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灑惡女 第七章
此時齊風正在折返李柔家的途中。
剛剛駕車回家時，齊風不小心發現旁邊座位上有個小皮夾，他立刻認出這是屬于李柔的。
為了怕她找不到會擔心，也為了想再見李柔一面，他毫不猶豫的將車子一百八十度回轉，再度朝著李柔的家駛去。
就在快要抵達李柔所住的社區之際，他的行動電話傳來一封簡訊。
我遭小偷了！我的門牌號碼……
他擔心緊張的程度絕不亞于李柔。
由于事態嚴重，為了怕驚動歹徒而引起激烈反抗，他先聯絡好警察，然後從車子後座拿起原本用來防身的棒球棍，立刻趕去她的公寓。
簡單的訊息讓他無法得知真實情況，一想到李柔很有可能身陷最危險的狀況，他的神經就不由自主的繃緊，目露凶光，恨不得能逮住那個該死的家伙，狠狠的痛揍他一頓。
齊風循著李柔給的住址，來到她所住的地方。
她住的大樓並沒有警衛，住戶進進出出的，想必是有人大門沒關緊才讓歹徒有機可乘，而他也是因為這樣，才能長驅直入順利來到她家門口。
他才一轉動門把，門就應聲而開。
室內一片漆黑，他絲毫不敢大意，緊握著棒球棍，沿著牆壁找到電源開關。
當他按下開關，室內大放光明，觸目所及只剩一片狼藉，看來偷兒已經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齊風環顧屋內一圈，發現沒有李柔的身影，腎上腺素急速升高。
「李柔！」
他憂慮的聲音在室內響起後，隔沒多久就听見浴室門把轉動的聲音，接著露出了一道細縫。
「齊風，是你嗎？」李柔一只眼楮偷偷的往外看，神情充滿了恐懼。
齊風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地朝她跑過去。
「你沒事吧？」
當他將門推開，李柔立刻沖進他的懷里。
「嗚嗚嗚……」她的身體冰冷顫抖，濕熱的臉頰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仿佛一輩子都不曾像此刻這麼的有安全感。
齊風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靜靜的抱著她，輕輕拍撫她哭得抽搐的身子，安慰著她。
不久之後，警察總算趕了過來。
由于李柔家里沒什麼貴重的物品，再加上一些重要的證件都隨著皮夾一起遺留在齊風的車上，除了放在抽屜里的幾千塊錢以及一些稱不上貴重的飾品之外，損失並不算大。
員警例行性的做了筆錄後離開。
李柔盯著門口發呆，單薄的身子微微瑟縮著，教齊風看了好不心疼。
這一次她算是幸運了，沒有跟歹徒正面交鋒，也沒有損失多少財物，但是萬一又有下一次，她還能這麼幸運嗎？
「搬去我那里住一陣子吧！」他月兌口而出提議道。
然而話才一出口，他馬上後悔了。
他是個極為注重隱私的人，至今沒讓任何女人在他那里留宿過，更何況他是基于報復的心態才跟她交往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能讓李柔進駐他的堡壘？
可是當他腦子里浮現出李柔舒適自在的坐在他家沙發上看書，蹲在CD櫃前挑選CD的專注模樣，以及在他寬敞的單身公寓內來回走動的情景，他心底竟不期然的升起一股接近滿足的感覺……
可惡！這個女人真的是對他施了咒！
李柔听到他的提議，下巴差點掉下來，即使他是真的出于善意，她還是覺得自己被侮辱了。
搬去他的公寓？！
這不就等于是在邀請她跟他一起過同居生活嗎？
她的言詞犀利，但可不代表行為隨便。
「不用，我還是問問朋友可不可以幫忙好了。」她冷冷的回答。
齊風無所謂的聳聳肩，雖然有點高興李柔沒答應他的提議，但同時也對她的拒絕感到有些可惜，內心很復雜。
「你先打電話吧，我在這里等你。」
齊風就近挑了張椅子坐下來，擺明了要等到李柔把事情處理完他才會罷休。
雖然他剛剛輕佻的提議讓人生厭，不過此時身旁能有個伴，還是教李柔安心不少。
緊接著她翻開電話本準備向朋友求援，不料翻了幾頁後，才發現她住在台北的朋友還真是少得可憐。
都怪她平常懶得結交新朋友，而舊朋友結婚的結婚、跟男朋友同居的同居、出國的出國，熟到可以借住家里的朋友實在是寥寥可數，幸好她還有黑潔熙這個好朋友可以依靠，她趕緊撥了通電話給黑潔熙。
但是連續撥了好幾次，不是家里電話沒人接，就是行動電話關機打不通，她慌得忍不住嘴里碎碎念。「快接啊……」
