為她是個冷漠的人，其實不然，她也有著滿腔熱情只是不敢去釋放，久而久之已經不知該如何釋放。她知道自己是個容易受傷的人，更加了解自己感情的脆弱，所以她不敢對任何人投注太多的熱情，因為她知道，自己無法容忍背叛。
所以她才不想去愛，或者說是不敢去愛，她對自己沒有把握也對別人沒有把握。
吃過午飯，林曉北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想到她的小套房中還有一個人在等她，不知道現在的他在做什麼，自己出來了一天半，不知道他有沒有想她？
忍不住，林曉北拿起手機撥出那串熟悉的號碼。
幾乎是立刻，電話那端傳來了語聲︰「媽咪！」
曉北隔著電話依然听得出他話中的興奮︰「吃飯了沒有？」
「已經吃過了，媽咪你什麼時候回來？外面好黑，我很怕。」
「只是有些陰天而已，別怕，昨晚你怕不怕？」
「一個人在家……我都不敢關房里的燈。」他越說聲音越小，怕她會罵他浪費電。
曉北這次沒有罵他，只是輕聲說︰「傻瓜，要是害怕你不會把所有等都打開。」
「媽咪，你不怪我？」
「很多人都怕黑的，媽咪以前也很怕。」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好想你。」
他想她嗎？曉北听到這話頓覺很是受用。
「媽咪今晚就回來，你吃過晚飯後就可以見到我了。」
「太好了！一個人在家很無聊，媽咪你早一點回來。」
「我知道，你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別給陌生人開門知道嗎？」曉北叮囑道。
「知道。」得道肯定答案，他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