一旁的齊風看出了她的窘境，體貼的問︰「聯絡不上嗎？」
她有些難堪的點點頭。「我再試著聯絡其它人好了。」
齊風不想給她壓力，繼續在旁邊安靜的陪著她。
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了，還是沒有結果。
「……這樣嗎？好吧，那就……沒有，沒什麼，只不過隨便問問罷了，改天見面再聊嘍？OK，bye！」連最後一個機會也沒了，她失望的掛上電話。
「你這里有多余的毯子嗎？」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齊風終于開口。
「有啊。」問這要做什麼？
「好。」語畢，齊風開始動手月兌鞋子，把一旁的李柔嚇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在干麼？」她緊張的問。
齊風笑著回問︰「我看起來像是在干麼？」
「你看起來像是在月兌鞋子。」眼看著一只鞋已被月兌下來，李柔開始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真聰明！好了，快去將多余的毯子拿過來。」他接著發號施令。
她瞪大眼楮，嘴角抽搐。「你不會是打算睡沙發吧？」
「難道你肯讓我睡你的床？」齊風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讓李柔的臉及脖子一下全紅了起來。
「胡說！誰說你可以睡這里？」想到和他共度一夜的可能性，李柔的聲音不免粗嘎了起來。
「我不可能讓你今晚一個人在驚嚇中度過。」齊風固執的說。
哇哩勒——李柔額頭冒出黑線，不知該怎麼跟齊風溝通，可是他的關心及體貼，還真是讓人不得不感動ㄋㄟ。
「這樣不好吧？我們又……又沒有多熟。」李柔說得支支吾吾，態度已較先前軟化。
齊風輕描淡寫的說︰「既然我在追求你，就有這個責任要保護你的安全。」
又來了！听見他這麼說，李柔又感動得差一點掉下眼淚。
這輩子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過這麼窩心的話，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被呵護的感覺是這麼的甜美。
「謝謝……」她垂著頭不好意思的向齊風道謝，接著回房間拿來一條保暖的毯子，還有一個干淨的枕頭。
「委屈你了。」李柔是真的覺得齊風很委屈，畢竟他身材這麼高大，要屈就這麼小的沙發，肯定很不舒服。
她敢打賭，他明天一覺醒來後，肯定會後悔今天干麼逞英雄。
「別說傻話了，早點睡吧！明天咱們都得上班呢。」他瀟灑的擺擺手，接著躺在沙發上作勢要睡了。
又多看了齊風幾眼，李柔滿心感激的準備回臥室。
「對了，你隔壁的房子是不是沒人住？」他突然開口問道，印象中剛進門時好象有掃到出租告示。
她轉過身來。「已經空了一個多月了，你問這干麼？」
「沒事，快去睡吧。」說完，就翻過身面向椅背。
李柔聳聳肩後，回到房間。
或許她真的誤解齊風了，他其實沒有那麼壞，只不過感情的事就是這樣，合則來，不合則散，若將責任全怪罪到他頭上，好象有點不公平。
或許她該好好的想一想，自己在節目中毫不留情的批判，對他是不是公平……
在牆的另一邊，齊風心里也在想著關于李柔的事情。
他覺得他可能誤解李柔了，因為她其實沒有那麼冷酷、剛硬，或許她過去曾經在感情路上跌過一跤，所以才會變得這麼仇視男性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根本不能責怪她在節目中攻擊男人，他真正應該去思考的是，她到底曾經受過多大的傷害，才會變得如此憤世嫉俗、難以接近？
回想起剛才李柔害怕得抱著他的模樣，他的心中悄悄升起一股暖意。
再怎麼說，李柔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自己竟忘了這一點，只因見過她武裝的那一面，就當她是個男人般的跟她計較。
一想到自己竟是這麼的幼稚，齊風忍俊不禁，輕聲笑了出來。
李柔啊李柔，或許我該做的不是報復，而是教你體會什麼才是真正的愛情吧？
昨晚李柔睡得很安心，因為她知道有齊風在這里為她的安危擔憂，為她的安全把關。
早上七點，設定好的鬧鐘響了起來，李柔沒多久後就清醒，下床披上一件外套，打算叫醒睡在房外的齊風。
不料打開房門一看，卻驚訝的發現昨天被小偷弄亂的客廳，現在變得整整齊齊的，而齊風既不在沙發上、也不在屋內。
看來他已經離開了……
內心莫名的有些失望，她走向他不久一則躺過的沙發，突然張大眼楮，意外的發現沙發前的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點，連豆漿都還是溫的呢！
李柔將豆漿捧在手心里，內心瞬間暖了起來。
想不到他這麼貼心的幫她準備好早點，連平凡的豆漿和三明治，吃起來都變得特別好吃。
她將齊風折迭好的毯子抱在胸口，毯子還隱隱約約帶著齊風身上古龍水的淡淡香氣，令她嘴角漾起了微笑。
或許她該以更客觀的角度來看待齊風了。
吃完早餐，李柔匆匆的梳洗過後，攔了一部計程車到公司。
才剛走進大樓，恰巧就在大廳遇到黑潔熙。
「你昨天晚上到哪兒去了？怎麼聯絡不到你？」李柔走向她。
黑潔熙無辜地說︰「昨天晚上我老公找我去北投洗溫泉，也不準我帶行動電話，怕又跟上次那樣臨時被公司召喚回去。怎麼，昨晚急著找我有事？」
「昨天我住的地方遭小偷了。」
這其實是個壞消息，可是當李柔提起這件事時，嘴角竟神秘的上揚，一點也看不出難過或生氣的樣子。
黑潔熙當下知道事情絕對還有下文，她不動聲色的繼續問︰「然後呢？」
「當我發現不對勁時就傳簡訊給齊風，他趕來的時候小偷已經先走一步了。我嚇得不敢一個人待在屋里，臨時又聯絡不到你，齊風就堅持陪我一整晚，大致上就是醬子了。」李柔輕描淡寫的將昨晚的情況敘述一遍，可是過分愉悅的聲音根本隱藏不住她此刻的心情。
「有損失什麼東西嗎？」
李柔搖搖頭。「還好，只有幾千塊跟幾樣不值錢的首飾。」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奇怪，當你發現遭小偷時，第一個想到的人怎麼會是齊風呢？難道你們已經進展到那個地步了？」兩人繼續往前邊走邊聊，黑潔熙狐疑地問。
「因為他才剛剛送我回家沒多久，所以想說他可能離我比較近啊！」李柔理直氣壯的回答。
「喂，你不是應該很討厭他、非常不信任他才對嗎？難道你都沒有想到他或許不會趕過來救你？」黑潔熙再次尖銳的問。
李柔當下愣住。
是啊！當時她怎麼沒想到這個可能？再說，如果齊風追求她只是個幌子，那麼他應該會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整她才是啊！
沒想到自己在最危險的時候竟能如此信任那個讓她厭惡不已的齊風，看來事情的確是有些失控了……
「我想……是因為……」李柔皺著眉，想給黑潔熙跟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
黑潔熙走到她面前，神情嚴肅地說︰「你該不會是認真了吧？」
李柔的血液一下子由脖子沖到額頭，只差頭頂上沒冒煙。
「別胡說！這怎麼可能！」她急著為自己辯駁。
她是如此堅定的否認，可是飄忽的眼神又有些心虛，不免在無形中削弱了些可信度。
黑潔熙往上翻了個白眼，嘴里念念有詞。
「你在說什麼？」鐵定不是什麼好事。
「我說你完了！當初叫你離他遠一點，你偏不听，還說什麼『一朝被蛇咬』的道理你懂，你看！現在可好了。」黑潔熙又搖頭又嘆氣。依齊風公子兼情場老手的資歷，萬一對李柔不是真心的，那麼後果真是不堪設想。
「我又沒說我喜歡他……」李柔從頭到尾都只有這一句話，只不過每當她再重復一次時，心里就越來越不踏實，口氣也越來越不堅定。
一旁的黑潔熙看她急得滿頭大汗的模樣，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雖然李柔不肯松口，但任誰都看得出來李柔只不過是在自欺欺人罷了！看來上一次她無力阻止，這一次也一樣。
唉！他們未來到底會如何呢？
一整個上午，李柔都沒有接到齊風打來的電話。
表面上她看起來跟平常沒兩樣，照常開會、跟同事打屁、一個人去吃飯……可是心里卻一直覺得不痛快。
照理說，齊風是應該打電話來問候她的，例如問她昨晚有沒有睡好、有沒有看到桌上的早餐、還會不會害怕之類的，可是截至目前為止，她的電話還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直到下午三點，李柔照例又收到齊風派人送來的下午茶，她心里的大石頭才稍微放下。
今天的下午茶是草莓大福和星巴克的熱咖啡。
草莓大福的外皮滑溜又QQ的，內餡是濃郁的香草蛋糕加上酸酸甜甜的新鮮草莓，讓她吃在嘴里，甜在心里。
享受完豐盛的下午茶之後，李柔忍不住拿起電話，有股沖動想打電話給齊風，可是一想到今早黑潔熙所說的話，她又猶豫的把電話放下。
難道她真的認真了嗎？
「認真」根本不該出現在她跟齊風的這場賭注中，因為認真的人總是受傷，這個道理她再清楚不過，更何況對象是他？
算了，還是走一步算一步吧！
不過……不知道齊風今天會不會來接她下班？
她這樣應該不算被放鴿子吧？畢竟沒人規定齊風一定得來公司接她回家啊！
下班之後，看到公司附近沒有齊風的身影，李柔只好坐車回家，心里不禁覺得有些失望，可又愛面子的試圖說服自己這根本沒什麼。
當電梯到了她所住的樓層，她一走出電梯，赫然發現隔壁已經空了好久的公寓竟有燈光外泄。
莫非已經租出去了？！這樣也好，往後彼此有個照應，應該可以降低屋子再度被侵入的機率吧？
她又想起昨天家里遭小偷光顧的事，可是現在沒有齊風這個保鑣，她只能靠自己壯膽了。
從包包拿出鑰匙後，李柔以緊張的心情打開大門。
門打開的一剎那，她很害怕又會看到屋內被翻箱倒櫃的痕跡，幸好里面整整齊齊的，沒有任何異樣。
開了電腦，打開電子信箱，李柔發現有一封連恩今天寄來的電子郵件，她高興的按了兩下鼠標。
敵人有可能變成朋友嗎？復仇可以是甜美的嗎？當我們汲汲營營、處心積慮的想要為自己討回公道，到頭來卻發現一切的恩恩怨怨早已不再重要，甚至回過頭來嘲笑自己幼稚的行為，原本以為的敵人原來是如此可愛……
報復對我而言不再重要了，相反的，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真正相處過後才會產生的相知相惜，這是愛情嗎？我不知道，也許其是吧……
如果這世上所有的仇恨，到頭來是以這樣的方式收場，那麼這個世界會更可愛許多吧！
看完了連恩的信，李柔的情緒是復雜的。
跟齊風的賭注開始前，她曾經以為或許她和連恩有一天會擦出火花，畢竟跟他第一次見面時感覺不差。
然而當齊風一點一滴的進駐到她心里，慢慢佔據她整個思緒之後，她已經無暇再想到和連恩之間的可能性了。
就讓這份友誼長留心中吧！連恩是個好人，她會一直在他背後默默地關心他。
唉！但是她也有她的煩惱啊！
由信上的內容看來，連恩跟他的敵人似乎已經化敵為友了，而她自己呢？
就在她關掉電腦的時候，門鈴突然響起。
叮咚——
李柔嚇了一跳。
這麼晚了會有誰來按門鈴？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大門，單眼貼近門眼，當她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孔時，心里有些驚訝。
齊風？！怎麼會是他？
「你來干麼？」她打開門問。
眼前的他穿著一件灰色的T恤，以及刷白的合身牛仔褲，看起來帥呆了。
「來拜訪新鄰居不好嗎？」他笑嘻嘻的說。
「新鄰居？什麼新鄰居？」李柔眉頭深鎖，听不懂他到底在說些什麼。
「我搬到你家隔壁了。」
「什麼？你搬到我家隔壁？！」李柔大聲重復他剛剛說過的話，難掩心中的驚愕。
「我還帶吃的東西來了。」齊風將手中的袋子提高，證明他沒騙她。
接著他宛如男主人般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將一袋袋食物放在茶幾上，邊將袋子里的東西拿出來邊問︰「你這里有電磁爐嗎？」
「有啊。」他到底想干麼？
「快去拿過來，記得順便端個大鍋子來。」
李柔原本想問他剛剛說搬來隔壁到底是什麼意思，可是看他好忙，只好先壓抑下滿肚子的疑問，乖乖的到廚房將他要的東西拿出來。
「喏，拿去吧！」
齊風接過鍋子，將整袋的火鍋湯底倒了進去，又指揮李柔將他帶來的火鍋料清洗干淨，等到湯滾開後再將火鍋料一一的加進去。
不一會兒功夫，電磁爐上的鍋子開始逸出香噴噴的味道，一整鍋熱騰騰的火鍋料正等著兩人享用。
「怎麼還站在那里？快過來啊！」齊風笑著說。
李柔滿月復狐疑的在他對面坐下。「你到底在干麼？」
「煮火鍋啊。」說著，他還幫她盛了滿滿一碗的火鍋料，擺在她面前。
「我是說，你剛剛說你搬到我家隔壁是什麼意思？」他做事總教人難以預料。
「我昨晚就注意到隔壁門口貼著租屋公告，今早回去之後和房東聯絡上，就一且刻跟公司請假搬家了。」他說得很輕松，像是天天都在搬家似的那麼簡單，沒啥好大驚小怪。
「重點是你搬來干麼？」李柔的眉頭又忍不住蹙起，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齊風放下喝了幾日的啤酒，眼神定定地望著李柔。「你昨晚家里遭小偷，又不願意搬去我那兒住，你想，我會放心嗎？」
昨晚他不斷想著這件事，想到整晚失眠，結果還三更半夜起來幫她整理東西。而失眠一整夜所思考的結論，就是與其在這里窮擔心，倒不如搬過來就近保護她，于是隔天一大早他就跟隔壁的房東聯絡。
李柔听了，鼻子一酸。「就因為這樣？」
齊風的唇角溫柔的上揚，看著她的眼神充滿憐愛，輕輕的吐了一口氣說︰「否則你的沙發那麼小，我只怕再多睡幾次骨頭就散了。」
當他看到李柔的眼楮越來越濕潤，最後竟掉下眼淚來時，頓時慌了起來。
「怎麼了？燙到了嗎？先喝杯果汁吧！」他手忙腳亂的幫她倒了一杯果汁。
李柔接過杯子，眼淚還是不听使喚的流個不停，讓一旁的齊風看得好心急。
「是不是我又說錯什麼話了？」他蹲在她的身畔，小心翼翼的拭去不斷從她眼角滑落下來的淚水。
李柔搖搖頭，還是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為什麼不說話？」齊風拂開覆在她額前的發，低沉的聲音透露出一絲焦急。
「沒事，只是……突然覺得眼楮有點酸。」她低著頭，不太好意思的笑著。
齊風看著她靦腆的笑容，突然覺得心一緊，怎麼也無法移開視線。
過了一會兒，李柔發現齊風沒有移動的意思，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髒突然漏跳了一拍。
她不是未經人事的小女孩，當然知道他深邃的眼中燃燒的是什麼。
那是最純粹的，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
透過他清澈的眼楮，李柔也看到了自己尚未發覺或是不願承認的渴望——對他的渴望。
也不知道是誰先開始、或是怎麼開始的，只知道下一秒，兩人身體緊貼，四片嘴唇也緊緊相合。
齊風一只大手托著李柔的後腦，以更深入的方式索取這個吻，奪走她每一次微弱的呼吸、每一聲微弱的嘆息。
她的腦袋無法正常運作，唯一能做的只有緊緊攀附著他，一同墮落。
盡管齊風的身體吶喊著要更多的歡愉、更多的刺激，可是他的理智告訴他，李柔不是可以隨便帶上床的女人，只好硬生生將唇瓣退開，貪戀的在她的鼻尖及耳後逗留。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他話說到一半，李柔輕輕的將手覆蓋在他依然熾熱的唇上。
「別說抱歉，我們繼續吃飯吧。」她看著他說，嫣紅的雙頰、閃爍的眼楮，以及被吻得紅腫的朱唇，讓齊風看了差點又忍不住再吻她一次。
他們心里都知道彼此的關系已經有了變化，當初各自打的鬼主意，也早已經被拋得遠遠的，不再重要。
第一次，兩人完完全全的卸下所有心防，不再爾虞我詐，只有真心真意的相待。
李柔心里充滿了矛盾，一方面很想上前緊緊抱住齊風，一方面又想將他推得更遠，以免歷史的錯誤再度發生。
像他們這樣的男人是抓不住的，她無法再次經歷那種被背叛的感覺，尤其是齊風。
可是她的視線會不由自主的隨著他移動，嘴唇會因為看到他而微笑，心跳也因為他而更有生氣，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很重要的那一部分。
接下來，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不只李柔，齊風的心里也是同樣的不知所措。
看著坐在他面前吃著火鍋、臉頰紅通通的李柔，他完全無法想象自己以前為什麼會那麼厭惡她？
活了三十幾年，交往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可是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李柔這樣，帶給他如此特別的感覺。
她是冰與火的結合，同時兼具理性與感性，跟這樣的女子在一起，怎麼可能會有厭煩的一刻？
當初接近李柔的目的絕不是為了愛上她，可是報復的游戲卻在不知不覺中月兌了序，他在報復與欣賞間猶豫不決。
最後，他決定放下曾經有過的不愉快，照著自己的感覺行事。
未來會如何，就讓上天安排吧！